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的1618-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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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见皇帝对顾家父子的嚣张视而不见,丝毫不体会周千户的痛苦和大家伙儿的弹劾,只得在小黑本上暗暗给顾家父子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场面得到控制,这就该三法司的大佬们登场了。
刑部尚书黄克缵努力地过滤着设置法堂时贾继春控告的言语,仔细斟酌着语言,确认没毛病后,一拍醒堂木,大喝道:“带呈供相干人等!”
临时充作法警的大汉将军们各司其责,两名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汉粗暴地提溜起周程,气势凶狠地扔到周克缵案前,另两名大汉将军犹豫再三后,有礼有节地作了个请的手势……
……
永宁侯府,斗篷人叹气道:“孙承宗竟然提议三司会审,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侯爷,此人临危不乱临渊而自守,一步落子,将咱们和东宫都架上了火炉炙烤!“
郑国泰烦躁道:“老夫何尝不明白这个老匹夫棘手,平日里不声不响,最后东宫那些焉儿招全是他干的。
可笑方从哲那群蠢货,前些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搞垮叶向高那一群老东西,竟然没有人留心孙老匹夫。
嘿,咬人的狗不会叫,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斗篷人低下头,缓缓道:“一出三司会审,固然会让咱们的人投鼠忌器,不敢公然声援贾继春,咱们的一些后手被打断。
不过如此一来,东宫也会彻底暴露在刀枪之中。
陛下坐镇三司会审,如果镇远侯不能干净利索地脱身,那么东宫必然受到波及,声望大跌之下陛下对太子会极度失望,这几年东宫与陛下艰难积累的信任也会瓦解。
如此一来,对咱们的计划同样有利。
我看不明白,孙承宗甘冒如此大险,莫非他还有更大的依仗?
郑国泰恨道:“管他有没有后手,至少现在的局势咱们也不吃亏就对了,何况咱们还有贵妃娘娘不是吗?”
贵妃娘娘吗,斗篷人无奈道:“侯爷说的不错,希望崔公公能尽快唤醒贵妃娘娘,这件事一定不能有半分茬子!”
……
众人都进入了状态,周克缵也开始了刑部一把手的正常发挥:“贾大人,你告称腾骧卫千户周程揭发腾骧卫指挥顾伟奇,与东宫私下勾连暗相授守,此事可有证物相佐?”
贾继春环视一圈,却没有人回应他的目光,只得装起胆子悲壮而作死无极限地发起了冲锋:“禀部堂,由于此事涉及东宫,下官所奏自有成堂证物相佐。
至于具体经过以及证物何来,还是请周千户细细道来吧。”
既然是攀咬,事前必然经过缜密策划。
周尚书明白其中利害,三司会审,皇帝当面,他不能对各方人等大刑伺候,必须充分体现大明司法系统爱护人权的良好精神风貌。
他又要大拍醒堂木,却见皇帝微微皱眉。
周大人心中一颤,皇帝年纪大了,最是不喜一惊一乍地刺激,如果自己威风了而让皇帝不爽了,最后的结果自己会很不爽地。
清了清嗓子,周尚书大喝道:“周千户、镇远侯,你二人复有何言?
仔细想好了回话,今日三司会审陛下当面,尔等若有任何隐情要如实陈诉,现在还来得及,陛下当会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若是冥顽不灵,有半分构陷、推脱者,本部堂定然叫你晓得国法如山万劫不复!”
顾子轩乐了,这不是大明版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感情华夏司法系统这几百年来的套路就没有创新啊。
他很期待,这等你死我活赌上老婆儿女的大战,对方会搞出什么铁证如山的大杀器呢?
第五十九章 实锤了
出于政治影响,无论皇帝还是众臣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议传唤太子。
三司会审的场面,并不适用于太子,一旦这边有了最终结果,涉及太子的事项自然有皇帝和大佬们头疼。
顾伟奇大喝道:“何须多言!本侯倒要看看,周程这个畜生能够如何构陷本侯!”
