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打野刀-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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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立足山林,多靠身躯之强,爪牙之利,无有敌手之下却是忽视了其他,这是它的强处,但也是阻碍它再进一步的束缚。”
“可惜了……”
“不过自从我生出灵智以来,还从未见到过能够被这些人们捕捉,甚至是杀死的同类,如今这头白虎的情况倒是有些意思。”
“所以比起吃掉它,我更希望能够观察一下,这些人们到底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又能做到什么。”
驻足矗立许久后,她幽幽叹息一声,轻轻撩起裙摆,转身刚要准备离开,却又在迈出一步后停了下来。
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子悄然出现在她的身侧,直接跪倒在炽热的灰烬上面,恭敬道,“小姐,奴婢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哦?”她眼中波光闪动,轻启朱唇道,“是人留在那本书上的味道吗?就在那边的人群之中?”
“回小姐的话,奴婢嗅到了两道气味,一个就在那人群深处,另外一个,则是单独存在。”
她回过头来,看看镇南大营的上千披甲士卒,然后很快又顺着白胖中年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军阵一侧附近的位置。
“那就,先从有意思的地方做起,把人群中的那个人带走,再去找独自落单的人吧。”
她微微提起裙摆,莲步轻移,身体一动便是数丈距离出去,片刻后就已经完全脱离火场,来到山脚下面。
她距离军阵越来越近,但却没有一个人向她投去哪怕一眼的关注,就算是隐藏在高处,时刻警惕注视着周围环境的镇南军探子,都完全忽视了有这么一个红衣女子,在朝着军阵似缓实疾地走来。
在她右前方,巨大陷坑内的火焰逐渐变弱,甚至有熄灭的趋势。
“这个愚蠢的食物啊,竟然被那些人们折腾到了如此境地。”她眼中波光流转,忽然间就又对深陷其中的那头老虎生出了些许兴趣,便稍稍偏转方向,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嘭!
毫无征兆的,一团灰黄色的东西落在她身前不远处,溅起大蓬浑浊汁液,有几滴甚至和她的红色绣花鞋只有不到半尺距离。
这种味道,这种秽物……
她忽的皱起鼻子,有些嫌恶地向后退了几步,再抬头时,便看到又有不知道多少同样的东西轰然落下。
远处,腾远满头大汗,正对着投石手们大吼,“快点快点快点!速度太慢了!你们是没吃饭吗?再慢吞吞的像个绿帽子王八,老子就让他吃掉一整桶的金汁玉液!”
呕!
腾远不说话还好,一说起吃饭和金汁玉液几个字,顿时就有不止一个士卒低头就吐,但他们还不敢停下,因为依着腾副将的性子,真的能说到做到。
吃掉这样满满一大桶屎尿秽混合煮沸的东西,那他们绝对会死于恶心和腹泻,倒还不如冲上去和那头老虎真刀真枪做上一场来得爽快。
第55章 三国
吐了一地的士卒任由食物残渣留在嘴角,连擦都不敢擦一下,而是咬着牙拼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不擦嘴倒不是因为腾远的威吓,而是因为他们手上全是大便,拿手抹嘴和大口吃屎又有什么区别?
“那个人,还在原来的位置吗?”
她抬头看一眼半空中密集飞来的东西,一口气向后退出百丈距离,搓着脚尖问了一句。
“回小姐的话,奴婢如今也闻不出来了。”白白胖胖的的张厨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抖动,“那个人站的位置,全部都是……全部都是污秽之物,味道太冲,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本来不关你的事儿,但是呢,你要是再多嘴一句话,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这人们口中的五谷轮回之物,就是让我心情不好……”
她蹙眉看着远处恶臭熏天的军阵,想了很长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道,“现在,先带我去那个落单的人那儿吧。”
“奴婢领命。”
“怎么就突然间冒出来如此难缠的两个东西?”
