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欢-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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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昨日归家; 听到陈孟提起下午的事情,虽然昨日李琬琰没说什么,但陈孟还是放心不下; 便与妻子说出来分析分析。
今日一听李琬琰有事商议; 陈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她本是坐着; 一听这话连忙起身; 便对李琬琰行礼道歉。
“小姐莫生气; 实在是我这夫君的不是,怎好厚着脸皮,让孩子喊他爹爹呢,是他的错; 我替她给您赔不是; 您千万别生气。”
李琬琰才刚落座; 就见陈夫人这般反应; 她心道意外; 连忙起身; 将陈夫人扶起:“嫂夫人; 您误会了; 我并没有生气。”
陈夫人一愣,随即有些羞赧,面色微红,心里怪自己沉不住气。
“但,我今日前来,确也是为了阿仁的事情。”
陈夫人看了眼丈夫,随后看向李琬琰:“小姐,您请说。”
“昨日,我见阿仁唤陈大哥爹爹,心里的确是有些震惊的,我回去后,也一直在想,或许,阿仁当年险些丧命,是嫂夫人和陈大哥好心相助,悉心照料,阿仁才能活到今日,你们的恩情对阿仁来说,与生身父母无异。”
“更何况,你们对阿仁的疼爱,我自愧不如。”
陈夫人听了连忙摇头:“不,小姐您这样说,我和夫君实在不敢当。”
李琬琰看着陈夫人一笑:“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阿仁。阿仁喜欢你们,阿仁醒来什么都忘了,可阿仁愿意相信你们就是他的阿爹阿娘,既然阿仁自己都选择了你们,我有什么理由,不阻拦呢。”
陈夫人眼眶发红,她摸了摸眼角的泪,低下头:“可是我们这样的身份,实在给不了阿仁什么,我们哪敢肖想阿仁这样的公子。”
陈孟听见妻子的话,一时间也侧过脸,默默不语。
李琬琰看得出夫妻二人的顾虑和不自信。
“夫人和陈大哥是人品贵重,心地良善之人,阿仁遇上你们,是他的福气,夫人和陈大哥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陈孟和陈夫人闻言一愣,两人抬起头来看向李琬琰,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的话。
李琬琰起身,对着陈孟和陈夫人低身一礼。
“我今日前来,就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若夫人和陈大哥愿意,我想将阿仁托付给您二位来抚养,入陈氏宗祠,希望夫人和陈大哥能答应,日后对外,就称阿仁是亲生子。”
陈孟和陈夫人一时被李琬琰的话惊得愣住。
短短的功夫里,二人的心如同忽上忽下,最后是陈孟先反应过来,就要下跪感谢李琬琰愿意将阿仁交给他们养育。
李琬琰连忙将陈孟扶住:“陈大哥既认了阿仁为子,那也是我的长辈,我岂敢受长辈的礼。”
陈夫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喜极而泣。
李琬琰看着夫妻二人的反应,她自己心里的滋味却是模糊的,她不知自己今日的决定,究竟对不对……
之后,李琬琰又与二人说了些其余细节之事,比如陈家老院可能不能再住了,因为周围的邻里都知道阿仁的来历,阿仁日后懂事了,若是听见风言风语也是不妥。
陈孟和陈夫人在那里住了很多年,对家宅的感情毕竟还是有的,但为了阿仁,两人当即决定搬家。
李琬琰便又道:“陈家的祖宅,陈大哥若是想留着,我可以派人时时打扫,必不会荒废了。”
陈孟答道:“如今我们既要养育阿仁,自然要尽所能给他提供最好的环境,老宅和田产我打算都卖了,置办个好一点的房子。”
“这些事您无需操心,京城此等十分纷杂,不适合阿仁成长,不知裴铎可与您提起过,他在永州有故旧,他打算在永州某个职,若陈大哥和嫂夫人愿意带阿仁去永州,一来,有裴铎在,可以相互照应,二来,我在永州也有几分薄产,愿送予陈大哥和夫人,当做我的一点谢礼。”
“这…这可使不得。”陈孟和陈夫人连连拒绝。
夫妻二人说着,似乎突然间想到什么:“说起裴老弟,从他昨日出门喝酒,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往日也没见他不回家,我们刚刚还商议着出门找找,可对京里人生地不熟的,怕又像上次一样,给裴老弟添乱。”
“裴铎从昨日出门就一直没回来?”李琬琰也有些意外:“那他也没有传口信回来吗?”
