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头凤-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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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皇子,就因为一个储君之位,就下这等毒手。这个不孝忤逆的畜生!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生啊!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梁二郎的声音响起:“末将有事禀报,求见皇上。”
二郎,快进来,杀了这个畜生。
梁大将军无声地怒喊。
大皇子脸上抽搐了几下,将匕首藏进袖中,阴沉着脸再次去了门边。他伸手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果然是梁二郎。
天子寝室里立着极大的屏风,刘公公也好,梁大将军也罢,都被掩在屏风后。
梁二郎看了面色不正常的大皇子一眼,心里咯噔一沉,挤出笑容道:“怎么敢劳烦大殿下亲自开门。”
大皇子目光一扫,淡淡道:“你一个人进来,其他人都退下。”
梁二郎心里终于生出了疑心。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短短小半个时辰里发生的人伦惨剧。
他只以为大皇子出言不逊,触怒了天子。
梁二郎定定心神,嘱咐其余侍卫守在门外,独自进了寝室。
大皇子飞速地推上门闩,然后转身。
梁二郎毕恭毕敬地在屏风外拱手行礼:“末将见过皇上……”
话音还没落,一阵异样的味道飘入鼻息间。梁二郎惊骇地转头,一个你字刚出口,就昏了过去。
大皇子冷笑一声,将梁二郎点了哑穴,如拖着死狗一般,将梁二郎也拖到了屏风后。
梁大将军眼睛赤红一片,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个畜生。
大皇子狞笑一声,将匕首放在梁二郎的喉间:“岳父,你助我坐上龙椅。将来,我封梁氏为皇后,你就是国丈。大舅兄二舅兄都能封爵,一辈子享不尽的富贵。如果你不识抬举,我现在一刀下去,梁二郎可就没命了。下一个,就轮到你。”
“一边是父子归西,一边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要怎么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顿了顿又道:“我数到十,就将你的哑穴解开。记住了,要想活命,就别吭声。按我的要求做。如果你胆敢发出半点不该有的动静,看看刘公公,就是你们父子的下场!”
“一!”
“二!”
“三!”
大皇子慢慢数着,目光盯着梁大将军的脸。
荥阳王濮阳侯广平侯的军营都在京城之外,一来一回得一天多的功夫。梁大将军执掌御林侍卫,护卫皇城,是众人眼中的天子心腹。
只要梁大将军全力相助,他这个计划虽然疯狂了些,也有五成的可能。
“四!五!六!”
只要他抢在太子归京之前登基,将太子阻挡在城门外,大魏的江山和龙椅就都是他的。荥阳王肯定支持太子,不过,他有御林军,再说服广平侯相助。至于濮阳侯,就是个墙头草,不足为惧。
“七八九……”
大皇子缓缓吐出一个“十”字,伸手解了梁大将军的哑穴,右手一用力,已经划破了梁二郎的喉咙,缓缓渗出了鲜血。
第六百五十四章 疯癫(四)
“十”字吐出口的刹那,大皇子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如果梁大将军怒喊起来,门外守着的御林侍卫就会冲进来。他能杀了梁二郎和梁大将军,却也逃不了一死。
梁大将军会不会拼个鱼死网破?
时间像凝住了一般。
梁大将军也像僵住了,神情定格在了怒目相视。
没有怒骂,没有叫嚷。
大皇子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懈,一直在用力的右手也松了力道,不过,锋利的匕首还是紧紧贴着梁二郎的脖子。随时都能用力结果了梁二郎的性命。
过了许久,梁大将军才打破沉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皇子咬牙,无声狞笑:“凭什么我就不能做太子坐龙椅!父皇口口声声对我好,都是假的。我最恨的人,就是他。”
“再者,他患了卒中,全身不能动弹,只能动一张嘴。这样毫无尊严,活不下去又有何意义。倒不如我早日送他一程。”
这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梁大将军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睁开眼:“我现在动也不能动,能做什么?”
果然,好死不如赖活。
滔天的富贵和权势近在眼前,什么忠心不二,都是狗屁!
大皇子眼睛闪着渗人的亮光,无声笑了笑,低语道:“我今晚所用的迷药,药性能维持两个时辰。等两个时辰后,岳父自然就能动了。”
两个时辰。
梁大将军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口中慢慢说道:“现在该怎么办?”
