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头凤-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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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皇后叹口气:“这三个孩子,都是孝顺懂事的。昨日还跑去寿宁宫‘请罪’。他们三个有什么可请罪的,还不是心疼亲娘和本宫这个祖母。”
“闭宫养病本宫不在意,见不到三个孩子,本宫心里实在惦记。”
这也没办法。
永嘉帝还在气头上,不准李珝他们进椒房殿。
彩兰忙安慰乔皇后:“娘娘先忍些日子。等皇上气头过了,就会准小殿下们来探望娘娘了。”
乔皇后叹口气,不再多言。
……
过了午后,永嘉帝下了口谕,令孟妃代掌宫务。
孟妃接到口谕的时候,一个上午的闷气一扫而空,心里乐开了花,立刻令宫人拿了双倍的红封过来,赏给刘公公。
刘公公笑道:“多谢娘娘厚赏,奴才就厚着脸领了娘娘的赏赐。”
孟妃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说道:“本宫要去文华殿,当面谢皇上才是。”
刘公公笑道:“皇上召了阁老尚书们议事,等得了空闲,自会来延禧宫。到时候,孟妃娘娘想怎么谢皇上都行。”
难为孟妃一把年纪了,还能露出少女的娇羞来,红着脸呸了刘公公一口:“你个刁钻老奴,竟敢拿本宫取笑。”
刘公公心里暗暗反胃,面上笑得愈发殷勤:“皇上说了,从明日起,宫里的各处管事都到延禧宫来禀事。娘娘免不得要操劳辛苦了。”
孟妃笑得一脸春风:“能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分忧解难,辛苦些本宫也情愿。”顿了顿,又问道:“对了,本宫既是要代掌宫务,总有用凤印之处。是否需要去椒房殿,将凤印一并请来?”
果然贪心。
连宫务还没摸到手,这都开始惦记上凤印了。
刘公公面不改色地答道:“皇上料到娘娘会有此一问,所以,特意令老奴传话给娘娘。宫中琐事,无需盖凤印。需要用印的时候,去椒房殿请印便可。”
孟妃目中闪过一丝失望,很快打起精神笑道:“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全。”
刘公公呵呵一笑,行礼告退离去。
这一道口谕,还得去各宫妃寝宫宣示一遍。
不到一个时辰,此事就传遍后宫。
秦妃艳羡又嫉恨,忍不住在赵太后面前嘀咕:“皇上也是。后宫琐事,应该请太后娘娘掌管才是。怎么能让孟妃掌管。”
赵太后年纪越来越大,精力大不如前,哪有心情理会这些,随口道:“哀家一把年纪,养一养小皇孙,享一享清福。宫里这一摊子事,皇上愿让孟妃打理,就随皇上的心意。”
秦妃心里还是不平:“其实,臣妾比孟妃还年轻几岁。”
赵太后笑着白了秦妃一眼:“你看着精明,怎么也犯这糊涂。孟妃代掌宫务,和乔皇后少不得磨搓斗气。换了你,既斗不过皇后,又压不住孟妃,操心劳力还不落好,有什么意思。”
“你就像以前一样,在哀家身边待着,闲着看看热闹多好。”
秦妃:“……”
热闹看多了,自己也很想下场好不好。
秦妃心里腹诽,口中柔顺地应了。
乔皇后知道此事后,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永嘉帝明知她最不喜孟妃,偏将掌宫之权给了孟妃,这是有意膈应她!不然,可以令秦妃掌宫务,或让王婕妤代掌宫务。
彩兰怕乔皇后心情不佳,忙出言安慰:“娘娘‘病’一段时日,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回来了,娘娘病好了,宫务自然还是娘娘执掌。孟妃娘娘得意不了几日。”
乔皇后讥讽地笑了笑:“也罢,她憋了这么多年,早盼着这一天了。且容她得意几日。”
第五百七十三章 斗法
第二日,宫中管事齐至延禧宫。
孟妃是将门出身,读过书学过武,年少时性情爽朗。这么多年一直得宠,底气足实。对着一众管事,丝毫不憷。掌管起宫务来,也有模有样。
管事们将各自负责的事禀报后,孟妃一一下令处理,足足忙了小半日。
等管事们一走,秦妃杨嫔联袂而来。
“今儿个可得好好恭喜孟妃娘娘。”秦妃一脸笑意:“以后,这后宫里的事,都得孟妃娘娘操心。臣妾备了一份贺礼,请娘娘收下。”
杨嫔笑吟吟地接了话茬:“臣妾也备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请孟妃娘娘笑纳。”
孟妃矜持地笑了一笑:“皇后娘娘要精心养病,本宫只是暂时代掌宫务。等皇后娘娘病好了,这宫务总得有人管。些许小事,你们还送贺礼来,也太小题大做了。”
呸!