顾判不停挥动巡守利斧,艰难抵挡住从白色烟雾中突然出现的实体攻击。
有时候那是一只突然抓来的手掌,有时候是从下面毫无征兆撩起的一腿,还有时候是背后突然顶来的一肘,等等等等。
从白雾中闪过的无论是手臂,长腿,还是肩肘,都是赛雪欺霜,如玉晶莹,看上去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但在顾判心中,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美的感觉,有的只是惊心动魄,以及精神高度紧张下的眉心发胀与剧痛。
自从他终于验证推测,找到下一步的正确道路后,当即消耗掉几乎所有经验值,将烈焰掌再次向上推动跃升了一大截。
淡金色火焰终于能够离体而出,并且长时间保持燃烧的状态。
只要丹田内的热流没有消耗干净,就可以一直保持火焰不灭。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认为自己也已经开始脱离普通人的范畴,有向非人类方向发展的苗头。
但这是件好事,至少能让他在当下的危机中暂时保住性命。
在烈焰掌激发火焰的笼罩下,无论是白雾还是黑虫,都已经无法对他造成危及性命的影响,虽然他推测这里面有对方重伤实力大减的缘故,但目前事实就是如此,毋庸置疑。
现在唯一能够对他造成致命威胁的,就是从白雾中突然暴起的攻击,只要挨上一下,他利用烈焰掌真气外放才艰难形成的均势局面将被瞬间打破,顷刻间就会落入到九死一生的危险之中。
不过眼下的情况却也远远没有到令顾判绝望的程度,而是有些诡异地形成了他很熟悉的一种局势。
三国演义。
白漓、木蛉、还有他,几乎是完全照搬了三国演义的故事。
蜀吴联手,共抗强魏。
不久前还在打生打死的顾判与木蛉,此刻不得不精诚合作,共同对抗最强的白漓。
而且和各有异心的蜀吴不同,他们两个却是在确定了联手后,毫不犹豫便达到了合作无间的程度。
只要他们还想活,心中还有活的希望,就都不敢放水保存实力,更不敢做出背后捅刀这样的龌龊举动,因为那样做就等于是在自掘坟墓,将自身唯一生的希望亲手掐灭。
白漓有些急躁的情绪,这种情绪在它不算长但也不算短的生命中,出现过的次数寥寥无几,而且每一次都给它带来了相当不好的感受。
如果只有一个对手,它现在早已经将对方击败,将其带走,再慢慢吞噬其身体用以恢复自身。
但现在它面对的却是两个。
在生死压迫下不得不联起手来的顾判与木蛉,给白漓同样带来了巨大压力,长时间的纠缠不下,甚至让它深深陷入到进不能进,退竟然也无法退的尴尬境地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漓的急躁情绪越来越盛,有几次甚至差点儿露出破绽,被对面一波抢攻打乱自己的阵脚。
单单面对顾判和木蛉的联手,并不会让它如此难受,虽然那些金色火焰确实难缠,那柄斧头也给它带来危险的感觉,但只要它一心耗下去,一段时间后,真正的胜利终将属于它这一方。
只是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白漓从来没有忘记山林深处突然出现的那一抹嫣红,对它而言,那才是最大的威胁,能让它真正面临死亡与消散的威胁。
但是,它现在却被两个蠢货给硬生生拖住了。
而且他们之间的战斗每时每刻都在向外散发着无形的力量波动,虽然它已经竭力在控制遮掩,但那两个蠢货却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仿佛一根筋般非要将自己的位置信息暴露出去。
不把那红色同类引来誓不罢休的愚蠢与执拗。
自从在黑暗中诞生灵智以来,白漓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还需要面对如此纠结难过的情况。
它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木蛉为什么要反抗,老老实实被它吞噬不好吗?
木蛉现在的做法,分明就是宁肯绑住它一起被新来的同类吞噬,也不愿意真正和它融为一体。
还有这个奇怪的人,为什么会和其他人与众不同,不但会喷火,甚至还拿着一柄古怪的斧头,竟然能够对它造成真实的威胁。
它已经有些累了,却还是不得不坚持下去,不说能不能将两个蠢货吞噬,至少也要坚持到机会出现,能让它迅速脱离目前纠缠不清的局面,远远遁出那抹嫣红的感知范围。
啪……
一声极轻微的响声传来。
一只红色绣花鞋轻轻落在地面,踩断了一根早已经腐朽不堪的枯枝。
她掩住红唇,低低地笑了起来。
“真的是惊喜呢。”
“不仅通过气味找到了那个人,甚至还附带找到了两个散发着甜美味道的猎物。”
“它们隐藏自身做得很好,一定料不到我竟然通过寻人找到了它们,这正是我和汝等之间玄妙的缘法,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轰!
不远处的白色烟雾内猛地爆发出一次剧烈震荡,也让刚刚来到此处的她露出些许讶然的表情。
轰!
她刚刚才向前踏出一步,满头乌黑秀发便被突兀刮起的大风吹得向后飘去。
身后踮脚跟随的胖厨子已经飘飞上天不见踪影,她也不由得在越来越狂暴的气流中眯起眼睛,缩小的瞳孔内映照出已然近在咫尺的一拳、一箭,以及一柄斧头。
顾判居于中间,在白雾与黑虫的拼死攻击掩护下,用尽全身力气,劈出毫无保留的一斧。
闪烁着寒光的巡守利斧轰然砸落,他死死盯着前面那个凤冠霞帔的年轻女子,心中却陡然闪过一个与战斗无关,甚至与生死也无关的奇怪念头。
这特么的还是三国演义。
只不过突然间就时空转移、画风突变,毫无征兆从联吴抗魏转变成了虎牢关下诸侯齐聚,三英战吕布……
第56章 激活
“突然就摒弃前嫌,精诚联手了吗?真的是很机敏的反应,很果断的抉择,你们很不错,但是却毫无用处。”
她微微笑着,大红嫁衣袍袖舒展,两只洁白无瑕的手臂从中伸出,轻轻巧巧向着前方迎了上去。
咔嚓!
白漓从烟雾中击出的一对手臂和一双长腿猛地颤抖,瞬间向后弯折出一个恐怖角度,骨骼碎裂、血肉崩散的声音同时响起。
另一个方向,由无数黑色竖瞳组成的利箭陡然爆开炸裂,连一只蛉虫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做完这一切,她面色唰地发白,略显吃力地回收合拢双手,鲜艳袍袖展开,犹如一朵最美丽的鲜花,在怒放中显露出内里白皙细腻的花蕾。
轰!
