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心思重-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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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绻闻声一沉,蹙眉不语。
唐霜瞧出他的为难,开口道:“陆大哥若是不大方便,那便罢了,不与你添乱。”
陆绻摇了摇头问:“有何要事?非见不可?”
孟鹤之索性与他分析道:“明明已尘埃落定,二皇子却非要提前行期,几次三番无望,竟兵行险招暗杀四皇子,我思来想去,那案子,关键许不是四皇子,而是岳父,若非如此,我实想不出旁的缘由来。”
陆绻听进去了,他摇了摇头:“案子我翻来覆去瞧来不下百遍,瞧不出端倪来。”
孟鹤之看了眼唐霜,忽开口道。
“若是事关唐缇,你猜我岳父会不会瞒而不报。”
孟鹤之说话拿捏着分寸,唯恐唐霜惊慌,说罢,拍了拍她手背,以作安抚。
唐霜一直记挂唐缇,闻声确实神色凝重,只是怕添乱,咬了咬唇并未说话。
说到唐缇,陆绻神色有些异样,他敛下眼眸颤了颤,像在权衡。
见他这反应,孟鹤之眯了眯眼睛,陆绻他应当也猜到什么,不然何故如此平静。
本以为要费些口舌。
陆绻却忽然抬头应道:“好,我来安排,你且等我通知。”
唐霜没想到陆绻会直接应下,有些愕然,回过神来,很是激动,忙追问道:“当真!”
陆绻点了点头:“自然。”
唐霜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眼眸里有泪花闪烁,她轻松了口气,忙又道谢。
她们并未待多久,陆绻将他们送到门口,而后久久伫立,一直未动。
直存凑上前去道:“大人,这事您还需三思,多少双眼睛盯着,您何至于这样冒险。”
陆绻抿唇,这些他自然也是考虑到了,可他也想搏一搏,他早也唐温伯的案子有蹊跷,且唐温伯自己也知道如何能自救,可每每问他,他都支支吾吾地不言语了,今日孟鹤之的话,确叫他醍醐灌顶,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难怪孟温伯会明知冤屈,却又如此认命,现在想想,除了那惹是生非的唐缇外,也没有看人了。
他答道:“我有分寸。”
直存闻声却是直白道:“这哪里是分寸的事,大人,若是叫人发现可怎么办,渎职徇私这两顶帽子压下来,您还如何得了。”
陆绻抿唇,须臾怅然一声道:“若是发现,那倒也罢了,只当是换他教导的恩情了,我这官职,本也是因他才有。”
又是这般,一碰到唐家的事,陆绻便会如此。
直存毫无办法,只得低声叹气,心疼他家公子日日为了唐家的事费尽心机,却是无人知道。
二皇子府
两人方才宫中归来,高朝脚步一顿,看向紧跟其后的戚禅和,眉头紧锁,有些字不悦,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不大对:“戚大人还有何事?”
戚禅和只当没瞧见,点开点头道:“确实还有要事与殿下商议。”
高朝却没了耐心,急匆匆地就想往里头去,他道:“时候不早了,什么要事都明日再说。”
却不想低估了戚禅和的难缠,戚禅和装傻充愣,抬脚又跟上。
“不大成,殿下,眼下时机正好,莫要错过,以防他们又寻到什么法子,那便是功亏一篑,岂不可惜。”
高朝抿唇,一眼瞥见了从院子里出来的王制。
王制冲着他点了点头,他眸光一闪,眼里都是欣喜,更是迫不及待要走。
“不会,皆是你多虑而已。”
戚禅和却没给他机会,抬脚挡在他跟前:“殿下,沈大人来催了,要我问问您,当初答应他的事,何时兑现。”
果不其然,高朝神色一沉,他话里带着怨气道:“非要今日!”
