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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高楼玫瑰-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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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够败家的。
  夏藏听着“噼啪”的破碎声,眼看着满地分辨不出颜色材质的碎片。
  无动于衷。
  年三十,真是热闹啊。
  他丝毫不担心夏满是否会在盛怒之下将他打死,他只是想着自己就这么死了,杨声会难过。
  有时候杨声还是蛮佩服母上的,为她万分能沉住气的性子。
  复盘一下昨夜今日之事,杨声不难推断出,母上早就知道些许他和夏藏的关系,只是不够确定……书房的动静隔了几道门都没被阻挡住,杨声感到手心发热刺痛着。
  摊开双手看时,原来手心被指甲刺出了些月牙般的印记。
  被血液涂上了鲜艳的颜色。
  只是没想到,是被叔叔抓了个正着,现在连周旋的机会都没有了。
  怪他,太得意忘形……
  难得没有反锁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母上哄睡了小妹,终于来看一看他这个并不成器的儿子。
  杨声眼看着母亲反手带上门,但他依旧蜷在书架旁的墙角。
  这个位置能大致听到些几道墙外的动静,不过就是太考验耳力了。
  “墙角有灰,起来。”母亲说,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但杨声抱着膝盖,摇了头:“弄脏了衣服,我会自己洗的。”
  他不想起,为了知晓到一点点夏藏那边的消息;他也不能起,刚刚从楼下回来的那几步路就抽干了他身上所有力气。
  他眼睁睁看着他紧扣住的夏藏一点点松开他的手,被他们共同的“父亲”粗蛮地关进笼子里。
  那个几年前,夏藏本就逃离了的笼子。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带夏藏回来,却得意忘形,克制不住一己之私,才叫他们陷入如今的境地。
  他丝毫不担心叔叔会怎么责罚于他,只是担心夏藏会受伤。
  书房的动静,不得不令人揪心。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啊,杨声?”母亲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为他再次忧愁地蹙了眉。
  “我……”杨声听到一声更激烈的破碎,不由得紧吸一口气,堵在喉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说话啊,平时不是很能说会道的吗?”母亲拍着桌子,难得扬起了尖锐的语调。
  杨声垂眸看着手心的血痕,下意识将指尖再次按上去,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让他清醒了片刻。
  “我在喜欢一个人。”杨声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他才好。”
  所以我搞砸了,害他受伤,害他被关了起来。
  “喜欢?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喜欢?”母亲尖声质问道。
  “妈,我不小了,都十八岁了。”杨声回答道,但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倒笑了起来。
  他抬了眼,看着他万分熟悉的那张虽被岁月磨难过但依旧清丽的脸。
  哦,这会儿算不得清丽,她没化妆,她还苦巴巴地皱着眉。
  明明可以一直漂亮下去,她有这样的资本。
  可惜遇人不淑了两回,亲儿子还在大年三十这天跟她出了个柜。
  我这命途多舛的母亲啊。但这时候杨声还在没心没肺想着这样反讽意味极强的感叹。
  嘴上呢,也不饶人:“我又什么时候年纪小过呢?”
  “六岁,我就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跟爹顶嘴吵架,要无条件地听妈妈的话。”
  “九岁的时候,得学回做饭扫地照顾人,不然妈妈可能一个没看住就从楼顶跳下去。”
  “十一,十一岁开始适应新的家,适应新的爸爸。”
  还没数完,便被一个耳光打断了。
  力道不是很重,于是又被扇了一个。
  “我就知道,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看不起我?”母亲半跪在他身前,双手揪着他的领口,愤怒已经将她所有的清丽优雅风暴般卷尽,“觉得我没用没给你更好的生活,觉得我只会靠男人?”
  眼泪如雨在风暴中悄然而大张旗鼓地落下,纤细的素手瞬间化作狰狞的藤条,将杨声死死扼住。
  于是杨声在窒息的空档想起幼时被亲爹掐着脖颈拎起来,而后跟丢垃圾一样将他摔打到墙角。
  还好他已经找好了墙角,还好母亲的手劲也不大。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那个小孩子,不能哭闹不能呼喊,不能说我真的好疼啊。
  “可是你有想过我吗?想过我的人生都是被你毁掉的吗?”