左都御史张问达喝道:“镇远侯,问询之时回答问题即可,休要发表与案情无关的言语!”
张问达负有纠核之权,顾伟奇对他不爽却无言以对。
周程眼神闪过一丝疯狂,毫不犹豫道:“但凭部堂问询,下官当知无不言如实相告!”
顾子轩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错过三司和周程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周克缵眯眼道:“当事人等闲话勿叙!周千户,你可知道控告镇远侯与东宫私相授受,便要提交镇远侯与东宫双方来往关联的证物!
若是镇远侯或者东宫单方面向对方示好,或是另外一方并无回应的物证,那并不能作数!”
还算严谨,顾子轩暗赞不已,若是没有双方互动的证据,单凭一方提交的证据就能定案,那就太儿戏了,比如往东宫的僻静院落里扔上一些金刀、令箭、盔甲等奇怪物件,简直不要太容易。
刘瑾当年就是这么没的,不过那是武宗和大臣都要他死,否则这些东西也不能要了刘瑾的命。
如今老顾和太子,一个是皇帝的爱将,一个是虽然不受皇帝待见,却不能不把他放在东宫的太子。
皇帝内心深处对顾伟奇的变节仍有质疑,朝臣一条心也要保证太子无恙,因此周可缵特意提及物证成立的前提。
周程熬过了非人的伤痛,情绪已经渐渐冷静,他侃侃而谈道:“部堂明鉴,下官提交的证物,的确是指挥大人与东宫之间隐藏最深的秘密,诸位大人看了证物自有公断!”
他处变不惊有恃无恐的态度,让满朝君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贾继春的情绪被周程的冷静感染,激动的情绪稍稍舒缓。
脑袋疼啊,周克缵深吸一口气道:“既然是镇远侯与东宫最隐秘的物件,又怎会落入你手?
据本部堂所知,腾骧卫之中,王淮才是镇远侯最信任之人,如若镇远侯与东宫勾连,此证物应该交由王淮经手才是,你又从何得到证物?”
顾子轩笑了,这位周尚书兜兜转转绝口不问证物是何物,也不让周程直接提交证物,而是纠缠于周程如何得到证物,很明显,这位是坚定的太子党,至于是东林还是四党抑或中立势力,目前还难以结论。
他能想到其中猫腻,贾继春这位混迹朝廷多年的老油条自然不会落后。
贾大人立即亢声反对:“部堂大人,此案要害在于镇远侯是否与东宫勾连!要弄明白这一点,只要周千户呈上证物,经三司验证真伪后即可。
周千户是否镇远侯心腹,他因何而得到证物,这并非本案之核心。
即便证物的来路存疑,或者周千户以非常手段得到证物,有司自会严办。
部堂以为下官所言然否?”
顾子轩……
顾伟奇……
百官……
贾继春一个死喷子,毫无逻辑为喷而喷才是拿手本事,一言祭出彻底封死周克缵的乾坤大挪移神功,这算怎么一回事?
不怕喷子没文化,就怕喷子准备足啊。
不过,他仍然低估了领导的能力,左都御史张问达怒道:“住口!三司当面,未得问询不得发言,贾大人,你若再犯,这大汉将军便是为你而设!”
好嘛,喷子会推理不要紧,不过……领导不采纳,依旧然并卵!
顾伟奇从始至终一副事不关己的高冷样,顾子轩却是喜上眉梢,打官司有自己人的感觉就是爽。
贾继春已经豁出了身家性命无路可退,大怒之下哪里认得左都御史的威风。
他怒发冲冠就要据理而争,蓦然间一道不可质疑的声音却是给了他强而有力的支持。
“周爱卿,朕以为这位给事中言之有理,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听你们废话,贵妃现在依然不曾醒转,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万历看破了三司主官的企图,这让他怒火中烧,这群混账对那个逆子如此忠心不二吗,朕还坐在这里呢,他们竟敢如此公然袒护。
若是朕没有坐镇,你们莫非要指鹿为马!
