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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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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长老弯起嘴角,岁月的痕迹堆叠在脸颊边:“怎么能叫做迷失心智,我得到想要的尊重和地位,他们实现心愿,两者并不冲突。”
  夜明珠的白色光晕照耀下,桑枝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只能依稀感觉到他的脸色似乎正在变差。
  咳嗽一声大过一声,重到几乎要把肺一起咳出来。
  一只巴掌大的蝎子从头顶的通道里爬下来,停驻在右长老的肩膀上,轻微晃动着尾尖。
  右长老偏头端详着蝎子好一会儿,然后轻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向桑枝。
  桑枝:“?”
  突然,一直没有动静的巨大蛇蛋摇晃了两下,随着一道清脆的破裂声传来,蛋壳上的裂痕又多添了两道,最大的那道裂痕隐隐出现了缝隙。
  右长老激动地往前贴近观看着缝隙,但蛇蛋只动了一下又不动了,盘在蛇蛋身上的须吏突然直立起蛇头,朝着通道的方向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右长老安抚着轻拍了拍须吏的蛇身:“不用管。”
  他视线转向离自己六尺远的小姑娘,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姜时镜知道你是咸鱼教的圣女吗?”
  这个问题他之前阴阳怪气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一次,桑枝不明白她为何要问第二遍,皱着眉头道:“做人不要有太重的好奇心。”
  右长老笑眯了眼:“如此说来是不知道了。”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肩膀上的蝎子,“让我猜猜看圣女舍弃身份跟在正派的继任人身边想干嘛。”
  他双手交叠放在蛇头拐杖上,思索了一会儿,道:“不会是想像你母亲一样看中人家的样貌给人种幻蛊吧。”
  桑枝一怔:“我母亲?幻蛊?”
  母亲当年莫名消失半年再出现,就已怀有三月的身孕,根本没人知道她父亲是谁。
  右长老慢条斯理道:“等价交换,你告诉我接近姜时镜的目的,我告诉你父亲是谁,如何?”
  桑枝狐疑地盯着他:“你没骗我?”
  右长老挑起眉:“我不骗小孩。”
  桑枝信以为真,刚要将目的说出来,突然想起十四周岁以下才算儿童,他的话有漏洞。
  没好气道:“你先说。”
  右长老将肩膀上的蝎子拿下来,放在手心里摆弄:“圣女要想清楚,错过答案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桑枝抿了抿唇,心想这里能听懂人话的只有他们两人,再者咸鱼教的人不日就能到达边境,把她和右长老都抓走,并没有什么好隐瞒。
  况且左右长老从来不对付。
  “褚偃在研究人形武器,姜时镜武功很高,几乎是这一辈里顶尖的高手,因而让我接近他种下可以操控他的蛊虫,变成只能任他差遣的武器。”
  右长老呆了一下,似乎没想过是这样的答案,脸色沉了少许:“老东西做事怎的吩咐到你头上来了,圣女的地位什么时候低长老一等了。”
  桑枝摇了摇头:“不是,他在我身上种了蛇缕蛊,我没办法拒绝。”
  右长老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通道口:“也就是说你根本不喜欢姜时镜,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他这话问得很直白,桑枝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沉默了许久后,并未反驳:“算是吧。”
  不管她是否抱有种蛊的目的,即使她接近姜时镜是为了不让其他的弟子得逞,但事实而言她的确怀着不安好心地目的接近少年,甚至阴差阳错地得到了果子,无法辩驳。
  暗室静默了很久,桑枝抬起眼,平静道:“你该告诉我父亲是谁。”
  右长老不疾不徐道:“我说了不骗小孩,你已经不是小孩了。”
  桑枝咬紧后槽牙,她就知道这老头在蒙她。
  原本沉寂的蛇蛋再次摇晃起来,随着一声极轻的咔嚓,先前的裂缝开得更大了,有透明的黏液从里面流出来,混合着少量的血丝,顺着裂开的口子滑落到草堆上。