  “我本来在好好地读书上学,本来可以考大学,甚至考个大专都好!但都是因为你,你忽然来了,我打不掉,只能辍学,只能和你那人渣爹同居!”
  “只能到二十岁后,连张婚纱照都没有,就匆匆领个结婚证明……那天杀的打我,你还一直只会哭,我要怎么办?你告诉我啊,杨声,我该怎么办?”
  领口的桎梏忽然一松,母亲如同发条用尽的木偶形容枯槁地瘫坐在地。
  杨声嘴唇动了动,说:“对不起。”
  对不起,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对不起,不能为你分担些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我以为日子终于好起来,我以为那些天杀的糟心事不会再追上我了……”
  “你呢,你又把一切变回了原样!”
  “你应该不笨的啊,杨声,你知道你叔叔不会把你当亲儿子看,那你也应该知道他亲儿子对他很重要!”
  “你喜欢谁不好,喜欢你哥喜欢夏藏。夏藏是夏满的命,你知不知道?夏满完全可以为了他儿子的前途,舍下你,甚至抛下我抛下他亲生的女儿!”
  “你以为喜欢什么人,是你自己的事情么?好吧,我早该知道你没心没肺、自私自利,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想过你妹妹!”
  母亲声音嘶哑,是气若游丝,但又歇斯底里。
  “是,我没心没肺,自私自利……”杨声一字一顿地跟着重复,再次摊开手。
  手中空无一物,只有鲜血淋漓。
  “早知道那时候你就该把我扔在冷水桶里淹死,省得现在受累又受气。”
  母亲失神的眸子瞬间聚了焦,“你……”
  “你那时候打算把我淹死,我知道。但我假装你是想用冷水治疗我背后的烫伤,只不过把我泡得太久了。”
  书房那边似乎没动静了,杨声把胳膊重新搁回膝盖上,埋了头不再说话。
  他尝到唇齿间残存的奶油雪糕的味道,甜到有些发苦。
  “夏藏,你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没做好,你要这么气我,要这么恨我?”
  终于,夏满把他所有宝贝摆件都祸祸完了,单手撑在书桌边沿,余怒未消地喘着粗气。
  夏藏有点抬不起胳膊,不然他得摸一摸前额,好像是流血了。
  “是你恨我啊,夏满。”夏藏背倚书架子,强撑着不叫自己倒下,“恨我没帮你挽回妻子,恨我跟你吵架离家出走,恨我……喜欢上杨声。”
  “你做得好啊,你啷个做得不好?给我一条命,还给钱让我活下去,你多好,多称职。”
  “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嘶,这次好像又是块石头,拳头那么大的石乌龟。
  不知道夏满上哪儿淘的,砸过来还挺疼,希望骨头没事。
  “夏藏,老子不管你啷个看老子,反正老子活着一天,老子都是你一天的老汉儿!”
  “老子不得允许你啷个下作!你丢得起这个人,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你必须得给我跟杨声断咯!不然,不然……”桌上空无一物,书本也放得远,夏满找不着趁手的武器,这会儿一拳砸在实木桌子上,咬牙切齿,“我晓得不管我啷个收拾你,你是不得听的。”
  “你不是喜欢杨声么,那给我看一哈,你到底有好喜欢他。”
  夏满语气平复下来,他甚至为此露出了个笑容,扭曲而自得。
  “你想干什么?”夏藏下意识抓了本书,不算厚,但一书背砸夏满脑门,应该能够开花。
  夏满却不怕他这些小动作,反而踩着一地的碎片不徐不疾地走到他跟前。
  “来啊!”夏满指着自己太阳穴,“往这儿打!你不是很能干咩?来啊,有本事把你老汉儿打死啊!”
