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帝女-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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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慕霜沉默片刻,正欲说话。(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便听见墓园甬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便随着脚步声传来的是一个哭喊的女声,“贱人!你还我女儿的性命!”
秋慕霜和梅松庭在夏灵衣的墓前正说话,便见甬路上梅挽月领着百余名奴仆疾步而来。
梅挽月虽然身着素服,那满身的华贵却是遮不住的。她扶着婢女的手一面疾步走来,一面命令身后的奴仆等:“你们快去!把杀死阿灵的凶手拿来,杀死她为阿灵报仇!”
梅松庭有些嗔怪地看了秋慕霜一眼,慌忙疾步走到梅挽月的面前,“姑母小心!”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想要搀扶她。
梅挽月劈手挡开梅松庭的手,手腕发颤指着秋慕霜骂道:“小贱人!我的女儿才十六岁,一朵鲜花刚刚含苞还没有开呢,就被你杀死了。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儿在你面前,你怎么下的去手杀她,你的心肠也太狠毒了一些!
“你杀了我的女儿,非但没有被兄长追究罪责,反而成了平王府的王妃,你还不足,还要到她的墓前炫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是不是?我兄长顾忌什么两国合盟,我没什么好顾忌的,今天不杀了你为我儿女报仇,我梅挽月便不是梅挽月。”
一面说着,梅挽月从身旁婢女手里夺过一个满盛着祭品的楠木食盒,向着秋慕霜的劈头盖脸地便砸了过去。
秋慕霜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躲闪,任由那沉重的食盒砸在身上。食盒被猛力一摔,里面的杯盘等物倾倒出来,滚落下来碎了一地。秋慕霜微微垂眸,看着身上素白的衣裙被染上污渍,并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转过身来,走到梅挽月的面前缓缓跪了下去,“秋氏自知有过,甘愿领受长公主的任意责罚。(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你!”梅挽月上下打量秋慕霜几眼,虽然被食盒砸得乱了衣裙,却无损她那无人能及的风华。雍容端方的举止更是自己的女儿所不能及的。不卑不亢地跪在那里,口称请罪,神色却淡然从容。梅挽月看罢,不由更加愤恨交加。她恨秋慕霜的风华,恨秋慕霜夺了平王妃之位,更恨她杀死了自己的独女。
“七郎!”梅挽月一把抓住梅松庭的手腕子,颤抖着手指着夏灵衣的坟墓,“你给阿灵报仇!听见没有?当着阿灵的面给阿灵报仇!杀了那个贱人!”
看着一身狼狈的秋慕霜,梅松庭不忍地闭了闭眼,转向梅挽月软声求道:“姑母!阿灵的死并不全是她的不是,请姑母以大局为重,宽宥她一些吧!”
“你说什么?”梅挽月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紧紧皱着眉头看着梅松庭,“七郎!你为她求情?”
“请姑母以大局为重!”梅松庭一面说着,一面提起衣袍也跪在了梅挽月的面前,“阿灵的死乃是意外,请姑母以大局为重宽宥她几分。阿灵虽然死了,七郎仍在,断断不会使姑母残年孤苦。请姑母开恩!”
梅松庭的一跪,犹如一方巨石投进秋慕霜的心底,在她因梅松庭的出现而泛起微澜的心底激起层层波澜。秋慕霜万万没有想到梅松庭会替她向梅挽月求情,更没有想到梅松庭会不顾皇子的身份,为了自己向梅挽月下跪。虽然说从辈分上论起梅挽月是梅松庭的嫡亲姑母,但是,他是皇子,也许将来会成为太子,他的身份是君,梅挽月下嫁臣子便为臣。以君跪臣,这在任何时候都是违礼的。
秋慕霜慢慢抬起头来,百感杂陈地望着梅松庭,“梅兄!……”
梅松庭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制止她说话,转而向梅挽月请求:“请姑母开恩!”
