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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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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哪一章乐谱了?”尾音轻挑。
  “第、第六章 了……”燕泽玉呐呐回答,不敢对上辛钤直直望来的眼睛,沉默半晌忽而站起身,“今日云晴风暖,好景不可辜负,我、我出去走走!”
  心气浮躁,扛不住外界干扰,琴谱是读不进去了,与其被辛钤逗弄,还不如出去玩玩。
  燕泽玉起身掸了掸衣摆,偷瞄着辛钤的表情,试探地提步往外走。
  男人只是斜了他一眼,远山似的眉峰挑起,又不置可否地移开了视线,并未开口阻拦。
  燕泽玉方才所言并非随便的说辞借口,今日的确适合出门。
  冬末已至,春和将至,气温回暖,京畿已有多日未雪,从前稍有不慎就湿鞋湿袜的积雪渐融,露出皇宫原有的模样。
  燕泽玉并未叫小斯侍女陪同,踏着青石板路独自走走停停,登上长乐宫旁边曾经父皇特意为他们兄弟俩修筑的高台上眺望,巍峨的琼楼玉宇、古朴的红墙绿瓦、琉璃屋角上精雕细琢的瑞兽,都洗去了层层叠叠覆盖其上的积雪,在暖阳瑞光折射下熠熠生辉。
  顶层的小阁楼不算宽敞,一眼望得到头,从前他常趴着吃点心的矮桌、大哥批阅文书的书桌、窗边特意摆放的他最喜欢的贵妃椅……
  燕泽玉仰躺在摇椅上,脚尖轻点地面便悠悠晃起来,四四方方窗框外的宣政殿屋顶转角处上翘、形如飞鸟的檐角也跟着晃荡。这个角度看出去的景致永远都是宣政殿的飞檐翘角,年年岁岁亘古不变。
  他缓缓阖上眼帘,半刻才复又张开,眼底多了一抹怅然。
  盯着碧蓝天幕瞧了片刻,高台之上,远离喧嚣,底下宫人来来往往的噪音都像是透过一层薄雾传来,模糊得催眠。昨夜失眠今晨又早起的他终究没抵过逐渐爬上脑海的困倦,靠在贵妃椅上沉沉睡去……
  燕泽玉这一觉睡得香甜,醒来时周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身边暖融融的,他下意识抱着蹭了蹭,才骤然觉出不对劲——
  这床顶、这幔纱……
  他在哪儿?!
  燕泽玉迷迷糊糊的脑袋瞬间吓得清醒,撑着床榻就要起身,刚到一半却被人揽住腰肢,猛地拉回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再睡会儿。”身后贴近一具温热的身体,熟悉且低沉的声线响在耳边,炽热呼吸尽数扫落耳廓。
  辛钤?!
  这声音他断不会听错。
  那自己刚才抱着蹭的东西……也是辛钤?!
  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烟花,燕泽玉瞬间僵硬如磐石,就连想要回头确认的脑袋也停了。辛钤却不管小家伙怎么想的,揽在少年腰际、坚实有力的手臂缓缓收紧几分。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燕泽玉身后便传来了男人平稳而有规律的浅淡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他这才略微放松,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窗外不算明亮的日光透过床幔影影绰绰,看样子……大抵是申时*,自己睡着前明明是在占星楼啊,怎么一觉起来就回长乐宫了?
  蒙在鼓里的燕泽玉并不知道是辛钤亲自将他抱回来的。
  占星楼就在长乐宫旁边,路程不远,但总归是在宫中,也算不得近。一路上,来往络绎的宫人都瞧见他们英俊高大的太子殿下怀里打横抱着熟睡的未来的太子妃。估计这会儿,这消息早就传遍阖宫了。
  燕泽玉晌午时分已经睡够了,这会儿没甚睡意,但想起辛钤今晨回来时眼底的疲倦,最后还是没有作妖。
  也不知在他醒来之前辛钤抱着他睡了多久,久到他原本涔凉的体温都变得暖融融,窝在对方怀里还挺舒服。燕泽玉睁着眼想事情,一会儿是辛钤将他抵在红柱上咬脖子的画面,一会儿是叶涟复杂的眼神,过一会儿又是不知道长相是圆是方的王统领……他们昨晚到底谈了什么呢?
