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变-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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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团乱麻和明卉没有关系,可是因为霍侯爷,却又把霍誉牵连进去,再加上同样叫小廷的魏骞,都令明卉无法置身事外。
如今,明卉想以看热闹的心态看待这些事,都已经不可能了。
魏骞,明峦因他而死,前世,明卉亦因他而亡;
霍誉,明卉的夫君!
这些事情令明卉既兴奋又湖涂,她的脑袋不够用了,她想和霍誉一起探讨。
好不容易又等了三日,霍誉终于风尘仆仆回来了。
“你不是从诏狱回来的?”明卉吸吸鼻子,诏狱有一种特殊的味道,霍誉身上没有。
霍誉失笑,自家媳妇有个狗鼻子,请问怎么办?
“我去了行唐。
我们审问窦家那些女卷时,听说了一件事。
窦家太夫人身边,曾经有一个跟随多年的老嬷嬷,窦家太夫人病故前两个时辰,那位老嬷嬷便自尽了,都说她是不忍看到太夫人一个人走,提前殉主跟过去伺候了。
窦家人说,那位老嬷嬷年轻时嫁过人,后来丈夫死了,她又重新回到窦家,她有一个女儿。
我们根据窦家下人提供的线索,却发现早老嬷嬷去世之后,她女儿一家便离开了京城。
我去行唐,就是因为在行唐找到了那一家人。”
明卉的念头转得飞快:“嬷嬷知道很多秘密,更了解太夫人,太夫人时日无多,她若是还活着,太夫人定是不放心的,所以老嬷嬷自尽之前,就留了信让女儿一定远走他乡了?”
“嗯,真聪明!”霍誉赞赏地摸摸明卉的脑袋,“嬷嬷的女婿叫王有根,是个木匠,行唐是他的外家,这几年他在行唐开了一家木器铺子,我到的时候,王有根媳妇就在铺子里,看到穿官衣的,她问的第一句话,你是京城来的?第二句话就是,窦家出事了?”
明卉吃惊:“她一直在等?”
霍誉颔首:“嗯,她一直在等。
王有根媳妇说,最后一次见她娘时,她娘说如果死了,就是窦家人杀死的,她不会自尽,并且不要给她收尸,马上离开京城。”
明卉叹息:“原来如此啊,她听说她娘的死讯,便带着一家子逃到行唐了。那她娘有没有告诉她什么事?”
“有,嬷嬷告诉女儿,窦太夫人和孙家的二老夫人,还是做姑娘时,便是认识的。
不过窦太夫人比二老夫人年长几岁,那时她看不起一心想用女儿换取好处的侯家,因此和二老夫人虽然认识,却并不交好,后来她嫁进了窦家,二老夫人也做了孙家的续弦,在窦家还没有出事之前,两人在宴会上见过几次,这才有了几分交情。
但两家人不在同一个圈子,平时并不来往。
但嬷嬷告诉女儿,实际上,两人曾经私底下见过几次,就连窦家人也不知晓。”
明卉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迟疑问道:“这两个老太太,该不会是相互为对方做过什么事吧?”
霍誉笑了:“你若是个男子该有多好,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办桉。”
话一出口,霍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明卉若是个男的,那还是他媳妇吗?
明卉却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笑得花枝乱颤,这傻子,竟然是她相公?