  “你想对杨声做什么?”夏藏别开脸,捏紧了书本,一动不动。
  “莫搞得像你老汉儿是个坏人嘛。”夏满冷笑道,“我刚刚只是想到,杨声读书一直都是我供起的,他妈都是个赔钱货,又不赚钱。”
  “果然成绩再好也不顶用哦,人品坏了这人都完了。反正读书都教不会他啷个做人,还不如不读哒,出门打工还补贴家用……操!”
  夏藏把书砸上夏满脑门,挥拳再次打歪他的下巴。
  但这还不够,夏藏抓过夏满肩膀,毫不客气地把他甩到靠墙的书架子,哗啦啦,有书本飞出如脱笼的白鸽。
  “小畜生!”夏满唾沫横飞地骂。
  “你要敢动他,我不介意把你砍了,再去自首蹲局子!”夏藏扬起了拳头,他肩膀依旧沉重闷疼,但并不妨碍他一拳又一拳将这个从来在他生命里就骄傲自负、目空一切的老东西打倒。
  如果真能打倒就好了,夏藏感到眼前模糊发黑,他抬了另一只手去揉。
  夏满在喊他,估计在求饶吧,声音怪凄厉的。
  一片红,原来是真的流血了。
  “跟我出切,我给你找药!”夏满拽过他胳膊。
  夏藏捂着前额微微摇头,“夏满,我死在你面前都可以。”
  “只要,你不动杨声。”
  母亲被叔叔怪叫着喊了出去,杨声迷迷糊糊地从那遥远的声音里,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他一骨碌爬起来,要跟母亲一块出去。
  “你给我待在这儿!”母亲吼道,但杨声却如离弦之箭般上前扣住那快关闭的门缝。
  母亲咬一咬牙,要强行带上房门。
  杨声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寸土不让,只不停地重复着:“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夏藏……”
  “你让我去见他!”
  许是看他手也狼藉一片,母亲松开了门把。
  方才止住的眼泪又滴滴答答,如雨落下。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杨声?”
  作者有话要说:
  容我准备一瓶胃药。


第58章 LVIII
  夏藏受伤了,这会儿是昏迷了过去。
  叔叔手忙脚乱,把夏藏送回房间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反倒是母亲镇定些,翻找出药箱又支使杨声去打热水。
  等回到夏藏房间,杨声才后知后觉感到手掌和手指尖疼,刚刚沾了水,疼得都有些发麻。
  他自行找了酒精纱布,没拿棉签,毕竟两只手都伤着,还不如直接倒酒精清洗来得方便。
  酒精比水更烈,倒上去的瞬间杨声觉得自己眼泪快下来;但眼睛干涩犹如枯井,他面色如常。
  草草地包扎过后,他便盯着夏藏,在叔叔不信任的眼光里帮母亲递药拿药。
  末了总算是把前额那块的血止住,杨声猜想夏藏身上会有别的什么伤,但母亲也不方便再给夏藏褪下衣服。
  “我先去弄点儿吃的,上午包了饺子。”母亲把药箱留下,轻轻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房间。
  杨声坐床沿轻轻扣着夏藏的手,目光从他仍旧泛红的眼角一点点勾勒描摹到下颌流畅却瘦削的轮廓。
  仿佛这么一会儿时间,夏藏整个人都小了一圈似的,如果可以杨声想把他装进口袋里。
  但现在杨声要做的,是如何让叔叔准许他探查夏藏衣服底下的伤势。
  倚在窗户边的叔叔不知从哪儿摸出来支烟,也许是为了照顾伤患,他没有点燃,就叼着烟若有所思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叔叔开口道。
  借着这个契机,杨声没立即答应,只淡漠地移了眼过去:“我能不能先看看夏藏的伤势?”