  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里面小蛇的颜色,同须吏一样的赤红。
  它小心翼翼地探出蛇头频繁地吐着蛇芯子观察着四周,半晌后,又钻了回去,没有想出来的意思。
  须吏低下头嗅了嗅破壳的地方,然后发出嘶嘶声,用身体将蛇蛋圈得更紧了。
  蛇蛋并不坚硬,须吏一用力便软软地变成了椭圆形,透明的黏液全部落在它身上。
  桑枝不是第一次观看蛇蛋孵化,没觉得新奇:“没别的事,我回客栈了。”
  右长老目光紧盯着躲在蛇蛋里的红色身形,头也不转道:“等等。”
  他坦言道:“我活不了多久了,要不要饲养小蛇。”
  桑枝愣了下:“做梦,自己养。”
  而后轻功离开通道,相比暗室里明亮的夜明珠荧光,大殿内的橘黄色火烛仿佛暗了几个度,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往外走。
  此时已接近丑时末,来时的小雪不知何时停止,地面上并未积雪,湿漉漉像是落了小雨般,她裹紧厚重的斗篷叹了一口气。
  山底下的村庄在微弱的月色下与黑暗融为一体,想要解除子母烈性蛊最好的办法是母蛊的宿主死亡,所有依存在母蛊体下的子蛊会一瞬间全部死亡。
  以教主雷厉风行的做法,右长老的确没有几天能活。
  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
  她踏进黑暗中,一步步往山下走,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堪堪在她耳边擦过,削掉了一缕散落的发丝,随着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桑枝几乎条件反射地摸出了骨笛,想把小蜘蛛也放出去时,突然反应过来她把小蜘蛛给了姜时镜。
  方才的身影太快,周围又黑得厉害,她轻功而起,立在半弯的竹子上,还未吹响骨笛,黑影再次袭来。
  临到面前时桑枝才恍惚间看清是一把裹着白布条的重剑,重剑挥动时会带起剑气,像刀子般将她裹在最外层的斗篷划开数道划痕。
  她后空翻躲开招招往她后背而来的重剑,轻功再次回了庙宇,轻盈地落在系着红绸带的花球上。
  微末的烛光同时也照亮了来人,少年面无表情的单手执剑,站在下山的路口。
  一瞬间她忽然想明白了一切,为什么右长老没头没尾地问她问题,须吏莫名朝着通道口发出警告声,她方才讲的一切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最不愿面对的场面提前发生了。
  握在手心里的骨笛越攥越紧,她回头望了一眼庙宇门口,今夜她怕是要在这里风餐露宿了。
  她想了想,而后将骨笛放在唇边缓慢的吹响,强行操控右长老饲养的蝎子爬到她脚下,做出攻击的姿态。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姜时镜的表情,但那股散在空气中的戾气,隔得再远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化作丝线牢牢地捆住她的心脏,然后不断收紧,痛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长久的僵持让桑枝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松开手停下吹奏,俯视着站在阴暗里的少年。
  下一瞬,少年凌空而起,手中的重剑直指桑枝,重剑上缠绕的布条并未被解开。
  她垂下握着骨笛的手,平静地看着那把剑离她越来越近,即将砸到她身上时却徒然转了弯,往红绸带而去。
  夜间的风似乎大了很多,地面上融化的水渍冰凉刺骨,凉意几乎要钻到骨头里,红绸带被剑气斩断后,她避无可避地摔在地上,且还是正面朝下。
  手里的骨笛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很多圈。
  她疲惫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甚至连解释都觉得费劲,她突然发现原来原书中男女主不是没长嘴,而是当一切都血淋淋的摊开摆在面前时,连讲话都变得苍白无力。
  没有任何意义。
  少年半垂着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桑枝,斗篷在打斗中早已经落地,她后背蝴蝶骨处的衣服被剑气划开了一道口子,并未伤及到肌肤。
  一条栩栩如生的赤红色蛊蛇印映入眼帘,他眼里的晦暗浓重到惊人:“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第107章 晋江
  ◎山神新娘26◎
  桑枝将小臂垫在额下; 整个人背对着他趴在地上,在刺骨的寒风中格外狼狈:“你想听什么?”