“你!你!好啊!很好!我果然没有说错,你对这个贱人动心了,是不是?”梅挽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更加勾起她心头的无名大火。她紧走几步上前,左手摇着梅松庭的肩头,颤着右手指着夏灵衣的坟墓,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梅七郎!你看看,你看看……那里面埋着的是阿灵!你忘了?你忘了阿灵和你有多么亲厚吗?
“自从阿灵记事起,她就时时刻刻地把你放在心里。阿灵从小和你一处玩耍;一个食案吃饭;一张床上安睡。天热了,她担心你热不热;天冷了,她担心你冷不冷。在她的心里,看得你比我这个阿娘还重要。
“你离开京城到山上学艺,她日哭夜哭,哭了好几日。你离开之后,她新制了衣服却不穿,要等你回来先让你看;得了新奇的吃食舍不得吃,要留给你。你岁末回京,她撇了我这个阿娘,要陪着你过节。她说,你久不在京城,乍然回来必定孤单……
“梅七郎!这些你都忘了吗?才短短地几个月时间,你就忘记了阿灵对你的好。你真是忘恩负义啊!嗯!……”
梅挽月的话如同一把把钢针扎在梅松庭的心头,他怎么能不知道夏灵衣对他那些过于亲厚的感情。他更知道在这亲厚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希冀。对夏灵衣,梅松庭看得比亲妹妹还要亲厚几分,单也只限于兄妹情分。夏灵衣是什么样的女子,他再了解不过。而他需要什么样的妻子,他也再清楚不过。夏灵衣适合当做妹妹宠爱,却不适合当做妻子携手百年。
所以,在夏灵衣及笄之后,在郑太后半吐半露地想命梅锦赐婚之后,梅松庭便开始有意疏远夏灵衣,甚至减少回京的次数。实指望用自己的行动表明态度,等夏灵衣心头的热情消减之后,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却没有想到,他的疏远招致了夏灵衣更加紧迫的纠缠。为了跟着他身边,不惜闹着郑太后在梅锦面前施压,令她随军一通出征。最终,很遗憾的结束了年仅十六岁的生命。
“姑母!”梅松庭勉强压下心头的愧疚与苦涩,温声劝慰:“姑母所说的这些七郎时刻记在心上,没有一丝忘怀。只是……”
“好!既然你没有忘记,就替阿灵报仇啊!”梅挽月截断了梅松庭没有说完的话,指着秋慕霜道,“杀死阿灵的凶手就在你的身后,你快去杀了她。只要杀了她,就能提阿灵报仇雪恨。阿灵九泉之下才能够瞑目。快去啊!”
“姑母!”梅松庭合上双眸摇了摇头,将心头的纷乱驱散一些,“她是钟国国主秋荻最宠爱的小女儿,倘若真的杀了她,必将惹恼秋国主。秋国主闻讯必将为爱女报仇,若是一怒之下联合姜国、夏嗣等向瑨国开战。瑨国必将陷入四面危机之中。到那时,社稷动荡,百姓涂炭,岂不得不偿失。还请姑母以瑨国江山为重,将私情略放一放!”
秋慕霜静静地跪在梅松庭的身后,将他们姑侄的对话一字一句全部听在了耳中。上一刻刚刚泛起波澜的芳心,随着他们的对话慢慢静了下来,最后陷入一片死寂。
从他们的对话中,秋慕霜知道了夏灵衣对于梅松庭是怎样一个存在。她原以为,夏灵衣不过是一个被父母娇养惯了的跋扈少女,因为姑表亲戚的关系和梅松庭亲近一些,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亲厚到超越了嫡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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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闻密伤情
秋慕霜望了望豪华的坟墓,看了看面前的梅松庭,心底不由升起一丝莫名地酸楚。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怪不得梅松庭对我的怨恨这般深重,原来……我只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能够放下夏灵衣的死。只要他对我不是无情,我愿意用我所有的柔情化解他心头的怨恨。如今看来,是我痴心妄想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夏灵衣,又如何能容得下我秋慕霜。晞卿啊!你当真是痴情错付了……”
随着梅松庭劝解梅挽月的最后一句话落地,秋慕霜的身体不由微微晃了一晃,心底暗暗泛起苦涩无边的笑意:“原来,他不是不想杀我,而是为了他瑨国的江山社稷不能杀我。晞卿!该醒醒了,将你的心收回来吧!收回来好好护着便不会受伤了。”
“江山社稷?多么冠冕堂皇的籍口。”梅挽月冷冷一笑,弯下腰看着梅松庭,“七郎!你不杀她,好啊!那你也别娶她,把她给我如何?让她给我为奴为婢赎罪如何?”
