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的1618-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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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信息预知,顾子轩也不敢贸然开口。不过,历史会有改变,一个人性格不会变,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
顾家的生死存亡,关键在万历。如今他时日无多,如果他选择平稳交接大位于太子,平平安安一团和气地渡过剩下的日子,顾家即便惊涛骇浪,也能九死一生安然渡劫。
如若他有半分的动摇,在福王一系的运作下,成功激发他头铁的深厚功力,最终默认将皇位交给最中意的福王,顾家将死无葬身之地鸡犬不留!
亏大发了,自从来到大明,我特么一天福利没有享受,如今一步踏错万劫不复,羊肉没吃着惹一身骚啊,顾子轩将时空管理局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也想知道怎么办啊……
第十七章 顾兄口味太重了
顾子轩飞快地回忆着万历的信息,梳理着万历一朝的大事,在决定顾家命运的重要关头,一条天子重要信息的疏漏,就可能导致无可挽回的后果。
作为家主问计于儿子,顾伟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过坐享其成老脸也搁不住。他主动分析道:“圣上喜静无为,厂卫可不是吃素的。这几日的事,圣上想必已经明察秋毫,郑老匹夫欲盖弥彰瞒得过别人,但宫中一定能知道当日详情。皇上对此没有丝毫动静,既没有申叱郑老匹夫害我,也没有追究你小子羞辱皇亲国戚。
这没有动静可比大发雷霆还要让人不安呐,如今各方势力定然已经开始筹谋。不出意外的话,为父的这颗人头和屁股底下的椅子,已经被无数人盯上喽。”
一动不如一静,顾子轩若有所思,联想到万历皇帝一生的经历,前半辈子是圣斗士,与大臣们斗了个惊天地泣鬼神。后半辈子却是忍者神龟,任你百官千般折腾,万历只有一招—我看不见!
万历漫长的皇帝生涯里,有两个最大的阴影。
张居正的强势,带给了少年万历几十平方公里的童年阴影。在万历同志看来,姓张的王八蛋打着培养圣君的大旗,对自己换着姿势调教,在大臣面前公然对堂堂天子严厉呵斥,有张首辅在的地方,万历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万历小朋友不听话了,李太后总会搬出张首辅他。你小子如果敢不朝圣君的方向前进,张首辅自然能做本朝的霍光,废了你小子不比收拾刘贺多费功夫。相信万历同志直到今天想起张居正,依然会爱恨交织,或许那一丝恐惧的阴影至今未去。
欲立福王为太子而不得,是万历第二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当今太子为人忠厚性子胆小不讨喜,其生母是低贱的宫女,万历看到太子便会想起当年那激情而荒唐的一哆嗦,心里总会飞过一万匹草泥马。
福王就不一样了,聪明伶俐嘴甜讨喜性格最像自己,生母也是他最宠爱的郑贵妃。看见福王,万历就会想起年轻的自己,多么完美的继承人呐。奈何那帮王八蛋大臣非要管自己家事,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地阻止福王入主东宫。身为九五之尊,万历竟然无法贯彻自己的意图,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子成为帝国的继承人。
对于这样一个皇帝而言,他对于忠臣的要求只有两条:一是绝对忠心,二是绝对服从。
顾家若要从福王一系罗织的杀局中求得一条活路,就必须从这两点上下功夫。
捋顺了要害,顾子轩缓缓道:“形势未必如老头子你所想那般悲观,我顾家要绝地求生,就必须对圣上做到两点:绝对忠诚、绝对服从!”
顾伟奇不解道:“忠诚,服从,这不是废话么?老子对皇上的忠心天日可表,还需要你小子提醒?”
摇了摇头,顾子轩死死盯着老顾道:“不是忠诚、服从,是绝对忠诚、绝对服从!想想你为何能坐在腾骧卫指挥的椅子上,若论提刀砍人,当朝勋贵的确没有一人能与你相提并论。可腾骧卫指挥的位置涉及到皇上身价性命,拼的是脑子而不是拳头。
夺嫡之争发展到今天,即便皇上也不能轻举妄动。
咱们翻开历代史书细细查看,类似福王和太子相争的局面何其多也。当今之势,福王欲成大事,除了掀翻太子以外,还有一条更快的路!”
