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头凤-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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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李景,是永嘉帝唯一的嫡子,在一众文官心中,李景天然就是皇位的继承者。
而且,李景年少聪慧,平易近人,又在战场立过无数战功。储君之位安然如山,轻易撼动不了。
想将余尚书一派拉拢过来,不是易事。
“岳父所言,我心里都清楚。”李昊缓缓说道:“岳父放心,我不会急着做什么。等和余家结了亲,便有理由走动。此时急不得,也不能急。”
“好在我和五弟都年轻,父皇也是春秋鼎盛之年。我们多的是世间。”
广平侯呵呵一笑,目中满是欣赏:“说的没错。成大事者,一定要沉得住气。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耐性。”
李昊扯了扯嘴角,目中闪过一丝苦涩:“没了亲娘庇护,什么都得靠自己,自然要成长得快一些。”
提起死去的苏妃,广平侯心里也是百般滋味。
只是,以他的身份,不便多说,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一句:“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些才是。”
李昊深深呼出一口气,冲广平侯笑道:“岳父不必担心。母妃离世已有一年,我为母妃守完孝期,心里也踏实多了。以后,我和云萝好好过日子,早些生个子嗣。”
“你这么想就对了。”广平侯笑着拍了拍女婿的肩膀:“人不能一味沉溺过去,总得向前走向前看。”
“对了,你别只顾着低头琢磨李昌的亲事,也该为皇上想一想。皇上登基这么多年,一直领兵打仗,辛苦征战。后宫就那么几个嫔妃,来来去去几张老面孔,皇上怕是见也见烦了。”
李昊一愣,抬眼和广平侯对视。
广平侯冲李昊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男人嘛,天性都喜欢年轻貌美新鲜的。后宫那位王婕妤,就颇受皇上宠爱。如果能送朵解语花到皇上身边……”
又拍了拍李昊的肩膀,却没再说下去。
李昊心中转瞬闪过一连串的念头,很快了悟,点点头道:“岳父的意思,我都懂了。”
苏妃一死,李昊在后宫中全无助力。时日久了,十分不利。
是该动脑筋想办法了。
……
过了几日,李昊私下向永嘉帝进言,为李昌求娶余府的二姑娘。
李昌再平庸蠢钝,也是亲儿子。
永嘉帝思虑一回,便召了余尚书前来,提起了亲事。
家中能出一位皇子妃,是何等尊荣体面。
文官又不比那些世袭的勋贵武将,一旦致仕荣休,家族就会面临衰退的窘迫。和天家结亲,以后家中儿孙想做官也便利得多。
唯一的不足,就是李昌又矮又胖,相貌平平,比起其余皇子来差了一大截。
不过,天家也只这么一个没成亲的皇子了。
余尚书迅速权衡,然后恭敬地应道:“皇上天恩,相中了余氏女。这是余氏一门的荣幸。臣恳请皇上下旨赐婚,给余家一个体面。”
永嘉帝心情舒畅,哈哈一笑:“好,朕明日就下旨。”
隔日,永嘉帝下旨,为五皇子和余二姑娘赐婚。
余家上下激动地迎了圣旨。余二姑娘的闺房里,挤满了前来道喜的亲眷。
十五岁的余二姑娘,相貌不算顶美,堪堪清秀。不过,她自幼饱读诗书,擅长作画,气质娴雅,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
众人围绕着道喜,余二姑娘脸颊微红,羞涩地垂着头。
待众人都散去,余大太太满心欢喜地对女儿说道:“皇上下旨赐婚,这等尊荣体面,世间少有。好女儿,你以后可是要做皇子妃了。”
余二姑娘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母亲,我听说,五皇子殿下相貌平平,且矮胖……”
“我的傻姑娘,”余大太太笑吟吟地打断余二姑娘:“那可是天家皇子,身份再矜贵不过。能做皇子妃,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相貌如何不要紧。只要对你好,肯疼人,你这辈子都享用不尽了。”
话是这么说,哪个姑娘不期望嫁一个英俊夫婿?
