绝世帝女-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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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一:合欢酒满盛女儿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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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洞房生变
风凌关平王行邸内,延续了几日的喧闹逐渐趋于平静,到处张挂的喜幛、红灯依旧在这寒冷的冬夜张扬着盈盈的喜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一重重锦幔绣幄将洞房装点得富丽而温馨;莲花檠上的红烛摇曳着温存的烛光;琐窗上各色赋予吉祥寓意的剪纸遮挡着冬夜扑来的寒风,那声声窸窣的风声让室内更加静谧。
此情此景,是令多少成为新嫁娘的女子娇羞无限,充满甜蜜和期待的。
然而,此时,作为新妇的秋慕霜,心里却没有丝毫甜蜜,更不敢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玲珑的芳心因着不安而凌乱,那缕缕的柔情因着凌乱而荡尽,她所能做的唯有静等,静等身旁那个成为自己新婿的人做出反应。
梅松庭默然地望着莲花檠上的红烛,红烛后的衣架上搭着秋慕霜遮身用的蔽膝,蔽膝上交颈的龙凤栩栩如生,仿佛温存地爱抚着自己的伴侣。梅松庭不由自主地回头将目光落在了身边的秋慕霜身上。
此时此刻,她微微低着头,静静地端着在那里,有些无措地捏着衣服上的连理带。身上的钗钿翟衣已经去除,只剩下白练夹绵中衣。眉间的梅花钿晶莹剔透,在烛光下越发衬得她肌肤莹润。她神情娴雅,姿态娇柔,和初识时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判若两人。
看着秋慕霜娇羞切切的妩媚模样,梅松庭冰冷的心竟不由自主地漾起一缕柔情。
可是?随着那缕柔情的漾起,梅松庭的眼前闪过的却是那日怀中被鲜血染红的残躯,以及那美艳的面庞上的不甘和恐惧,生生将还没来得及在他心上激起涟漪的柔情击得粉碎。梅松庭心下一颤,猛地扯开了脚踝上系着的红绳,靸着鞋有些仓皇地疾步走出了洞房。
冬夜的寒风吹在身上,让梅松庭浮动的心陡然一寒,瞬间再次结成厚厚的寒冰。“梅君郁!你怎么了?难道你忘了阿灵死得多么惨烈吗?怎么能对杀死阿灵的凶手动情?你的兄妹之情那里去了?难道你要做不义之徒不成?”
梅松庭暗暗叫着自己的名字,将自己狠狠唾骂了一番。扶着廊下冰冷的红柱,抬头望着夜空中稀疏的星斗,半残的弦月:“阿灵!是愚兄无能,不仅不能替你报仇,反而不得不奉父命迎娶秋慕霜为妻。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不会瞑目的吧?可是?我能怎么办?我纵然不惜一命,家国天下、母亲、兄长的安危我却不能不顾。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你能明白的,是吗?”
正当梅松庭独自忧思缠绵的时候,忽听远处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夏娘子死得好冤屈!将一颗心系在大王身上,心心念念只想着大王。在南湖关见不得落雁公主比她好,想杀了落雁公主。结果呢?不但妄送了好端端的性命,反而成全落雁公主做了平王妃。这世道,上哪里说理去啊!”听那声音略显尖细,不问可知必是宫中内侍。
“是啊!咱们大王也是的,夏娘子就那么死在他怀里才没几天,他怎么转眼就放的下去迎娶那个钟国的公主?”同样是一个尖细的声音,只是比之前的稍显稚嫩而已。
“人哪!都是为名为利,落雁公主才貌双全,又是钟国的国主的爱女,凤栖岛的门人。娶了她不仅能得到钟国的扶持,还能得到凤栖岛的庇护,更何况是那样一个美貌的人儿,谁能不为之动心啊!”
“难道大王也是为了获利与美色不顾亲情之人?我一直以为大王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呢。没想到,也和那些重利轻义、贪恋美色之徒一样。”
“嘘!噤声!你不要命了?”