他目露杀气,眼皮轻抬看了看天花板。
饶是顾伟奇、姚崇古天不怕地不怕,也被他吓到冷汗直流。
“小畜生你作大死啊,这等浑话,老子若听到第二次,定然饶不了你!”老顾后怕不已道。
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我特么得有多蠢呐,顾子轩龇牙道:“现在可否明白何为绝对忠诚、绝对服从?
全都附耳过来,咱们要……”
顾伟奇朝堂沉浮几十年,内中要害他如何不知。现在顾子轩一语点破,老顾恐惧的同时,也认识到出路所在,默默同意了顾子轩的建议。
姚崇古欣慰地擦去泪花儿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老朽服了。世子啊,今后侯府的担子就得压在你身上咯,老夫也是时候享一享清福喽。”
哎呦,老同志玻璃心呢,一点小小的打击都受不了,遇到小小的挫折就要撂挑子,那如何能行。身为穿越犯,搞发明、泡妞、捞银子……基础任务一样还没开始呢,如何能让你退居二线。
“怎么会呢,姚叔你无耻的样子就很有示范作用嘛。如今人心险恶,以我为代表的侯府年轻人行走江湖很容易吃亏的。正所谓大海航行靠舵手,没有您老时时刻刻示范提点,大家伙儿岂非失去了方向?”顾子轩真诚道。
姚崇古……
“滚一边儿去,哪个王八蛋竟敢包下一品楼,本公子都没那么败家呢。楼里的王八蛋赶紧滚出来,让本公子看看够不够格让本公子打!”空气忽然安静了,楼下却传来一道嚣张咆哮的声音,顾子轩大怒腾腾腾地杀向大门。
京师竟然还有比老子嚣张的二世祖,还有没有王法了。本世子现在上街都有人送老婆了,我会跟别人说吗?
“上帝,先生你竟然如此粗鲁,这可不是绅士的风度,请你回到主的怀抱吧。”
这个声音虽然腔调怪异,不过柔婉清脆无比动人,重点是内容啊。绅士,上帝,风度,莫非……这是一个西洋美女?
苍天呐大地呐,顾子轩连日来噩耗不断,现在终于可耻得兴奋了。
“鬼婆子滚开,谁要买你的手铳,我不就多看了几眼嘛,凭什么就非要我买?还要价五百两,一路猛追我三条街!你怎么不去抢,再不走我当真揍你了啊,不要以为本公子不打女人,本公子疯起来自己都怕!”
哟呵,这败家玩意儿挺横啊。
亏这厮运气好,顾自道把守包房去也,否则分分钟教他做人。
大门护卫没有得到侯爷的命令,可不敢如顾头领那般跋扈,一时与来者纠缠不休。
说话的功夫顾子轩已到门口,正要踹翻这个要动手打女人的畜生。
那人却是一眼认出了他,惊喜地大喊道:“顾兄,是你吗?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来得正好,赶紧地赶走这个鬼婆子!”
嗯?
好熟悉的声音,顾子轩收住脚,定睛一看正是成国公世子朱虞啸。
靠,禽兽啊,前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现在竟然出口成脏要对女人动手,果然是衣冠禽兽。
顾小侯爷踹人不成功非常不爽,懒洋洋道:“原来是朱兄啊,朱兄何故如此惊慌,鬼婆子在哪里?”
朱虞啸赶紧侧过了身,让出了一名金发碧眼的女子。
“顾兄小心,这个鬼婆子疯了,她要我出五百两银子买下手铳。这他娘的不是抢吗,若非看在她女人的份儿上,我定然要揍死她!”朱虞啸犹自愤愤不平。
正点啊!
看见西洋美女的一刻,顾子轩狂喜不已,捡到宝了!