陈孟摇头。
“他出门时,身边可跟了小厮。”
“裴老弟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出门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那日又是一帮旧友相邀,他被他们急匆匆的拉走,说去什么楼喝酒。”
李琬琰点点头:“没事,裴铎可能是昨日喝醉,顺便宿在哪个同僚家,我派人去找找,陈大哥和夫人不必忧心。”
陈孟和陈夫人一听,心安许多。
李琬琰出门去寻明琴:“霍刀呢?”
“应该还在府外候着。”明琴怀里抱着包裹:“小姐要回宫了吗?”
“裴铎自昨天出去喝酒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怕他出什么事,去找霍刀,让他去京中的各个酒楼问问。”李琬琰注意到明琴怀中的包括:“这是什么?”
“是西疆的大枣,霍刀送的,奴婢看过,枣子很新鲜,可以给殿下做甜汤。”
李琬琰回忆起:“我记得,之前你做甜汤的枣子,就是霍刀送来的吧。”
明琴点点头,语气疑惑:“奴婢也不知道,他总是送这么多大枣做什么。”
“不如你下此做了甜汤,留一碗给他,当做谢礼。”
明琴虽然不太喜欢霍刀,但毕竟他送了这么多枣子,便点头应下,随后她将包裹递给李琬琰:“小姐在房中等奴婢,奴婢这就去找霍刀。”
李琬琰原本是打算等到裴铎的消息了,再回宫,不想一直等到日落十分,霍刀那边也没有消息。
明琴从府外跑进来,说她刚刚听留守的侍卫说,霍刀从合春楼出来后,直接进宫了。
“进宫了?”李琬琰猜测:“许是宫里有什么急事?”
明琴摇摇头。
“那些侍卫还说什么了?他们有没有知道裴铎下落的。”
“奴婢问了,可是他们都不说,只说等霍刀回来会亲自告诉奴婢,奴婢追问霍刀去哪了,他们才不情不愿的说霍刀进宫了。”
如此说来,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裴铎两日一夜未归,也十分的反常。
裴铎就算遇到什么事情被绊住了,那也总会传个消息回来,不会让家里里着急。
现下他一不回家,二五书信,再加上霍刀这反应,李琬琰不得不怀疑,裴铎是遇上了麻烦。
“你刚刚说,霍刀是去了合春楼之后就直接进宫了?”李琬琰问。
明琴点头:“对,就离裴府不远,只隔了两条街。”
“走,我们去合春楼看看。”
“小姐要亲自去?”
“我怀疑霍刀就是在合春楼得到了什么线索,然后发现自己不能定夺,才急急的回宫禀报。”
明琴跟着李琬琰的步伐向府外走。
“小姐,天色都这么晚,您还要去吗,快晚膳时候了,您今日不回宫了?”
“我只怕事情不小,裴铎或许会有危险,我不清楚情况,回了宫也不安心。”
明琴本来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听李琬琰这么一说,不由也重视起来了。
走出裴府大门,李琬琰和明琴被侍卫拦住。
“殿下,霍统领走时吩咐属下,要保护好您的安全,天色已晚,您还是在府中等候吧。”
李琬琰看着阻拦自己的侍卫,更确定裴铎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既然留你们保护本宫,那你们就随行护卫吧,本宫要去合春楼。”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
“本宫听闻,霍统领带在身边的都是精锐,连战场都上过,怎么只是天色稍黑,你们便觉危险了?还是说如今京城的治安,入了夜便如同战场?”