  叔叔把那支没点着的烟吐出来,折断扔进垃圾箱里。
  门被负气地关上,碰撞声震得窗棂都哗哗作响。
  夏藏没醒过来,杨声俯身轻轻地抱了他一会儿。
  虽然手不大好使唤,但扒衣服还算轻车熟路。
  只不过红毛衣是套头的,杨声顶多将他肩膀的衣料褪到胳膊旁。
  青了一大块,似乎被什么重物砸到了。
  杨声吸吸鼻子,是要继续拉扯那难缠的衣料,动作大了些,怀中人睫毛微颤,悠悠转醒了过来。
  “你……”夏藏眼里还有些许迷茫,“低头。”
  杨声依言照做,鼻头一酸。
  夏藏亲了下他嘴唇,笑意便化了开来:“原来不是在做梦。”
  你看你都那么疼了,当然不是在做梦啊。杨声想这么说,他一贯是爱说笑爱调侃的。
  但喉头哽咽,便是眨眼功夫,眼泪就不听话地跑出来,顺着下颌线,滴落到夏藏唇边。
  “哭什么啊?”夏藏蹙了眉,是尝到眼泪的苦涩。
  杨声说不出来,只顾咬牙无声地落泪,像失去糖果的孩子,或是形影相吊无家可归的旅人。
  他想将夏藏搂紧些,仿佛这样就不会失去他。
  但夏藏身上有伤,他怕自己笨手笨脚再弄痛了他。
  “乖乖哦。”夏藏软声唤道,触到杨声掌心忽然反应过来,“你手怎么了?”
  杨声摇摇头,抽噎着并不答话,还想着继续扒夏藏衣服。
  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干嘛还操心我啊。
  “说话。”夏藏语气重了重。
  “我要……”杨声说话,“去拿红花油。”
  看夏藏肩膀那样子,好像是应该拿红花油按一按,活血化瘀。
  但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嗓音哑得厉害,说话犹如破旧的老风箱。
  最后红花油仨字儿的读音都没发出来。
  夏藏挣扎着要起身,但事与愿违地把杨声也勾着倒上了床。
  这傻小子还怕压着他,用手腕撑了床,但被他毫不客气地抬手箍住腰往下一按。
  总算,实打实地拥抱上了,腰酸背痛也值得。
  “别怕,别怕啊,杨声。”夏藏顺着傻小子的背脊线往上抚,摸索到那块伤疤的大致位置,轻轻揉着。
  他感到脖颈处滚烫地潮湿了,杨声将脑袋埋进他颈窝。
  颤抖着,抽噎着,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
  “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夏藏说。
  杨声嗓子已经坏了,可他仍然坚持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咬:“我保护你。”
  “哥,我要保护你。”
  夏藏没拗过杨声,主要他也很少有拗得过杨声的时候。
  更何况杨声这会儿爪子残了,抽抽嗒嗒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配合杨声给他用纱布蘸着红花油抹了遍上身后,夏藏脑子一昏沉,又睡了过去。
  杨声将裹了层药油的纱布扔掉,就着方才打来现在早已冷却的水清洗了下指尖。
  房间外还没传来其他动静,煮个饺子不需要那么久。
  那两位是在商量什么处理办法吧,杨声坐回床沿,给夏藏拉了拉被角。
  他现在就像个等待秋后处斩的死刑犯,在崩溃大哭后,反而获得了内心的宁静。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不过搂着男朋友哭成那傻逼样儿,也真是够丢脸的。
  怕这是最后一次了吗?哭也哭回了本儿。
  但他答应过夏藏,不会再离开。
  也舍不得再离开。
  这命运啊,兜兜转转地将他们相联系,杨声不相信它会这般残忍,又千方百计将他们分开。
  他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一起做,要去远方去同一所大学,要度过漫长到老的余生。
  要相爱。要一直相爱。
  天荒地老都管不着他们。
  可是那迷雾里的怪兽终是向他们伸出狰狞的爪牙。
  玫瑰馥郁芬芳,但那尖刺依旧会让人头破血流。
  他可以独自吞下这带血的螺钉,揽下妄自摘取禁果的罪责。
  夏藏不该为此忧愁烦恼,他该轻轻巧巧地去往春天,不受束缚地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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