“哈罗,美丽的女士,你的双眼仿佛星空之下最深邃的蓝宝石,一个眼神已经让我深深地沉醉,我能有幸认识你吗?”众目睽睽之下,这厮一把握住“鬼婆子”的手,轻轻吻了一口。
朱虞啸惊骇欲绝……顾兄口味太重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夷婆子,他竟能当街亲吻。
你这么狂放,顾侯爷知道吗?
护卫惊恐地带着哭音大喊道:“不好了,小侯爷疯了。兄弟们,那个夷婆子会妖法,小侯爷让她迷住了心窍,大家一起出手干掉她!”
第十八章 索菲娅
护卫们霍然拔出佩刀,嗷嗷叫着就要上前一刀砍死夷婆子。
西洋美女紧张无比,举起手铳哆哆嗦嗦就要轰掉护卫。
“滚蛋!”顾大少毫不犹豫地一把抱起她,一脚踹翻了护卫。
顾子轩搂紧了西洋美女细细打量,顾家基因良好,他虚岁十六身高已达一七五,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人中龙凤。西洋美女也不差,凭顾子轩阅女无数的经验,此女至少一米七,正宗大长腿九头身。
此女肌肤胜雪,皮肤柔嫩中透着淡淡的粉,全然不似大洋马毛孔粗大皮肤干燥粗糙。一头金发灿然如太阳女神,鼻梁高挺予人难以接近的自信傲娇,湛蓝的眼眸娇羞中带着一点点紧张愤怒,绝美的面庞流露出东方的神秘诱惑之美,与豆蔻年华的苏菲玛索难分轩轾。
顾子轩沉醉无比,苏菲玛索啊,女神也穿越了?
他脱口问候道:“你好,苏菲。”
美女推开了他,羞怒道:“先生,请叫我索菲娅。布拉干萨!”
“没问题啊苏菲,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能够遇见你真是最美妙的经历!”这厮不动声色收回了手,送出了最绅士的问候。
索菲娅瞪了他一眼:“对我而言,却是最糟糕的经历。我很好奇,你竟然懂得我们欧罗巴的吻手礼,你去过欧洲吗?”
耸了耸肩,顾子轩笑道:“你的汉话也说得很好啊,你从小生活在大明吗?”
“不,我来到大明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索菲娅眉间有着淡淡的忧伤。
顾子轩道:“我能知道你们欧洲的礼仪,也有一些特别的原因,我们能彼此保守秘密吗?”
二人聊得热火朝天,顾伟奇和姚崇古已经赶到。顾侯爷看儿子居然与一名夷婆子聊得火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道:“逆子,没有了春风楼的姑娘,你竟然不惜与夷婆子勾搭,成何体统?”
老姚痛心疾首道:“少爷哇,不是老朽多嘴,这夷婆子黄发蓝眼与修罗恶鬼有何分别,您何苦这般糟践自己呢!”
朱虞啸施礼道:“见过世叔……您可得好好开导顾兄。顾兄的豪放不羁京师有口皆碑,可现在连夷婆子都不放过……这是不是太饥不择食了些?”
大明人就是这么赤裸裸不加掩饰地种族歧视,在他们的审美观里,除了大明人,其他人类一概都是畜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就是这么任性。
顾子轩可没有兴趣跟他们普及维多利亚的秘密,十七世纪的苏菲玛索啊,贼老天终于补偿我了。这样的机会,傻子才特么放手。
索菲娅汉语水平很高,完全能够听懂他们的歧视嘲讽,小脸紧绷不悦道:“几位先生,我为你们的无知粗鲁而羞愧。在上帝眼中,我们都是他的子民,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顾伟奇三人对索菲娅的不满视而不见,不约而同把她看做了空气。
“说得好啊索菲娅小姐,众生平等也是在下的信仰呢,这方面我们可以深入交流哦!”