跟在霍刀身边的人都是幽州军的亲信,自然是清楚李琬琰的身份。
他们自然不能承认如今的京城治安混乱,但是一时间又寻不到借口阻止李琬琰出门。
“霍刀只是让你们保护本宫安危,可没许你们限制本宫的自由。”
李琬琰虽然近些年来平易近人多了,但毕竟做了十年的摄政长公主,威严是溶在骨血里的,如今语气稍稍强硬,侍卫们便忙作揖赔罪。
“属下不敢,殿下请。”
李琬琰带着明琴上了马车,前往合春楼。
入了夜,合春楼的生意兴隆,客人来来往往。
掌柜才刚送走霍刀,才松了口气,便见那帮面熟的侍卫护着一个马车前来,停在楼前。
掌柜在楼上的窗户后张望,看见他们,下意识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避而不见,可偏偏霍刀之前亮了身份,掌柜就算再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和禁军过不去,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掌柜丧着脸,快速跑到下楼,到大门前迎接。
掌柜候在门前,立即换上笑脸。
明琴正扶着李琬琰从马车中走出来。
掌柜看着马车里走下来的美人,虽然美人带着帷帽,看不清容颜,但身姿婀娜,定然是倾城之姿。
掌柜满脸堆笑迎上前,李琬琰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听掌柜说道:“贵人可是来询问昨天那件事的?”
李琬琰见掌柜如此热心配合,点了点头。
“那请贵人移步雅间,在下仔细与您说来。”
***
霍刀从合春楼得到消息后,连裴府都来不及回,策马直奔皇宫。
入了宫门不得骑马,他有跑了一路,跑到勤政殿时,满头大汗。
萧愈将霍刀召入,看他这急匆匆的模样,神色瞬间一凛:“长公主出事了?”
霍刀被萧愈的眼神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随后缓了口气,说道:“回陛下,是裴铎出事了,昨日有几个原是裴铎旧部的禁军侍卫,邀他去合春楼喝酒,结果遇到王肖和咱们的几个幽州军旧部,听合春楼掌柜说,是王肖那边先闹的事,还说…还说裴铎是前朝余孽,之后王肖仗着人多将裴铎几人给打了,还把裴铎抓到牢里给关起来了。”
霍刀站在萧愈面前,他明显能感觉到,前朝余孽那几个字说出后,萧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事,长公主知道了吗?”萧愈问。
“属下没敢告诉长公主殿下,但殿下一直在裴府等消息,属下就只能让人瞒着,还请陛下裁夺。”
“你先派人将裴铎放出来,然后你亲自提审王肖,朕要知道,究竟只是他活腻了,还是背后还有主谋。”
霍刀领命,正要告退,被萧愈给叫住。
“等等,朕也出宫,去裴府,接她回家。”
第100章
入夜; 裴府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李琬琰坐在正堂里等霍刀出宫回来,她手边的茶盏换了几次,如今又凉了下来。
“小姐; 您别太担心; 裴铎经历过那么多事; 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李琬琰从合春楼掌柜处得到裴铎被幽州旧部挑衅; 对方故生是非然后趁着人多将裴铎关进大牢。
理由只是因为,裴铎曾是她的部下; 哪怕他还曾为幽州军立过功。
那她呢,弟弟呢?一旦让这些人知道,她们又是什么下场?萧愈又该怎么办?为了她; 让旧部寒心吗?
“什么时辰了?”
李琬琰话音方落; 便听见敲门声响起,明琴以为是霍刀回来了; 忙跑去开门。
屋门打开; 霍刀一脸严肃的站在廊下; 他看见眼含期待的明琴,不禁低头躲闪开目光。
霍刀侧身让路,明琴看到登阶走来的萧愈,连忙低身见礼:“参见陛下。”
明琴问安的声音微微提高; 有意提醒屋内的李琬琰。
李琬琰闻声转身; 便见萧愈负手从屋门处走进来。
屋外; 霍刀拉住要跟着一同进门的明琴; 上前一步; 悄声将房门关上。
“琰琰; 裴铎的事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萧愈何等聪明; 入裴府时见守在门外的侍卫们畏畏缩缩; 东躲西闪的想找机会与霍刀说话,便猜出他们定是没办好时,又不敢当着他的面认罪。
李琬琰倒是没想到此事会惊动萧愈出宫,闻声点了点头:“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萧愈见李琬琰站在长案旁,一袭淡色衣裙,燎燎烛火在侧,映着她好看的眉眼,单就这般望着她,他一路赶来时空落落的心,忽而被填满。
“我已命人放了裴铎,王肖之事尚需调查,若有幕后之人,同他一道杀一儆百。”
萧愈话落,见李琬琰明显意外,他缓步向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修长的指尖轻抚她额前若有若无的发丝。
“现下你可安心同我回家了?”
