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万福金安-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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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章　善人
　　七月，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节。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地里的土都快冒烟了。
　　难民现在不仅是粮荒，就是饮水都变得困难了，每日的饮用水要跑到五里外的一个叫赵家村买。当然，近的地方有水但很浑浊不敢吃。
　　羊娃跟着夏大虎回来，将他水袋递给楚锳：“哥哥，快喝口水、”
　　楚锳跟夏大虎是轮着去外头取水的，这也算是互相照应了。接过水袋，楚锳大口大口地喝着。
　　夏大虎等她喝完水后轻声道：“许少侠，这水又涨价了，像你这水袋现在已经要一百钱了。”
　　哪怕熟悉了称呼也没有变，楚锳也不在意这些细节。
　　楚锳喝足了水，将水袋口子给封住后说道：“这些人也太贪心了，怕是要出事了。”
　　当难民没钱卖水面临性命危险时，他们就会铤而走险了。那村落的青壮年看着是彪悍，但一旦围攻的人太多他们也难逃厄运。
　　夏大虎问道：“许老弟，那咱们要怎么办？”
　　楚锳想了下说道：“你可以去提醒下他们。”
　　想借机发财能理解，但也得看清形势。城外的难民有三千多人，有四分之一的人指望着那口泉眼。要还将价钱抬那么高，明显是拉仇恨了。
　　“许老弟你去提醒，或许更有效果。”
　　楚锳神色平静地说道：“我提醒了，但他们没人听我的。不过你可以再提醒一次，再不听那也是他们的命。”
　　人要找死，没人拦得住的。
　　夏大虎神色凝重地说道：“许老弟，你说这城里的老爷什么时候能放我们进去啊？我家粮食熬不住多久了，再不让进大人小孩都熬不住了。”
　　楚锳也不敢确定，所以没接这话。
　　晚上的时候，羊娃与楚锳道：“哥哥，我今日在路上看到了好几具尸体，这儿太危险咱们还是离开吧！”
　　楚锳摇摇头道：“不能走，我们得进城。”
　　羊娃问道：“哥哥，里面有你的亲人吗？”
　　楚锳摸了下他的头，说道：“这些事等以后再告诉你。今日教你的那些字你还记得吗？”
　　羊娃咧开嘴笑着说道：“都记下了。”
　　楚锳考察了下，发现昨日教的都记住了。教导了这孩子后他才发现，这孩子很聪明学东西很快。不仅认字快武功学得快，楚锳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睡觉的时候，羊娃还担心地问道：“哥哥，咱们的粮食还有多少？若是不够，我明日少吃一些。”
　　楚锳笑着说道：“粮食确实不多了，不过我准备明日进山，应该能打到猎物的。你以后不用担心这些，我能养活你的。”
　　现在是有些艰难，等进了城找到父王与大哥也不用担心吃的问题。只是一想到淮王跟楚锦，他就恨不能飞进洪城。
　　半夜的时候远处传来女人凄厉的呼救声，楚锳抓起宝剑就冲了出去。羊娃起身走出小木屋，看着她的背影没动，只是眼中露出了担心。
　　楚锳跑过去就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子，正压在一个年轻姑娘身上撕扯她的衣裳。那姑娘一边挣扎一边呼救。
　　看到这幕楚锳冒火，一脚将男子踹晕后将地上的衣服给姑娘披上，那姑娘抱着身体嚎嚎大哭。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楚锳喝道：“不要过来。”
　　这姑娘现在衣衫不整，要让太多人看到怕是会想不开寻死了：“别哭了，你家人呢？我送你过去找他们。”
　　那姑娘抓着楚锳的胳膊，哭着说道：“我不要回去，他们为了二十斤粮食就将我卖了。你要送我回去，他们还会卖了我。公子，你带我回去，这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楚锳看她眼中恨意，心里叹息：“你先将衣服穿好吧！”
