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温非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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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爷整个人给被单包得严严实实,一时间哪来得及抓住重点:“欸!新被套!别踩!”
“我哪敢踩啊。”
尹知温给逗笑了,他也不急,甚至抽空掂了掂手臂,“你就算给我拜十分钟年,我也没有压岁钱。”
陈非寒这才震悚地发现自己挂在了对方身上,活像选秀节目里的杂耍冠军。他这会儿很尴尬,还有一阵说不上来的恼怒。
挺了挺肚皮,少爷十分为难地问:“我……我怎么下来?”
尹知温:“……”
你问我?!
这个姿势着实挑战腰腹能力,经常运动的男生抓着床沿就能站回去,缺乏运动的只能挺挺腰做个样子。不巧陈非寒属于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的懒蛋,他勇敢地莽了几下,只得眨眨眼说:“我下不来。”
尹知温低头看着被单里的男生,对方只露出了一双卡姿兰大眼,睫毛扑拉扑拉地扇着风,像是抽了筋。
即使加上一层被单,手里也没感觉到有多重。对方的骨架子很单薄,跟一只饿惨了的熊本熊没什么两样。
“真是个傻子,”他叹了口气,“脚别磕梯子上。”
陈非寒警惕地转了转眼珠:“你要干嘛?”
“还能干嘛,”仙女又叹了口气,“抱你下来呗。”
第26章 gpple
于是张先越和许正杰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令人发指的一幕。
尹知温身量高,逆着光站在秋风中,老霸道总裁了。
“干……干嘛呀?”张胖子抖着声音说,“拍时尚杂志啊?”
陈非寒浑身过了十道电门似地,啪唧一下跳起来:“拍个屁!”
尹知温已经摆好了常用的逗猫姿势,他作势要解释,少爷连忙抬手捂住对方的嘴,凶神恶煞地吼:“你敢说我打不死你!”
他都没顾得上害臊,只觉得丢死个人。
许正杰一放下书包就掏出数学试卷问:“最后一题写了吗?我刚在群里看课代表说要收。”
“我不会,”张胖子摊了摊手,“我宁愿掉段也不想做数学。”
“主要是找不到新椭圆,”许正杰皱皱眉,“我感觉这题好几个参方,结果找了一晚上就写出一个。”
“尹哥会吗?”
他俩同时看向尹知温,尹老板老神在在地抠了抠手,朝陈非寒的方向努努嘴:“问我大弟子,他都会。”
不,我不会。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听你撩人没听你讲题。
陈非寒懊恼地把床上用品一扔,直接骂骂咧咧地当缩头乌龟:“画室老师找我有事我先走了这题我不会不要问我我就是个傻子。”
张先越:“……”
许正杰:“……”
“尹知温我说过你多少回了你非要逗他,”张胖翻了个白眼,“你看看,又把人家气走了!”
“我没逗他呀,”尹知温无辜地举起双手,“他真的会,我国庆假教了他三种方法。”
“……你教了谁?”
“陈非寒啊。”
“……什么东西?”
“数学啊。”
张先越一脸你就骗鬼吧的表情:“我告诉你,寒哥要是假期搞学习,我倒立吃屎!”
陈非寒本就在门外扑着翅膀偷听,一听见这话,猛地拍开门不服气地说:“看不起谁呢?我搞了学习!不信你看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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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胖子一言难尽地反过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兄弟背后插刀,这么想让他倒立吃屎:“你俩还是不是人了?又他妈演我?”
仁礼高中总是出其不意地体现人文精神,从不会放假结束就考试,通常会空出一天给学生调整手感。隔天文一讲模考试卷,英语课前陈非寒被叫去办公室,喝了顿轻奢下午茶套餐。
高中时期总有几个让老师觉得可惜的学生,他们永远一脑子的正确答案,一整张卷子的错误分析。
如果你恨铁不成钢地质问他,得到的回答也一定是对不起老师我又看错了题。
但陈非寒是个例外——
他永远一脑子的错误答案,一整张卷子的甲骨文复刻,并且能让老师怀疑是不是教研组出错了题。
“考古学家来了啊,”英语老师拿着国庆假前的综合小测,尽量心平气和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陈非寒回答:“这是a。”
“a?你管这叫a?你唬谁呢?你挺牛啊,apple在你这儿念gpple是不是,都高二的学生了为什么字体还这么花?我又不是让你写鱼泡体,正常的字迹就可以了啊!”
英语老师自我安慰了一个上午也无法相信这是自己的学生,她掏出尹知温的试卷摊到男生面前说:“你看看你同桌,你学他十分之一我就满足了。”
陈非寒还没来得及低头细品,政治老师也跟着拿出作业本递给他:“明天就月考了,讲过几遍的分点作答,怎么还是一行一行地写啊?字与字之间空这么大一格,生怕老师不知道你在凑字数?”
不是,男生揪着衣角想,我就是想让您知道我在凑字数。
归根结底,他完全没动脑子记。
需要死记硬背的答案一个都没写对,难为政史地老师还都认真改了作业和试卷。陈非寒给说得麻心,扯着自己面目全非的战利品回到教室,一看到尹知温的语文书,心情更是直下十万八千里。
“怎么了?”仙女拿过卷子看了一眼,“我第一次看老师画这么大一个红圈,难道一整题都答错了?”
