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头凤-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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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侍郎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也去。”
姚尚书也道:“我们同去。”
东平郡王:“……”
文臣们一个个自恃清高,根本不知道武将发疯时的可怕。万一广平侯领兵冲击宗人府,他们几个首当其冲,就得遭殃!
东平郡王有心退缩,奈何三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宗人府外的广平侯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去。硬着头皮也得应付。
东平郡王心里哀叹一声命苦,总算有些担当,张口道:“我身为宗人府宗正,这等时候,理当出面应对。哪能让姚大人和两位侍郎上前。你们问审了一日,辛苦劳累,先去歇着。等我将广平侯打发走,再送你们回府。”
姚尚书的犟脾气上来了,不肯离去:“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身为朝臣,遇事没有躲避之理。郡王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们随你一起去。”
闵侍郎和朱侍郎也是一脸坚定:“大人说得有理。”
东平郡王头皮都快发麻了,奈何劝不动姚尚书他们三个,只得一声长叹,带着姚尚书等人一同往宗人府正门处走去。
离得老远,就见面色阴沉气势汹汹的广平侯已经领人冲了进来。
广平侯久经沙场,身后带着的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一个个身高力壮,一脸凶相,杀气腾腾。乌压压的一群跟在广平侯身后,宛如乌云压顶,令人心惊胆寒。
东平郡王也顾不得害怕了,恼怒地迎上前,沉声喝问:“广平侯!这里是宗人府!你擅自领兵闯进来,意欲何为?”
姚尚书也冷声道:“皇后娘娘曾有凤旨,广平侯应该在军营里待着。为何忽然动兵?此事传到皇上耳中,广平侯要如何向皇上交代?”
广平侯冷笑一声,目光掠过姚尚书的脸:“姚大人,我今日来,是有事要找东平郡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就别掺和了。”
态度嚣张,话语十分不客气。
闵侍郎还好,朱侍郎心火蹭蹭,顿时沉不住气了:“广平侯,你是大魏功臣,有侯爵之位。我们尚书大人,也是朝廷一品命官。你对大人说话放客气些……”
话没说完,广平侯猛然出手,揪住朱侍郎的衣襟。
朱侍郎个头不高,被这么猛力一提,双脚几乎离了地。脖子处被衣襟卡住,呼吸急促困难,一张脸迅速涨红。
姚尚书怒不可遏:“住手!放开朱侍郎!我这就进宫面圣,向皇上禀报!广平侯请自重!”
广平侯冷笑连连,忽然松手。
朱侍郎踉跄着后退两步,全仗着闵侍郎眼疾手快扶住了,才没狼狈倒地。
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东平郡王心里冰凉,迅速冲身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
快,快进宫传信。
亲兵略一点头,悄然往后退。刚一动弹,广平侯身后就闪出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士兵来,拧住那个亲兵的胳膊。
亲兵一声惨呼,动弹不得。
东平郡王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到这等时候,惊惶也没用。东平郡王反而冷静了下来:“广平侯,你这是要做什么?”
广平侯淡淡说道:“三皇子一直被关在宗人府的地牢里。五皇子在地牢里中毒身亡,也不知是谁下的毒手。我这个做岳父的,忧心三皇子安危,现在就要将他带走。我会亲自进宫向皇上请罪。”
“不过,这就不关你的事了。现在请郡王,去将三皇子带到本侯爷面前!”
东平郡王惊怒不已:“皇上下旨,将三皇子关进宗人府地牢,又令姚尚书和两位侍郎亲自来问审。你竟敢违抗皇上旨意,要带走三皇子。你是疯了不成!”
广平侯冷笑一声:“我既是来了,就一定要带三皇子走。你肯配合,也少遭些罪。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东平郡王鼻梁的伤还没好,裹着纱布。一生气动怒,眼里直冒火星,鼻梁处的纱布也一动一动:“没有皇上的口谕,谁也别想带走三殿下!”
姚尚书也怒道:“广平侯,你这般行径,定会触怒皇上。你有没有想想后果!”
后果?
广平侯目中闪过惊人的光芒,忽地扯了扯嘴角:“来人,请郡王和三位大人到一旁‘歇着’。我亲自进地牢接三皇子殿下!”
身后的亲兵轰然应诺,冲上前将东平郡王和姚尚书等人团团围住。他们倒也没敢动手,就这么层层围住东平郡王等人。
然后,广平侯就在东平郡王和姚尚书的怒骂声中,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地牢入口处。
守着地牢入口的百余个侍卫,锵地一声拔出兵器。
奈何广平侯一行人多势众,且个个都是悍勇的老兵。分出一些人手,将侍卫们都缠住。广平侯很快进了地牢里。
“你们是谁?”
“怎么忽然闯进地牢来了!”
“诶哟!”
地牢里的侍卫不多,很快也被治服。
原本闭目假寐的李昊,早已被惊动了。
李昊一个骨碌翻身下榻,冲到地牢的铁栅栏边,憔悴暗淡的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激动:“岳父!你怎么来了!”
