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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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辛钤很快打断了他的话,手上动作不停。
木梳从头到尾,将少年黑亮及腰的长发收拾得服服帖帖。
全程,燕泽玉都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拉扯感——辛钤的手艺似乎比这些婢女还要高超熟稔。
当然,这样僭越的话他也只敢在心底默默腹诽。
辛钤又取了上层的头发束起在头顶,熟练地挽成一圈,用玉冠固定,最后簪子穿过玉冠的孔洞,便成了。
特制的簪子尾部挂着玉坠流苏,不似平常男子的配饰,但也不显得女气,搭配少年月牙长衫,自有一股风流才子玉树临风的意味。
燕泽玉还没戴过这种簪子,头顶微微晃动的感觉很新奇,他没忍住动了动。
玉坠子相碰撞发出清脆细响,悦耳动听。
燕泽玉不免多看了几眼,却恰好察觉出不对,簪子尾部的雕刻图案似乎……
“哎?!这怎么是凤凰啊?”他倏尔瞪大了眼,凑到镜子面前仔细打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待看清了雕刻的的确是云戏凤的图案,就要伸手摘下。
男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涔凉的大掌按住燕泽玉的手腕,不容置喙地将抽出一半的簪子插了回去。
“让你戴你就戴着。”慌忙之下燕泽玉没察觉到辛钤语气中的急促。
他还是犹豫,“可是……凤凰簪子……”
难道辛萨部落对于凤凰没有那些特殊含义?可不是都已经推行大晏制度了吗?凤凰寓意王后的征兆……不应该众人皆知吗?
燕泽玉脑海中不可避免地闪过方才辛钤进殿后的一举一动。
男人是挥退所有婢女后才从怀里拿出这只簪子的,簪子上并没有雕刻任何皇室工艺的烙印或者署名——也就是不明来历的物件儿。
他若是堂而皇之戴出去……难免落人口舌。
礼制不合的罪,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轻可如细水揭过,重可诛杀九族。
辛钤要害他?
这个念头骤然升起,却又极快消弭。
辛钤为什么要害他?有什么理由害他?
再说了,如果辛钤真存了这样的心思,总不至于如此拐弯抹角……直接将他勒死投井,岂不更方便快捷?
“嗤——”
耳边传来辛钤戏谑的轻笑,伴随着玉坠的响声。
男人勾起手指不断玩弄着他玉簪上的挂坠儿,晃荡悠悠地没个正形。
“单凤簪子你可以戴。”
辛钤将他鬓角抹碎发理好,视线忽而柔和一瞬,仿佛化雨春风,又似冰雪消融。
可燕泽玉错眼之间,却真真切切瞧见了男人眼底的失落。
他不可避免地呆愣住,几乎想要揉眼。
失落?
为什么失落?
“你其实可以尝试着更相信我。”片刻后,他听见辛钤说。
作者有话说:
心灵手巧的老攻~ 梳头到白首~
第53章 气氛微妙(小修)
可汗入主中原的接风宴办得及其盛大。
流水的美味佳肴和环肥燕瘦美人儿一齐涌入殿内。平铺横陈的毛绒地毯遍布整个大殿,白茫茫一片仿佛踏入温暖的雪原,极品金丝炭像是不要钱似的燃烧着,维持着室内温暖炽热却一丝烟尘也无。
红绸自龙雕房梁垂髫而下,雾蒙蒙,若隐若现地遮挡了大半日光,打扮清凉的粉衣少女们赤足行走在白绒毯上,轻盈托着木盘,盛着银瓶金酒四处流转。
第一眼看去,还以为进了风月场,而非隆重庄严的正极殿。
燕泽玉也被这幅歌舞升平的糜烂场景惊了一瞬,他父皇虽然沉迷丹青诗文不务政事,但好歹在大臣的规劝下没有做出‘酒池肉林’的荒唐事。
可此刻……燕泽玉抬眸环视一周,绫罗绸缎裹挟着美人香气……完全想象不到曾经大气恢弘的正极殿的模样。
这辛萨可汗……怕是比他父皇更不靠谱……
思及至此,燕泽玉如玉般的脸上带上了嘲意。
他于暗处隐晦了望向大殿上辛萨可汗的位置,心中冷冷的想,晏国建国两百年,历经三代,覆灭不过一瞬之间。
便是不知,眼前这新建立起来的、踩着大晏尸骸上位的辛萨国,又能坚持多久?