余二姑娘娇羞地应了一声,再次垂下头。
……
这一日,三皇子府里也是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李昌一直住在三皇子府里,今日接了圣旨后,闻讯来道喜的宗亲也不少。就连李晏也来了。
李晏笑呵呵地拱手道喜:“五皇子殿下大喜,太子殿下令我前来贺喜,恭喜殿下。”
李昌脸上的肥肉颤了颤,细长的小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
总算记着李昊的反复叮嘱,从牙缝里挤出几句:“代我谢过二哥的美意。也恭喜你定了亲,即将娶心仪的姑娘过门。”
李晏挑眉一笑:“同喜同喜。”
李昌心里咬牙暗恨,哼了一声。
他未必就那么的喜欢陆明月,可被人生生抢走了,又是另一回事,心里实在难平。
簪头凤
第五百零一章 怀相
相比起余家和三皇子府的热闹,宫中的反应就平淡多了。
前面几位皇子妃,皆是将门闺秀,出身显赫。静安公主慧安公主的驸马,也都是京城才俊。
到了李昌这儿,娶一个尚书府的嫡女,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赵太后乔皇后分别赏了五皇子,其余宫妃也恭贺道喜一声,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婚期定在来年五月,还有半年时间,足够筹备亲事了。
操持亲事的重任,理所当然地落在了乔皇后的身上。
五皇子府要收拾,要准备聘礼,正逢年底,宫务繁忙,乔皇后一忙起来,身体吃不消,很快就病倒了。
乔皇后这一病,得有人代掌宫务。
孟妃和秦妃蠢蠢欲动。
一个在永嘉帝面前自动请缨,一个在赵太后耳边吹风,都想为乔皇后“分忧”。
不过,没等永嘉帝和赵太后张口,太子妃陆明玉已经挺身而出,每日坐镇椒房殿,代为处置打理宫务。
孟妃心气不畅,少不得在永嘉帝面前上眼药:“太子妃怀着身孕,应该安心养胎才是。这般劳碌辛苦,万一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皇后信不过臣妾,臣妾也没什么可说的。便是让秦妃或王婕妤协理宫务,也比太子妃操劳强得多。”
永嘉帝果然皱了眉头。
只是,永嘉帝已近一个月没进过椒房殿,也不愿为了这点小事和乔皇后再起口角,随口道:“皇后又不会一直病着,过几日也就该好了。陆氏撑几天也无碍。”
孟妃见永嘉帝面露不耐,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而为大皇子求差事:“……阿易虽然右腿不太便利,也想为皇上当差分忧。再者,日后他总有离京就藩的一日。做一地藩王,也不能不通政事。”
永嘉帝偏宠大皇子十数年,提起大皇子跛腿一事,也有些唏嘘。
他略一思忖道:“以前朕让他们进过六部当差。如今他伤了腿,兵部刑部都不相宜。就去户部吧!”