“本来就是!听说长公主为了夏娘子的死哭得死去活来,大病一场卧床不起。亏得长公主对大王那么疼爱,如今连平王都娶了杀女儿的凶手,长公主知道说不定怎么伤心欲绝呢。”
……
那两个内侍的话还在继续,梅松庭却再也听不下去了。“重利轻义、贪恋美色”短短八个字,像把利刃一样划过他的心头,让他生生地疼,又冲冲地怒。有心去呵斥那两个内侍,深更半夜的,作为新郎不在洞房歇息,反而到夜风里窃听内侍们私语,实在是于皇子的身份有失。梅松庭暂时奈何不得那两个内侍,便将一腔怒火转嫁到了洞房里的秋慕霜身上,不由剑眉挑起,疾步转回洞房。
梅松庭的离去似乎在秋慕霜的意料之中,她没有为梅松庭的离去而感到诧异。慢慢抬眼,怔怔地看着他走出洞房,轻轻叹息着摇了摇头。慢慢解下脚踝上那一缕红绳,这是婚礼时系上的,说是红绳系足,姻缘前定。秋慕霜将红绳紧紧攥在手心里,两滴清泪顺着面颊滑下,滴落在手上。
“唉!”秋慕霜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晞卿!你该知足了。他并没有恶言相向,喊打喊杀不是吗?”想到此,秋慕霜抬起手轻轻拭去面上的泪滴。默然抬头,入目便是妆台上安放的小小锦盒。锦盒里收藏的是刚刚结发时用两缕青丝挽成的同心结。
“唉!”思及自己婚嫁的诸般前因,秋慕霜的心底不由泛起一抹苦笑,暗暗叹道:“结发,结发,只怕结得不是同心并胆,而是纠缠不清的仇怨。”
窗外的夜风越加紧了,洞房内的熏笼虽然依旧氤氲着浓浓的暖意,却抵不住丝丝寒意袭来。
“梅松庭去哪里了?他只穿着中衣出去,会不会被风寒所侵?”
秋慕霜蓦然愣住,从何时起竟然会不由自主地去关心他了?“难道……“秋慕霜不敢再想下去,连忙摇了摇头,似乎要将那莫名的情绪摇走。
停了半晌,始终不见梅松庭回来,秋慕霜到底有些沉不住气。不管怎么说,她和梅松庭已经是结发夫妻,不管以后如何相处,这一生的纠缠注定是躲不开的。作为妻子,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的,该尽的责任也是要尽的。
“唉!”轻叹一声,秋慕霜披上一件紫貂红锦小袄,靸着便鞋走出内室,想到外面寻找梅松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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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洞房生变
秋慕霜刚走到门口,抬手欲去揭帘,便见夹绵锦帘猛地被揭起,梅松庭面沉似水地走了进来。
“大王去哪里了?”秋慕霜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方定了定神,问道。
“哼!”梅松庭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去哪里与你何干?”
秋慕霜被梅松庭毫不客气的话噎得一滞,默了片刻才又说道:“如今是三九天气,大王这样衣着单薄地出去,若是久了只怕有伤身体。”
“我身体受损又与你何干?”梅松庭依旧是不带丝毫温度的冷语。
秋慕霜被他两次无礼的话语气得芳心不安,思及眼下是花烛之期,倘若闹起来被外人看见便是笑话,勉强压下心头的不悦,赔笑道:“妾已经嫁于大王为妻,自古夫妻同心,大王的身体妾自然是要关心的。”
“关心我的身体?”梅松庭冷冷一笑,嘲讽地看着秋慕霜,“只怕你关心的是你的平王妃做的安稳不安稳?说什么‘夫妻同心’,你真的以为我迎娶了你,你便是平王妃了?我告诉你,你不过是我大瑨用州府、钱粮换回来的戎狄之女。在平王府连个媵妾都不是,你只是一个用钱买回来的奴婢。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你……”梅松庭的一番话正击中秋慕霜的痛处。她和梅松庭的这桩婚事,说到底不过是待价而沽的交易而已,但是,事实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好!”秋慕霜点点头,“我承认我父亲将我和亲瑨国确实有获利嫌疑。可是,你呢?你迎娶我秋慕霜难道就不是出于利益的考量?既然我们都是源于利益而成婚,你就没有资格说我。”
“呵呵……”梅松庭蓦然一阵冷笑,冰冷的目光直射秋慕霜,“我为了获利?重利轻义、贪图美色,这就是你给我带来的好处。秋慕霜!……”说话时,梅松庭向秋慕霜逼近了两步,“因为你,我做出不义之事;……”再逼近一步,“你让我落下贪色之名;……”梅松庭猛然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秋慕霜衣服上的前襟,“你使大瑨浪费了若干土地和财物。这就是你带给我的好处?”
