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的1618-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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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啊,老爹的威风果然不减当年,顾子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为老顾点赞。
“你……堂堂世侯如此泼妇骂街,简直有辱斯文!吾不与你作口舌之争,有这份胡搅蛮缠的心思,还是想想如何与周千户当堂对质吧!”贾继春并不纠缠一时得失,很明智地选择直取要害。
“呸,没卵子的东西,怂就怂了,还不作口舌之争,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本侯堂堂正正刀来枪往么?”顾伟奇依旧穷追猛打。
王公公……
值殿太监……
京师南霸天的刀,还是那么锋利。
“陛下,臣要弹劾顾伟奇……”贾继春受到了没卵子的人身攻击,有些把持不住坚定的立场了。
东林中人看不下去了,杨涟大喝道:“贾大人!事有轻重缓急,镇远侯父子上殿面君,此为陛下首肯。现在的头等大事,乃是三司当堂会审,给陛下一个交代,还请贾大人自重才是!”
贾大人自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不是我吗?
贾大人很忧伤……
万历点头道:“不错,朕不是听你们吵架的。方阁老,开始吧!”
局势就在眼皮子底下一步步无可挽回,方首辅心丧若死,态度消极声音低沉道:“陛下,如今各部的状况……恐怕不能承担三司会审的重任!”
有意思,这位方首辅竟然敢软刀子顶皇帝,这是头铁呢,还是别有所图呢,顾子轩惊奇不已。
万历寒声道:“此为何故?”
按照规定,三法司会审由皇帝交办,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会同锦衣卫审理,如今皇帝现场办公亲自督办,锦衣卫就不用参合了,理当更好地开展工作才是,可方首辅想都不用想便顶回去了。
方首辅这是头顶钢盔冒死冲锋啊。
方从哲不卑不亢道:“陛下,三法司会审,当由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使会同锦衣卫指挥使共同审理。
不过镇远侯事涉东宫,属于重特大案例,按律当由三法司部堂会同各部尚书、通政司共同审理,三法司侍郎以上官员一体协理。
时至今日,三法司和六部大九卿缺额三人,工部尚书缺额、大理寺卿待补。六部以下,都给事中缺员两人,左右侍郎以上缺员五人……”
一串串朝廷大员缺员的名单报出,顾子轩瞠目结舌,堂堂大明朝廷,他么五品甚至三品以上的高官竟然缺额到了如此触目惊心的程度!
千古奇观呐,顾子轩蒙蔽了,万历怠政的名声如雷贯耳,但朝廷缺官到如此地步的,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自古只有削尖了脑袋要当官的道理,怎会有朝廷官位空缺而虚席以待的道理。
满朝大臣心有戚戚泪光奔涌,皇帝造的孽,苦果他们尝啊。
从十多年前开始,皇帝便对新进的进士不予任用,而退休的官员辞职报告不作回应,想走的走不了,想上的上不了,剩下正当壮年的大臣便只能加班加点累死活该。
方从哲抓住了今天的机会,趁势向皇帝表明朝廷运转的艰难,何尝不是对皇帝委婉的进谏。
如果能趁此机会,让皇帝准了补员的陈年票拟,也算功德无量了。
不过,他们依然低估了万历脸皮的厚度。
弄清楚了过错在于圣躬,万历依旧面不改色若无其事道:“方阁老此乃谋国之言,既然如此,大九卿合议便不必执行了,三法司部堂共审即可。
大理寺卿缺员,便由左右少卿共同署理吧。”
众臣……
“陛下,大理寺右少卿亦缺员!”方从哲有些怒了,他是浙江人不吃辣椒不假,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万历……
“唔,三法司会审由刑部主审,都察院纠核,大理寺复审,只要刑部、都察院能够尽善尽责,大理寺有左少卿坐镇足矣。
何况满殿君臣当面,众位阁老都在,少一个右少卿,又有何干系?”
