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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王阳明全集-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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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此,除将各官羁候,其镇巡并三司堂上官南昌府知府另已参奏外,参照邢清等被执不死,全无仗节之忠;闻变即逃,莫知讨贼之义,俱合重罪。但责任既轻,贼势复盛,力难设施,情可矜悯。合无行抚按衙门依律问拟,以为将来之戒,惟复别有定夺。 
收复九江南康参失事官员疏

  十四年九月初十日 
  据委官江西抚州府知府陈槐,饶州府知府林珹,建昌府知府曾玙,广信府知府周朝佐,各呈先因宁王谋反,奉臣案验备行各府起兵擒剿,各遵依先后会集市汊等处。刻期破城之后,又奉臣牌照得九江、南康二府,先被宁王攻破,分留逆党据守城池,西扼湖兵之应援,南遏我师之追蹑。仰赖宗社威灵,幸已克复省城。除遣知府伍文定、邢珣、徐琏、戴德孺分布哨道,邀击宁贼,务在得获所据,逆党占据府县,应合分兵剿复。牌仰知府陈槐、林珹前去九江,曾玙、周朝佐前去南康,相机行事,务要攻复城池,以扼贼人之咽喉,平靖反侧,以剪逆党之羽翼。居民人等不幸被胁,或因而逃窜者,就行出给告示,分投抚谕,使各回生理。务将人民加意赈恤,激以忠义,抚以宽仁,权举有司之职以理庶事,查处仓库之积以足军资。一面分兵邀诱宁贼,毋令东下。仍备查各官弃城逃走,致贼焚掠屠戮之故,具由回报,以凭参拿究治等因。 
  依奉陈槐选带知县传南乔、陶谔等,林珹选带知县马津、越荣显等,曾玙选带检校典节知县余莹、县丞陈全等,周朝佐选带知县谭缙、杜民表等各兵快一千余名,由水路分哨剿贼。十月二十四等日,宁贼回援省城,舟至鄱阳湖等处,与吉、赣等官兵相遇大战。职等各行领兵,连日在湖策应,与贼对敌。抚州府官兵擒斩贼犯共二百九十余名颗,饶州府擒斩贼犯共五百余名颗,建昌府擒斩贼犯共四百八十余名颗,广信府擒斩贼犯共五百余名颗,陆续各解本院,转送监察御史谢源、伍希儒处核实处决审发讫,各官随各统兵直至九江、南康府地方,照臣牌内行事。 
  知府陈槐、林珹呈称,先该九江兵备副使曹雷同该府知府汪颍等亦行督发瑞昌等县兵快,与同九江卫掌印指挥刘勋等收召操军前来,声复城池。被贼探知官兵齐集,先行望风逃遁。九江军兵至城守扎,仍又分兵追至湖口等处剿杀贼党。职等入城,抚回逃窜男妇万余名口,复业生理。会案行拘九江府卫里老旗军,查访得副使曹雷先于六月初二日,带同通判张云鹏前往彭泽县水次兑粮;知府汪颍先因疟痢兼以母病不能视事,于十五日暂将印信牒行推官陈深署掌,库藏未经交盘。至十七日丑时,德化县老人罗伦口报宁王谋反,杀害巡抚等官,彼有汪颍会同陈深并刘勋等点集城内官军机兵火夫上城照依,原分南门迤东由盘石门、福星门城上朵子军卫把守,南门迤西由湓浦门至望京门城上朵子有司把守,东门把守官指挥丁睿等三十四员,南门把守官指挥萧纲等二十一员,西门把守官指挥孙璋等二十员,九江门把守官指挥董方等十二员,福星北门把守官指挥李泮等十八员,共一百零五员。该卫军人先因放操回屯数多,一时不能齐集。十八日卯时,逆党涂承奉等领船二百余只,装载兵至福星北门外扎营,就临城下喝叫开门。指挥李泮等不从,各贼忿怒,分兵烧毁西门外军民房屋浔阳驿官厅等处;杀死虏来四人,临门祭旗;随用铳炮火枪火箭等器并力攻打,至辰时,贼遂梯援上城。