  约莫半个时辰,辛钤才终于睡醒。
  原本扣在他腰间的手缓缓上移,指尖抵在少年纤细的脖颈抚了抚。
  也不知道辛钤隔着衣领怎么每次都精确找到牙印的位置,燕泽玉不自觉耸了耸肩,偏头躲开了,“你醒了。”说罢就要起身。
  辛钤却不乐意,扣着他不许动,沙哑道:“再陪我躺一会儿。”
  燕泽玉心尖一颤,简直不敢相信辛钤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前他跟辛钤一共就寝时,男人天不亮便起了,日日如此,他睡醒后身边的被窝都是冰凉的,这样勤勉自律的人居然也会懒床不想起啊……
  有些好奇辛钤如今脸上的神色,燕泽玉思索片刻后翻了个身与其面对面,恰好对方也睁眼望向他——
  狭长漂亮的丹凤眼慵懒一瞥,古井般幽深的黑瞳还蒙着层薄雾,与往常很不一样,少了一分戾气,多了一分柔和。当真是眉如远山,眼若秋水。
  辛钤长得真漂亮……
  不过这话燕泽玉只敢在心底小声念叨,据说,先前觊觎辛钤美貌的人……坟头草都半尺高了……
  辛钤懒懒散散地挑眉,轻笑,“又在心底想什么呢?”
  “没!那个、我就是在想……你昨晚为什么没回来睡觉啊?”燕泽玉紧张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将话题往昨晚王统领身上靠。
  辛钤那张漂亮又棱角分明的脸突然凑近了些,几乎是鼻尖相抵的距离,燕泽玉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这还没正式册封太子妃呢,小玉就要查岗了?”
  作者有话说:
  *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
  辛钤:一起午睡,充充电


第67章 晚上抽问
  “王统领,全名王成军,步兵营九门提督的总领人,可汗三年前亲封的从一品官职,很得可汗信任。小玉还想知道什么,嗯?”辛钤撑着脑袋半垂着眼看他,漫不经心道。
  燕泽玉脑子里过了一遍辛钤的话在,默默记下几个关键词,才抬眸觑了眼男人不似作伪的神情,呐呐问道:“我想知道……你就会说吗?”
  辛钤挽了他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漫不经心的神情忽而郑重起来,总是轻轻眯起的凤眼睁开,认真望着他的眼睛,道:
  “你是我的妻子,我独一无二的太子妃,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从第一句话开始,燕泽玉就愣了。燥热自耳后逐渐到脸颊,少年原本瓷白细腻的皮肤刷一下升腾起红晕,像是夏日里被阳光照射得熟透的蜜桃。
  大抵是辛钤这回的神色太过真挚,像是他曾经见到过的庙宇中祈福的世人的神情,他一时间分不清辛钤这番话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兴之所至、随随便便说出来戏弄他的。
  怀疑的念头只存在了瞬间,很快被燕泽玉压了下去。他在心底默默念叨:怎么可能呢……
  不过也好,辛钤既然表态了,无论是否是戏弄他,好歹给了他询问的机会。
  燕泽玉试探着开口询问道:“昨夜……你和王统领谈了什么呀?”其实他心底也犯嘀咕,事关前朝社稷、后方军队,辛钤真会跟他说?
  话音刚落,辛钤果然不再开口,薄唇微抿起,幽深的凤眼直勾勾盯着他。
  压迫感骤升,就在燕泽玉扛不住要解释什么的时候,辛钤却骤然收了视线,转而将垂落的床幔撩了半寸起来,朝门外扬声喊了金戈进来。
  “去将议事堂桌面上第一策文书拿过来。”
  “是!”
