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打野刀-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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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莽撞粗鲁之举，血冷心硬，胸藏杀机，却又重义气念旧情，更多有心存善念之举。”
　　顾判怔仲许久，面上表情显得相当古怪，“我有那么复杂吗？”
　　“每一个人都很复杂，所谓真正单纯的人，要么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要么就是个傻子。”
　　她叹了口气，眉宇间罕见地流露出阴郁无助的表情，“顾判……你或许还不知道，自冬日惊雷之后，天地乱象已然一发而不可收拾，或许最多不过一两年，便会呈现出人间炼狱之险恶局面，我等业罗教众由出世而入世，试图拯救万民于水火，如今看来，天地变化太快，时间不在我等，一切努力恐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不求你能挺身而出直面乱局，只希望你能顾念一点旧情，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护佑住珞裳的安全，”
　　“真有这么严重？”
　　“或许比我说的还要严重。”
　　他沉默许久，缓缓点了点头，“只要力所能及，都不是问题。”
　　“有你这句承诺，我也能安心许多。”珞羽的面色舒缓下来，从袖中取出一封空白印信，上面清晰可见颜色鲜红的官印痕迹。
　　“既然如此，我也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下一步的去处……异闻司外驻镇抚使，兼缇骑镇抚使，享千户俸禄，肩负侦办异闻事件，镇守一方之职，你意下如何？”
　　这是又要升职加薪了吗？
　　果然朝中有人好做官，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会有一个明事理的女人……
　　顾判毫不犹豫道，“我觉得可行，只是若是能把千户改成万户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万户吗……以我之力办起来比较麻烦，最多只能是千户。”
　　“行吧，像我这般淡泊名利的人，千户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好。”珞羽点点头，伸出一根纤细如玉的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大魏这些个缇骑卫所，你想去哪里？”
　　顾判眨眨眼睛，“哪里都可以去吗？”
　　珞羽毫不在意地道，“哪里都可以去，就算是你想留在京城，进入天机府或是金节卫，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记住，京城部衙众多，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当你以顾千户的身份再次出现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莫要惹出什么事端。”
　　“那我还是选一个远点儿的地方好了，这样你放心，我也舒心。”
　　顾判凝视着珞羽的眼睛，直到她都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目光，才慷慨激昂道，“正所谓保家卫国，匹夫有责，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既然要我选，那自然是要去最为艰苦的地方，去为大魏镇守边疆。”
　　他一指头点在简易地图最上方，几乎就要触碰到另外一个纤细的手指，“我别的地方不去，就去大魏与北地草原交界的漠北府，战斗在环境最为险恶的第一线！”
　　珞羽檀口微张，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道，“顾千户这样大义凛然的表现，我听着怎么就感觉这么奇怪呢？”
　　“娘娘无需奇怪，因为我就是这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谦谦君子……”
　　顾判说到此处，话锋忽然一转道，迎着珞羽有些惊讶的眼神道，“为了能更好地为国效力，为民解忧，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娘娘伸出援手。”
　　“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要业火红莲的修行法门，还要去看一眼业罗石碑。”
　　珞羽瞳孔微缩，“业火红莲的修行法门我可以给你，但你确定真的要去看那块石碑？你应该并不知道，它里面隐藏的某种力量，会让接触过它的人永远都无法摆脱痛苦的折磨。”
　　顾判深吸口气，又猛地吐出，“就是死，也要看。不然我真的会被自己给憋死。”


第272章　他回来了
　　既然你打定主意要观摩石碑，我也不是不能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珞裳目光幽幽，深不见底，“那好，我这就去安排后续的事情，你就暂且先在这里安安稳稳做你的草原国师，等我将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再找机会让你隐秘消失，恢复原本的身份。”
　　“身份恢复不恢复倒是无所谓，我也不在乎。”
　　顾判竖起一根手指，再次将自己的观点重申了一遍，“我最关心的还是业火红莲以及业罗石碑，希望珞会长能第一时间把这件事给我安排好。”