泮等俱各逃散,被贼将锁钥打脱,拥入。口称省城、南康等府俱已收服,巡抚等官俱各被害,官民不必逃散,只将印信来降。时汪颖、陈深、刘勋等俱在各把门首,因见力不能支,同德化县徐志道并前各门把守指挥千户镇抚及府县儒学训导仓场局务大小官员各怀印信从南门逃避去讫。内九江卫左千户所百户白升、马贵各遗失本所铜印一颗。随被各贼将大盈库银九千一百七十两零,德化县寄库银二百六十三两零,湖口县寄库银四百五十九两零,钞厂寄库银三千余两,司狱司囚重犯十二名,轻犯二十九名,广盈仓粮米二千四百四十石零,尽行劫取释放。又将军器库盔甲刀枪劫去,共一十一万九千二百二十四件。九江卫被贼劫去军器二千六百三十九件,演武厅军器一万六百三十件,并乡器八十余件。镇抚监贼犯蔡日奇等七名,尽行劫取释放。及烧毁大哨船五只,军舍房屋七十六间。驾去大哨船二只,小哨船十一只。德化县被贼将县库银共三百二两零,预备仓稻谷一万七千二百石零。县监轻重囚犯二十名,尽行劫放。及烧毁官民房屋七百五十九间,杀死男妇一十五名。浔阳驿被贼烧毁宫厅一座,耳房二间,及站船铺陈等物。惟指挥刘勋将兵备衙门赏功支剩银三十两六钱及赃罚银三十二两并运军行粮折银二十九两六钱收贮私家,捏开在卫被劫,事涉侵欺。 
  及查九江府钞厂寄库银两行,拘库子皮廷贵等审供侵分料银一千一百零六两四钱,情由在官,将各犯送府监候,拘齐未到人犯追问回报。 
  及查得佥事师夔持奉伪檄,前至九江安抚。因见府卫等官不从伪命,驾船去讫。 
  续查得该府所属湖口县于六月十七日酉时,被逆党熊内官等押兵到县,因无城池,知县章玄梅等带印暂避县后岭背集兵。次日对敌,杀死逆党魏清等,被贼杀死民快壮丁共一百二十名,杀死居民一十一名,放出县监重囚三名,轻犯一十一名,烧毁房屋二十间,民房一千八百三十五间。本县官库银两先已窖藏,及各衙门印信,俱各见在,止被劫去在仓米一百五十九石,在库皮盔铁铳弓弩三百件,铁弹子三十二斤,及衣服靴钞等物,并将远近年分卷册,俱各毁坏。 
  彭泽县于六月十八日卯时被贼蜂拥上街,延烧房屋吏舍一百余间,并无掳掠男妇。当有知县潘琨督同巡捕官兵守保,印信仓库钱粮文卷俱全。 
  德化县于六月十七日被从逆护卫指挥丁纲等统带旗校到屯,点取军丁,致被惊散乡村男妇。该县严督兵快人等保守城池,俱各无虞。 
  除重复查勘明白,将湖口,彭泽二县被害人民行令该府,斟酌被害重轻,将见在钱粮加意赈恤。其德化县被害之家,缘无钱可支,已行该府径申本院,请发钱粮赈恤,使被害残民得以存济。职等仍行多方抚谕,激以忠义,戒以勤俭,人皆感服遵听,遂有更生之乐等因。 
  又据知府曾玙、周朝佐呈称,查勘得南康府六月十六日夜,被贼船一千余只冲入本府。彼有该府通判俞椿,推官王诩,公出未回,知府陈霖,同知张禄,通判蔡让,因见城池新筑未完,民兵寡少,同附郭星子县掌印佐二并府县儒学仓场局务等官各带印信潜避庐山,贼遂入城,杀死官舍名快刘大等一十二名,被搬劫府库金一两五钱零,紫阳遗惠仓原贮谷一千七石零,劫放府狱重轻囚犯一百一十一名,烧毁六房卷宗黄册,及掠劫居民房屋家财。知府陈霖等潜往各乡集兵,陆续擒斩贼犯共二百三十余名颗。至二十七日,余贼五百余人奔来河下。知府陈霖同州县各官督兵擒斩贼犯一百余名颗。适遇委官知府曾玙、周朝佐各带官兵自王家渡一路追贼到府,协力剿杀各起余贼,又擒杀贼共三百三十余名颗,各解审讫。 
  查得星子县知县王渊之被贼追跌致死,署印县丞曹时中当将印信付与吏熊正背负,同主簿杨本禄俱入庐山,曹时中逃躲不知去向,兵快胡碧玉等五名被贼杀死,及劫掳居民男妇徐仲德等五十八名口,焚烧房屋并劫掠居民共五百三十六人家。劫放狱囚弓正道等四十四名,县廊库银九十七两零,及赃物钞贯俱被劫去,止有银二百一十三两四钱八分系库子戴汶泗收藏回家,首出还官。陆续擒获贼犯颜济等二十名。 