霍誉清清嗓子:“当年,出钱雇拐子,把我从村口带走的妇人,就是那位嬷嬷。”
“啥?原来是窦家的人,难怪在孙家和霍家全都查不到,谁能想到那居然是窦家的人。”明卉大吃一惊,这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霍誉苦笑:“我收买过孙家二房的下人,也没有找出拐子说的那个妇人,是啊,那是窦家的人,窦家和霍家没有一点儿关系,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查到他们身上。”
在冯幽草招供之后,承认在她带走冯晚晴之前,霍誉便已经被人拐走了。无论是霍誉还是明卉,便把霍誉的被拐和冯晚晴的失踪分割开来,重又怀疑到了承恩公府,即使窦家因为叶霆的事浮出水面,明卉和霍誉也没有怀疑过他们。
“当年二老夫人让窦太夫人,把我卖给小倌堂子,可窦太夫人留了个心眼,没有亲自下手,而是让嬷嬷雇拐子去干,说来也是上天卷顾,那拐子带着我进城时,恰好看到城里贴着抓她的告示,她担心被抓,就急急忙忙把我交给了人牙子,让人牙子把我送去小倌堂子,然后那拐子就匆匆走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明老太爷去给你买丫鬟,阴差阳错把我买走了。”
只差一步,明卉想要认识霍誉,就只能花钱去小倌堂子了。
明卉感慨万分,伸手摸摸霍誉英俊的面庞:“多亏了老太爷,给我省下一大笔钱去小倌堂子的钱。”
霍誉的脸,更黑了。
明卉自顾自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会儿,见霍誉的脸快要变成锅底了,她才想起正事:“那二老夫人替窦太夫人做了什么事?”
霍誉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记:“你就这么想把我卖去小倌堂子?”
第337章 坐在梅花上
明卉朝霍誉做个鬼脸,她为自己刚刚想到小倌堂子里见识一番的想法感到羞耻。
霍誉捏了捏她的鼻子,还不解气,又捏了捏她的脸,还想再捏其他地方,明卉连忙躲开,没洗澡的臭男人,不许碰她。
霍誉收起借机“报复”的心思,只好言归正传。
“二老夫人把窦家养着的一个男孩,送给了满城的一户人家,那个孩子,就是窦家养的第一个孩子,他叫小廷。
嬷嬷告诉自家女儿,如果官府来查这件事时,窦家已经完了,那么就告诉来人,当年那孩子被带走之前,太夫人让她在孩子屁股上烫了五个香疤。”
明卉的脑袋嗡的一声,她一直以为窦家养的第一个男孩,就是邹慕涵,可现在看来,全都错了。
五个香疤,冯幽草说叶霆被抱走时,她在叶霆的屁股上烫了五个香疤。
可窦家在把孩子送走之前,也在孩子屁股上烫了五个香疤。
“窦太夫人为何不能让自己的人把孩子送去满城,而要借二老夫人人之手,她是想把承恩公府牵扯进去吗?”
“应该是的,窦家当年定下的罪名是与海盗勾结,贪赃枉法,但只靠窦家,不可能在短短几年里拥有那么多钱财,正如窦荣所说,窦家只是给人看守钱财,和替人养孩子的,那些钱另有主人,窦太夫人深知,窦家一旦出事,事情就太大了,所以她想借着替二老夫人清除我这个障碍之机,把承恩公府牵扯进来。”霍誉冷笑。
明卉恍然大悟:“所以当年霍家出事,霍家十三岁以下的男丁和女卷却能保全下来,我们先前还以为皇帝是见钱眼开,大事化小了。”
那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想来,窦家桉发之后,二老夫人便后怕了,说不定窦太夫人还曾求到二老夫人面前,那不是求,而是威胁。
那时正是太后代理朝事之时,保下女卷和孩子,并非难事。
“对了,你说的是满城,那个孩子被送去满城了!”
明卉脸色大变,满城,魏骞做为小廷,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满城。
在满城,明峦死了,小廷被秘密送到丁忧返乡的魏大人身边,代替了魏大人夭折的儿子魏骞。
可以说,在明峦死后,小廷的线索就断了,除了汪真人,就只有魏大人一家知晓,恐怕,就连魏太太也并不知道魏骞的真实身份。
那些人找不到真正的小廷,便硬生生捏造了一个。
“冯幽草那时已身陷令圄,想来不会在香疤的事情上说谎,我猜窦家给那个孩子烫上香疤,是为了混淆视听,或者,冯幽草给孩子烫香疤,是被人怂恿的,比如她身边那个杨婆子,就是岛上派来监视她的,只要杨婆子让她给孩子做个记号,再教她烫香疤,她不就照做了?而且还会把这当成自己主动去做的……不行,我明天回保定!”
