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失联-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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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塔的那一幕,差点嘴瓢打了个磕绊。
幸好酒吧光线昏暗,背景音又太过吵闹,所以周苍山没发现他的不自然,只是肩背一松,轻轻地松了口气。
“那就算了。”周苍山顺水推舟地说:“对了,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周苍山没有再追究是好事,裴佑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大厅,自己也松了口气,心说糊弄人比做报表还难,以后这种事果然要少干。
他送走了周苍山,想要再回头去找周青柏,却发现对方已经不在原地了。
舞台边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调酒的台子已经搬走换成了麦架,正在给下半场的表演做调试,裴佑站在原地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周青柏的影子。
他困惑地皱了皱眉,正想掏出手机问问周青柏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地拍了一把。
他顺势回头,还没等看清人,就觉得脸颊旁边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一擦而过。
“找谁呢?”周青柏笑着问。
他依旧穿着舞台上那身衣服,银色的外套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金属质感的碎光,他把左手的可乐抛到右手,然后习惯性转了个圈接住,揣进了外套兜里。
“周青柏——”
“谁是周青柏?”周青柏讶异地睁大眼睛,歪了歪头,煞有其事地说:“我叫周青松,你认错人了吧。”
裴佑:“……”
裴佑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周青柏忍不住扑哧一乐,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逗你玩呢。”周青柏说:“多谢了,替我解围。”
裴佑跟他站在统一阵线的行为让周青柏心情大好,他心里那种被人侵占舒适区的危机感瞬间消失不见,连带着对裴佑的态度也变得随意起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隐约模糊了他设定好的边界线。
刚才裴佑去应付周苍山的时候,周青柏就在舞台侧面看着。周苍山没发觉,周青柏倒是看得很真切,裴佑这么个老实人,让他撒个谎简直像要了他的命,周青柏眼神往下一扫,猜他现在手心里大概都是汗。
周青柏本来很不喜欢把“周总”和“周哥”的社交圈重叠,因为这二者之间通常不怎么兼容。受周苍山的影响,前者觉得后者不务正业,后者觉得前者假模假样假正经。
裴佑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到大都拿三好学生的学霸,周青柏原本以为他应该跟周苍山他们的看法差不多,现在看来,是他太过草率了。
“不管怎么样,我欠你个人情。”周青柏笑着说:“你可以随时跟我要。”
说话间,周青柏大咧咧地做了个随意的手势,看起来有些幼稚。
他笑得很开心,眼角微弯,眼睛里晶晶亮亮的,裴佑看着他的笑意,心里的困惑忽然就有了答案。
这才是真正的他,裴佑想。
起码在白天、在公司里,周青柏从来没这么笑过。在此之前,他的笑容是温和的、克制的、带着很淡的疏离感,彬彬有礼,但绝不过界。
不像现在,他整个人都活泼多了。
周青柏说得对,裴佑忽然想起周青柏曾在咖啡厅里说过的那番话——一顿饭的功夫确实代表不了什么,在今天之前,他也不知道原来周青柏的“本性”是这个模样。
相亲被隐瞒显然是件让人不爽的事,但奇怪的是,裴佑没察觉到什么被怠慢的不满,反而觉得此时此刻的周青柏也挺好的。
看起来自由、豁达,又异常真实。
周青柏勾肩搭背地领着裴佑往前走。酒吧里人满为患,周青柏时常需要侧身避过人群,几次凑近下来,裴佑从他身上闻到一点很轻的青柠汁味道。
清爽的、带着一点微甜的气息。
周青柏离他很近,裴佑一侧头就能看到他耳垂上的红宝石耳坠。调酒是个力气活,他身上的汗还没完全消掉,裴佑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侧颈流下来,极缓慢地渗进了黑色的T恤中。
“还有,你今晚的酒划在我账上。”周青柏领着他走到了吧台旁边,按着他坐在吧台前,这才拍了拍裴佑的肩膀,弯下腰抬起吧台挡板钻进去,笑着侧头看了看他:“随便喝,你如果约了人,也一样记在我这里。”
周青柏不提则已,一提起这件事,裴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今天的来意。
他脸上顿时出现了懊恼的神色,连忙从高脚凳上下来,急切地问:“对了,C区17号卡座在哪?”
周青柏闻言挑了挑眉,趴在吧台上凑近了一点,坏心眼地问道:“约了人?”
“……嗯。”裴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你左手边,那条路一直往前走,第二排第三个卡座。”周青柏支着下巴,伸手指了一下远处的半开放区域,说道:“就那边。”
裴佑相亲从来没迟到过,只有这次在周青柏身上耽误了十几分钟,他心里着急,又觉得这样实在失礼,于是只急匆匆地冲着周青柏点头致意了一下,就风风火火地冲着C区去了。
周青柏盯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还挺可爱的,周青柏想,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他目送着裴佑进入了C区,这才幽幽地直起身子,从吧台下拿起一只杯子用软布来回擦拭。
葛兴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大咧咧地坐在了裴佑刚才坐过的地方,把手里的空杯子往吧台上一放,示意周青柏续杯。
“刚才那个是裴佑?”葛兴问?