瞧瞧这副德性!
轻狂得意个什么劲!
秦妃心里狠狠呸一口,面上笑得愈发热络殷勤:“礼物不在多少,关键是表一表心意。娘娘别嫌弃才是。”
孟妃和秦妃相识多年,哪能不知道秦妃的小心眼,瞥了口蜜腹剑的秦妃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份心意,本宫真怕担待不起。”
秦妃呵呵一笑:“娘娘命格既贵且重,世间少有,怎么会担待不起。”
孟妃以袖掩嘴,笑了起来:“瞧瞧你这张嘴,哄人的时候,像抹了蜜似的。以前本宫听不着,今儿个总算见识了。”
以前你不配听,怪得了谁。
秦妃眼都不眨,亲热地笑道:“娘娘爱听,我以后日日来天天说。”
“那可不成。太后娘娘身边离不得你。你好好伺候太后娘娘才是正事。”
孟妃和秦妃笑颜如花,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杨嫔眼巴巴地坐在一旁,根本插不上嘴。
以前,杨嫔没怎么将孟妃放在眼底。她进宫的时候,孟妃圣宠衰退,她得意风光了一年多,哪里会将一个过了气的宫妃放在眼底。直至狠狠栽了一回跟头,顿时萎靡不振,也老实安分了。
过了片刻,赵才人她们也一一来请安
往日只有在椒房殿里,才有如此热闹的场面。
今日的延禧宫,嫔妃齐至,如众星捧月。她坐在上首,隐然有了中宫的风范。
想到这儿,孟妃心里像热炭一般,一片滚烫。不过,满目锦绣美人中,分明少了一个。
王婕妤一直没来。
一想到王婕妤,孟妃的脑海中就闪过昨日在椒房殿外受辱的一幕,心中更添一层嫉恨。
哼!以前有乔皇后护着王婕妤。如今乔皇后被禁足,不趁着这等良机收拾王婕妤,简直都对不住自己。
……
没等孟妃想出主意刁难,芳华宫就打发宫人来了。
“启禀孟妃娘娘,婕妤娘娘昨日偶感风寒,身子略有些不适,要宣太医前去看诊开方。请娘娘恩准。”
宫妃想宣召太医,也是要经过应允的。孟妃代掌宫务,王婕妤就得求到延禧宫来。
孟妃眸光一闪,张口说道:“本宫准了。还有,代本宫传几句话给王婕妤。身子不适,就好好在宫里养着,别胡乱走动,过了病气给别人就不好了。”
这些话,很快传到王婕妤耳中。
传话的宫人,为主子愤愤不平:“孟妃娘娘也太过分了。这不是要让娘娘禁足么?她不过是代皇后娘娘掌宫务,倒先拿娘娘来抖威风!”