“答错了个屁,老子填串行了。”
陈非寒坐回座位上,顺手拿起语文书看了两眼。漂亮的行楷挤在文言文旁边,像印刷体的一样工整漂亮。
真郁闷——
还不懂的多问问尹知温,问出感情问题来你们能负责吗。
对于文科一班而言,月考上620分是常态,再不济也绝不跌下600,除非题目太难。陈非寒作为艺考生,还是一个不怎么爱学习的艺考生,别说600分,能达到550都是痴人说梦。
文科类科目还能勉强抢救一下,数学和英语是真的令人头大。
“这次小测我谈不上有多失望,我只是无法理解,非常地无法理解。”
英语老师的脾气十分火爆,是学校里有名的朝天椒。她的课是最后一节,但气场像是还有十节课可以骂人。
她慢条斯理地把卷子放讲台上,手撑着黑板,一字一顿地说:“今天不上课,老是讲一些现成的东西很没意思。”
“你们是不是挺骄傲的?以为自己在文科一班就高枕无忧了。”
本来大伙儿还有些昏昏欲睡,眼皮倔强地抬起一点点,表示自己的意识还在。这会儿英语老师一开口,一个个醒的没醒的全醒透了。
老师的表情很生硬,一看就是一肚子火还死憋着不生气:“你们班主任不喜欢说狠话,在办公室里老跟我们说要给学生自我发掘的机会, 我看不行,没人骂你们,你们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们英语很好吗?隔壁国际班的学生从来不用做小测,因为打印卷子浪费钱。”
“你们数学很好吗?那对不起,理科实验班的学生拿我们的卷子做草稿。”
“那你们引以为傲的语文呢?这总该是你们的排面了吧?可陈老师告诉我们,再这么下去,平均分说不定比理科一班还低。”
“这是什么概念?你们心里就没点数?高考是考迎新晚会还是考校庆布置啊?稍微来点风你们就要远走高飞是吗?!”
“范小烨。”
女生应声站起来,她咬着嘴唇,脑袋都不敢抬。
“我说过没有,一道短文改错有几个介词要改?”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最后咬牙说:“不超过两个。”
“那你为什么改了三个?”
“许正杰。”
张先越叹了口气,心说这下完了。
“敢问你们那一块是不是都长一个脑子?选句题错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真当老师是傻的看不出来?”
“一大组后面那群男生,以陈非寒为九宫格中心,全都站出去,包括二大组的,动作快点,磨磨唧唧的我看着烦躁。”
陈非寒第一次见识这么凶的仁礼老师,感觉很是新奇,马上站起来往外面走。罚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初中时在教室外的时间说不定比教室里还多。
“这锅我不背啊,”猴子贼兮兮地低声说,“我说过选句题我不会。”
张先越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谁让你背啊?别扭头啊傻逼,你难道想站到没饭吃啊。”
一行九人应该是看出英语老师真动了气,老老实实地站成一排,暂时把认错的架势摆足了,谁都没有多讲一句话。
陈非寒站在队伍末尾,几个人什么状况一眼就看得出来。许正杰不安分地扭着脚,把身体前倾了一些,随后低声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猴子问。
“我们在教室外面对吧。”
“对。”
“篮球场很难抢对吧。”
“对。”
“那我一下课就抱球冲,你们帮我带个饭?”
几个男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多么天时地利人和的场面,马上把他们在罚站的认错意识丢了个九曲十八弯。
“尹哥和寒哥来吗?”
“不来,”陈非寒拒绝得斩钉截铁,“我现在是办公室重点扶贫对象,卷子得全部改完,晚自习还要去办公室。”
“尹哥呢?”
“他去,”少爷继续头也不抬地睁眼说瞎话,“他打球很厉害。”
“……”
这又是哪儿惹你了。尹知温叹口气,朝大部队点点头说:“几点?”
“吃完饭就来吧,反正我先去占场子,”老许说,“只要有双数人口就行。”
“寒哥真不来?”
“不来。”
陈非寒自认不是个爱读书的人,但一想到明天有考试,这会儿只能为学习而学习了。
尹老板:真不去?
陈陈陈陈起飞!:你还带手机出来了?!
尹老板:你不也带了?
陈陈陈陈起飞!:……
陈陈陈陈起飞!:不去,总得临时抱佛脚吧
然后发了一连串'往这边死'。
他的同桌着实像一个四五十岁爱淘宝的社区老干部,头像是一枚北宋铜币,微信名称叫尹老板。
……莫名和本人气质相契合。
稳中带狗。
相比起尹老板往脸上贴金,陈少爷就内敛多了。他的头像国庆假时改成了一只手绘的猫,名字更像是脑残中的一代枭雄。
张先越加这两个逼的那一天,就觉得他俩非常适合坐同桌。
蠢得如此惺惺相惜。
第27章 暗恋
尹老板:别嚣张,手机没收了谁都吃亏
陈陈陈陈起飞!:我就不!