　　“我知道了，待你以顾百户的身份回来之后，我会让护教法王过来找你，领你前去秘境观摩石碑……业火红莲之修行法门，也会在那时候给你带来，你到时候就将姜起剑手书默写出来交给他就好。”
　　“很公平，成交！”
　　顾判伸出右手，和对面那只纤细如玉的手掌隔空相击，算是真正达成了协议。
　　珞羽喝完了杯中茶水，顺势又将瓷杯倒扣在了桌上，而后缓缓起身，一步步来到房门前，回头又看了他一眼，“我很期望，继承了姜起剑衣钵的你，真的可以打破笼罩在石碑上的知见障，窥探到隐藏在混沌迷雾深处的奥秘。”
　　“这事儿很难，可能要让娘娘失望了。”顾判很是认真地回了一句，跟在后面出了房门，“既然娘娘遇见了项雷达他们，不知道我这几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属下如今在什么地方？”
　　珞羽脚步不停，径直朝着院外走去，“我看他们在外面流浪，衣食无着，又冷又饿，于是心生怜意，便让附近的缇骑镇抚使派了一队人马护送他们进京，过几日就应该就会到了，待你回来之后，应该就会见到他们。”
　　“那就多谢娘娘好意了。”顾判一路将珞羽送到院门之外，又目送她消失在小路尽头，这才转身回到了院内。
　　临进门前，他状似无意地回头朝着外面又看了一眼，默默记下那几个极力隐藏的气息，嘭地一声关上了小院的木门。
　　外面一共有八个人隐藏在侧，从各个方向监视着他的动向。
　　而且他们一直隐于暗处，在没有正面接触的情况下，他对这些人实力层次委实有些不太好计算，不过既然他们暂时还没有打扰到他，也没有露面的打算，那么作为一个双商还算及格的成年人，顾判认为就这样相互装傻反而是对大家都好的局面。
　　回到房间后，他从头到尾复盘了他和珞羽谈话的内容，细细品味她每一句话的表情和神态，很快便陷入到深深的思索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身下木椅发出的一声轻响，忽然让他想到了一件几乎被遗忘掉的物品。
　　下一刻，一尊通体金黄的宝座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正中，几乎映花了顾判的眼睛。
　　他深吸口气，面带陶醉摩挲着冰凉光滑的黄金扶手，悠悠叹息着再次坐了上去。
　　这就是专属于他的黄金宝座，至少目前为止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珍贵宝物。
　　而且坐上之后还能带着他脱离幽都之门所在的黑暗空间，重新回到好吃好喝的人世之间。
　　若是没有它的帮助，说不定他现在还只能被困于下面，过着那种不见天日的看大门生活。
　　思绪飘飞至此，顾判猛地睁开眼睛，牢牢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低头看向了身下熠熠生辉的黄金宝座。
　　对啊，他到底是怎么从下面上来的？
　　身为一个有远大理想的科研人员，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放过这样一个重大的研究课题？
　　关于纯金打造座椅可进行空间穿梭原理分析探讨的重大课题，就这样很快便摆上了顾判的面前，同时毫不犹豫地已经开启了第一阶段的研究试验。
　　他开始复盘回忆当初从幽都门外回到世间时所发生的一切，重点是当时自己在做些什么，在想些什么，身体和精神又处在一个怎样的状态之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判一点点进入到了某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奇妙感觉之中。
　　毫无征兆地，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大魏京城驿馆的房间之内，周围变成了浓郁到无法化开的黑暗，头顶上方不知道多远的地方，则是一小片闪烁着黯淡光芒的星空。
　　顾判依旧端坐在那尊黄金宝座之上，抬起被墨色面甲包围的脸庞，看向了距离自己最近，感知也最为清晰的那颗星辰。
　　在他的眼中，这颗星辰是那一小片星空的核心，不单单因为它处在最为中央的位置，更是因为其他所有星辰都和它存在着或明或暗的联系，就像是以它为源头，伸出了许许多多的丝线，分别连接到其他星辰之中。
　　不过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已经有了脱身之法，那些人就算是再多上十倍，只要不是二十四小时对他进行贴身监视，怕是也只能被他大变活人的术法给弄得晕头转向，云里雾里。
　　顾判凝聚精神，朝着核心的星辰探去。
　　精神、铠甲、宝座座三者在这一刻仿佛融为一体，瞬间爆发出一道极强的吸力，将他整个人连同身下宝座全数拉扯进入到那颗星辰之中。
　　唰……
　　他眼前一花，强忍着头晕目眩的难过感觉，缓缓睁开了眼睛。
　　呃，前面是一扇好大好高的青铜大门……
　　青铜大门！？
　　顾判猛地愣住，闭上眼睛再睁开，然后又闭上，又睁开，还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他应该没有睡着，更不是在做梦，这一切也并不是幻觉。
　　所以说，他是真的又回到了幽都之门前，做回了那个可以装神弄鬼的兼职守门员！
　　“这可真特么的……”
　　顾判幽幽叹了口气，环视着周围空空荡荡、又黑暗死寂的环境，眼角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他从黄金宝座上缓缓起身，抬头仰望着面前那扇仿若接天连地的青铜大门，心中委实惊讶震撼有加。
　　他没想到自己真的就能再次回到此地，所需要做的只是穿戴整齐坐上椅子，然后再次将自己的精神晋入到那种古怪而又玄妙的境界之中，与黑铠和金座产生共鸣而已。
　　是的，他又回来了，那么还能不能再从这里出去，便成为了最急迫需要解决的一大问题。


第273章　逆向生长
　　顾判离开青铜大门，重新坐回到专属于他的宝座上，开始再一次尝试着寻回刚才头顶星空的那种感觉。
　　没有方向的探索是艰辛的，也是非常容易失败的。
　　有时候，会不会成功，多久才会成功，看的只是当时的运气。