王婕妤淡淡道:“就是她不抖这个威风,我也不打算出去走动。”
宫中人人都去延禧宫请安,她装病躲着不去倒也罢了。大喇喇地去别处走动,就有些过了。既是要装病,就得有装病的样子。
宫人有些心疼主子,低声叹道:“娘娘这又是何苦。眼下皇后娘娘吃了挂落,孟妃娘娘风头正劲。人人都去延禧宫奉承,娘娘去坐一坐,不说话也就是了。”
“这一称病,岂不正合了孟妃娘娘的心意。”
王婕妤不以为意:“相看两厌,这样也好。”
宫人还想说什么,就听主子又说道:“不必多说了,去回个话,就说我从今日起待在芳华宫,等病愈了再给孟妃娘娘请安。”
宫人只得应下,再次跑腿传话。
于是,继乔皇后病了之后,王婕妤也跟着病了。
永嘉帝傍晚得了空闲,进了延禧宫,和孟妃一同用膳。
孟妃故作不经意地提了王婕妤一嘴:“……芳华宫今日来回禀,王婕妤病了。臣妾令太医去为王婕妤看诊,开了药方。皇上这些日子就别去芳华宫了,免得被过了病气。”
王婕妤也休想在永嘉帝面前告状了。
女人间这点勾心斗角的把戏,永嘉帝压根没放在眼底,随口道:“这点小事,你看着处置便是。”
孟妃目中闪过喜色,试探着说了一句:“皇上,东宫那边,太子妃一直告着病,是否要换个太医前去……”
永嘉帝面色一沉,龙目扫了过来。
孟妃心里一凛,立刻改口:“臣妾只是关心陆氏,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最好。”永嘉帝声音微冷:“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椒房殿和东宫的事,不必你插手过问。”
天家的脸面总得顾全。
所以,永嘉帝再愤怒,也没有揭穿陆明玉私自领兵离京的事。众人就是猜到了,也要配合着装不知道。
就像乔阁老,今日下午议完政事,只关切地问了一句乔皇后凤体,绝口不提太子妃。
罗尚书也只拐着弯地为乔皇后说情,夸赞乔皇后贤良不妒,说乔皇后操劳多年难得生病是该好生静养。对太子妃如何同样不提。
心里窝着火,孟妃哪壶不开提哪壶,永嘉帝焉能有好脸色!
孟妃一口闷气梗在喉咙,挤出笑容应道:“皇上说的话,臣妾都记下了。”
以前她骄纵任性,都是身边的男人惯出来的。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这份底气?
她甚至顾不得为自己低声下气的祈怜模样心酸,忙又拎起酒壶,亲自为永嘉帝斟了一杯酒:“臣妾敬皇上一杯。”
永嘉帝略一点头,举杯饮下。
第五百七十四章 面圣(一)
用完晚膳,也该安置歇下了。
和孟妃睡了那么多年,早没了新鲜激情。近来事情繁多,永嘉帝心情不佳,没有亲热的意思,张口说道:“你先安置,朕回文华殿看折子。”
孟妃心里那点小火苗,被冷水浇了个透,笑容里透出几分勉强:“天这么晚了,皇上何必如此劳苦,奏折留待明日再批阅不行么?”
永嘉帝略一踌躇。
就在此刻,刘公公忽地面色有异地过来了,在永嘉帝耳边低语数句。
孟妃离得近,隐约听到了荥阳王的名讳。
然后,就见永嘉帝霍然起身:“这么晚了,荥阳王怎么进宫来了!”
还真是来了!
孟妃心中恼怒,在心里大骂荥阳王不讲武德。
袒护女儿的人见多了,像荥阳王这般的却是世间少有。举凡陆明玉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荥阳王就立刻进宫了。
偏偏永嘉帝最吃荥阳王这一套,不管之前如何恼怒,荥阳王一来“请罪”,立刻怒气消退,对陆明玉的过错不了了之。
刘公公低声道:“奴才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荥阳王已经到了文华殿,在正殿里等候。不知皇上是否要移驾?”
这还用问吗?
永嘉帝瞪了刘公公一眼,吩咐孟妃早点安置,便迈步离去。
孟妃一口窝囊气堵在胸口,在永嘉帝走了之后,气的一脚踹翻了椅子。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不顾体面地抱着脚呼痛。
宫人一惊,就要去宣太医。孟妃咬牙怒骂:“这么晚了,宣什么太医。快过来,扶本宫回寝室。”
该死的陆明玉,该死的荥阳王!