  金戈动作麻利,不过半刻,掩上的红木门又被推开了,大块头进了寝殿内,因为床榻上还躺了他们未来的太子妃,金戈的脑袋一直低垂着,耳朵倒是红了个彻底。
  辛钤神色淡淡的接过对方呈上黄帛包边裁定的册子,骨节分明的手被黄帛衬得愈发白皙——燕泽玉自然好奇,视线在辛钤漂亮的手背上停了半刻,继而瞧见了黄帛册子上书写的‘事件记录簿’五个工整的字。
  “退下吧。今日晚膳推迟半个时辰。”辛钤将半撩的床幔放了下来。
  “是,奴告退。”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门掩盖的吱呀声后寝殿内重归寂静。
  辛钤揽着他背靠在床头,燕泽玉远没有辛钤的身高,后脑勺刚好能枕在男人胸口,肌肉微微鼓起,硬邦邦的。
  男人似乎对这个姿势很满足,心情颇好地跟他说笑两句,将下颚轻轻抵在了他头顶,才将手中的记录簿摊开来。
  氛围开始变得奇怪,明明说的是军政大事,可地点却是在床榻之上,严肃刻板的文书落于绵软绣纹繁复的衾被中,像是恪守清规戒律的和尚破了色戒似的。
  辛钤曲指在少年额头弹了弹,力道不轻不重,燕泽玉吸了口气,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迅速烟消云散。
  视线落到衾被上摊开的记录簿上,密匝匝的文字排列工整、字体娟秀,看样子并非辛钤的字迹——燕泽玉先前在南下的马车里闲得无聊看过辛钤收集的兵书,旁边细密潦草的批注字迹与眼前这个记录簿上的字迹相差甚远。
  “想知道昨晚我与王统领的议事内容?”辛钤一边询问一边捏着记录簿的纸张轻轻翻了一页。
  辛钤的话在燕泽玉脑海中溜了一圈,他思忖着对方的企图,心中有个几乎不可能的念头一闪而过,燕泽玉略带迟疑地点点头,视线却很快被对方翻页后露出的新文字给吸引了注意力——
  记录的竟是可汗所有皇子公主的年龄、性格、生母位分、背后母族势力或朝中拉拢的大臣,笔墨有新有旧,删改增添皆明了,可以说是详尽得不能再详尽。
  辛钤将记录簿递到他面前,道:“你先看这个,等你什么时候看完了,我抽问、过关之后,我就跟你说昨晚我去谈了什么。”
  燕泽玉一愣,接过那厚厚一本的记事簿傻了眼。其一是没想到辛钤会把整本都给他看;其二是没想到辛钤还拿这个当门槛,跟修学似的,还要抽问过关……不会跟那些个尚学院的老先生一样,答不上来要打手板子吧……?
  燕泽玉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子,那些不写正事儿的野史话本他还能勉强看点,但也是读到一半就扔的程度,眼前这三指厚的正儿八经的记录簿……密密麻麻的娟秀字体,他看着都眼花。
  但上面记录的似乎是辛萨皇储背后的辛秘——难以叫人知晓的势力分布,背后盘根错节的勾结关系。正是叶涟先前说过想要研究知晓的。
  燕泽玉转了转脑袋,望着辛钤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你……真给我看?”
  辛钤淡淡瞥了他一眼,似乎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你可还记得二皇子?”
  “记得。”燕泽玉回答。上次接风宴,拦在辛钤面前的高大男子,身后跟着云忌将军。
  辛钤给他翻到的这一页正好就是二皇子密密麻麻的生平,男人指著书页上的一行,道:“辛铭,他的母亲是可汗的阏氏,如今迁入宫中,过几天便要行册封礼的皇后。”
  燕泽玉跟着读完这一行的文字,点了点头。
  辛钤突然收紧了拥住他侧腰的手,微微低头凑到他耳边,私语道:“若八殿下想要复国……可汗、并非最难攻克的高山……”话到此处,男人声音稍顿,察觉到少年骤然紧张僵硬的身体时,才继续开口,“二皇子辛铭和他背后靠着的母族,才是最需要留意的问题所在。”
  这番话与燕泽玉一直以来的想法相悖,他心中最为仇恨的人非辛萨可汗莫属,对于复国,最直观的念头也是刺杀可汗或者出兵推翻可汗统治,他怔楞了半晌才回神。
  “为什么?”语气疑惑。
  辛钤却慢悠悠松开了从身后环抱他的手臂,慢悠悠,说道:“今晚亥时之前,看完有关二皇子的所有记录。睡前我会问你,你说说为什么辛铭的威胁更大。”