户部高尚书的幼子,正是静安公主的驸马。
有这一层关系,大皇子进了户部,和高尚书相处也便利。
孟妃大喜,忙谢过永嘉帝。
永嘉帝看着孟妃激动喜悦的笑脸,心里有些淡淡的乏味。
曾经千娇百宠,放在心上,捧在掌心。不知从何时起,这张脸一日日苍老,他也渐渐看倦了。
后宫里王婕妤柔顺可人,不过,见得久了也少了份新鲜。
永嘉帝用了晚膳,借口还要批阅奏折,便离开延禧宫。
刘公公最擅揣摩主子心意,瞥着天子的脸色,低声进言:“天这么晚了,皇上不如去芳华宫坐坐,奏折明日再批就是了。”
永嘉帝却道:“不必了,朕回文华殿。”
刘公公这才住了嘴。
……
隔日,椒房殿。
陆明玉孕期已近三个月,小腹已微微隆起。穿着宽松的衣裙,倒是半点不显。
这一胎怀相康健,就是格外折腾人。陆明玉不时反胃作呕,心火颇大,脾气也随之见长。此时她端坐在椅子上,脸色微沉。
发作了一个账目不清的管事,叱责了两个当差懈怠的,剩余的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待宫务处理完毕,已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一众管事行礼告退,走出椒房殿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颇有逃过一劫的庆幸。
太子妃有了身孕之后,脾气越发大了。最近当差可得愈发谨慎小心。
“娘娘别动气,”绮云端了一盏菊花茶:“喝些茶,去热清躁。”
陆明玉定定心神,接过茶,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入口甘甜,燃得正旺的心火缓缓平息。
“我都快变成炮仗了,”陆明玉笑着自嘲:“稍微有一点火星,就能炸起来。”
绮云抿唇一笑,打趣道:“娘娘这么厉害,哪里还要火星。”
陆明玉笑着白了绮云一眼,然后无奈地叹道:“我也知道近来脾气不稳,想着克制一二。可总是按捺不住。”
确实不需要火星,自己就快燃起来了。
绮云忍着笑,安慰主子:“也没什么。娘娘怀着身孕,脾气异于往日,大家都知道,也会体谅一二。”
别说宫人内侍,就是太子殿下近来说话都得提着三分小心。
陆明玉摸了摸肚子:“我有预感,肚子里怀着的是个坏脾气的混账儿子。”
绮云被逗得一个劲儿地直笑。
在外玩耍的珝哥儿瑄姐儿手拉着手过来了,瞥一眼亲娘,立刻迅速又走远了。
陆明玉:“……”
满殿的宫人纷纷掩嘴而笑。
陆明玉被生生气乐了,猛地起身。绮云被吓了一跳,立刻说道:“娘娘这是要做什么?两位小殿下还小,娘娘可别对他们动手。”
陆明玉一脸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要揍他们了?我起身是因为坐得久了,想活动一下手脚。”
绮云忙笑着过来,扶住陆明玉的胳膊:“奴婢扶着娘娘出去。”
一旁的宫人偷偷抿唇而笑。
太子妃娘娘时不时的动气,像猫炸了毛似的,又凶又萌,别有一番可爱。这等时候,也只有绮云能安抚住主子了。
陆明玉起身转了一圈,去了乔皇后的寝室。
慧安公主也在,正端着碗伺候乔皇后喝药。母女两个不知在说什么,陆明玉一来,很自然地住了嘴。
陆明玉也不多问。
母女两个说些私密的悄悄话,不愿被人听见,也是常理。如果想说,不必她问。既然没说,她追根问底就太没眼色太讨嫌了。
乔皇后喝完药,笑着问陆明玉:“听闻你今儿个又发作了几个,差事没当好,你只管张口训斥。不过,别放在心上,更别为了这些奴才动气伤了胎气。”
陆明玉笑着应道:“母后放心,我心中有数。”
慧安公主笑着揶揄:“亏得你心中有数,否则,就不是张口训斥,而是动手揍人了。”
陆明玉:“……”
一屋子笑声中,珝哥儿瑄姐儿乐颠颠地跑了进来:“你们在笑什么?”
“我也想听,我也想笑。”
这话一说,众人笑得更起劲。
第五百零二章 提议
过了几日,乔皇后凤体好转,能下榻走动了,立刻将宫务接掌过来。又笑着嘱咐陆明玉:“本宫知道你身体康健,不过,怀着身孕和平日不同,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还是平心静气,好好养胎。”
乔皇后也清楚陆明玉的脾气,话说得十分委婉,唯恐惹得陆明玉不快。
陆明玉好笑之余,又有些感动,低声应道:“母后待我的好,我都知道。”
乔皇后失笑:“瞧瞧,果然和以前不同了。换在往日,你怎么也说不出这等贴心贴肺的软话来。”
可不是么?