戚禅和点了点头,谦卑躬身道:“是,以防夜长梦多。”
高朝无法,但对戚禅和,他又动不得手,只能自己个生闷气,看向王制,眼里是可惜。
“去书房。“高朝开口道。
戚禅和嘴角微微一勾,而后乖觉便跟上,此刻体面,无方才半分死缠烂打的模样。
王制忙凑到高朝身侧问:“殿下,那那边要……”
被搅扰了好事,高朝有些兴致缺缺,看了眼他道:“罢了,罢了,你再去盯着,了不得,那便再下回。”
王制也觉这机会可惜,但还是要事要紧,转身便往主殿走去。
戚禅和跟在二皇子身后,蹲下脚步看了眼王制离去的方向,攥了攥掌心,看向身边侍从,那侍从微微颔首,而后人忽就隐匿在黑夜之中。
王制脚步松快,很快便到了主殿,他并未注意到身后还跟着尾巴,吱呀一声,殿门推开,哑着音色,话里都是讨好的意味:“唐大公子。”
殿外的尾巴很快便又往府外奔去。
那尾巴穿过街市,路过一巷口,再一阴影处停下,只听见他躬身道:“沈大人,人在主殿,我家大人让您即刻动手,切记一击即中。”
阴影里的人闻声应道:“你去给戚大人回话,我沈重阵办事,尽可放心,今日必拿到姓唐的头颅。”
那尾巴闻声应是,才又闪身进了黑夜之中,此刻再查探不到踪迹。
王制还未进浴殿,就见唐缇已穿好衣裳出来。
唐缇蹙眉,眼里都是不悦。
“他人呢!”好几月的治疗,他的舌头已经大好,如今也能说话了,只是仍旧不大清晰。
王制舔了舔舌头道:“殿下被事情绊住了,要晚些时候回,大公子可先用膳。”
唐缇看了一眼,上前便掀掉了准备好的晚膳,他暴戾道:“高朝呢!”
第85章
王制恨不能跪在地上安抚他。
他是知晓这位的要紧程度;半分都怠慢不多,偏这位脾气十分暴戾,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王制急中生智忙道:“唐公子莫要急;是,是唐大人的案子出了些事,殿下正去处置。”
确实事关唐温伯,王制也不算是扯谎。
唐缇闻声一急道:“出了什么事!高朝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吗!他不是答应要护下我父安全吗!”
说着就要往外头奔去。
王制嘴角颤动;心道不好;忙挡在他跟前道:“唐公子!你还是你要去添乱的好,殿下既答应了你,便轻易不会食言;若是你闹出什么事来,惹得殿下分心,那唐大人……”
唐缇神色一沉,他身躯高大,轻轻轻轻松松地便王制腾空拎起:“你威胁我!”
王制直打摆子;心下生出暗恨;今日之后,定要劝殿下莫要心软;药还需继续用下去,这身轻体健的;实在容易出岔子。
“唐大公子冤枉小的了!您也知道唐大人的事棘手;为各自都好,您还是先冷静下来为好。”
唐缇蹙眉看向王制,眼里都是探究;他分不清王制说的话是真是假,高朝分明答应过他;自己依他,他便想法子解决父亲的事。
可事经这么久了,他算是看出来了,高朝是在拖延。
他将王制甩在了一边。
攥了攥拳头,神思深沉,眯了眯眼睛看向外头寂静的夜。
“叩叩。”门忽然被叩响。
王制与唐缇都很错愕。
高朝有令,但凡唐缇在的地方,都有禁卫前后把手,若是无令,谁都不允许进入。
王制忙起身,站在殿门前问:“做什么!”
门外是个小丫鬟:“王公公,殿下寻您,急迫得很,特让奴婢来传。”
听是个婢子,王制眉间的提防散去了不少。
朝着唐缇笑了笑,转身便去开门。
那婢子垂头,瞧不见长相。
唐缇看了眼外头,一眼瞥见了空荡荡的石阶,有些错愕,眸光闪了闪。
王制无知无觉,抬脚便往外走,只是迈出门槛,眉头皱了皱,看下那婢子。
察觉出不对劲来。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那婢子只是垂头不语,越是如此,越见奇怪,王心中警铃大作,忙对外高声呼喊:“来人!”
“来人!”