“对。”周青柏给他倒了半杯酒,随口道:“他约了人。”
“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啊。”葛兴意有所指地说。
周青柏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闻言挑了挑眉,干脆地打断了他。
“我不适合他。”周青柏说。
“为什么?”葛兴纳闷地问。
“因为我是个单身主义者。”周青柏理直气壮地说。
“放屁。”葛兴被他气笑了:“少拿这个糊弄我,你就是没遇到喜欢的,你要是遇到一个喜欢程度大于现实麻烦的,你跑得比谁都快。”
葛兴很了解周青柏,他家风严谨,骨子里做不出来始乱终弃的事儿。但周建国和周苍山一个比一个古板,周青柏想要把感情过明路,那是难如登天。
再加上他又没遇上什么喜欢得要死要活的人,所以相比起谈了恋爱又不负责,还不如单着自由。
“要我说,他这不都见过你的真面目了吗,还有心理压力?”葛兴问:“试试呗,还是你觉得他不够好?”
“也不是。”周青柏舔了舔唇,思索片刻,说道:“其实我觉得,他适合找个温柔小意的小家碧玉,那种家教优良、成绩很好,上进又随和的——这样跟他比较配,省得他受欺负。”
葛兴闻言,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由衷地吐槽道:“大哥,大清亡了,你还在这搞什么刻板印象呢——万一人家就喜欢你这种浪的呢?”
“我不行,人性可是经不起考验的。”周青柏笑着说:“他看着太老实了,我可能会忍不住欺负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图图不吐皮、黑崎忚lie、青花鱼rn42tfr8ick投喂的鱼粮,非常感谢~【昨天我们这边突然疫情突然严重,下午我住的小区突然就封控了,然后连夜做核酸到后半夜两点半钟,一晚上都没睡好觉orz,希望疫情早点过去,大家都平平安安。
第13章 “来,要不我教你吧!”
周青柏暂时没那个意思,葛兴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跟周青柏认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他也还算了解。他是那种很典型的顺毛驴,吃软不吃硬,心又大,几乎不怎么记仇。虽然为人很有边界感,但一旦有人能进入他的边线,他很容易就会对人交付信任。
葛兴在旁边冷眼瞧着,总觉得他不像自己说得那样对裴佑毫无感觉。
感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时机到了自然会有结果。葛兴爱好牵红线,却不会赶鸭子上架拉郎配,于是笑而不语地抿了口酒,点到为止,不再说了。
恰好旁边正好有客人经过点酒,葛兴拉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给吧台前让开了位置。
Black Bar自己有固定的调酒师,周青柏只是来免费兼职,一般不接待点单,只有偶尔来了兴致才会给客人调上几杯酒。但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稀为贵,他越凭兴致,客人就越买账,有他在的场子,吧台附近也常年都是满的。
“我觉得你得给我点广告费。”周青柏自己给自己调了杯金汤力,冲着葛兴吐槽道:“你看我这张脸能给你拉来多少营业额。”
“我让你入股你又不干?”葛兴笑着说:“要么这样,你现在就端着盘子下场去卖酒,开多少瓶都算你的,我一毛利都不扒。”
“滚蛋。”周青柏笑道:“调酒都够了,要是再让我哥知道我在你这卖酒,他得打断我的腿。”
正说着话,远远C区那边忽然响起一阵小骚动,周青柏想起刚才裴佑就是往那个方向走的,忍不住放下手里的酒杯,探头往那边看了看。
然而C区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蓝紫色的氛围灯亮着,人头攒动,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C区17号卡座似乎已经坐满了,眼瞅着不像是个二人的相亲局。
“怎么回事?”周青柏用软布巾擦了擦手,然后把位置让给Black Bar的调酒师,自己往旁边站了站,戳了下葛兴:“你给他介绍的什么人?怎么相亲还带一帮朋友。”
“天地良心,这次可不是我介绍的。”葛兴说:“鸡找鸡鸭找鸭,我可不给良家妇男介绍夜店咖啊。”
葛兴说着摸了摸下巴,说道:“可能是他妈找的,何阿姨那个人,又开明又固执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怕裴佑孤独终老,找对象可勤快了。我听说她不但在中山公园有摊,还在相亲网站给裴佑注册了个账号。”
周青柏:“……”
这不胡闹吗,周青柏想。
那边的骚动还没停歇,但看起来不算非常严重,周青柏想了想,挥手叫了个附近的服务生过来。
“那边有我一朋友。”周青柏说:“去看看17号卡座怎么了,有事的话回来告诉我一声。”
服务生很机灵,很快应声而去。葛兴用指尖捻着杯子转了转,说道:“你还挺关心他。”
“他人挺不错的。”周青柏想起下午那件夹杂着淡淡香水味的西装外套,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做朋友很舒服。”
“对了。”周青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边看着远处的热闹,一边目不斜视地随口道:“你跟你那位忘年交商量一下,让阿姨别给他介绍相亲了,他不适合相亲。”
“那适合什么?”葛兴问。
“我觉得吧……他适合找个脾气好的,志同道合的,慢慢相处,然后日久生情。”周青柏摸了摸下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忍不住低下头,扑哧笑出了声:“否则就凭他那个相亲表现,我觉得他找不到对象。”
“那可不一定。”葛兴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说不定就有人喜欢那种的。”
说话间,被周青柏派去打探消息的“前线记者”已经从人堆里挤了回来,他怀里抱着个空酒盘,站在吧台前想了想,问道:“周哥,哪个是你朋友?”