周克缵等人猛然醒悟自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他们忽略了皇帝的感受,而最终掌握裁判权的人却是皇帝。
这水没办法划了,瞅了瞅皇帝铁青的脸,周克缵只得面无表情道:“臣拜谢陛下训示。
周千户,呈上证物吧!”
周程、贾继春大喜过望,灰暗绝望的人生重见阳光,满朝大臣都与我们作对不要紧,咱们至少有皇帝力挺,这就足够了。
顾子轩的心情也是晴转多云,万历原本有所保留的质疑态度,如今被满朝君臣的态度激怒了,这不好办啊……
所有人都无比紧张地死死盯着周程,从未享受过如此礼遇的周千户再度紧张起来,但他依旧坚定地从袖口掏出了两只……瓷瓶!
尼玛……这又是什么鬼?
顾子轩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他没有看错,周程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摸出了两瓶媚药!
更要命的是,这两只小瓷瓶无比眼熟,这不会是……
顾子轩不可思议地看着老顾,这一刻父子二人狐疑地大眼瞪小眼,老顾心思电转,顷刻间已经滴下了豆大的汗珠。
贾继春密切关注着顾伟奇父子的动静,他们的反应顿时让贾大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顾伟奇不知道,他的反应被所有的人以慢镜头捕捉,瓷瓶咋现的瞬间,他的表现已经让万历和众臣的心跌到了谷底。
孙承宗眼前一黑,不能够啊……
众人如丧考妣的表情,让贾继春士气大振,他高呼道:“周千户,你所呈何物啊?”
周程将两只瓷瓶递给了取证的大汉将军,淡淡道:“此物,便是指挥大人献给东宫的房中媚药,一瓶名为‘仙女一夜吟’,一瓶名为‘旱苗喜雨露’!”
顾伟奇瞬间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实锤了,果然是镇远侯所为!
万历锥心彻骨地怒视着顾伟奇,众臣吃人的眼神交织成天罗地网,恨不能撕碎了他。
这个败类,他怎能这样无耻,自己寻死就好,偏偏要拉太子下水!
此前或爱屋及乌,或迫不得已,一门心思琢磨着保下顾伟奇的大臣们,此时纷纷琢磨着如何死道友不死贫道,让镇远侯一个人死就好,尽量把东宫的伤害降到最低。
第六十章 半月游(第二更 感谢花痴花的12推 求收藏求推荐)
周克缵颤抖着手接过了两只瓷瓶,打量着瓶身之上不着寸缕分毫毕现的曼妙女子,周尚书却升不起旖旎的心思。
他怒视着顾伟奇,却是保留了一分理智什么话也没说。
周尚书眯起了眼睛,危险地盯着周程道:“周千户,此物既为房中秘药,如果镇远侯没有献给东宫,此物便应处在镇远侯极为私隐之地。
如果它已经献给了太子,那就应该收藏在东宫!
此两地,均非你能够涉足之地,你是在何处得到了此物?
再者你如何证明此物乃镇远侯之物,又如何证明此物已投献东宫?”