陈陈陈陈起飞!:'往这边死'
陈陈陈陈起飞!:'面露黄牙'
陈陈陈陈起飞!:'张牙舞爪'
尹知温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角度刁钻的表情包,他笑得张扬,没忍住摸了摸陈非寒柔软的黑发。
“你干嘛?!”男生一惊,声音骤然大了起来。
“这题没几个人对,全班四十几个人,统一把which改成where,一个个都不过脑子!印象里只有尹知温改错题全部正确。”
“尹知温!你来说说理由!”
窗外的男生一边躲过好同桌的踩脚攻击,一边浩然正气地回答:“报告老师!我在外面!”
“卷子呢!”
“您不让拿!”
话音刚落,窗外的男生集体低着头,肩膀抖成一座山了也没敢笑。
走廊外是一片拉长的夕阳色,暖橙的云跟着老旧的电线一路延伸,把整个教学楼都点亮了。
下课铃打响前十秒,老许就做好了小腿肌肉蓄力准备。作为出栏最久的畜生,他抢场子的速度好比博尔特上身,英语老师刚喊下课就飞了出去,十头牛都拉不住。
“英语课代表!英语课代表!”朝天椒愤怒地喊,“外面这九个人的名字全都给我记上!明天考试没有上135分,接下来一个星期的课都出去站着!”
范小烨小心翼翼地说:“老师,两个英语课代表也在外面。”
朝天椒:“……”
什么玩意儿啊。
老许先去抢场子,猴子紧跟其后拿篮球,两个人屁颠屁颠地在场子里乱转,挑了一个积水最少的地方一屁股往地上坐。其余几个人打好商量,一起先去食堂吃饭了。
一行正好十个人,陈非寒不来,还有一个晚上有事先回了家。猴子和老许做队长,剩余八个人玩黑白板,用手心手背来划阵营。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所有人都到齐了。大伙儿刚分好队,隔壁场子的男生吹了声口哨,笑眯眯地跑过来问:“能不能换个场?”
许正杰回头一看,想也没想就来了一句不换。
今天天气好,风凉又有太阳,所以场子很难抢。学校面积不大,篮球场只划分了六个场地,有两个铺地的时候地势还低了一些,特别容易闹积水。
自从秋天之后老天爷就换着花样阴雨绵绵,地面半干半湿,很容易打滑。对老许和猴子这种没吃饭就来占位置的人来说,哪会让人占这种便宜。
可惜傻鸟自然是哪儿都不缺的。仗着仁礼校风平和,以为吼两句就能唬人的鬼才历年都有,就和招生人数逐年增加一样,一届比一届有过之而无不及。
“换一个呗?”隔壁场子的男生继续说,“看你们这水平,也不用打全场啊?”
“……?”这他娘是挑衅谁呢? 猴子气得就要上手,308的男生们硬生生把他掰住了。
“这样吧,”男生提高音量,颇有些妥协地说,“过三球,谁赢了谁拿场。”
“怎么样?”
尹知温拨弄着球,似笑非笑地没有讲话。眼看双方剑拔弩张,他极其局外人地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然后才慢悠悠地说:“您哪位啊?”
“是没睡醒在说梦话吗?”
教室里只有三大组还剩几个用功的女生,一大组只有陈非寒一个人了。他看着手机里尹知温发来的“有架打”三个字,心急之下手一抖,发了个语音请求。
对方大概是下意识接通了,但并没有来得及和他说话。
场面一度剑拔弩张,对面的男生明显被激怒了。他连问三次打不打,不仅走姿酷炫,还将文一站前面的男生撞来撞去,挑衅至极。尹知温看猴似地笑,吊儿郎当地说:“我打不打?我打啊。”
他简直狗语十级,慢吞吞地补充道:“是打球,还是打你啊?”
“这人又开始了。”陈非寒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四下安静得很,只有走廊上传来熙熙攘攘的嘻笑声。每张桌上都摊满了书,一层一层的,只有首页跟着风飘起来,露出斑驳着橙色剪影的白色书页。
散落的试卷,凌乱的桌椅,反光的大黑板上还扒着一些残留的笔记。
男生光明正大地攒着手机,总算半梦半醒地撒丫子奔跑起来。他很久没有一次性下一整个大楼梯了,撑着扶手沿直线下落,在没什么人的文科楼里留下巨大的回响。
少年像是一颗脱离轨迹的炮弹,由着身体肆意向前冲。校服上的条纹随风摆动,彻底成了一张失控的心电图。
他听见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成了烟花,大白天的,却绚烂无比。
陈非寒到篮球场的时候,手中的语音通话已经挂断了。尹知温正在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过球,许正杰帮他挡住了上来抢球的人,男生笑着,跳起身子投了个毫无感情的三分。
打脸就得朴实无华一点,尹知温一直如此以为。有的人脑袋不好,太迂回的人话不仅听不懂,还能把反讽当作称赞,嘲笑当作夸奖。就连家里小区的小孩儿都知道,惹谁都应该惹尹家的臭屁儿子。
他一直和和气气的,但生起气来又拽又无情,整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