广平侯不耐烦去寻钥匙,对李昊说道:“先等等再说。你退后两步,我先劈了这铁链。”
广平侯惯用的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他扬起宝刀,猛地用力,粗重的铁链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
第六百三十七章 云涌(一)
饶是李昊心黑手狠胆大,也被广平侯的举动惊住了:“岳父!”
广平侯挑了挑眉,对李昊说道:“皇上让姚尚书和两位刑部侍郎来问审,打定主意要治你的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宗人府你是待不得了。”
“你立刻出地牢。我让人带你去孟家军的军营。军营里有八万大军,你待在我的军帐里,谁也奈何不得你。”
没等李昊有什么反应,又说了下去:“我此次是出其不意,骤起发难,谁也料不到我会领兵冲进宗人府来抢人。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宫中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还有荥阳王,只怕也在领兵来的路上了。时间无多,无暇废话,你立刻就走。不然,今天我做的一切就都白废了!”
李昊眼睛一红,跪了下来,给广平侯磕了三个头:“岳父的大恩大德,李昊永生不忘。以后,我一定好生孝敬岳父,事事以岳父马首是瞻。”
广平侯目光一闪:“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你也别像妇人那样哭哭啼啼地。快走吧!”
李昊一咬牙,应了下来。
正如广平侯所说,时间紧急,每一刻都无比珍贵。这也是他能离开宗人府的最好机会。
什么话也不用多说了。先保全自己,再图来日。
李昊又磕了三个头:“是我连累了岳父。我再给岳父磕三个头。”磕完了,起身便走。广平侯带来的亲兵,立刻跟了上去。
广平侯并未觉得李昊凉薄。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善良之辈。
就拿永嘉帝来说,如果当年他犹豫着不敢自立,不主动领兵去打地盘。哪有今日平定四海建立大魏的功业?
现在永嘉帝成了废人,不配再做天子。
帝位能者居之。
他要趁着这等良机,扶持三皇子李昊登基。至于日后,是废了李昊自立为帝,还是做一个幕后太上皇,就得看具体情势如何了。
广平侯心里闪过一连串的念头,转过头,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李昊步履颇快,已先一步出了地牢。
整整一个多月不见天日,被困在九尺见方的地牢里。此时一旦挣脱出牢笼,看见漫天的星斗,李昊鼻间满是酸涩,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蠢蠢欲动。
他没有时间感叹唏嘘,很快迈步往外走。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被士兵们重重围困住的东平郡王和姚尚书等人。
东平郡王身量颇高,一眼瞥到了李昊熟悉的身影,又急又怒,高声喊了起来:“李昊!快停步!”
“皇上将你关在宗人府。你就这么跑了,以后还有什么脸进宫见你父皇!”
“三殿下,”姚尚书也喊了起来:“皇上将你关在宗人府,并未对外宣扬是为了何事。你这样闯出宗人府,就是认罪而逃。日后论起来,罪加一等!”
朱侍郎闵侍郎也纷纷叫嚷,让李昊停下。
李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根本不予理会,快步疾行,很快走远。
东平郡王绝望地看着李昊离去的方向,几乎要哭出来了:“完了!三皇子就这么走了,皇上第一个就会降罪到我头上。”
他这个宗人府宗正,算是彻底做到头了。
姚尚书脸色也十分难看,咬牙低语道:“广平侯胆大妄为,就这么抢走了三皇子,居心叵测。只怕还会闹出更大的风波来。”
更大的风波?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平郡王眼皮重重一跳,反射性地看向姚尚书。
姚尚书也看了过来:“郡王,皇上好端端地,一切太平无事。现在皇上患了卒中,不能下龙榻的事,知道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浮动的心思了。”
如果永嘉帝好好的,广平侯如何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东平郡王的心都凉了。
就在此时,广平侯也过来了。
“广平侯,你放走了三皇子,我必要进宫面圣,将今晚的事一一禀报给皇上。”姚尚书虽是文臣,胆子比东平郡王大多了,挺直了腰杆怒目而视。
广平侯嗤笑一声:“这倒不必你操心。我现在就进宫去见皇上,亲自领罚!”
说完,扬长而去。
简直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东平郡王额上青筋直跳,再也忍不住,张口怒骂了起来:“孟晖,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你这是自寻死路!皇上饶不了你……”
可惜,他就是骂哑了嗓子骂破了天,广平侯也没有停步的意思。
……
正如广平侯所说的那样。他骤起领兵发难,冲进宗人府,再到放走李昊,前后不过半个多时辰。
这一举动,完全出乎众人意料。
此时,荥阳王陆临正领兵策马赶路。至少还要两个多时辰才能赶到。
此刻,宗人府里的异样,刚传进宫中。
梁大将军听闻消息后,心中大怒,一张冷肃的黑脸几乎结了冰。他不敢有半点迟疑,立刻进了天子寝宫。
此时,周院使正为永嘉帝施针。
寝室里一片安静。梁大将军急促的脚步声,便如巨石落入湖面,砸碎了一室的安宁。
周院使最忌讳施针时被人惊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飞快地瞥了梁大将军一眼。
天大地大,什么也不及龙体要紧。
永嘉帝原本闭着眼,此时睁了开来:“出什么事了?”