大皇子双目放光,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亢奋:“你先告诉我,玉玺被藏在了何处。”
只要找到玉玺,就能拟圣旨传旨。
永嘉帝自躺下之后,玉玺就带进了寝室里。传圣旨的人,一直都是梁大将军。只要梁大将军亲自出面,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梁大将军看着满脸异样红潮的大皇子,心里恨意滔天。神色愈发和缓:“玉玺被藏在龙榻内侧墙壁的暗格里。”
旋即,说出了具体的方位和取出玉玺的方法。
梁大将军这般顺从配合,大皇子心中十分畅快。不过,他也没完全放下戒备。伸手再次点了梁大将军的哑穴,确保他不会放出任何声音惊动门外的侍卫。然后,才收了匕首,去拿玉玺。
人死了,尸首很快就凉了,不免有些僵硬。
大皇子不耐地将永嘉帝推到一侧,然后跳上床榻。梁大将军看到这一幕,额上青筋跳了一跳。
大皇子迅速摸索到了正确的位置。以梁大将军刚才说的特殊手法,在墙壁上推动了几下。
果然,墙壁动了一动,咔嚓一声,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壁洞来。
大魏的天子玉玺,正静静地安放在这里。
大皇子激动地全身颤抖不已,下意识地用手捏了捏衣服,擦拭去掌心的冷汗。然后将玉玺拿了出来。
这玉玺是一块举世稀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约有小儿拳头大小,一触手,莹润光滑,透着丝丝凉意。
大皇子如捧至宝一般,将玉玺捧进手中。因为太过激动,整个人都在颤抖。捧在掌心里的玉玺,倒是十分安稳。
大皇子用力深呼吸几口气,捧着玉玺下了床榻。
接下来,就不必梁大将军操心了。
永嘉帝为了传旨方便,寝室角落设了一张桌子。上面有笔墨,还有空白的可供书写的卷轴。写好之后,再盖上玉玺,就是圣旨。
永嘉帝不能动笔,这段时日皆是刘公公代笔,梁大将军盖玉玺。然后,梁大将军代为传旨。
砚台里,犹有磨好的墨水。
大皇子打开空白卷轴,提笔落墨,笔尖如游龙,一蹴而就。写好“遗旨”后,用力盖上玉玺。
再之后,又写了几道宣文臣进宫的圣旨。最后,还提笔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只有一页。
前后不过一炷香左右的时间。
忙完这些,大皇子脸孔泛红,额上都是汗珠。不知是因为紧张忐忑,还是亢奋过度。
大皇子绕回屏风后,蹲下身体,从梁大将军的身上摸索出一块虎符。这块虎符,可以调动五万御林军。
梁大将军全身无力,又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皇子拿走了虎符。
梁大将军竖长耳朵,听着屏风那一段的动静。
大皇子开了门,大模大样地叫了几个御林侍卫过来,令他们立刻去乔尚书等府上传旨。又让人叫了自己亲兵过来,令亲兵送信出宫。
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平日里看不出来,原来竟是装模作样的一把好手。
梁大将军在心中不停怒骂。
很快,大皇子又回来了。
大皇子拿了玉玺之后,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伸手解了梁大将军的哑穴:“等过了今夜,大事一成,我就能登基做大魏天子了。岳父当居首功!”
梁大将军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没怒骂出声。
他不怕死。可他不能白白死在这个孽畜的手里。
半夜召乔阁老和六部尚书进宫,这等动静,一定会惊动椒房殿和东宫。乔皇后指望不上,不过,以太子妃陆明玉的敏锐,定能察觉出不对劲……
老天保佑!
太子妃一定要早些赶来!
大皇子阴恻恻地看梁大将军一眼:“怎么不说话?莫非你还有别的主意?我拿到了玉玺,也拿了你的虎符。我这条船,你已经上了,就休想半途跳下去。”
这才是大皇子打的主意。无论如何,也得将梁大将军父子都拖下水。
梁大将军为了拖延时间,不得不虚与委蛇:“文臣不足惧,我是在想,万一荥阳王领兵前来,应该怎么应对。”
大皇子得意地冷笑一声:“岳父这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吩咐亲兵,送信去了孟家军的军营。”
“广平侯早有染指皇权的野心。我告诉他,我很快就会登基为帝。请他出兵,拦住荥阳军。”
梁大将军倒抽一口凉气,目中满是骇然:“你疯了吗?两军一旦交战,不知要死伤多少人,京城就彻底乱了。”
大皇子冷冷道:“我就是要让京城彻底动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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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点有三万字更新,存了一个月的稿,希望书友们看的愉快(*^__^*)
第六百五十五章 惊变(一)
梆梆梆!
三更了!
陆明玉睡得正香甜,隐约听到打更的声音,翻了个身。不知为何,心跳骤快,忽然惊醒,坐了起来。
值夜的绮云,揉了揉眼睛,低声问道:“娘娘怎么醒了?”
“绮云,”陆明玉拧紧眉头,快速低语道:“我无端端地心中发寒,后背直出冷汗。”
上一次有这样不妙的预感,是李景受了重伤。
这一回无端端地,怎么忽然有这等浓烈的不安?
绮云陡然清醒,看着陆明玉沉凝的眉眼,轻声道:“娘娘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我没做噩梦。”陆明玉飞快地说道:“我现在就起身,让亲兵们四处看看。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陆明玉利落地下榻穿衣穿鞋。目光一掠,将床榻边的抱玉剑握入手中。
熟悉的剑柄入手,陆明玉急剧跳动的心也平稳了许多。
她推门走出了寝室,走到廊檐下。
她带了一百个亲兵进宫。这一百人,俱身手骁勇忠心耿耿。每日分做两班,守在陆明玉身侧。
陆明玉一露面,亲兵们都是一惊。
这深更半夜的,娘娘怎么忽然起身出来了?