“姑母!”梅松庭摇了摇头,“姑母应该知道,瑨国和钟国合盟的基础便是和亲。若是没有和亲,那还谈什么合盟。我迎娶落雁公主之事,已经名闻列国。我若不娶她,岂不是要让列国取笑我瑨国背信?”
“说来说去,你既不能杀她,还要娶她。哼!那你不是对她动心了是什么?七郎,你好让我伤心。阿灵钟情与你,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她尸骨未寒,你却迎娶了杀死她的仇人。你让阿灵在天之灵怎么安心?阿灵会死不瞑目的。阿灵自幼最怕黑了,可如今她却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暗无天日的坟墓里。你怎么安心迎娶那个贱人,怎么安心和她亲亲热热地做夫妻。你不怕夜深人静的时候,阿灵会找你哭诉吗?”
梅挽月一面说着,一面滚下泪来,汹涌的泪水冲开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一只手抓住梅松庭的肩头,推着他去看夏灵衣的坟墓,一只手颤抖着指着:“你看看,阿灵就躺在那里面。看见了吗?她正哭着看着你,她在叫你……”
梅松庭看着情绪越加激动,神思开始有些散乱的梅挽月,心头涌上一阵酸痛。
身为皇室女,梅挽月生来便有着万人不及的荣华富贵。仗着郑太后的宠爱,她可以任意跋扈,恣意享受所拥有的的一切。同时,也为了这个皇室女的身份,为了父亲和兄长的皇位失去了太多。而今,更是失去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女儿。作为一个母亲,她的一切伤心和愤恨都是情理之中的,她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理由。
望着不远处夏灵衣的坟墓,耳边听着梅挽月字字声声的指责,梅松庭心头的悔恨和愧疚越加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咬紧牙关,将涌到双眸的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唉!”长叹一声,为了不使梅挽月濒临失控的情绪更加激动,梅松庭连忙扶住梅挽月解释道:“姑母是知道的,迎娶落雁公主并非侄儿本意。侄儿并没有忘记阿灵,更没有忘记阿灵之死。但是,迎娶落雁公主既是君命,又是父母之命,侄儿违抗不得。”
可是,梅松庭只顾了安抚梅挽月,却忘了身后跪着的秋慕霜。
秋慕霜听到梅松庭这句话,本来已经濒临冷寂的芳心益发冷了。虽然此时已经是仲夏天气,秋慕霜却如浸在厚厚的寒冰之中。冷了身,更冷了心。她举目看了看夏灵衣的坟墓,又看了看扶住梅挽月的梅松庭,唇边掠起一丝苦涩无比的笑容,站起身快步向陵园外走去。
“这一趟不该来的。”这是秋慕霜此时唯一的念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如果不来便遇不到梅松庭,遇不到梅挽月。如果不是遇到他们,那些在瑨国皇室不是秘密的秘密便不会被她亲耳听到。如果不是听到这些,她还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在梅挽月和梅松庭的眼里有多么可笑。她抱着对失去生命的悲悯与愧疚前来祭奠,看在梅挽月的眼里成了炫耀;在梅松庭的眼里是惺惺作态。
原本在微风中轻轻舞动的葱翠的绿树碧草、芬芳的繁花;树上清脆的夏蝉的声声鸣唱,此时在秋慕霜的眼里、耳里全变成了对她无情的嘲讽。嘲讽她的不自量力;嘲讽她的自以为是;嘲讽她此时的狼狈和无措。让她一阵阵眩晕;让她的脚步越走越急;到最后几乎是飞奔着出了陵园。
陵园外,因梅松庭和梅挽月先后的到来,春瑟等人已经退到了陵园门外最边缘的地方。春瑟和夏笙正焦急地向院内张望,担心秋慕霜收到什么伤害。忽见她脚步有些踉跄的疾奔而出。两个人连忙赶上来扶住秋慕霜,关切而焦急地问道:“公主!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这身上是怎么弄的?……”
秋慕霜没有回答侍女的问话,只是疾步走到车前,扶着车辕上了车,将身子靠在车壁上,闭目不语。
春瑟和夏笙见秋慕霜如此,便知陵园内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身为奴仆有些事情她们不当过问,即便是过问了也无能为力。因此相视片刻,各自沉默着坐上车辕,命车夫回程。
秋慕霜坐在车上,随着车辆的微微颠簸肩背不时受到磕碰,传出阵阵疼痛。但那疼痛却并不能将始终萦绕在她耳边的梅松庭所说的话语驱散。那些话一声声、一字字仿佛重锤一样敲击在她柔软的芳心上,将她的心击得闷闷的生疼。
怨吗?恨吗?应该要怨的,也应该要恨的。可是,怨谁呢?又恨谁呢?