  她自嘲道:“我都可以编给你听。”
  空气静默到可怕,悬在空中的剑尖微微发颤; 然后压在她蝴蝶骨处; 银雀有足足四十六斤重; 桑枝只觉得一块巨石轰然而至。
  挤压着她胸腔内仅剩的呼吸。
  她看不见少年的神情,只能隐隐感觉到那把重剑似乎在颤抖; 少年嗓音低哑暗沉; 如地狱来的勾魂使,压着满腔的戾气; 缓慢道:“我先前说过; 欺骗和利用只要你藏得够好; 我可以不计较。”
  重剑又往下压了几分:“为何不骗到底。”
  桑枝怔了良久,她微微抬起头; 地上是一同摔落在地的红绸带,交错着在风里纷飞。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逐渐变大的寒风里响起,又被吹得支离破碎。
  “我原本想等咸鱼教来抓我那日同你坦白一切; 今日是个意外。”
  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以及压在她身上的那把重剑,蝴蝶骨因不断施加的重力泛起疼痛。
  桑枝用力撑起上身; 艰难地仰头看望向少年。
  立香香炉底下的火烛已燃到尽头,明明灭灭地发出微弱的火光; 光线很暗,暗到她迷离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他泛红的桃花眼,漾着水光。
  “所以; 从京州颜府到襄州再到边境; 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看似质问,却又平淡的像说给自己听的陈述句。
  透着无穷的失望和寂寥。
  给了桑枝异常沉重的重创,酸涩包裹着心脏不断收紧挤压,痛楚顺着心口蔓延,爬上脊骨。
  身上的重剑在一瞬如千斤坠,连呼吸都变得分外艰难,她再也支撑不住摔回地面。
  疲惫感再次笼罩而下,她闭了闭眼,无可避免地喘气,“你早就有所察觉了不是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便怀疑我别有目的。”
  “如果你想查我的身份,一封书信到幕落山庄就能知道。”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周围的空气更稀少了:“我在骗你的同时,你也在欺骗自己。”
  少年像是松开了手,四十六斤的重剑压在她后背上,几乎要将她压死。
  “堂堂咸鱼教圣女跑去府邸当丫鬟。”他自嘲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完成种蛊任务,把我变成人形武器。”
  桑枝呼吸困难到喘不上来气,恍惚间眼前出现了现代的画面,像是死前的走马灯,她咬了下唇,清醒几分后,努力道:“你能不能先把重剑挪开,我看到我太奶在跟我招手。”
  “她来接我了,哥哥。”
  姜时镜下意识地握住剑柄单手提起,甚至扫了一圈周围,并未瞧见一人。
  他冷声道:“你出现幻觉了。”
  桑枝艰难地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阖眼道:“你晚一点取重剑,就不是幻觉了。”
  她抬起手搭在眉骨间,轻声道:“我没在你身上种蛊,褚偃给我的蛊虫我在寒潭时就碾死了,我没有想把你变成人形兵器的意思。”
  “你怎么偷听只听一半呢?”她声音渐渐染上几分委屈,“我被种了蛇缕蛊,这种烈性蛊一旦种下除了死亡无法取出,我接近你只是想装作完成任务的模样,获取每个月的解药。”
  姜时镜将重剑立在一侧,看着她虚弱又委屈的样子轻皱了皱眉:“这就是你方才说的,我想听什么,你都编给我?”