怀孕之后,她不但情绪多变,也比往日敏感。
陆明玉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笑着调侃自己:“母后别急,等肚中的孩子出世了,我就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婆媳两个相视而笑。
时近年底,宫务繁多,乔皇后打起精神忙碌。
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乔皇后索性卖了个好给赵太后,点了秦妃帮着打理宫务:“到了年底,浆洗处和针线房琐事最多最忙,这两处的事情都交给你。”
这对秦妃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连连笑道:“皇后娘娘这般信任臣妾,臣妾一定尽心当差,不负娘娘厚爱。”
孟妃被晾在一旁,一肚子闷气。
执掌宫务是皇后的权利。乔皇后点谁协理宫务,完全看乔皇后的心意。这么点小事,永嘉帝根本不会过问。
秦妃得了差事,满面红光,精神奕奕,走路带风。
她每日上午在椒房殿里待两个时辰,忙完了再去寿宁宫陪伴赵太后。
赵太后看着秦妃忙忙碌碌的,有些心疼,张口便道:“你也一把年岁了,这般忙碌,图个什么?哀家打发人和皇后说一声,这差事你就别当了。”
秦妃听到“一把年岁”,嘴角直抽抽,忙笑道:“臣妾还没到四旬,哪里就一把年岁了。再者,臣妾整日清闲,难得有机会为皇后娘娘分忧,就是忙碌些也高兴。太后娘娘可千万别张这个口。”
赵太后当年是做填房没错,不过,进门就掌家。哪里知道做妾室的苦处。便是有赵太后时时抬举着,也还是妾。
秦妃做梦都想尝一尝当家管事的滋味。
现在能协理宫务,过一过干瘾也是好的。
赵太后一片好心,见秦妃不领情,撇撇嘴道:“有这个闲空,不如好好伺候皇上。说不定,能来个老蚌怀珠,再生一个小皇子。”
秦妃:“……”
秦妃笑容有些苦涩,低声道:“皇上进后宫,多是去延禧宫或是芳华宫,臣妾那儿,皇上一个月不过来个一两回。臣妾倒是想好好伺候皇上,可在皇上眼里,臣妾早就是过了季的白菜帮子。”
赵太后瞪了秦妃一眼:“瞧你这不中用没出息的德性。哀家能提点皇上一回,又不能总催皇上去你那儿。这等事,也要哀家操心不成。”
秦妃被臊红了脸,半晌憋出一句:“就是这样,臣妾也知足了,总比皇后娘娘强一些。”
前几个月,永嘉帝去椒房殿晚膳,然后再去芳华宫留宿。已经让乔皇后大失体面。现在倒好,永嘉帝压根连椒房殿都不去了。
换在以前,被这样冷遇,乔皇后难免幽怨自苦,强颜欢笑。如今天子不踏足椒房殿,乔皇后竟也不放在心上,每天好吃好睡,心情还挺不错。
赵太后听了这话,又撇撇嘴,哼了一声:“皇后眼里只有太子太子妃,还有珝哥儿瑄姐儿,哪里还将皇上放在眼底。”
在赵太后看来,儿子没半点错,错的一定是儿媳。
秦妃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上眼药的机会,立刻低声附和:“可不是么?臣妾看着,也不是个滋味。皇后娘娘现在是全然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
赵太后又哼一声:“也罢,哀家这就和皇后说。等过了年,开后宫选妃。后宫里来来去去这么几个老人,皇上看也看厌了,也该多些新鲜脸孔。”
秦妃:“……”
……
秦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里如何懊恼,暂且不提。
赵太后惦记着选妃的事,到了岁末这一日的宫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对乔皇后说道:“皇上日理万机,后宫诸事,都由皇后操心打理。哀家想着,后宫也该添些新人。明年春日,开后宫选妃。皇后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