　　这乱世最先被舍弃的就是妇孺跟孩子，用家里的姑娘换粮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穿好衣服，姑娘低声说道：“我叫丽娘，今年十六岁，不知道恩人如何称呼？”
　　楚锳摇头说道：“我叫许小山，我还有个弟弟。养活他就已经很艰难了，不可能再养活得了你。你想跟着我可以，但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丽娘一怔，转而语气低沉道：“这世道，我一个女子怎么活下去？”
　　楚锳是不可能去养活他，说道：“想方设法地活。不过有一点你放心，跟着我们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
　　丽娘闻言多了一些底气：“我会想办法养活自己的。”
　　羊娃看到丽娘，面露警惕道：“你是谁，要来干什么？”
　　楚锳走过去摸了下她的头，轻声说道：“她今晚差点被人欺负了，你去屋里拿点吃的给她。”
　　羊娃不愿意。
　　楚锳柔声道：“就这一次，以后不给了。”
　　这孩子可能是以前受苦太多，所以在粮食方面跟铁公鸡似的。他管着粮食，除了楚锳其他都别想碰。
　　羊娃走进屋拿了一碗糙米出来，不情不愿地递给了丽娘：“就这点了，再没有了。”
　　让楚锳没想到的是，因为有人知道她心善就来借粮。见她不借，当日晚上有人将自家的孩子扔在她小木屋前。
　　楚锳出去以后，就看到门口有三个兜着一层布的孩子。这三个孩子最大的四五岁，最小的刚学会走路。
　　夏大娘跟夏大虎听到动静过来了，看到这一幕不由叹气。夏大娘说道：“这些孩子现在要怎么办？”
　　楚锳自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成年人她能硬的下心肠不救，但这么小的孩子弃之不顾她做不到的。
　　“留下吧！”
　　夏大娘其实已经猜测到她的决定，说道：“小山啊，你今晚要将这三个孩子留下，明日就会有更多的人将孩子扔到这儿来。现在粮食这么金贵，你再有本事也养活不了这么多张嘴啊！”
　　楚锳说道：“朝廷不可能不管的。我相信只要再坚持些日子，官府一定会打开城门赈济我们这些灾民。”
　　这话也就安夏大娘他们的心，她压根就没指望朝廷，而是觉得淮王跟楚锦应该存了些粮食。只要熬过这个难关孩子也有活路了。若没储存粮食她再另想办法，实在养不活她也竭尽全力心中无憾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尽力而为
　　如夏大娘所说，在收养了那三个孩子以后，当天晚上楚锳前面又多了六个孩子。这次楚锳没再考虑，将这些孩子都留下来了。
　　夏大娘担心地说道：“这么多张嘴，你怎么养活？你要是将他们都留下，他们肯定还会将孩子扔过来的。”
　　楚锳做了决定就不会再纠结，说道：“无妨，能养几日就养几日。养不活了我离开这儿，到时候让他们再来领孩子。”
　　夏大娘一怔，问道：“你要走？”
　　楚锳点头道：“官府不赈灾，活不了了只能去其他地方谋生路了。”
　　夏大娘没再劝说了。就许小哥这一身的本事，只要不困死在一个地方走到哪儿都能活的。
　　第二天楚锳留下一口袋粮食，就独自进山了。因为干旱这么长时间许多的植物都枯萎了，外围能吃的也都扒拉完了。而动物也都往深山里去了，想要狩猎就只能往里去了。
　　也是现在干旱时间不太长，若是像西北那样干旱了两年动植物都要死光了，到时候真就没活路了。
　　羊娃想要跟着去，楚锳没同意：“你留在这儿，我过两日就会回来的。这两日要好好听夏大娘跟夏叔的话。”
　　“好。”
　　楚锳走了一天也没见到猎物，植物倒是有一些活着的但都不能吃。傍晚的时候，她坐在一块还有些烫的石板上自言自语道：“现在大部分人手里还有点余粮，可若是再不下雨，这儿都要乱了。”
　　昨日他听到一群人闯进德州，不过被知府给镇压了。可若是叛乱的人太多像西北那样，官府也挡不住了。