  又查得都昌县原无城池,闻贼入境,署印主簿王鼎,典史王仲祥,率兵迎敌,保守仓库,俱不曾被劫。被贼杀死、淹死兵快居民段容等三十一名,焚烧劫掠居民共一千二百一十六家。 
  又查建昌县原无城池,逆党仪宾李世英等带领贼兵三百余名来县,知县方铎,县丞钱惠,主簿王钺,同儒学教谕唐汶等见势不敌,各带印信潜避集兵。当被李世英将狱禁囚犯熊澄等八十四名尽行劫放,并无劫掠焚烧仓库钱粮官民房屋。随被方铎陆续擒获李世英等一百七十五名口,解报讫。 
  又查访勘得安义县新创,城池未完,被逆党旗校火信等领兵到县,将官厅烧毁三间,六房文卷俱被弃毁。知县王轼因见贼势众多,退避集兵。主簿董国宜因男董茂隆投入宁府,惧罪逃走。儒学训导陈仕端等亦随县官避出。其仓库狱禁居民房屋俱不曾被焚劫。王轼同各官前后领兵擒斩贼共一千余名颗,转解讫。 
  抚回南康府各属县复业逃民一万二千四百余家。遵奉通行各属,暂令管事及赈恤事宜,另行申请等因,各呈到称会同各官访勘相同。 
  臣等议得九江、南康府卫所县大小官员均有守土之寄,俱犯失事之律。欲将各官通革管事待罪,缘地方残破之余,又系朝觐年分,无官可委更代,姑从权宜,暂行管事。其各府县被害人民,并缺乏军资,已于先取见在钱粮内量数查发,前去赈给外。 
  参照九江地方当水陆之冲,据湖、湘之要,朝廷以其控带南圻,屏蔽江右,实为要地,故既有府卫之守,又特为兵备之设。其城池三面临水,地势四围险固,平时守备若严,临变必难骤破。各该守备官员安于承平,宽纵军土,虽预知贼报,而仓皇无备,及一闻贼至,而望风奔走。指挥刘勋除监守自盗官钱外,与李泮等弃城先遁,致贼残破。知府汪颍,推官陈深,知县徐志道等,因见守战无兵,亦各怀印逃难。百户白升等一印不保,安望守城。副使曹雷职专兵备,防守不严,虽城破之日,偶幸不与,而失事之责,终为有因。 
  再照南康地方固称土瘠民稀,然亦负山阻水,虽新创之城尚尔修筑未完,而守土之职惟当效死勿去。该府知府陈霖,同知陈禄,通判蔡让,星子县主簿杨永禄等,畏缩无备,逃难弃城。湖口、建昌二县知县章玄梅、方铎闻贼先遁,致残县治。安义县知县王轼,贼党在境,不知先事之图,后虽有功,无救地方之变。彭泽县知县潘琨,都昌县主簿王鼎等,印信仓库虽获无虞,而都昌被贼杀死兵快,彭泽被贼烧劫居民,失事之责,亦有攸归。星子县县丞曹时中,安义县主簿董国宣,一则脱逃不首,一则纵子投贼。至于各该府县首领儒学仓场局务等官,虽无守土之责,俱有弃城职之罪。 
  以上各官,求情固有轻重,揆义俱犯宪条;虽有后获之功,难掩先失之罪。又照近年以来,士气不振,兵律欠严,盖由姑息屡行,激励之方不立,规利避害者获免,委身效职者难容,是以偷靡成习,节义鲜彰。伏望皇上大奋乾刚,肃清纲纪,乞敕法司参详情罪轻重,通将各官究治如律。虽或量功末减,亦必各示惩创,庶有作新之机,足为将来之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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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生录之五 别录五奏疏五
乞宽免税粮急救民困以弭灾变疏

  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 