这念头像是打花火似的在燕泽玉脑海中骤然迸发,愈演愈烈,如燎原般裹挟着恨意占据了他的心神。
眼前歌舞升平的大殿仿佛幻化成晏国城墙被攻破的那天,玄武门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无数大晏士兵退守至此,以血肉之躯铸成最后的防线,但到底没能撑过第二日,旭日升起时,末路的将军最后一次挥舞砍刀,被闯入城门的北狄骑兵居高临下万箭穿身而亡。
战火烧入后宫,貌美的妃嫔宫女四散而逃,被上头的北狄狗抓到角落里糟践,哀嚎之声染红了整片天空,不详的乌鸦无时无刻不盘旋鸣啼……
那些场景他虽未亲眼所见,单凭叶涟的描述也能窥见一二。
曾经想想就会让他痛苦的景象,此刻将里面的人物换成在场的辛萨众人,燕泽玉只觉心中涌起一阵酣畅淋漓的快意。
死吧。
全部毁灭吧。
凭什么晏国人无辜遭受那些非人的痛苦,而身为刽子手辛萨人能安坐于此?
……
耳边乍然响起一声呵斥声,猛地将燕泽玉从那黑暗的情绪中拉出来。
呼吸还有些急促,燕泽玉下意识的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原是一名小宫人不小心碎了杯盏,将那满满一壶酒洒在了一旁的辛萨官员身上,那名官员肥胖的脸上满是怒气,一脚踢翻了跪在地上求饶的宫人。
之后,燕泽玉看着那名宫人被拖了出去。
他不自觉的捏紧了藏在衣袖中的手,定了下心神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想了些什么。
如此‘大逆不道’……如此野心勃勃……
什么时候,他也会如此野心旺盛地期待一个国家的覆灭了?
燕泽玉下意识偏头找寻辛钤的身影,手腕很快被握住。
“怎么?”辛钤侧头询问他。
“没……”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有眼熟的大臣也有全然陌生的男子,燕泽玉欲言又止,扯扯男人衣袖,辛钤也顺从附耳过来,两人贴在角落私语:“这不是接风宴吗?怎么……?”
“呵,随他去吧。”辛钤捋了捋少年鬓角的发丝,顺势揽过燕泽玉的腰肢将人往前带。
辛钤没有过多解释。
有些话不适合在这儿说——比如可汗为什么从被刺的惊悸中恢复;比如可汗为什么突然大费周章弄这些花样……
燕泽玉有必要知道这些,但不是现在。
他迟早会将这些一一教给他。
靴子踩在白绒地毯,软乎乎的,几乎没有声响,正极殿几乎、完全是一个风流场所烟花之地了。
他们踏入时无人恭迎,透过帷幕也看不清上首的可汗到底在行何种苟且之事,周围臣子似乎默认这种荒诞的盛宴。
燕泽玉总有种身在云端的不真实感,环顾四周,默默打量形形色色的人。好在身侧辛钤一直半环抱着他,仿佛隐约借力的支撑。
腰侧的手忽而收紧,燕泽玉高悬的心就没落下来过,因此极为敏锐地跟着停顿、抬头——隔着穿梭飘荡的衣裙,对面有两人正跟他们对视。
其中一个他认识——云忌,大名鼎鼎的云将军,曾经被辛钤在雪地里罚了军鞭。
云忌看上去没了上次见面的气势凌人,像是在主人面前收敛脾性的良驹,温和恭顺,略微垂着头跟在高大男人半步之后的位置。
而那良驹的主人,覆手立于云忌前侧,浑身首领之势浑然天成,看着十分面生,燕泽玉并不记得自己见过。
“二弟。”辛钤朝前方略微颔首,淡然的语调点明了对方的身份,原来是一只被安排在中原办事的二皇子。
“大哥好。”比起辛钤的态度,辛铭倒是客气许多,右手覆上左胸,朝辛钤行了个标准的平礼。
可越发是如此,燕泽玉越能察觉到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的诡谲气氛。