　　这次运气不好，楚锳在深山里转悠了两天，晒得人都要晕了也没碰到一只动物直挖道是
　　思来想去，楚锳决定换过一种思路。
　　羊娃一直等着楚锳回来。可等一天又一天，到第四天还没有回来，他不免焦虑起来。
　　夏大娘也说道：“小山那孩子留下的粮食最多只能能撑到明天，若是再没回来孩子们就要断炊了。”
　　夏大虎叹息一声说道：“娘，明日许老弟还没回来就将我们的粮食匀出来点来多撑一日。等许老弟回来，我们也能给他一个交代。”
　　夏大娘很心疼，但想着这一路上都受楚锳的照顾，她忍着心痛咬牙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一直到第五日楚锳才回来，因为扛着粮食白日太引人注意所以等到天黑以后才摸进小木屋。
　　羊娃一听到动静就惊醒了，看到楚锳扑过去抱着她。这几日他真的是担心得不行，就怕楚锳出意外再回不来了。
　　楚锳摸了下他的头，轻声说道：“羊娃，我要睡觉了，你先盯着点。”
　　前面两日还合了下眼，可后面的三日急于赶路都没合眼。这会楚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倒在干草堆上就睡着了。
　　夏大娘都已经决定了，将收留的孩子都送回去。她不知道是谁家的，但昨晚已经放了消息会将这些孩子报道路边的树下的。真心疼孩子的，会过来抱回去的。
　　“小山回来了？”
　　夏大虎点头道：“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一麻袋的粮食。娘，有了这些粮食又可以撑一段时间了。”
　　夏大娘惊了下，问道：“小山从哪里弄来的粮食？”
　　夏大虎摇头道：“我问羊娃，羊娃表示不知道。娘，这事你也别去问。小山心地良善，不可能去干伤天害理的事。”
　　就算是打劫，小山打劫的也肯定是那些黑心的乡绅以及恶霸，绝对不会去抢普通百姓的。
　　这也是正常人的思维。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下下，除了去打劫去抢，不可能弄到粮食的。
　　等夏大娘跟夏大虎看到一麻袋白花花的大米以后，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了。只有地主老爷跟那些官家老爷，才会吃这么好的米。
　　夏大娘诚恳地劝说道：“小山，咱们可以用这些白米去换糙粮，这样就能换取道更多的粮食了。”
　　楚锳咦了一声道：“现在粮食那么精贵，会有人愿意以多换少吗？”
　　夏大娘解释道：“我们这儿肯定没人舍得换，但赵家村那边肯定会有人愿意换的。”
　　她说的赵家村，就是他们一行人打水的地方。楚锳是不愿折腾，夏家也还有点家底，但其他人舍不得会去更远的地方打水喝。
　　楚锳觉得这主意不错，就背着半袋粮食去了赵家村。没想到真有人换的，经过讨价还价最终一斤白米换了两斤糙米。
　　知道她这儿提供吃的，当晚又有不少人将孩子送了来。这么多孩子还得找人来照顾，楚锳考虑下第二天就放了话，说六岁及以下的孩子可以每餐来领一碗菜粥。
　　当日，就有四分之三的人来将孩子孩子领回去了。楚锳也兑现诺言，给那些面黄肌瘦又瘦小的孩子一碗菜粥喝。并且要求这些孩子必须吃完再带回去，这样也是避免被大人或者其他大孩子吃掉了。
　　一袋粮食看着多，但三十多张嘴再节省也只吃不了多长时间。眼见着粮食快要吃完了，楚锳又出去了。
　　淮王派来的探子，自然也注意到了楚锳。打听到楚锳的事迹探子觉得她不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但他受过专业的训练，将可疑的人都记录下来。然后寻了机会，将所打探到的消息传递回城内。
　　宗政伯看完资料就锁定了楚锳跟另外一个叫韩杰的年轻男子。主要是这个韩杰身高体型与楚锳差不多，为人也很良善。
　　将这两份资料交给淮王，宗政伯道：“王爷，咱们可以让人接触这两个人，很快就能知道是否是郡主了。”
　　淮王认真地看完资料就道：“将世子与余信叫了来。”
　　余信并不像众人想的那样，死在爆炸之中。他在院子被炸之前，就通过密道逃脱了。也是楚锳身上被印了标记，不然她肯定能逃脱的。