  桑枝愣住,她挪开手看向少年,他似乎很纠结,凌厉的眉头竖出川字,怀疑着她话里的可信度。
  人与人的信任脆弱又异常牢固。
  有白色的雪花落到他的肩膀上,转瞬融化,她顺着雪花仰面看向漆黑的夜空,漫天的白点接踵而至,像一场盛大的落幕仪式。
  冰冰凉凉的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化成水珠,顺着脸颊弧度滑落进身下的红绸带里。
  她涩声道:“又下雪了。”
  桑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撑着身体坐起身,认真道:“我答应过你,不会再骗你,从那日之后,只有隐瞒,没有分毫欺骗。”
  她想了想,补充道:“包括刚才的话。”
  姜时镜垂下眼,似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眸内的神色,也同时将浓重的晦暗压了下去:“你在暗室里讲的话都是真心的?”
  桑枝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脑中忽然冒出右长老那句是否喜爱的话语,沉默了一下,应声道:“嗯。”
  她马上就要回蜀地了,即使不回……不回的话……
  北方冬季的寒风总是带着一股凛冽的干燥,像是刀子般生生地刮过裸露在外的肌肤。
  少女身上的衣物再厚重被地面上的水打湿后便无法再抵御寒冷,但她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也并未喊冷,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什么。
  姜时镜捡起落在红绸缎上的斗篷,罩在她身上:“我知道了,回去吧。”
  桑枝呆了一瞬,迷茫道:“回去?”
  姜时镜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似水:“回客栈。”
  她迷茫的眼神里隐隐多了一丝愕然:“你不生气?也不怪我?不打算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
  少年把重剑重新背到后背,闻言,动作顿了下,指尖快速打结,不冷不热道:“你要是想住在庙宇里,也行。”
  他看了一眼桑枝:“你说得对,是我在骗自己。”轻喃道,“凭什么来怪你。”
  话语内的挫败感化成藤蔓上的尖刺,牢牢地扎进了桑枝的心里,鼻尖泛起一阵阵的酸涩,她伸手无措地抓住他的衣摆,着急道:“不是这样的,你……我……”
  情急之下,她不知要说什么才能将复杂的来龙去脉用一句话告知,从头到尾,他都未做错什么,只是因为褚偃想要把他变成人形武器,他一直都是受害者。
  但所有的解释都苍白到连张口都变得格外无力。
  紧抓着衣摆的手慢慢松开,垂在地上,手背甚至落在脏水里,她像是失去了感知冷的能力,眼眶围上一层微红,低声带着哽咽道:“对不起。”
  姜时镜微愣,他垂眸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少女,全身都像是被落寞所包裹,她一向怕冷,此时却任由寒风侵蚀自己。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蹲下来把斗篷的系带打上结,斗篷上有很多剑气划痕,显得有几分破破烂烂的意味。
  “不想回客栈的话,就住庙宇里,不用同我道歉。”他的确非常厌恶欺骗和利用,可先前翻滚的情绪里占比最大的竟然是无力。
  她不是普通的咸鱼教弟子,也并不……喜欢自己,所有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每月解药的做戏。
  心脏在那一霎空荡的犹如浪潮瞬息尽退抽离,他想伸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抓不住水流,它们不知何时填满心房也不知何时全部流走。
  “即使你接近我且完成种蛊任务,也没什么错,我们只是站在了对立面而已。”
  他语气轻了半分:“何错之有。”
  桑枝呆呆地抬起脸,好看的眸内蕴着水雾,眼尾通红,如小鹿般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话音一落,饱满圆润的泪珠如一颗完整的珠子从空中落下,而后是一连串,从脸颊上滑下,汇聚到下巴。
  姜时镜败下阵,无奈地叹气道:“为什么要哭?”
  桑枝喉间哽塞得厉害,她张了张嘴,却又无法出声,垂下头后轻摇了摇,用冰凉的手胡乱地把脸上的泪水擦掉。
  没想到手沾到脏兮兮的泥水,反而把脸擦成了花猫,瞧着滑稽又可怜。
  “只是被风吹到了眼睛,过一会儿它就不留眼泪了,不是我自己要哭的。”
  姜时镜看着她无措地搅着自己的手,指骨被冻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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