果不其然,二皇子可不仅仅是路过,辛铭率先挑起话题,道:“想必大哥身边的这位美人儿便是玉公子了?”二皇子辛铭的视线随之落到燕泽玉脸上。
辛铭的长相伟岸正派,相比起辛钤漂亮得过分的骨相,二皇子的面庞轮廓更大程度继承了可汗的威猛雄壮,却没有可汗中年发福后的笨重,整体望过去,也担得上一句英俊挺拔。
但燕泽玉很不喜欢辛铭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那种快要从皮肉里透出来的、令人恶心的虚伪……虽然满目正色,不显得太冒犯,却也让人舒服不起来。
像是打量一件被主人打扮得完美诱惑的作品,而燕泽玉就是展台上供人娱乐的货物……
燕泽玉不露声色地皱了皱眉,寻求庇护似的往辛钤身后掩了掩身形。
男人似察觉到他的动作,抬步往前一迈,高大的身体几乎将燕泽玉护的严严实实,完全阻隔了对面二皇子那令人厌恶的视线。
如此自然的举动落在燕泽玉眼中,让他不由的一愣,还未细想,心底先是莫名升腾起一层缭绕的云雾,朦胧朦胧的,让人看不清晰。
但眼前辛钤和二皇子之间隐约微妙的气氛让他来不及想这么多,只是顺从地贴在辛钤身后,怯生生敛眉,看上去人畜无害,不想惹事的娇弱模样。
作者有话说:
今天做了鼓膜穿刺,好难受呜呜,更新有点少,sorry!明天多更一点!
第54章 心意已决(小修)
辛萨太子和二皇子不合,这是辛萨人心里的共识。
皇储之争,放在哪一个朝代都是朝臣百姓的聚精之地。
这两人剑拔弩张各执南北一方,相互掣肘,几年来明里暗里纷争不断,若论起来,两人皆有胜败,谁也没从谁手里讨了多大的便宜。
对此,辛萨可汗并不是不知晓,倒不如说,可汗乐见于此,辛萨部落从伊始便秉承着茹毛饮血适者生存的法则,从不刻意打压皇子们争抢掠夺的天性,厮杀斗争后产生的狼王才会是最勇猛无双的掌权者。可汗曾经还是皇子时,便也是腥风血雨过来的。
这次是辛钤和二皇子半年以来第一次见面,不提私底下的那些刀刀见血的阴谋阳谋,在今天的接风宴上,两人表面上都维持了身为皇子的尊贵与体面,脸上甚至还能对对方报以笑意。
一副兄友弟恭的景象。
周围或隐秘或明显的视线都下意识往这两人身边扫,暗戳戳窥探隐隐对立的两位皇子。
燕泽玉垂眸敛目,安静站在辛钤身后,他并未留意到二皇子频频停留在自己玉冠之上的,更未留意到对方嘴角溢出带着恶意的微笑。
“大哥还真是宠爱这位玉公子呢?公子头上这玉簪……看上去真是精美特殊,华贵无比……”像是找到猎物突破,辛铭冠冕堂皇地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是指名道姓,很快,那些原本投放在两位皇子身上的密集的注意力,全部朝燕泽玉头顶的簪子汇集过去。
朝中官员、浩命夫人、伺候奴仆甚至是侍奉舞女……数不清的双眼……
燕泽玉没料到皇储之争的开端竟是自己头上的玉簪,整个人都愣了半刻。
这簪子……果真有问题?
大抵是太紧张,燕泽玉下意识抖了下,发髻中插着的玉簪也随之晃动,晶莹剔透的玉坠儿相互碰撞发出悦耳声响。
他明明知道不可能,但仍旧觉得大殿上所有人的视线都仿佛集中过来。
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我没看错吧……?!”
“那是凤凰簪子?”
“传闻果真不假啊……这男狐狸精也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作手段!”
“太子殿下怎会对一个晏俘……?”