淡金火焰迸发,巡守利斧重重砸在她的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凝固。
她的表情也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是混合着惊讶、疑惑、不信,甚至还有一点点茫然的表情。
几根青葱般的手指倏然脱离主体,却诡异地没有任何鲜血喷出,而是就此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噔噔噔噔噔!
她连退十数步,每退一步脸色便苍白一分,红色嫁衣的颜色也随之减淡一分,直到最后艰难停下。
她每一步都深深陷入地面,形成了一连串的小巧足印,散发着轻微粉色光芒的足印。
顾判噗地喷出一道血箭,整个人向后抛飞出去。
人还在半空中时,体表便爆出一团又一团的血雾,翻滚落在地面后,又摩擦出一道长长的猩红印痕。
没有一点前戏,也没有任何试探。
不闪不避,不招不架,只此一下。
对战的双方都在方才的硬刚对拼中遭到重创,完完全全的四败俱伤局面。
唰!
白色烟雾在被震碎后迅速聚拢成型,并且没有任何犹豫,闪电般便朝着远处逃去。
另外一个方向,无数黑色蛉虫四散奔逃,上天入地竭尽所能。
只有顾判,还在那里趴着一动不动。
而且他衣衫尽碎,只剩下一条残破的裤子还挂在身上,几近赤身裸体,浑身上下鲜血直流,几乎没有一块完整像样的地方。
他努力着想要爬起来,但挣扎几次后只能无奈放弃。
“呵,那两个傻逼逃了,把我自己丢在了这里。”
“不对,应该是它们两个慧眼如炬、审时度势,拥有在最后时刻远离危险的能力,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傻逼才会被留在这里。”
“那位就是传说中的红衣新娘吧,一见之下果然是美丽极了,甚至比那个绿脸老婆子画像中长得都要好看……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可以有眼神和表情的双重变化,不像之前我在南黎城内娶的那俩媳妇,就像是两尊泥塑雕像。”
“可惜了,当时真应该留那老婆婆一命的,俗话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作为一个媒婆,大老远的跑到军阵大营给我介绍对象,这么敬业的劳动者不应该被我一斧头砍死才对。”
“看看,现在相亲对象来了,介绍人却被砍死了,仇怨不小啊。”
顾判此时已经没有了太多想法,就算看到白漓和木蛉疯狂逃离,也只不过是有气无力地在脑海中闪过些许胡乱的念头。
他没有办法,实在是已经力竭了。。
不仅丹田内的热流在刚才的爆发中完全消耗殆尽,就算是肉身,也已经到了酸软无力,稍微动弹一下就会抽筋的地步。
“咳咳……”红衣新娘低下头,剧烈咳嗽着,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白漓和木蛉的逃窜。
但就在下一刻,她倏然间消失在原地,一段时间后再出现时已经在数百丈之外,残缺不全的手掌上正死死掐住一团不断涌动的白雾。
唰……
她带着白雾再次消失不见,连闪几闪后最终在远处一丛低矮灌木旁顿住身形。
一只手上禁锢住白色烟雾,她另一只手缓缓伸出,朝着灌木下方探去。
咔嚓!
几个呼吸后,灌木丛猛然炸开大团光芒,一切平息下来后,她牵着一只洗脸盆大小,似乎不停在虚幻与现实之间变幻的黑色眼珠,缓缓走了出来。
“我要杀你们,你们就必须要杀我,只可惜,你们两个并不是最完好的状态,不然刚才的一记对拼,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她低头看着手中拼命挣扎的烟雾与眼珠,满足地轻轻舒了口气,脸上再也不是刚才几近透明的雪白,而是有了一丝血色。
尽管这一丝刚刚出现的血色极淡,但它毕竟存在。
“嗯,还有那个奇怪的人,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虽然那时被汝等拼死一击震荡破散了防护,但他释放出的火焰以及那柄斧头,竟然可以直接伤及我的本体,却是以往从未有过之怪事。”
“说实话,相比较你们两个美味,小女子现在对他的兴趣反而更大一些。”
她悠悠叹息着,转头向最开始交手的地方走去。
她此时的速度并不算快,仅仅比一个人的正常步速稍微快上一点,但她却并不着急,因为自己很清楚那一记对拼所能够造成的影响,那个人真的是已经到了力竭的程度。
别说逃跑,他就算是想挣扎着坐起身来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当她再次回到原处时,面上却刹那间乌云密布,阴沉地几乎能滴下水来。
嗯!?
人呢?
他人呢?
那个刚刚还被她认为绝对不可能逃走的人呢!?
她手上不自觉地猛然发力,将白雾与黑瞳掐得一阵颤抖,然后身体腾空而起,瞬间来到数十丈的空中,面色阴郁朝四周看去。
尽管她现在知道最好不要动用力量,但不这样的话,她基本上已经不可能再找到他,这是比延缓自身恢复更加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