还没喊两声,便被那婢子捂住了嘴巴,那婢子动作敏捷,瞧着便是个练家子。
肘部一抬,将他打得眼冒金星。
那婢子不知从何时拿出一短刀来,握紧便要进屋,只是刚迈出几步,面前忽陷入黑暗之中,被一披风罩住。
腿又被撤住,是还未开始完全昏厥的王制,他勉强开口道:“唐公子!你!你快跑!”
不必他提醒,他也是要跑的。
唐缇寻到机会,忙从侧门闪出,而后往黑暗处隐匿,那婢子挥开披风,对外低声喊了一句:“动手!”
话音一落,便见四周来了人,瞧着七八个,原是早有准备,听那婢子一声令下,几分分分朝着唐缇追去。
唐缇不免庆幸,前几日哄着高朝给他解药,若是此刻身子瘫软,怕是真的凶多吉少。
多亏于高朝谨慎,日日带他换不同的屋,这么些时日下来,唐缇对府上布置已了然于胸。
他隐匿在黑夜之中,预要伺机而动。
不出一刻钟,二皇子府便灯火通明,府门前也有护卫把手,路过的人瞧见门前禁军皆是都缩了缩脑袋忙躲开,是一眼都不敢乱瞧。
恰此刻有马车经过,瞧了一眼,车上人眼里闪过探究,马车经途而过,并未停下,只是在拐弯处,马车惊啼一声,车帘撩起,而后车马猛一晃荡,须臾车马又缓缓而起,只是路过泥土地时,车辙渐深。
翌日一早
宫中传来消息,四皇子病事稍缓,算是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孟鹤之知晓时,毅是松了口气。
唐霜只是一心里记挂着唐温伯,再过些日子,便是家祭,去年这个时候,府上还是齐全圆满的,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去哪?”孟鹤之一早便见唐霜一身素服披身,他上前环住她的腰间。
唐霜拉着他的手道:“母亲忌日将到,若按以往,要去寺庙寻高僧诵经,今年不大方便,虽不能大操大办,但想着与长姐进寺诵读礼佛。”
孟鹤之头磕在她的肩头问:“几日?”
“左不过两日的功夫。”
孟鹤之眸光微微闪,虽不舍得,但确实去一趟也好,他亲自将人送到甘霖事。
两人分离时,唐霜忽往他掌心塞了个什么。
孟鹤之摸了摸,是书信。
唐霜开口道:“若是你瞧见他,便说一切都好,再将这封信件交给他看。”
这个他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孟鹤之捏了捏书信,环着她的腰间:“既知晓我这几日去看他,为何要挑这个时候。”
唐霜回头看了眼浑然不知的唐烟,她此刻正与院中沙弥交代着事情。
孟鹤之便大致猜到:“是忧心她与陆绻之间?”
唐霜也没隐瞒点了点头:“她近来常往新宅跑,难保不叫她知道,算是我欠陆大哥的,还是叫她心里少添负担,再者……父亲的事,我有些难以自控,姐夫瞒得严实,她眼下还浑然不知,我怕知晓父亲近况后失控,思来想去,还是与她在庙中为好。”
孟鹤之一向知晓她心细,她虽未将全,但他也知道,她这是怕唐烟知晓后,对陆绻心生抱歉,届时影响了将军与她的关系。
孟鹤之捏紧信件,将他塞在了宽袖下小心收好道:“放心,我会转达。”
要说陆绻办事稳妥又迅速,第三日便传来信,让他夜半去大理寺卿门口候着。
他身穿一身小厮衣裳,佝偻着身子,用黑夜遮掩成了直存。
一直到进监牢,两人才都轻松了口气。
孟鹤之看了眼大理寺监牢。
除却昏暗,环境不致太差。
陆绻指了指最里头道:“往前走直到尽头那一间便是了。”
他顿了顿又道:“他是知晓你来的,只一刻钟的时间,有什么话要问切记快些!”