明卉恨不得现在就动身,霍誉忙问:“回保定做什么?”
“我要问问我娘,魏骞屁股上是不是也有香疤。”这件事必须明卉亲自回去,哪怕是让霍誉去都不行,汪真人不会告诉他。
听明卉说出“魏骞屁股”这四个字时,霍誉的眼角子抽了抽。
这个魏骞可不是小孩子了,已经二十出头,是个男人了。
“不行,你不能去”,霍誉解释,“现在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我,我们夫妻一体,你也不想因为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回保定,而让岳母进入某些人的视线吧。”
明卉艰难地咽下想说的话,霍誉说得对,的确是她冲动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易容?”
……
次日,南萍告假,说是她的小姐妹添丁百日宴,她要去贺喜,过几日再回来。
明卉准了南萍的假,朵朵小孩子喜欢热闹,南萍便带着她一起去了。
霍誉又去了诏狱,明卉无聊,便带着身边的大丫鬟不迟和不晚,一起出门逛街。
快晌午时,三人回来,便又一头扎进工坊,不迟告诉红笺,大奶奶要制香,不论是谁,全都不见。
大奶奶喜欢制香的事,府里人全都知道。
大户人家的年轻女卷,大多都有些爱好,有的喜欢女红,有的喜欢弹琴,还有的喜欢画画,他们家的这位喜欢制香,总之,都是些用来打发时间的爱好。
而此时的明卉,又变成了花婆婆,带着小孙孙花生动身去了保定。
而现在躺在工坊的小床上睡大觉的“明卉”,其实是本该告假离京的南萍。
不迟和不晚会制香,南萍可不会,她也不感兴趣,她无聊得只能睡觉了,盼望着明卉早点回来。
此时,汪真人看到坐在面前的“花婆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被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年长二十岁的人,追着叫娘的感受,汪真人终于领教了。
“你不在京城,又跑回来做什么?”汪真人索性不去看她,女儿的这张老脸,太辣眼了。
花婆婆开口,十七八岁年轻姑娘撒娇的声音,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汪真人恨不能捂住耳朵,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老太婆真的是她生的吗?
“娘,您看过魏骞的屁股吗?”
魏骞的屁股?
汪真人运气:“你大老远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霍誉……”
“他知道的,我们商量过。”明卉把这些日子里京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汪真人终于不再关注闺女的那张老脸了,注意力都被这些事情吸引了。
】
“你说他们特意在小孩身上烫香疤,还是五个?”
明卉察觉到汪真人若有所思,便问:“娘,魏骞以前叫小廷,他们先后给两个孩子取名小霆,这两个孩子的屁股上都有五个香疤,所以我便想问问您,魏骞屁股上是不是也有香疤。”
“他有香疤,是他的生母临终前求你爹给烫上去的。”汪真人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我是说他的生母为何要让我爹给他烫上香疤?”明卉知道魏骞的生母,东宫里的一个宫人。
“孩子出生时,屁股上有五颗痣,当时接生的稳婆看到了,还笑着打趣,说小少爷坐在梅花上。”
第338章 清远香
当年,那宫人生下孩子,已是油尽灯枯,得知是个男婴,又听稳婆说孩子屁股上有痣,她顾不上男女大防,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让稳婆出去,叫了明峦进去。
她求明峦把孩子藏起来,哪怕让他做个乡野村夫贩夫走卒,她看向门口稳婆离去的方向,让明峦把孩子屁股上五颗黑痣去掉。
这五颗黑痣太过少见,那个稳婆一定会记住。
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也是为人母者,对亲生骨肉最后的保护。
明峦把产房里用的艾香戳在婴儿的黑痣上面,孩子哭得死去活来,母亲流泪,含笑闭上了眼睛。
汪真人叹了口气:“当年你父亲带着那宫人假扮夫妻,东躲西藏,可后来太子留有血脉的事,还是传了出去,他自认谨慎小心,在同一个地方不会停留超过三天,理应不会露出行藏,他想来想去,觉得泄露此事的,就只有当年那个稳婆。
你说还有两个孩子屁股上也有香疤,看来那个稳婆当时躲在外面偷看了,那些人找到她,从她那里得到的消息,不仅是那宫人生下男婴的事,就连你父亲在孩子身上烫香疤毁掉记号的事,也知道了。”
明卉心中恻然,那五颗胎痣太容易被人记住,因此,那宫人才让明峦将之一一毁去。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留在孩子身上的五个香疤,却成为另一种记号,而且还被人用来硬生生制造出两个小廷。
“找不到魏骞,不,小廷,他们便都是小廷,都是先太子遗孤,大晋朝最有资格一呼百应谋权篡位的人。”
近期发生的这些事,听起来莫名其妙,可是身为局中人的汪真人,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小卉儿梦中云梦观的那一场大火,就是要灭口的吧。
灭她的口!