最可恨的,还是该死的狗男人李垣!
坐了龙椅之后,武将文臣在他眼里,比女人重要多了。
……
孟妃心里骂的没错。
在永嘉帝心中,江山社稷最重要,手握重兵能征善战忠心耿耿的荥阳王,比后宫里的宫妃都要紧得多。
时值初夏,心里的躁热被微凉的夜风一吹,沁人心脾,颇为凉爽。
一路走到文华殿,永嘉帝的情绪已经冷静镇定下来,心里打定主意,不管荥阳王怎么求情,绝不能轻易松口。
陆明玉实在太过肆意妄为。不能再听之任之纵容下去了!
永嘉帝怀着坚定的心情,迈步进了文华殿。然后,一眼看到了跪在御案前的男子背影。
永嘉帝一惊,快步上前,伸手去扶:“荥阳王怎么跪在这儿?快快起来!”
陆临显然是临时起意出军营,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的是日常练兵的武服。一路快马,骑了几个时辰进了宫,俊朗的脸上有掩之不去的疲色。谷
此时,陆临脸上满是愧色,坚持跪着不肯起:“皇上,就让臣跪着吧!生出这么鲁莽不懂事的女儿,臣愧对皇上!”
你也知道你女儿鲁莽不懂事啊!
都是你护犊子惯出来的知道吧!
你让朕好好罚她一回,保准她很快就懂事了你知道吗?
永嘉帝心里疯狂腹诽。只是,男人都要脸面。荥阳王能为女儿扔了脸不要,他这个天子兼做公公的,话不能说得这么明白。
“有什么话起身再说。”永嘉帝放缓声音:“你我相识相交多年,既是君臣,也是好友。朕从没以天子威势对过你。你心里也该明白。”
话中的意思也很清楚了。
一回这样,两回这样,事不过三,这回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陆临长叹一声:“不必皇上多言,臣已经羞愧得无颜面圣了。”
“小玉私自领兵离京,犯了大忌。如果她是男子,这是杀头的罪过。她仗着自己是太子妃,仗着皇上对臣的爱护和对陆家的宽容,就这般任性妄为。臣教女无方,请皇上重惩!”
说完,便磕头请罪。
永嘉帝素来爱惜臣子,手下用力,要拉起荥阳王。
荥阳王请罪之意坚决,足足磕实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陆临摆足了请罪的姿态,永嘉帝心里的怒意不由得去了三分,语气也和缓了一些:“陆氏私自离京一事,朕也是前日才知道。”
陆临苦笑不已:“不瞒皇上,臣是今日一早收到了小玉的信。她算准了时间,备好了信,令人送到军营来。我看了信之后,才知道她擅自离京去了江南,心中忧急如焚。”
“陆非领着五万大军已经启程,不出半个月,大军就能到江南。有大军震慑,江南那些旧族翻不出大风浪来。太子也会平安无事。”
“她一个女子,好好待在东宫里,教养儿女,孝敬公婆,才是正道。这等打打杀杀的事,哪里需得着她出动?”
陆临说着,也激动起来:“就像当年,燕军兵临城外。梁大将军领兵守城,她偏要冒险夜袭军营,去刺杀燕拓。燕拓的厉害,别人不知,皇上心里一定清楚。这么危险的事,她偏偏就做了,虽然杀了燕拓解了京城之危,可自己也受了重伤。”
“这般鲁莽,这般不爱惜自己,臣每每想到这些,就恨不得狠狠教训她一顿。”
“这一回,皇上决不能轻饶了她。”
永嘉帝:“……”
陆临一提当年陆明玉刺杀燕拓之事,永嘉帝语气就要再软三分:“当年陆氏奋不顾身,立下大功,朕也一直欣赏她的英勇。”
陆临很自然地接过话茬:“皇上赏她一支太子妃亲兵,这是天大的恩赏。纵观前朝,哪有女子能领兵的道理?”
“臣私下经常嘱咐她,这支亲兵不能擅动,免得众人说三道四,令皇上陷于两难之地。她一直应的好好的,这几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