第86章
因是深夜;闭塞的监牢中更显昏暗,只零星几盏灯火亮着。
孟文轩走到尽头,瞧见了唐温伯。
他除却是一身内衫显得些许落魄;脊背一如即往挺拔,只是监牢生活,还是有些蹉跎人了,走得近些;烛火照耀下;能瞧见他白发满鬓,与之前相交老了许多。
这是成婚后,岳婿头回相见。
孟鹤之未多瞧;走上前躬身一礼道:“小婿孟鹤之,见过岳父大人。”
唐温伯在此之前,对孟鹤之的印象只那些名声大噪的恶名,具体样貌并未仔细深瞧过,他眸光一沉;仔仔细细的打量他;见他气宇轩昂,样貌尤佳;本悬挂的心落了一半。
他理了理自己衣裳道:“起来吧,眼下倒也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时间紧迫;孟鹤之点了点头。
唐温伯开口便问:“你为何要见我?”
他顿了顿又问:“是不是阿唔不好!”
孟鹤之忙摇头:“她很好;来前还让我带话,他们姊妹一切都好,让您切记放心。”
唐温伯轻松了口气;只是有些困惑:“那你为何……”
孟鹤之直言道:“我只半刻钟的时间,便长话短说了;小婿来此,是想问问私制龙袍一案的细要。”
话说至此,唐温伯闻声一怔,脸色一寒:“这事既以落定,便不必再提,只等圣定夺,也没什么好讲的。”
这意思便说拒绝沟通。
孟鹤之想过他许不愿意多讲,但未想到他是如此反应,想来陆绻也一度很是难熬,他上前一步道:“岳父大人,您明有冤情,为何要认命,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缘由,您如此是为了唐缇?”
提到唐缇的名字,唐温伯明显一滞,猛一抬头道:“你胡说什么!与他有何关系!这事只与我一人有关!”
要说唐温伯浸淫官场时间,遇事不慌不忙,沉得住气,除却声线有些加重外,确实瞧不见半分不对劲来。
孟鹤之响起来前唐霜的叮嘱,目光落在他背于身后的手臂上,他挑了挑眉头道:“阿唔说,岳父大人有一习惯,撒谎时,左手会不自觉的背于身后,这么瞧,确然如此。”
唐温伯脸色难看,被在身后的手轻轻摩挲了下,抿着唇不说话了。
孟鹤之比之陆绻,要更有优势。
唐温伯抿唇警告道:“这事既已成埃落定,我认,你们不必再费心了,你也给阿唔他们带句话,让他们莫要再多费功夫了,就当我死了罢。”
孟鹤之蹙眉上前:“岳父大人,我知你是想要护下唐缇,那你可知道,二皇子殿下算计的可不仅仅是你与二殿下,你若是死了,当真以为他对唐缇手下留情?
唐温伯眼神闪烁,有些愕然:“你怎知道!”
孟鹤之解释道:“唐缇回京了,且自始至终都在二皇子手上。”
唐温伯并未看多少惊讶,俨然是猜到唐缇在二皇子手上,难怪要背下这罪名,这是要以己身护下唐缇。
那便好办了。
他眯了眯眼睛道:“前些日子,戚禅和与沈重阵提议要杀唐缇。”
唐温伯犹如累积,唇瓣直颤:“你说什么!”
孟鹤之挑眉道:“戚禅和是谁的人,岳父应当清楚,至于沈重阵,岳父落马后,他顺势成了礼部尚书……”
唐温伯瞳孔震颤,孟鹤之所言确实搅动了他的立场,既知晓戚禅和与沈重阵,可见孟鹤之所言非虚。
他也颇为谨慎,又问:“你怎知道的!难不成他们当着你面商量!”
孟鹤之耸了耸肩头道:“我与沈家公子交好,岳父应当有所耳闻。”
话说到这里,便一切有了答案。
孟鹤之见唐温伯一副深受重创的模样,他知晓差不多了,他又补了一句:“戚禅和为人,岳父应当多多少少知道,他所想要,必如恶狗扑食,断不会轻易松口,即便二皇子不应,他也可想法子要了他命,戚禅和是二皇子身边肱骨,即便再气,也不至拿他如何,至极唐缇,岳父大人,他若知晓岳父因舍命才护下他,他即便苟活下来,良心必不能安宁。”
“可是……”唐温伯话到一半,又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