议论纷纷的大多是貌美妇人,三三两两倚靠着,以手帕或面扇遮挡口唇,只是那些闪着锐利寒光的眼睛丝毫不加遮挡,遥遥望去,像黑夜里竖起的野兽的黄绿瞳孔,泛着凉。
燕泽玉撩起眼皮环视一周,几乎没有善意的。
那些或窃窃的私语,或明目张胆的嘲讽,直白的的传进的他的耳朵里。
结合那些人惊叹不可置信的语气,燕泽玉有一瞬间的恍惚。
辛钤送出这单凤簪子,其中有什么深意?
虽然清楚,辛钤没有立场害自己,但他心底也难免泛起嘀咕。
迟疑过后,燕泽玉小心地扯了扯辛钤的衣袖。
“辛钤……”他小声地唤道。
“别担心。”
男人很快回应他,对方伸出手,长臂一揽,以不容拒绝的力量将他带到了前面。
这一下,两人几乎站在完全平行的位置,在别人眼中,他一个豢宠,竟能与太子殿下近身同位。
果然,周围窃窃私语之声更甚,甚至有人惊呼出声。
放在腰侧的手有些炙热,稳稳的托着燕泽玉,两人之间紧紧贴,几乎没什么缝隙,这样的亲密接触之前不是没有过,或许是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孟浪的举动,让燕泽玉面颊莫名发烫,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不过是一支玉簪子罢了。”辛钤勾起一抹淡笑,接着语带嘲讽的轻飘飘道:“快半年不见,本王竟不知道二弟眼界变得如此浅薄。”
辛铭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只是上位多年的经历让他勉强稳住,还能虚伪勾唇朝辛钤笑笑,“大哥说笑了。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簪子吧……?”
说罢,他还特意停顿半晌,似乎是留给众人打量的时间,才悠然继续道:“大哥您贵为辛萨一族的太子殿下,这凤凰簪子……怎能说给便给出去了?”
话音未落之间,辛铭暗暗朝正极殿上方投去打量的视线。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缭绕在大殿中央的红绸纱巾被一名略过舞女的衣饰挂住,哗啦啦坠落一地。
可汗揽着苏贵妾饮酒作乐的荒淫无度的模样,彻底暴露在所有朝臣命妇的眼中。
与之对应的,太子、二皇子周围隐约聚集人群的情况也被上首的可汗收进眼底。
飘落的红绸缎并没有丝毫影响到可汗的兴致,男人还是懒洋洋地,就着苏贵妾柔弱无骨的手饮了一口美酒。
淅淅沥沥的酒水顺着可汗茂盛如杂草的络腮胡流淌下来,滑入衣襟,似乎是嫌弃酒水太凉,可汗咂咂嘴发出几声啧音,才勉为其难撩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的好儿子们。
“做甚围在一起啊?”
可汗声音沙哑得像是着了风寒,脸色酡红得也不太正常,但底下愣是没人敢提出异议。
听闻可汗开口,二皇子这下子倒没了之前的谦让,赶在辛钤前面朝上位行跪礼,“父皇,儿臣许久不见父皇和大哥,甚是想念,方才聚在一起叙叙旧。”虽说举动显得有些急切,声线倒还是稳住,没有显得太过谄媚。
可汗的视线先是落到二儿子身上,懒懒的抬了抬手,示意接了二儿子的礼,随后才转到立在一旁的辛钤脸上,可汗眼底混沌了片刻,又抚了抚身边苏贵妾的柔顺长发才继续道。
“唔……今日便是接风洗尘,你们兄弟俩也不用拘谨,同乐!同乐!好好玩儿去吧。”
显然二皇子并不愿意放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依旧单膝跪地,上身挺的很直。
“父皇在上,儿臣斗胆多问句话。”顿了下,二皇子意有所指的将视线放到燕泽玉的头顶:“不知您可有发现,今日大殿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汗迟钝半刻,浑浊的眼瞳短暂睁开,缓缓松开了抱着佳丽的手臂,他顺着二皇子的视线望去,随即整个人半坐起来。
燕泽玉能察觉到对方正在看自己,那犹如实质的视线一寸寸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个遍,他像是被丛林里危险的动物盯上,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
像是觉察到了他的僵硬,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