“西装革履,逛酒吧跟加班似的那个。”周青柏随口说。
“哦,他们那桌加他一共八个人,其他人看着都是一群小年轻,我过去的时候,他们想玩儿深水炸弹,正在劝你朋友酒。”服务生说:“你朋友不太想喝,被他们挤兑了几句。”
在酒吧常年工作的都是一群会看脸色的人精,三言两语就把事儿说明白了,顺便还回护了一下自己人。
周青柏闻言皱起眉头,又往那边看了两眼,然后犹豫了一瞬,二话不说拨开人,从身后的酒柜里抽出了一支灰雁伏特加。
“还在那?”周青柏问。
“还在。”服务生说:“深水炸弹刚摆上。”
周青柏嗯了一声,伸手敲了敲台面,葛兴往旁边侧了侧身,周青柏抬起挡板,弯着腰从吧台后面钻了出来。
服务生很机灵,连忙把托盘往桌上一放,想要给他带路,被周青柏按住了肩膀,阻止了。
“我知道在哪,自己去就行了。”周青柏说。
周青柏说着拧开了瓶盖,独自一人往C区去了。
服务生有点不放心,想要跟着一起,被葛兴一伸手拦住了。
“不用跟着。”葛兴笑眯眯地说:“他一人够了,又不是去打架的。”
C区17号很好找,那是个半开放的中号卡座,现在周围已经有意无意地围了一圈人,周青柏拨开人群踩上台阶,还没等走到17号卡座旁边,就听见那边传来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声。
“你都来玩儿了,这么死板也太扫兴了。”男声有些不满地说:“你好歹得懂点规矩吧。”
那男声听起来骄纵不说,还阴阳怪气的。周青柏骨子里正派,为人也很护短,他已经把裴佑纳进了“朋友”的范畴里,乍一听他被人这么奚落,顿时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不好意思。”裴佑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淡淡的:“我——”
他话还没说完,周青柏已经大跨步上了小台阶。半圆形的卡座里,裴佑坐在右侧最外的位置,周青柏伸手一压他的肩膀,就把他的后半句话压回去了。
“怎么回事?”周青柏倚在裴佑肩膀上,似笑非笑地弯下腰,说道:“我刚才听了个半截,没太听懂——这酒吧里什么时候有规矩了,我怎么不知道?”
裴佑没想到他突然能从身后冒出来,后背紧绷了一瞬,一回头看见是他又放松下来,嘴唇动了动,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青柏常年混迹在Black Bar,对熟客来说,他就是Black Bar的三老板,刷脸就能在酒吧里横着走。
坐在卡座中心的年轻男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见状脸色僵了僵,然后冲他笑了笑。
“也没有。”对方说:“我就是请他喝酒,他一点都不喝,多不给我面子啊。”
看起来是个学生,周青柏想,脸有点熟,应该来过Black Bar很多次。
“说得对。”周青柏点了点头,笑着说:“不过没事,他不习惯场子,我陪你喝两杯。”
裴佑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周青柏是在给他出气了,忍不住想要去按他的手,让他别赌气跟人斗酒。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周青柏一脚踩在卡座的台阶上,从桌下抬起手,露出他拿过来的那瓶灰雁,探过身子作势要倒酒。
然而他根本没拿稳酒瓶,细长的瓶身从他手中脱手飞出,直奔着卡座而去,那年轻男孩坐在最中心,吓得尖叫一声,噌地站起来想躲,然而还没等动作,就见周青柏探身用手背一绕,瓶身就回到了他手里。
“不好意思,没拿稳。”周青柏说。
他说得毫无诚意,那男孩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显然惊魂未定,难看的要命。
C区的光线比吧台那边暗很多,周青柏的眼睛短时间内熟悉不了这种黑暗,于是眼睛微眯,看起来有点凶。
但裴佑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此处——周青柏今天穿得T恤领口宽松,他这么一弯腰,脖颈上的红绳就带着吊坠从领口坠了出来。
裴佑盯着面前那只晃来晃去的翠竹玉吊坠,莫名地觉得有点脸热,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想说什么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杯酒就算我请你的。”男孩面前刚巧有一只空的金汤力杯子,周青柏用伏特加给他重新满上,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灰雁伏特加四十度,一杯下去,周青柏手里的酒瓶空了一半,在场的几个人鸦雀无声,彼此面面相觑,接着桌子的遮挡在底下互相戳弄。
周青柏不喜欢跟这些心里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