万历执着地拒绝补上缺额。
皇帝这是跟大臣什么仇什么冤……
方从哲见皇帝如此怠慢国政死不悔改,不由得想起这些年来在皇帝和大臣面前里外不是人的遭遇,想起了大臣们心伤国事的凄苦,想起了因为皇帝的懈怠和司礼监的作梗,以致政令不畅国事纷乱不治……
方首辅悲从中来,缓缓摘下了纱帽,花白的头发刺花了众人的眼。
此刻这位文官第一人老泪纵横,仰天悲呼道:“陛下……臣万死不足惜……
但大明的江山社稷……不能断送在万历年呐!”
满殿君臣黯然神伤,对方首辅的悲惨经历抱以深切同情,一时间纷纷躬身疾呼,东林中人亦概莫能外。
庄重雄伟的太和殿顿时一片愁云惨雾,顾子轩父子三司会审的案子还没落实,方从哲家国使命感猛然唤醒横插一脚,让纷乱复杂的局势愈加扑朔迷离。
顾子轩深深地震撼了,明朝的这群政坛老油条们,为何有的时候就那么轴得可爱呢。
你们不知道在我大清,就凭你方从哲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满门抄斩算是从轻发落。
这是要闹哪样,咱们解决事情得先来后到吧……能不能麻溜没有意外地办完一件事了……
第五十七章 狼狈为奸
方从哲怒刷存在感,顾子轩很期待万历的反应,他会把方从哲赶出朝堂,还是廷杖解气呢?
万历沉吟一会,不悦道:“方阁老,朕即大统以来也曾夙兴夜寐,内外诸多事宜,亦是治理得井井有条。内摄不臣,外诛夷狄,朕即便算不得文成武德,可如何也论不上亡国之君吧!”
……尼玛,这当真是朱元璋的子孙吗,大臣都指着鼻子骂了,这都能忍?
顾子轩对万历的表现惊为天人……
“陛下!”
方从哲无言以对只能含泪下跪,叩首道:“臣无能……臣上不能分君之忧,下不能署理朝堂,朝廷之上已无颜逗留。
恳请陛下看在臣这些年尽心任事,有些苦劳还算勤勉的份上,恩准臣乞骸骨的夙愿,让臣能还乡弄孙静思己过。”
……
众人惊讶不已,方阁老这玻璃心如此脆弱呢,不就是皇帝不让补缺而已吗,人手不够也不用你老人家亲自干活儿呢,咱们都没辞职,你着什么急啊。
有几个明白的老家伙嘴角勾起了一丝了然的笑,淡定地看着方阁老。
看着方从哲决然的脸,顾子轩恍然大悟,不亏是老油条啊,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妙。
今日方从哲被各方势力集体抛弃,就连浙党的基本盘也没保住,按照正常程序,他已经没有脸面在朝廷混下去了。
与其遭受白眼让人赶走,不如大方坦荡地自己提出离开,顺便骂一骂皇帝。若是得偿所愿被皇帝一怒之下赶出朝廷,就能美名天下流传,这年头与皇帝对着干可是很时尚的。
如果皇帝不许自己离开,也能堵住对手的嘴,同时挽回首辅的尊严。
顾子轩警惕丛生,这就是大明朝廷的政客,也是今后将面临的强大对手。
万历拂袖道:“方阁老哪里话来,朝廷有了困难不假,大家还得一起共度时艰。
方阁老老当益壮,足以为朕分忧,为万民请愿,乞骸骨的请求,朕是不允的。”
领了老子的工资,遇到麻烦就想溜,这年头找份量足够的背锅侠可不容易,想多了吧您呐。
方阁老又是再三叩请,万历依旧不许,直到声色俱厉地呵斥了方阁老的自私举动,君臣二人的争执这才结束。
挨了骂却重新找回首辅尊严的方阁老,只得重新打起精神,“勉为其难”地组织起三司会审的班底。
刑部尚书黄克缵主审,都察院左都御史张问达纠核,大理寺左少卿黄如游复审,皇帝亲自裁决。
多少年没有经历三司会审阵势的众臣,此刻纷纷感受到空气的紧张,贾继春作为甘受反坐的当事人,心跳似乎也漏了两拍。
他目光狰狞地看着顾伟奇,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顾子轩凝重地看着贾继春,此人与顾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此凭空撕咬老顾,用屁股想都知道他是福王势力的走狗。
对方既然敢于豁出一切,一定是有了非同凡响的手段,如果要破解,仓促之间怎能奏效,自己的安排暂时还没有成效。
既然如此,那就见机行事,同样以乱打乱破掉对方的计划……
诸事已毕,虽然三司不完整,但万历自认自己一人能顶这群苍蝇所有人,于是心情毫不受影响地点了点头,睡觉都要放半只眼睛在皇帝身上的王公公顿时高呼道:“三司会审,开始!”