夏灵衣之死并不是她的错,如果是在钟国,她将会得到无上的赞誉,那是她为国家解难的功劳。
可是,这里不是钟国,而是瑨国。在瑨国她便是杀人的凶手,所以和夏灵衣有关的人都会用仇视的目光看她。为什么那些人不能反过来想一想,如果不是夏灵衣死,那便是她死了。而今,死了的人一切过错全部抹杀。这些过错却要她来背负。原因,只是因为她是那个活着的人。
想起在堆云关时,昏迷中听到的梅松庭那歉疚温存的话语;想起那个狂风肆虐之夜,他在站在窗下的身影;想起除夕夜他撇开众将到跨院只为讨一杯热茶……
原以为,他因着对凌晞卿的倾慕,对自己是有情义的。却原来凌晞卿始终是那个青衣少年,而秋慕霜,始终是杀死他表妹的仇人。他所做的一切,皆源于君父之命不得违。
秋慕霜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前心,那里一阵阵的抽搐令她几乎难以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住下了,春瑟挑起了车帘,“公主!到了,请公主下车!”
秋慕霜这才回过神来,勉强定了定神,扶着春瑟的手下了车,依旧从平王府的后门往落英苑走去。
春瑟、夏笙见她的脸色很不好,越发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夏笙张了几张嘴想要问秋慕霜在陵园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被春瑟用目光制止了。
转过几道画廊,遥遥望见了落英苑的飞檐,秋慕霜忽然站住了,向两个婢女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走走。”
“公主!”春瑟连忙说:“公主身上的衣服都污了,还是回去换了衣服再出来吧!”
秋慕霜微微摇了摇头,“污得不过是一件素服罢了,褪下来就是。”说着便伸手解下了身上的缟色襦裙,露出里面秋香间色襦裙。将素服扔给春瑟,“你们且回去吧!我要静静地走一走。”说着,便向石子铺的小径走去。
春瑟和夏笙对视一眼,只好拿着脏衣服先回落英苑。
秋慕霜打发走了婢女,独自缓缓地行走在花木掩映的石子小径上。不知不觉间走到一片碧水池边。池子里摇曳着打了苞的荷花箭;岸边花木上飘落的花瓣儿随水漂泊;几条锦鲤争相去啄食那花瓣儿,在碧水中划出道道涟漪。
望着那自由自在嬉戏的鱼儿,秋慕霜的心情忽然出奇地平静了下来。“这鱼儿不知春秋,不知喜乐,只知此时这般自主,倒也逍遥。如这鱼儿一般,做一个不知春秋变化,不知人间情仇的人也未尝不可。”
秋慕霜随手撷了一支花枝想要去逗引那些鱼儿,便听见对面花丛中有人说话。
“往年这个时候馥馨苑的香草正好,拿来做小食最好不过。今年却要糟蹋了,真正可惜了。”
“是啊!皇后已经下令修缮好了,作为王妃居室的,没想到大王竟命人封了。”
“那是夏娘子来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