这是一个危险的问题,周程无论如何回答都会把自己绕进去。
满殿君臣之所以对这两瓶媚药如临大敌,是因为他们对太子的了解不是一天两天。
作为一个性子懦弱毫无实权,时时受到威胁的储君,太子常洛没有品尝到权力的美味,老子尚且退居二线,儿子如若揽权擅政,这不是作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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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的存在已对太子造成了莫大威胁,可怜的太子只能成为天下个头最大的笼中鸟。
他唯一拥有,只能拥有的权力便是沉浸在交配,哦不临幸美人的舒爽中。
唯有如此,他那乾清宫的父皇才会放心。
对于太子这一点小小的爱好,即便以尧舜禹汤的标准期望太子的大臣们,也是无可厚非予以默认的。
顾子轩听到这两个惊艳三俗的名字,却是眉头一皱全力思索起来……
周程不疾不徐道:“部堂大人所言乃是常理,不过下官却是在指挥大人的值房中发现了此物。
当时指挥大人接到陛下圣谕便即刻回家,陛下圣命武安侯暂行署理腾骧卫事务,由于时间紧急,腾骧卫没有旁的值房安顿武安侯,只能拾掇了指挥大人值房先行权宜。
赶巧了当时便是下官巡守,拾掇腾骧卫事宜便是下官安排,值房重地,当然只能下官动手拾掇。
在打扫到密柜之时,下官便发现了这两只瓶子。”
一番解释合情合理,无人能够立即提出合理的质疑,周程胆气大壮道:“至于此物是否为指挥大人所献,又是否投献东宫,部堂大人可以查看瓷瓶底部。
两只瓷瓶都贴有指挥大人亲笔所书的签条,一张写有‘万历四十一年春风楼’,一个题写‘万历四十三年千佛寺’。
而两处便签旁边同样贴有太子的便条,一张‘大善’,另一张‘烈如虎狼非长久也’。”
贾继春立即高声补刀:“部堂大人,如今证据确凿真相已然大白!镇远侯以珍藏媚药投献东宫,而东宫试用之后亲笔题写药效!
陛下,镇远侯把手禁中,肩负两宫安危责任不可谓不重大,君恩不可谓不深厚,而此僚不思报效君父竟以投献东宫为要!”
他的情绪越来越高昂,整个太和殿都回荡着他嘹亮激越的声音:“陛下,臣工科给事中贾继春弹劾腾骧卫指挥顾伟奇两大罪!
罪一,顾伟奇宿卫禁中而勾连东宫,按祖制,外臣不得投效内宫,顾伟奇按律当斩!
罪二,顾伟奇投献污秽之药秽乱内宫,按律当满门抄斩!
陛下,各位阁佬、部堂大人,自三皇五帝以来……”
完犊子了,老顾被对方一闷棍敲上了七寸,这一棒打得太狠太准了。
顾伟奇脑子一片空白,如今根据贾、周二人的控诉和证物,他的犯罪线索明晰,证人证物铁证如山,容不得半分狡辩。
顾伟奇张了张嘴,喉头似乎被堵住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顾子轩急得满头大汗,操他二大爷的郑国泰,合着这是要弄死顾家满门的节奏!
今天的仇来日不加倍奉还,老子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发狠也救不了当务之急,他盯着两只瓷瓶,眼神忽明忽灭,渐渐燃起一丝疯狂。
万历被愤怒冲击得快要失去理智……
“贾大人,咱们三司还未做出定论,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给镇远侯定罪,是否太急迫了一些?”左都御史张问达面无表情得质询着贾继春。
贾继春正引经据典废话得过瘾,蓦然被打断表演,他大怒道:“事实俱在眼前,张大人还有何疑问?”
“按你和张千户的陈述,结合瓷瓶的签条内容,自然案情成立。不过却有一个前提,若是两份签条并非镇远侯与太子的手笔,而是有人胆大包天临摹构陷,又当如何?”张问达慢条斯理直击要害,众人绝望的心升起了一丝希望。
顾伟奇的神情却是毫无波澜,周克缵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让大汉将军将两只瓷瓶呈给顾伟奇,慎重道:“镇远侯,你可仔细端详这两只瓷瓶是否为你之所有!”
仔细瞅了瞅,顾伟奇确认道:“此物的确乃本侯所有,关于年份的便条亦是本侯亲笔所书。不过本侯一直将其珍藏在卧室秘阁之中,从未投献与东宫,亦未见过东宫的签条。”
斟酌了一番,顾伟奇决定如实相告,不是自己的责任不背锅,是自己的东西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