刑部尚书黄克缵心情是悲伤的,不过凑一回热闹而已,无端便搅合进一场多年未有的三司会审案,而且在皇帝眼皮子下现场办公。
虽然他享受着太和殿特意现场添置的办公桌和太师椅的待遇,心中却有一万句MMP想发表。
迎上张问达和黄如游凄凄惨惨的眼神,黄克缵心情好多了,当即一拍醒堂木,大喝道:“带证人!”
别说,这皇帝面前拍醒堂木号令八荒,竟有一丝别样的快感,黄克缵工作积极性增长了不少。
……
不多时,周程被带上了太和殿,立即拜服叩头道:“臣腾骧卫千户周程,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万历默然不语,这个级别的臣子在他眼中连芝麻官儿都算不上,何况对方牵涉重案,没必要给他好脸色。
顾子轩脑子飞快地转动,看着周程便像看一个死人,迟早弄死你丫……
“周程!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本侯待你何时薄了?
自统领腾骧卫以来,本侯自问还算爱护部属,时时教导所有人务必以忠君体国为本分,平日里无论作训还是训导都算得公正严明。
腾骧卫不负君父不负朝廷,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张口吃人的东西!
我顾家代代忠烈,今日竟被你这个畜生污了清白,今日不打死你,我难消心头之恨!”
顾伟奇咋见背叛自己的心腹下属,一时怒火中烧,一顿大骂后冲上前去对着周程心窝就是一脚飞踹。
周程虽然功夫不弱身体壮实,但谁能想到金殿之上顾伟奇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把皇帝和满朝君臣放在眼中。
何况周程心中有鬼,面对积威犹存的老上司的殴打,他一时傻逼了,噔噔噔连连后退,被顾伟奇追着打个不停。
老顾动了手,顾子轩哪里能闲着,他悄悄绕到周程身后,狠狠箍住了周程,“关切”地大喊道:“老乡小心啊!地上铺着金砖路滑,你退这么急摔着了就不好了。”
这样,老顾的效率就能几何指数上升了。
周程愈发蒙蔽了,这他妈又是什么套路……
“王八蛋,白眼狼,叫你诬陷,叫你栽赃,让你吃里扒外……”顾伟奇赶上了周程,一边大骂一边手脚并用痛揍着周程,间隙里以赞赏地眼神表扬了机灵的儿子,顾子轩默默回应不用谢这是顾家男人应该做的。
父子二人“眉目传情”狼狈为奸,不愧是上阵父子兵啊!
