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打野刀-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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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看在尤少庄主的脸面上,他也不好现在就做出这种棒打鸳鸯、斧劈新人的举动。
更何况这几个家伙看着就是弱鸡中的弱鸡,甚至比那道观都弱了太多,就算是打杀了也提供不了多少加成,倒不如随手放他们一马,换自己一个心安理得、念头通达。
俗话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啊。
想到此处,顾判心中那本就不浓烈的一丁点儿杀意,就犹如烈日下的雪花,瞬间烟消云散。
接下来,他便与马车队伍合作一处,一同朝着尤家山庄行去。
一路上边走边聊,顾判和这些疑似是异类的几个人倒是相谈甚欢,没有任何交流上的滞涩困难。
和谐,出乎意料的和谐。
这也让他再次暗暗感慨,原以为异类和人之间很难有真正的共同语言,没想到定下结论没过太长时间,就让他遇到了这样有趣的情况。
“风云公子也是和尤郎一样,去过氲霞镇吗,小女子当时未见到公子,却是一大憾事。”
施酝柔柔的声音在顾判耳边响起,也打断了他不着边际的遐思。
他收敛思绪,与马车内那双看来的眼睛对视一下,随口道:“我当时走得比较快,所以也就与弟妹缘悭一面,不然倒是要好好敬你们两位新人几杯酒水。”
“风云公子也喜欢饮酒么,现在也不算晚,等到了山庄,小女子便可以好好陪公子喝上几杯。”
她深深看了顾判一眼,笑意盈盈,面上又是一红,便有几分娇羞的味道。
“呃……弟妹与尤祈兄弟敬酒,我自然来者不拒。”
顾判微微一愣,当即打了个哈哈,快走两步与前面的尤祈并排而行。
他转头看看毫无反应的尤祈,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尤二公子选的这个女人……
漂亮倒是蛮漂亮的。
不过说实话,她有点儿骚啊。
就这样当着自家男人的面,和另外一个男人做出这种很明显的打情骂俏举动,真的合适吗?
现在就已经如此,等真到了吃酒的时候,她会不会一只手把自己的酒杯递过来,另一只手到他的肩上轻轻捏那么一捏,然后说出那两句很有名的话来?
叔叔不会簇火,我与叔叔拨火;只要似火盆常热便好。
叔叔若有心,便吃我这半盏儿残酒?
算了算了,只要没真正惹到他头上,他也懒得去管他们这些破事儿,反正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去泡温泉,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扭头就走便是。
不多时,弃车登山的众人已经来到了山庄的门口。
迎面是一座高大厚重的包铁大门,大门两侧是灰黑色的高高院墙,将庄园内里的风景包裹在里面,与外面顿时隔绝成两个世界。
守在那里的庄仆一见二公子回来了,当即撒腿就向庄内跑去,边跑还边大声叫着二少爷回来了。
进门之后豁然开朗,顾判感觉就像是一副水墨画卷在其面前缓缓张开。
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小桥流水、通幽曲径无一处不透露着美感,组合起来之后更是淡雅宜人,美不胜收,对比起初上峰顶时一眼望见的厚重大门,强烈对比之下的视觉冲击力着实震撼。
见此美景,顾判不禁呆了一呆,随后深吸一口气,赞道:“好,尤兄弟福分不浅,简直生活在仙境之中一般。”
一旁的施酝同样感叹道:“妾身之前在西林的家中,也有占地数十亩的园林之景,只是和尤郎这里一比,当即就相形见绌,登不得大雅之堂。”
尤祈目光温柔似水,看着她微笑道:“先祖当年随大魏开国太祖四处讨逆征伐,功成之后便急流勇退,只得了微云山作为封赏,自先祖起,经过一代代的扩建改造,才最终形成了现在的模样。”
施酝掩口娇笑,眼眸深处却有一丝郁色闪过:“想不到尤郎还是开国功臣之后呢。”
几人穿过大门后宽敞的平地,来到一条迤逦向上延伸的走廊,又走了一段距离,便看到几座矗立在眼前的典雅建筑。
晚饭时分,尤祈的父亲亲自作陪,酒宴异常丰盛,倒是让风餐露宿了许久的顾判好好饱了一顿口腹之欲。
经过一个下午的观察与交流,尤母看来对施酝还算满意,吃饭时特意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席间一直都在低声说笑交谈。
顾判不由得松了口气,不用去想半盏残酒的破事,也正好借此机会,和尤祈的父亲深入交流探讨了一番风水学说。
尤庄主对风水一说倒是颇有兴趣,只是当顾判谈及后山热泉一事时,却明显有些兴致缺缺,甚至是有种不愿提及的态度。
而对顾判想要去后山热泉探查的想法,更是直言那里甚是危险,几乎就是一口回绝了他的请求。
第129章 史上最弱
午夜之后,众人熟睡之际,顾判悄然从后窗翻出,避开山庄内巡逻的护院,一路朝着后山摸去。
既然光明正大的请求被拒绝,那么今夜天象很好,月黑风高,正适合做这种偷偷摸摸之事。
在山林间深一脚浅一脚摸索了小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感觉到了从远处传来的那一丝热气,又向前行出数百丈距离,便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原本感应到的那丝若隐若现的热流,也已经变成了汹涌澎湃的热浪。