顾子轩打蛇随棍上道:“对了,我看你的手铳很不错,五百两银子对吧,我买了。”
他暗暗打量了,索菲娅的手铳是手枪的原始版本,虽然造型粗犷笨重,却是实打实的遂发枪,材质上佳铸造工艺远远领先于大明,五百两银子并不吃亏。
索菲娅为了卖火枪猛追朱虞啸三条街,现在却厌恶道:“灵魂肮脏的人不配得到神兵利器,因为一个粗鲁猥琐的人,上帝也不会知道他将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靠,这么武断,你看不见我英俊的相貌吗?颜值既正义啊,要知道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呢。”顾子轩急了,指着朱虞啸道:“你看他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把手铳卖他却不卖我,这是什么道理?”
“说什么呢,你小子才是獐头鼠目!”朱虞啸怒了。
看了看二人,索菲娅肯定道:“这位先生是粗鲁的下等人,而你,是灵魂被魔鬼玷污的撒旦。我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困难而出卖灵魂,我的手铳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主人。”
索菲娅无比嫌弃地离开了一品楼,丝毫没有给顾子轩辩解的机会。顾大少爷眼睁睁看着“苏菲玛索”离去,情急之下连忙吩咐一名护卫跟上去摸清底细。
不讲究啊,这个丫头为何就认定老子灵魂被玷污呢?
顾子轩努力想了想,确认自己只是身体被小姐姐们玷污,灵魂依旧纯洁,不由松了口气却更加惆怅了,这个误会一定要找机会解释清楚。
“逆子,今天丢人大发了,赶紧回家,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索菲娅的离开,让顾伟奇松了口气,他可不愿儿子跟咦婆子过从密切,立即严令顾子轩回家反省。
灵魂被玷污悲惨,还是身体被玷污悲壮,顾子轩对这个严肃的问题陷入了深思。他没有理会老顾,对朱虞啸纠结得道:“朱兄,我有些心塞,要不你陪我上街转一转?”
“难得顾兄有此雅兴,愚兄就舍命陪君子了。”朱虞啸一口应承,毫不顾忌顾家的处境。
顾伟奇暗赞,却是依旧不放心道:“天黑没有回家,仔细老子打断你狗腿”
“回不了,春风楼的小姐姐还在等候本公子呢。”顾子轩哈哈大笑着远去。
二人没有一个随从伺候,全无一丝贵公子做派,随性地四处乱转。
万历四十八年的京师,经过几十年自由市场经济的发展,已经繁华昌盛到极点。
南来北往的货商,吐火吞刀的杂耍艺人,吆喝着卖唐人儿、冰糖葫芦、各种糕点的小贩,繁忙的米面铺子,门庭若市的绸布庄……一个个普通鲜活的面容,构成了大明繁华如流烟的浮世绘。
这是他来到大明后第一次走出镇远侯府,见识到这个世界最真实平凡的一面。
顾子轩一声叹息,都是过眼云烟啊,任你万般花红,终归落花一场。一场惨烈的浩劫不过三十年就将到来,来到这样一个时代,我又能做些什么?又有何意义呢?
朱虞啸见顾子轩兴致落寞,奇道:“顾兄每次出游都是那么豪放热情,为何今日这般落寞低沉?”
我的痛苦,你永远也不会懂,顾子轩消沉道:“朱兄啊,你说一件明明知道无可挽回的事,你还有兴趣做吗?”
楞了楞,朱虞啸却是想到了郑家与顾家的纠葛,顾家的处境……
他坦然道:“我当然没有兴趣做,不过有些事不能不做。没有结束以前,只有天知道结果呢,就好比……”
“去去去,咱虽然是卖米的,家里也没有余粮啊,哪里有多余的银子买下你?”
米面铺子忽然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大喊,一个胖胖的富绅把一个七八岁孩子推出门来,眼中流出一丝不忍,最后依然将孩子轰走。
孩子身着一身破旧的道袍,膝盖和袖口被荆棘树枝划破,脚指头裸露在外,右脚脚趾头一道伤口还未完全结痂,黄水混着乌黑的血水流出。
貌似道童的孩子抽噎不已道:“大叔,求求你买下无尘吧,你放心我一钱银子都不要,只要你安葬了师父就好。无尘很乖的,我会做饭,会打扫屋子,会采药、抓药,每天吃两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