李琬琰仰头看着萧愈,见他唇角轻松的笑意:“王肖可是幽州军的旧部,你杀他,不怕其余将士寒心。”
“寒心,也要朕先对不住他们,天下初定时,朕按功行赏,从未亏待一人。况且国有国法,有人意图挑战律法,便该知道是掉脑袋的下场,此事就算牵涉其中之人不是裴铎,朕也绝不会轻饶。”
“琰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烛火明亮,李琬琰望着萧愈清冷的眉眼,案牍劳形,他的眼底透出淡淡的青色。
她自然明白他如此说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此事虽是王肖酒后无状之过,但究其根本,王肖肆意挑事,也是揪住了裴铎“先朝旧臣”的把柄。
李琬琰原有很多顾虑,可此刻见萧愈眼中倦色,又不忍直言说出。
“待裴铎回来,见他平安,我们便回宫。”
霍刀带人去牢中救出裴铎,又派了一队禁军去王府将王肖羁押入狱。
裴铎受了些皮肉苦,萧愈召了数位太医前来看诊,确认伤口都无大碍后,李琬琰才和萧愈回宫。
李琬琰今日本想将李承仁过继给陈孟夫妇的事告知萧愈,但经今日裴铎一事,她不能不多虑。
她将阿仁安排去永州,距京千山万水,待再过几年,阿仁再长大些,便无人能认出他便是曾经的幼帝,可即便如此,她便能够安稳的留在京都了吗?
京城的百姓,官员,都太熟悉她了。
一些老臣便罢,那些从幽州来,似王肖那般的新臣,因先帝作孽,他们对她的敌意不可预料。
今日是王肖错在先,萧愈行霹雳手段无可厚非,他日要是众臣联合反对她,萧愈总不能为了她与群臣对峙。
她当权多年,太清楚在那个位置上,并非世人所想的呼风唤雨,也有许多艰难和无可奈何。
哪怕将阿仁送去永州,她独留京城,于萧愈而言,仍是后患无穷。
李琬琰回宫后,沐浴后先上了榻,不久烛盏被吹灭,接着被子侧面掀开,一团温暖拥过来。
李琬琰转身,顺势躺在萧愈怀里,他衣袍上染了龙涎香,静心好闻。
“阿愈,我母亲年轻时曾去永州游历,建造了一座私宅别苑,我想将院子赠与阿仁,日后他在永州读书习武,至少生活无虞。”
萧愈听到永州二字,抱着李琬琰的手臂不由收紧,下颚抵着她柔软的发,嗅着她发间的馨香,他静静听完她的话,慢声回道。
“你的安排,自然周全。日后……裴铎到了永州,我自会许他重职,有他照应,你便可无需担心。”
萧愈后话的声音不自觉的变轻,小心试探之意明显。
李琬琰闻言,静静枕着他的臂弯,没有接话。
她如今实在不敢给他任何承诺。她更不舍得,随阿仁前去永州,一走了之。
*
何筎风次日听闻裴铎受伤,一早赶去裴府。
他是听族中长辈说起,昨夜王肖入狱,天子盛怒,先抄了王家,又将随着王肖等一同闹事之人皆下狱,作势要严查此事。
或许在旁人眼中还看不清此事,以为王肖身为幽州旧部,虽犯律法,但如何也该有一线生机,但何筎风清楚,王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