　　幸运的是，他在花费了一定的时间之后，终于又成功了。
　　顾判再次回到了那片墨色之中，头上是一小片黯淡无光的夜幕星辰。
　　而和上一次进入唯一有所区别的地方在于，头顶的星空和上一次比起来，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顾判并没有着急去“沟通联系”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颗星辰，而是本着一种科学研究的态度与精神，思考为什么两次进入，头顶上的星空会显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面。
　　身处在这个环境下，思维与感知似乎也变得更加迅速与敏锐，于是他只用了极短地时间，便根据所见所学得出了一个自认为相当靠谱的答案。
　　那便是他这一次从幽都之门外进入黑暗星空，和上一次从大魏京城进入黑暗星空，所到的并不是同一处位置。
　　准确一点来说，顾判认为自己前后两次分别进入到了不同的星辰之内，所以抬头仰望星空时，才会出现完全不同的景象。
　　这样就很有意思了。
　　他继续深入思考下去，努力将自己的推测一点点串联起来，形成了几点相互联系，同时还有待验证的结论。
　　第一，从不同的地方进入这里，便会出现在不同的星辰之中。
　　第二，幽都之门所代表的星辰居于核心位置，和其他星辰通过不知道的方式相互连通。
　　第三，其他星辰都只和幽都之门有所关联，相互之间并无连通方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可以通过这种联系，以幽都之门为中介，在不同的地方进行跳跃穿梭，所消耗的似乎也只有他的精神力而已。
　　而现在从他观察到的结果来看，只有三颗星辰在真正闪耀，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有可能跳跃穿梭的地方有五处？
　　姜家庄园、大魏皇宫，还有那冰山之巅的雪山剑派？
　　如果他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
　　顾判深深吸了口气，凝聚精神，借助黑甲与宝座的力量，缓缓勾连到了距离自己最近，也最亮的那颗星辰之上。
　　骤然间斗转星移，令人难过万分的晕眩感猛然降临。
　　他干呕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下一刻便不由得放声大笑，状似癫狂至极。
　　他的推断是正确的，果然身为一名有理想有追求的实验室研究人员，条里清晰、逻辑缜密的科学思维是必备的基础素养，也是让人得以进步攀登的入云阶梯！
　　许久之后，顾判收了笑容，再一次给自己强调了遇事冷静，追根溯源的重要性。
　　他其实可以在进入皇宫的第一时间便解决问题，却非要在那里胡乱折腾，几乎将局面给弄到无法收拾的程度。”
　　不过现在的结果也还不错，先等他真正把这套关键时刻可以用来保命的法门真正掌握纯属，运用起来犹如吃饭喝水那般收放自如后，便可以以原本的身份再回京师，找珞羽去解决掉当前面临的最大两个问题。
　　一为学习进步的问题，二为体制编制的问题。
　　等到这两个问题得到解决，他便能够去做那镇守一方之缇骑镇抚使，借用魏廷官府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调动缇骑异闻司之力，去完成收割异类生灵提升自我之大计。
　　“妾身忧心京城之情势，不计代价日夜兼程从中栗府赶来，还好宫中总算是没有出现太大的纰漏。”
　　皇宫之内，魏皇许徵元和珞羽在一间温暖如春的房间内相对而坐，两人之间还隔着两张桌子，身后各自默立着两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太监。
　　站在许徵元身后的是白公公，与其相对侍立在珞羽身后的，则是秦公公。
　　桌上只有两壶茶，两只瓷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许徵元低头凝视着瓷杯内袅袅升起的蒸汽，表情平静道，“自你突然消失不见后，白公公第一时间便将那座花园封闭，朕也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从眼下的情况看，宫内倒是并没有再出现有人失踪的情况，就连最开始出现的雾气都消失不见踪影。”
　　“那是一口会移动的古井，雾气便是从井下连同的幽都之门内散逸而出。”
　　珞羽点了点头，表情不见一丝异色，“不过现如今倒是不必为此事太过担忧，虽说地涌黄泉，百鬼夜行，但现在幽都之门被人以外力硬生生推开一道缝隙，原本的看护青铜大门之生灵诡异殒灭身死，更重要的却是换了个阳气满满的活人坐上了那个位置，数个条件叠加之下，暂时还到不了鬼门大开、阴气上扬的地步。”
　　她停顿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变得凝重，“但如今情势还是在不可避免地变得更坏，妾身以为，当前最需要注意的有两件事……一是北地草原之变故，原本被游牧部落驱赶追杀的草原狼族衍生灵智，强势崛起，二是妾身自南向北一路行来，所发现的某种变化。”
　　许徵元问道，“什么变化，和地涌黄泉有关？”
　　“妾身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我只是发现，野外的那些草木看起来有些反常。”
　　珞羽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幽幽叹息道，“现在本应该是严冬肃杀，万籁俱寂的时候，但是我却看到，有不少地方的草木却是违背了夏茂冬枯的常理，在寒风中逆反变绿、茁壮成长……”
　　许徵元闭目思索许久，有些凝重地道，“朕有一个疑问，爱妃所言之草木生长繁盛，是否已经侵占了原本种植小麦的良田？”
　　“没有侵占田亩，麦地里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