“……”秋慕霜被他逼得连退了两步,低头看着他紧紧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想反驳,却无以反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的的确确都是事实。
“你还是计较夏灵衣的死?”
“计较?我怎么能不计较呢?”梅松庭抓着秋慕霜衣襟的手猛地一甩。
秋慕霜没有丝毫防备,被他一甩身子一斜几乎摔倒,下意识地扶着身旁的门框才勉强站稳。
梅松庭再次逼近秋慕霜,抬起右手,用力捏着她秀美的下颚恨恨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可知道?阿灵和我自幼一起长大,她是姑母唯一的骨肉。在我心里,和我的同胞妹妹没有什么区别。离京之时,姑母再三托付于我,让我好好看顾阿灵。
“结果呢?却让你一刀斩于马下。她只有十六岁!十六岁啊!刚到碧玉年华,还是含苞待放的花蕾,未及开放就那样鲜血淋漓地死在了我的怀里。我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她用不甘、愤恨的目光看着我;看着她身上的鲜血汩汩不断地流淌;看着她鲜活的性命一点点地流失。而我,却无能为力。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内疚;多么的后悔;多么恼恨吗?我有负姑母的重托是不孝;阿灵尸骨未寒便迎娶杀她的仇人是不义;不能完成她的遗愿为她报仇是不信;你让我成为不孝、不义、不信之人,我怎么能不计较呢?嗯!”
此时的秋慕霜,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恨吗?可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该去恨谁呢?怨吗?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要怨也只能怨自己了。怨自己什么呢?为国家解难?还是为父母解忧?怒吗?梅松庭说得句句在理,设身处地从他的角度想一想,换成是自己又能怎么做?
“唉!”秋慕霜深深地叹息,“我说过了,夏娘子的死并不是我之本意。既然平王执意要怪到我的头上,我也无话可说。既然平王心心念念想为夏娘子复仇,索性就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们就都能解脱了。”
“杀了你?”梅松庭听秋慕霜说出这样一句话,不知为何心头竟猛地一疼。他看着秋慕霜眼睛里近乎绝望的哀伤,冰冷的心隐隐裂开了一道缝隙,捏着她下颚的手慢慢松了开来。她原本白皙如凝脂的肌肤上,已经布上两道猩红的指痕。
梅松庭咬了咬牙,冷冷地说道:“杀了你?杀了你,我大瑨迎娶你的聘礼岂不是付诸东流?杀了你,不仅让我大瑨被天下人耻笑失信于钟国,我梅松庭也要背负上新婚之夜杀妻的不仁之名。你解脱了,我呢?”
下颚传来的疼痛让秋慕霜忍不住隐隐有些打颤,微微颤抖着声音问道:“在平王的心里,看的土地财物比人还重?”