梁大将军性情稳重,近乎木讷。能让他失态的,绝不是小事。
梁大将军不敢隐瞒,低声禀报:“末将刚收到消息。广平侯带人冲进宗人府,将三皇子殿下救走了。”
永嘉帝眼睛倏忽睁大,身体以极小的幅度剧烈地抖动。可见情绪起伏剧烈。
周院使见势不妙,立刻说道:“请皇上保重龙体,平心静气。”
患了卒中的人,最忌讳发病。可以说发一回病情就更重一回。偏偏近来事端连连,永嘉帝气性又大,根本就没办法静心宁养。
这样下去,就是神仙妙手,也治不了永嘉帝的病。
梁大将军也是一惊,忙道:“请皇上息怒,臣这就去宗人府,将广平侯带来。”
话音刚落,便有内侍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广平侯在殿外求见。”
第六百三十八章 云涌(二)
好一个广平侯!
竟还敢进宫来见他!
这是欺他这个天子成了卧榻不起的废人!
永嘉帝额上青筋毕露,眼里的火焰快喷出来了,一张脸因怒火汹汹烧得通红。呼吸也随之急促,胸膛不停地起伏。
周院使大惊,不得不咬牙进言:“皇上!皇上万万不可再动气。再晕过去一回,臣也不敢担保能将皇上救醒。”
然后,迅速转头对梁大将军说道:“梁大将军,皇上施针还没结束,至少还要小半个时辰。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了,也得你先去顶着。”
梁大将军心里倏忽沉了下来,低声道:“刚才是末将心急冒失,扰了皇上安宁。末将这就出去,先将广平侯打发回去。”
永嘉帝在听到周院使的“提醒”后,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慢慢吐出一口气,挤出几个字:“传信东宫,让太子妃前来。”
以广平侯的桀骜,只凭梁大将军,根本弹压不住。
宫中还有谁能镇得住广平侯?
太子妃陆明玉的身影骤然闪入脑海。
梁大将军拱手应下,很快退了出去。周院使没有多言劝慰,迅速拿起金针,刺入永嘉帝的头部。
永嘉帝将心里汹涌的怒意按捺下去,逼着自己闭上眼睛。
梁大将军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身边的亲兵去东宫传信。亲兵麻溜地去跑腿送信,梁大将军则到了文华殿外,对上了前来“请罪”的广平侯。
如今宫中守卫森严,任何人不得携兵器入内。当日陆明玉回宫,带的百余亲兵都得一一检查才能入宫。
广平侯再位高权重,也得守宫里的规矩。他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刀,没能带进来。亲兵也只带了四个。
人是不多,不过,广平侯的气势却很足。他站得笔直,微扬着头,以眼角余光瞥了梁大将军一眼,一派盛气凌人之势:“我要见皇上,亲自向皇上请罪。”
这是来请罪,还是来气永嘉帝?
梁大将军心中火气,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广平侯!你私自动兵,擅闯宗人府,带走三皇子。怎么还有脸来面圣!”
“我自有我的道理。”广平侯冷冷道:“见了皇上,我自会一一禀明。你算哪个牌面上的东西,也敢来拦我!
梁大将军曾是永嘉帝身边的亲兵。广平侯和永嘉帝一起长大,时常出入李家,对梁大将军十分熟悉。
别人见了梁大将军发憷,广平侯可半点都不怕。
梁大将军目中闪过怒火,声音沉了一沉:“我出身卑贱,侥幸得了皇上青睐,做了御林大将军,守卫宫中安危。我不算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不过,有我在,广平侯休想擅闯文华殿!”
广平侯挑了挑眉,冷笑着说道:“我只带了四个亲兵来,身上也没兵器。我来求见皇上,怎么就成了擅闯文华殿!我对皇上对大魏忠心耿耿,你这么说,是在羞辱我不成。”
“如今皇上卧榻不起,唯有你能出入文华殿,守在皇上身侧。听闻你时常代皇上传旨,这等权势,也怪不得如此嚣张,丝毫不将我这个广平侯放在眼底!”
“我见了皇上,必要向皇上进言,请皇上再挑一个忠心可靠之人放在身边。免得梁大将军你恃宠生娇,一旦生出异心,就是滔天之祸!”
梁大将军:“……”
唇舌交锋,梁大将军根本不是广平侯对手。
梁大将军气得七窍生烟,也只憋出一句:“我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你这是血口喷人!”
广平侯好整以暇地看着梁大将军被气得快升天的模样,凉凉说道:“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心虚有亏,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瞪我做什么?莫非还想和我动手不成!呵!有能耐,你就放马过来。要是怕了你,我就不姓孟!”
以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