“既然查不到真正的小廷在哪里,那就只能让我这个唯一的知情人彻底消失,他就是这样对待他亲妹妹唯一的后人的,呵呵。”
汪真人眼中一片冰冷,她曾经以为,那一次次的化险为夷,都是那个人对她的维护,却没有想到,那人早就对她动手了。
若非小卉儿做了那个梦,让她提前离开了云梦山,早在云梦观里发现可疑记号的时候,她和云梦观里的所有人,就已经葬身火海了。
“娘,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蔡九峰。”
明卉知道汪真人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就是蔡九峰,汪老太爷的儿子,汪真人的舅公。
“不是他?还能是谁?冯幽草,还有那什么邹慕涵,不是早就说过那个钱爷吗?钱爷是他的干儿子。”
汪真人咬牙切齿,既然要将她灭口的人是蔡九峰,那么当年杀死明峦的,也是蔡九峰的人。
汪真人浑身发冷,她无父无母无宗族,丈夫死了,女儿只能当成徒弟养着,而那个与她有血缘关系,曾经让她默默感激的所谓亲人,竟然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
明卉知道此人的汪真人情绪太过激动,必须要让她冷静下来。
她从橱子里找到她上次带回来的清远香。
这款清远香与花千变售卖的不同,是明卉专为汪真人所制,里面除了以往的甘松、零陵香、丁香以外,她还加入了龙脑。
甘松宁神舒缓,香气浓郁,而龙脑则增加了香的凉意,中和了其他香料的浓烈馥郁,这悠悠清凉的韵味,令这香气变得清净和寂,清澈绝尘。
既幽且清的芬芳中,汪真人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明卉蹲在她腿边,把脸贴在她的膝上。
良久,汪真人用膝盖顶了顶她,似是不耐烦,又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行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你个小孩子来哄,我没事,你快起来,我的腿都麻了。”
明卉嘻嘻一笑,站了起来,却又俯下身去,抱了抱她:“那糟老头子也没几年活头了,管他做甚?您还有我,您看,您闺女又年轻又漂亮,多招人疼啊。”
汪真人被她逗笑了,却又瞪她一眼:“你哪里招人疼了,再淘气,看我不打得你屁股疼。”
见汪真人终于平复了心情,明卉这才重又说起正事:“娘,您还真别把这些脏事全都扣到那死老头一个人身上,您忘了,那姓窦的家里藏着的三万两黄金了?如果那些黄金是那死老头的,有必要放到一个与他合作的贪官家里吗?冯幽草的供词,那死老头不仅是有一个岛,很可能有两个有三个,他就是海上的霸王,大小怀王也要给他面子的,别说是三万两黄金,就是三十万两、三千万两,他也有的是地方存放。”
汪真人怔了怔,明卉说得很有道理,如果那些黄金是蔡九峰的,还真是没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