  说罢,男人也没管因为他的话愣在原地的少年,掀开被子一角,起了身。
  辛钤朝还坐在床榻内侧的小家伙伸出手,“晚膳应该快备好了,下来吃过晚膳再继续看。”
  “啊……好……”燕泽玉呆呆回答道。
  作者有话说:
  一些师生小情趣吧:D


第68章 流苏戒尺
  辛钤给他的时间算不上多,用过晚膳之后,天幕已经稍微擦黑了,到检查功课的申时,也不过剩下一两个时辰。
  燕泽玉从前看话本儿都磨磨蹭蹭废一下午,现在是真的焦头烂额,盯著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真正传到脑子里的就只有‘二皇子’三个特意加粗过的字,揉揉发疼的太阳穴,他朝鸠占鹊巢躺在贵妃椅上优哉游哉望着窗外的男人投去一眼。
  大抵是傍晚葳蕤的烛火太过摇曳,半明半暗地光扫落在辛钤棱角分明的脸上,无端端添了一分柔和,再加上男人曲腿躺在摇椅上的姿势过于恣意洒脱,一点不像白日里那谪仙似的清冷严酷的太子,倒像是情爱话本儿里风姿飒飒的、让女子爱得死去活来的翩翩公子。
  谁曾想辛钤忽而侧了侧脸,调笑的目光瞬时投过来,“这就开始东张西望,任务完成了?晚上答不上问题可是要被罚的。”
  “罚?!你今天下午没说有惩罚啊!”燕泽玉瞳孔一紧,抱怨道。
  辛钤敛眸看着他,潇洒利落地一个挺腰翻身,从晃悠悠的贵妃椅上下来,踱步到燕泽玉趴着的书桌前,精致绣线的靴子每一步都落得缓且稳,硬生生让盯着男人瞧的少年有些紧张。
  等人都走到面前来了,燕泽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又着了辛钤的套儿了!
  辛钤明明生了张如此漂亮的脸蛋,却能在朝中立足甚至掌握足够多的话语权,他总是精通于给予谈判对象压力,精通于拿捏人痛处的言语,不知不觉就给人下了蛊,让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而现在,他是那个被辛钤下蛊的人,只是不知是辛钤心软,还是他定力强劲,这蛊毒下了一半,被他挣脱出来,短暂地清醒了。
  燕泽玉眨眨眩晕的眼,半怔楞半清醒地瞧着辛钤骨节分明的手撑在质地上乘的红木桌面,白皙而根根修长的手指略微曲起,规律而有节奏地轻轻敲击桌面——发出低沉的撞击声。
  “若是今晚抽问,五个问题错了两个以上……左手手心和右手手心,自己选一个受罪。”
  打、打手心?
  辛钤神情不似作伪,燕泽玉心底犯嘀咕——辛钤莫不是还有喜欢调教人的癖好?
  “用什么打啊……?”他呐呐开口。
  从前他的皇子哥哥们惹了先生不高兴时,轻则鞭挞掌心、重则鞭挞腰臀。
  有的先生喜欢用尚学苑外竹林里随手掰扯下来的韧性的竹条,带有竹节的那种,凸出的竹节打起人来最疼;有的先生喜欢用御赐的戒尺,其上精雕细琢着栩栩如生的瑞虎和《劝学》的诗句,比起竹节有过之而无不及。
  便是不知道,辛钤喜欢用什么。上传论坛2b
  辛钤视线划过少年白嫩嫩的手,略微停顿了半刻,说:“还没到晚上抽问呢,就想着挨惩罚了?”
  说罢也没等燕泽玉再接话,男人伸手将书桌上燃烧的烛火挑得更亮,烛光跃动在两人眸底,将摊开的书页照得更加清晰,不至于太费眼。
  ‘咚咚’两声桌面敲击声,“看吧,我陪你。”话音落下,燕泽玉心底刚升腾起一丝感动,却又听见辛钤略带笑意地声调:“若是有不识得的字,我教你。”
  燕泽玉原本落回到书页上刚准备沉下心阅读的视线,顿了顿,大脑回寰半刻,猛地抬头,“你说谁不识字啊!好歹……”好歹也是天潢贵胄,至少常见的字儿还是认得全。
  辛钤却像是早有预料,不疾不徐望着他,颀长白皙的手放到他抬起的脑袋上揉了揉,而后按了下去,“别闹我,自己好好看。”
  被人揉脑袋,真是很奇怪的感觉,他好像只有极小的时候被人揉过脑袋,长大后,便没有太多人这样对他了,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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