“……啊……
……住手!陛下救我……”
周程惨呼不已,顾伟奇的拳脚本就比他强,现在挨了一顿揍,又被顾子轩死活不放地勒住,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悲惨结局已经注定。
君臣已然石化,顾家父子跋扈荒唐的传闻名震京师,今日一见果然……见面犹胜闻名。
金殿之上当众殴打同僚,万历和众臣想了想,这是大明历史上的第三次。
前两次享受这个待遇的是锦衣卫指挥马顺和寿宁侯张鹤龄,这第三次的角色就微不足道了,周程不过是区区千户……
大明君臣的神经异常强大,好戏当前,众人第一时间不是想起维护秩序,而是搜肠刮肚地搜索可有成例在前,如果人家都知道而自己单纯懵懂一无所知,那样会很不体面的。
值殿太监和王公公是皇帝家奴,皇帝没有发言,二人只能干瞪眼儿……
直到周程的惨叫传来,才惊醒了神游物外的满殿君臣……
“镇远侯住手!”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死到临头犹自死性不改……”
“陛下,镇远侯父子如此藐视君威,请陛下严惩……”
“镇远侯,赶紧住手切勿自误!”
“世子松手,再不松手周千户就要被镇远侯打死了,这是何苦来哉……”
……
第五十八章 脚滑了
在众臣痛心疾首地呵斥中,顾子轩放下了萎顿倒地的周程,抱住顾伟奇大喊道:“爹,不能打了,您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相信各位大人和陛下会给咱们主持公道的。”
顾伟奇余怒未消,骂道:“这个狗娘养的畜生,若不是陛下当面,我非抽死他不行!”
顾子轩连连点头,扶住了老顾往玉陛而去,在跨过周程双腿的时候“不慎”被绊倒,他惊呼一声摔了个趔趄就要倒地。
紧急之下左脚狠狠一跺,总算找回了平衡。
“……啊……”
周程惨绝人寰地大叫,眼珠突出,白沫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他死死搂住了裆部,哆哆嗦嗦恨怒发狂地看着顾子轩。
“嘶”
倒吸了一片凉气,众人纷纷夹紧了双腿,感同身受地看着周程的裆部……
顾子轩缓缓抬起了腿,看着周程无辜道:“情况紧急,意外事件啊,这位老乡你还好吧……
哟还能哼唧,还活着就好……
爹,这事儿都怨你啊,你跑那么快干嘛?”
顾伟奇……
王公公……这父子俩就跟那一亩三分地过不去了是不是?
四党众臣彻底被点燃了怒火,一时间叱骂不已弹劾不休,好容易恢复了肃穆的朝堂,又变成了菜市场。
韩鄺忧心忡忡道:“恺阳公,顾家父子如此跋扈行事,岂不是让处境愈发雪上加霜吗?”
孙承宗淡淡道:“虞臣呐,勋贵的本分是什么?”
韩爌沉吟一会,似有所悟道:“恺阳公的意思,镇远侯这是有意为之?”
孙承宗戏谑道:“镇远侯粗中有细啊,现在的局势,他让陛下看到自己与往常无异的最真实一面好,还是迟疑怯弱小心翼翼令陛下安心?
至于跋扈嚣张,这不是勋贵太普通不过的德行嘛,陛下要的不过是他们的一颗忠心而已。
虞臣看一看陛下,自会了然于心。”
韩爌偷偷瞅了一眼万历,只见皇帝嘴角微微上翘,没有半分被顾家父子扰乱朝堂的恼怒,眉目间神情竟似轻快不少。
在万历心中,这场大戏可比那群戏子唱得生动多了,老年人嘛都喜欢热闹,至于众人弹劾顾家父子,万历就当他们放了个屁。
这群不要脸的东西,前两次朝堂斗殴可是文臣揍武官和勋贵呢,事后也不见有人弹劾肇事凶手……
韩爌恍然大悟道:“一叶障目啊,这父子二人害老夫白担心一场,实在是可恶。
尤其是顾子轩那个孽障,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学好,打闷棍使阴招的功夫倒是生得一颗玲珑心,恐怕厂卫鹰犬也不过如此了。”
这话说的,孙承宗嗤之以鼻,你要知道这个祸害的平辽之策,你就会明白厂卫那群蠢货给他提鞋都不配。
场面宣泄得差不多了,万历微微皱起了眉,王公公立即大喝道:“肃静!”
众臣见皇帝对顾家父子的嚣张视而不见,丝毫不体会周千户的痛苦和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