陆明玉张口,叫了几个得用的亲兵过来,低声吩咐道:“你们现在出东宫,去宫门处一趟,问一问今晚有谁进了宫。”
亲兵们立刻应声退下。
陆明玉睡意全无,索性在东宫里转了起来。才转了半圈,便有亲兵急急来回禀:“启禀娘娘,今晚大皇子殿下进宫觐见。一个多时辰前就进了文华殿,一直未曾出来。”
大皇子?
陆明玉心里咯噔一跳,那股不妙的预感愈发浓烈。
过了片刻,又有亲兵来回禀:“启禀娘娘,一炷香之前,文华殿里有人出宫传旨,皇上急召乔阁老和几位尚书大人进宫。”
陆明玉的太阳穴突突一跳。
不对!
以永嘉帝的脾气,便是宫中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在半夜急召文臣们进宫。事实上,永嘉帝病倒卧榻之后,就愈发不肯见人。
退一步说,就是有事,也可以等到天明。能有什么事,急到半夜召文臣进宫的地步?而且,大皇子还一直都没走。
文华殿里,一定出事了!
陆明玉眉心又是一跳,很快有了决定:“去将所有亲兵都叫来,随我去文华殿。”
亲兵们齐声应了。
不到盏茶功夫,所有亲兵都来了。
陆明玉也不多话,迈步便出了东宫。
宫中有御林侍卫四处巡逻。陆明玉领着百余亲兵出东宫,这等阵仗,立刻惊动了附近巡夜的一队御林侍卫。
“请娘娘停步!”
这一队侍卫约莫五十人,侍卫头目当先拦下了陆明玉。在陆明玉冷凝迫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张口:“宫中有规矩,过了亥时,不可四处走动。请娘娘回东宫歇下。”
陆明玉冷然道:“我有要事去文华殿。如果触怒父皇,父皇自会下旨降罪。你们都退下。”
连梁大将军都拦不住太子妃娘娘,他们这些御林侍卫,尽了劝慰之责,也就是了。
侍卫头目正要默默退下,陆明玉忽地叫住了他:“今夜在文华殿外值守的是谁?”
侍卫头目答道:“是梁校尉。”
梁大郎官职高,一般被称作梁将军。梁校尉,便是梁二郎了。
陆明玉略一点头:“你现在就去找梁将军,就说我有要事,请他一并去文华殿。”
侍卫头目有些吃惊,却不敢多嘴多问,拱手应下。
陆明玉定定心神,继续迈步向前。
如今正是盛夏。白日天气燥热,到了夜晚,那份燥热之气褪去,夜风里透出些凉意。陆明玉右手紧握住剑柄,心中思绪翻腾不息。
一路快步未停,一炷香后,陆明玉到了文华殿外。
几百带刀侍卫站在殿外。自然要上前来拦。
陆明玉走了这一路,原本沸腾的心绪冷静了许多。她张口对侍卫头目说道:“梁校尉人在何处?”
那侍卫头目答道:“梁校尉被宣召进内,一直未曾出来。”
陆明玉瞳孔微微收缩,又问:“大殿下可曾出来?”
侍卫头目继续答道:“没有。”
陆明玉再问:“梁大将军和刘公公可曾露过面?”
连着三问,问得侍卫头目也觉得不太对劲了:“未曾露面。”
果然是出事了!
陆明玉目光冰冷,看向天子寝室的方向:“立刻去通传,我要面见父皇。”
那侍卫头目心头突突直跳,不敢多言。
片刻后,传信的内侍小李公公回来了:“奴才去通禀,皇上说谁也不见。”小李公公是刘公公的干儿子,平日专门负责传信。
陆明玉冷笑一声:“你亲眼见到父皇了?”
小李公公摇头。
“你可曾见到刘公公?”
小李公公讷讷道:“是大皇子殿下传的话,奴才没见到刘公公。”
陆明玉心如寒冰,说出口的话也透着冰冷:“再去,就说我今晚一定要面见父皇。如果父皇不见我,让梁大将军和刘公公出来见我。一炷香后没动静,我就直接闯进去。看谁敢拦着我!”
……
叩叩叩!
恼人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大皇子眼皮不停跳动,脸孔扭曲狰狞,咬牙切齿:“该死!”
该死的陆明玉!
这深更半夜的,不在东宫里待着,怎么跑文华殿来了?
梁大将军的肩膀还在流血,衣襟都被染红了。大皇子丝毫没有给他敷药包扎的意思。梁大将军的脸上渐渐失了血色。
听到敲门声,梁大将军激动得身体颤抖,心底涌起狂喜。
小李公公扬高了声音道:“启禀皇上,太子妃娘娘令奴才再次通禀。说今晚一定要见皇上。如果皇上不见,就请梁大将军和刘公公出去一见。”
大皇子面色铁青,索性来了个充耳不闻。
小李公公在外等了片刻,没等来回音,心里涌起莫名的惊恐。
刘公公为何一直不露面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