  照得正德十四年七月内,节据吉安等一十三府所属庐陵等县,各申为旱灾事,开称本年自三月至于秋七月不雨,禾苗未及发生,尽行枯死,夏税秋粮,无从办纳,人民愁叹,将及流离,申乞转达宽免等因到臣。节差官吏、老人踏勘前项地方,委自三月以来,雨泽不降,禾苗枯死。续该宁王谋反,乘衅鼓乱,传播伪命,优免租税。小人惟利是趋,汹汹思乱。臣因通行告示,许以奏闻优免税粮。谕以臣子大义,申祖宗休养生息之泽,暴宁王诛求无厌之恶,由是人心稍稍安集,背逆趋顺,老弱居守,丁壮出征,团保馈饷,邑无遗户,家无遗夫。就使雨阳时若,江西之民亦已废耕耘之业,事征战之苦;况军旅旱乾,一时并作,虽富室大户,不免饥馑,下户小民,得无转死沟壑,流散四方乎?设或饥寒所迫,征输所苦,人自为乱,将若之何?如蒙乞敕该部暂将正德十四年分税粮通行优免,以救残伤之民,以防变乱之阶。伏望皇上罢冗员之俸,损不急之赏。止无名之征,节用省费,以足军国之需,天下幸甚。 
  缘由于本年七月三十日具题请旨,未奉明降。 
  随蒙大驾亲征,京边官军前后数万,沓至并临,填城塞郭。百姓戍守锋镝之余,未及息肩弛担,又复救死扶伤,呻吟奔走,以给厮养一应诛求;妻孥鬻于草料,骨髓竭于征输。当是之时,鸟惊鱼散,贫民老弱流离弃委沟壑;狡健者逃窜山泽,群聚为盗;独遗其稍有家业与良善守死者十之二三,又皆颠顿号呼于梃刃捶挞之下。郡县官吏,咸赴省城与兵马住屯之所奔命听役,不复得亲民事。上下汹汹,如驾漏船于风涛颠沛之中,惟惧覆溺之不暇,岂遑复顾其他,为日后之虑,忧及税赋之不免,征科之未完乎!当是之时,虽臣等亦皆奔走道路,危疑仓皇,恐不能为小民请一旦之命,岂遑为岁月之虑,忧及赋税之不免,征课之未完,而暇为之复请乎! 
  若是者又数月,京边官军始将有旅归之期,而户部岁额之征已下,漕运交兑之文已促,督催之使,切责之檄,已交驰四集矣。流移之民闻官军之将去,稍稍胁息延望,归寻其故业。足未入境,而颈已系于追求者之手矣!夫荒旱极矣,而又因之以变乱;变乱极矣,而又竭之以师旅;师旅极矣,而又竭之以供馈,益之以诛求,亟之以征敛。当是之时,有目者不忍睹,有耳者不忍闻,又从而朘其膏血,有人心者而尚忍为之乎! 
  今远近军民号呼匍匐,诉告喧腾,求朝廷出帑藏以赈济,久而未获,反有追征之令。拱然兴怨,谓臣等昔日蠲赋之言为给已。窃相伤嗟,谓宸濠叛逆,独知优免租税以要人心。我辈朝廷赤子,皆尝竭骨髓、出死力以勤国难,今困穷已极,独不蒙少加优恤,又从而追征之,将何以自全。是以令之而益不信,抚之而益愤愤,谕之而益呶呶,甫怀收复之望,又为流徙之图。计穷势迫,匿而为奸,肆而为寇,两月以来,有司之以鼠窃警报者,月无虚日。无怪也,彼无家业衣食之资,无父母妻子之恋,而又旁有追呼之苦,上有捶剥之灾,自非礼义之士,孰肯闭口枵腹,坐以待死乎? 
  今朝廷亦尝有宽恤之令矣,亦尝有赈济之典矣,然宽恤赈济,内无帑藏之发,外无官府之储,而徒使有司措置。措置者岂能神输而鬼运?必将取诸富民。今富民则又皆贫民矣!削贫以济贫,犹割心脔肉以啖口,口未饱而身先毙。且又有侵克之毙,又有渔猎之奸,民之赖以生者,不能什一,民之坐而死者,常十九矣。故宽恤之虚文,不若蠲租之实惠;赈济之难及,不若免租之易行。今不免租税,不息诛求,而徒曰宽恤赈济。是夺其口中之食,而曰:“吾将疗汝之饥”;刳其腹肾之肉,而曰:“吾将救汝之死。”凡有血气,皆将不信之矣。 
  夫户部以国计为官,漕运以转输为任,今岁额之催,交兑之促,皆其职之使然。但民者邦之本,邦本一摇,虽有粟,吾得而食诸?伏望皇上轸念地方涂炭之余,小民困苦已极,思邦本之当固,虑祸变之可忧,乞敕该部速将正德十四、十五年该省钱粮悉行宽免;其南昌、南康、九江等府残破尤甚者,重加宽贷,使得渐回喘息,修复生理。非但解江西一省之倒悬,臣等无地方变乱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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