“那些土地是我大瑨将士浴血奋战得来的;那些财物是我大瑨子民辛辛苦苦劳作来的,我怎么能不看重?落雁公主!既然时势已经将我们牵扯在了一处,就谁也别想解脱。你别想;我也别想,我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吧。我背负一生的不义之名;而你,将用一生来向阿灵赎罪。”
梅松庭说完,快步回到内室拿过搭在衣架上的紫锦袍服披在身上,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洞房走了。
绣着并蒂莲花的锦帘在梅松庭的掀动下,带着深冬的寒风扑打在秋慕霜身上。她仰起头缓缓地靠在门上,任由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冰凉的地上,真真是欲哭无泪了。
龙凤花烛依旧摇曳,点点红色的烛泪顺着烛身滴落堆积,仿佛是为跌坐于门边的女子做着无声的哀泣。
秋慕霜木然地望着那跳跃的烛光,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眼前,清晰得恍如昨日刚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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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南湖对峙
钟国——中原之北,一个山水雄奇的君国。(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国君秋荻登基之后平定五王之乱,励精图治把几乎山河破碎的君国从覆灭的危机中拖拽出来,重新焕发生机。
南湖关——钟国的南大门,两侧有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相对而立,千百年来时刻守护着这座雄伟的关隘。鸳鸯岭——因着山峰相对而立,像极了水面上交颈嬉戏的鸳鸯,便有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名字。雄关,秀峰,妩媚的名字,似乎有着天生的矛盾,却又意外的和谐,一同守护着钟国几百年的和平和安宁。
而今,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打破了南湖关的安宁,也惊扰了那两只常年懒卧着的鸳鸯。
南湖关下,代表五行的五色旌旗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兵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芒;数千兵马分成南北严阵以待,沉默地对峙着。
对峙的双方是瑨国皇帝梅锦的爱子,平王梅松庭率领的瑨国兵马;和钟国的国主秋荻的小女儿,秋慕霜所率领的钟国将士。
瑨国——不知是什么时候兴起的,开国太祖梅博在瑨阳定都称帝,国号瑨,数百年来世代延绵。现任皇帝梅锦少年继位,一直励精图治,把瑨国的国力推向了空前的繁盛高峰。
今春,位于瑨国东北方向,由戎狄部落的一支后裔建立的钟国突然无故出兵,三番五次侵扰瑨国的边境。梅锦接过边关守将的奏报之后很是恼火,立刻派遣了膝下最喜爱的七皇子——平王梅松庭领兵平定边境。梅松庭不负厚望,不但打退了钟国的入侵,还一路兵进钟国的南大门南湖关。
钟国国主秋荻得到南湖关八百里加急送到国都的求救文书,立刻召集群臣商议对策。让秋荻恼火的不是梅松庭的威胁,而是钟国的臣僚们畏缩的态度。正当他大发雷霆的时候,前不久刚刚出师回宫的落雁公主秋慕霜挺身而出,愿意领兵抵御梅松庭的人马。秋荻没有办法,只好踟蹰不定的封秋慕霜为元帅,率领一万羽林军士奔赴南湖关解围。
初秋的阳光,明媚而又清朗,驱赶走身边的浮云,在湛蓝的天空肆意地挥发着自己的光芒。初秋的风,张扬而又寒凉,掠过鸳鸯岭上浓密的丛林,掀起阵阵虎啸般的怒吼。禁不起北风摧残的枝叶脱离树干的束缚,飘飘荡荡想要寻找更加广阔的天地,却被那战场上的肃杀之气震摄,无精打采地落在地上化作来年的春泥。
秋慕霜身着戎装端坐在宝马千里骕骦驹上,举目向对面瑨国的军阵望去。耳边回响着离开国都前父亲的话语。
“阿霜!都是为父一念之差派兵侵犯瑨国。那瑨国的皇帝梅锦派了他的七皇子——平王梅松庭领兵出征。那梅松庭韬略过人,出兵以来不仅反败为胜,反而趁机兵进钟国的边境,如今已经驻兵在南湖关外。倘若南湖关被攻破,我们钟国就面临亡国之忧了。你这一去关系着钟国的存亡,千万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钟国的安危就系在你的身上了。”
想起父亲当时说这番话时目光中的殷殷厚望,秋慕霜深深地感觉到肩上的重担又沉重了几分。她挺起略显瘦弱的纤腰,用着百分之百的气势一带坐下的千里骕骦驹。战马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那嘶鸣划破长空,打碎了战场上令人焦躁不安的静默。
气势雄壮的骕骦马以疾风般的速度飞驰到阵前,秋慕霜猛地扣住丝缰。骕骦马一个急停,在阵前打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