　　宗政伯点了下头说道：“王爷，若是这些人里都不是郡主，咱们是不是要外头找。”
　　现在外头乱糟糟的，他觉得还是得赶紧将人找回来为妥。
　　淮王摇摇头道：“不用，她自己会回来的。”



第两百一十二章　找着
　　淮王叫了楚锦进屋，余信则留在外头里。
　　“父王，阿锳找着了？”
　　楚锳点了下头，说道：“已经找着了，她现在正在城外。如我们所猜测的那般，这丫头收留了许多小孩子。为了让这些孩子活下去，她不惜去抢劫了镇上一个为富不仁的的富户。”
　　楚锦惊得下半快掉下来了：“你说阿锳去抢劫？”
　　淮王神色平淡地说道：“不仅抢劫富户，这些日子她在外杀了许多人，粗略算下应该有四五十人。”
　　楚锦简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问道：“父王，你没弄错吧？阿锳杀人，还杀了四五十人？”
　　这怎么可能？之前在船上，楚锳杀了十来个水匪郁闷了很长时间。这杀了四五十个，心情肯定更遭了。
　　淮王不高兴地说道：“你这大惊小怪的做什么？阿锳杀的人不是为祸乡里就是劫掠奸淫，这些都是该死的畜生。”
　　知道这事后他很欣慰。闺女虽然良善但对恶人不会手下留情。而且她也不盲目地帮人，只怜惜弱小的妇孺跟幼童。
　　楚锦很快冷静下来，说道：“父王，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淮王很冷静地说道：“阿锳性子良善，咱们就让她行善，然后将她的善行传遍整个江南乃至天下。”
　　楚锦明白过来了，说道：“父王，你在给阿锳造势？只是就算阿锳在民间有个好名声，对我们也没什么益处。”
　　淮王有些感叹地说道：“儿子啊，你知道你跟阿锳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你不管做什么都会先去考虑得失，但阿锳只遵本心去做从不会去计较得失。阿锦，没人会去信任一个做什么都先衡量得失的人。”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楚锦之所以能对阿锳那么好，也是因为阿锳自小跟在他身边。这孩子单纯无害，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感情也就深厚了。只是淮王也清楚，儿子心里有恨，想将那些害他的人全都报复回去。只是他这性子，真正有大才的人不可能投靠他的。
　　楚锦明白过来，他有些欢喜地问道：“父王，你的意思愿意是争了？”
　　淮王还是那句话，说道：“要不要争取决于阿锳。若她不愿意，我就算同意也没用。”
　　只要阿锳制造出手雷以及其他先进的火器，他们的赢面就大。而他之所以会同意，一是他毕竟姓楚且还是嫡长一脉不想楚家的江山旁落他人；二也是不想带着两孩子隐姓埋名，将来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楚锦很有信心地说道：“父王，阿锳一定会同意的。”
　　淮王不置可否：“你深居简出，余信一直贴身跟在你，认识他的人并不多。让他易个容去找楚锳，也不会被人发现。”
　　楚锦很诧异地说道：“父王，你怎么断定这人就是阿锳？”
　　淮王自然是从探子的描述之中发现的。那许小山身高与阿锳差不多，行事风格也一样，最重要的是随身带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他收藏的那把剑了。
　　“我只是觉得她的概率最大。你让余信先接触她，然后在给两句暗示。若是阿锳，她肯定知道的。”
　　楚锦希望这许小山真是阿锳。自知道楚锳被抓以后他心一直悬着，哪怕淮王说楚锳不会有事他也无法安心。只有看到了人，他才能真正放心。
　　当日半夜，余信就出了城混进难民里，当日他就打听到楚锳所在的地方。没办法，楚锳在难民里名声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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