盏茶时间后,顾判浑身热气蒸腾,站在一汪汩汩冒出蒸汽与火星的泉眼百丈外,舒服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并没有急着就直接跳进泉眼之中,而是停在了这里,不断运转体内热流,与泉眼内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的热气相互呼应,相互交融。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心急很难吃到热豆腐。
他现在停下来的这个距离刚刚好,待到充分适应提升之后,便可以再靠近一些,直到最后可以真正进入到泉眼之中,尝试一下热毒入体的舒爽。
这个地方很不错。
除了身体内外一直都在积郁不散的燥热,其他感觉,甚至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看起来,他要在尤家庄多叨扰几日了。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泉眼的准确位置,倒也不必厚着脸皮一直在别人家里住下去,完全可以假装告辞,再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独自直入后山……
把这片微云山的禁地当成是自家的练功房,日夜苦修。
许久之后,顾判忽然睁开双眼,缓缓转身,看向了自己来时的方向。
一个窈窕纤细的倩影从黑暗林间闪出,款款而行,朝着他一步步靠近过来。
每走一步,她身上的衣物便减落一件,虽然现在是寒冬之夜,但当她走到十几步外时,浑身上下也已经只剩下了两件小衣而已。
“风公子,你看,奴家好看吗?”
她轻轻撩起散落在耳畔的秀发,面上露出一抹娇羞。
“你说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问题呢?”顾判目光平静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施酝,幽幽叹了口气。
“说实话,自从很久以前在那河边听过一次之后,我就对女人问自己好不好看这个问题,产生了极大的不适。”
“顾郎在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施酝低低笑着,然后光脚赤足的她,又朝着顾判靠近了几步,将整个身体都贴到了他的身上。
她抬起手,就想去抚顾判的脸颊,结果才刚刚抬起不到一半,便脸色陡变,捂着胸口退出几步。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感觉身体突然间变得虚弱了?难道是因为这里存在奇怪热气的原因?”
她心中闪过一个让自己都感到奇怪的念头,脸上再次浮现出娇羞的笑容。
顾判深吸口气,又重重吐出,右手背在身后,握着那柄单刃战斧。
看着施酝突然踉跄后退,仿佛受伤的模样,他心中一动,也追着上前两步,再次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五步之内。
施酝原本就白皙的面庞倏然间变得更加煞白,再一次捂住了胸口。
顾判心念一动,祭出的巡守利斧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然后他便发现施酝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他后退出几步,巡守利斧再次出现在手中,片刻后又将它隐去不见。
“真的是,不容易啊。”
“除了木蛉分离出的那些脆弱蛉虫外,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献祭可以对完整的异类生命造成如此明显的影响。”
“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弱啊,不仅弱,还一副欠揍的样子。”
他缓缓摇了摇头,身形忽然暴起,刹那间便已经来到施酝近前,然后微微停顿一下,看着她脸上一直挂着的骄傲笑容,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一个普通的俗人武者,还敢向我动手?”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死活的东西!”
“若不是你身上有种让本姑娘迷醉的纯阳热息,就凭你刚才的态度,就已经决定了你的生死。”
“也罢,就先让我将你制服,再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炮制……”
施酝淡淡笑着,心中刹那间已经转过不知道多少或旖旎,或血腥的念头。
她不仅没有躲避,相反还向上抬头,将自己漂亮的脸蛋迎了过去。
“活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弱,而且还这么贱的女人,这一巴掌,我替二郎赏给你!!”
顾判嘴角一抽,手臂已经落下,扇在了她的脸上。
施酝面上的笑容凝固了,窈窕纤细的身体打着旋高高飞起,最后重重撞到一棵两人合抱的枯树树干上,挂了在了上面。
愚蠢透顶的家伙,真以为他不敢辣手摧花?
刚才那一巴掌,他已经是看在之前相处得还算愉快,她又和尤祈有着那种关系的份上,没有全力御使烈焰掌,更没有从裤腰深处再次拔出巡守利斧,仅仅真的只是甩了她一巴掌而已。
但是,她竟然真就弱鸡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是在手上稍微覆盖了一点点烈焰掌真气而已,就直接诡异地让他搞出了打人如挂画的特技效果?
他经历过这么多的异类,如果要从中选出一个最强者,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红衣新娘、噩梦计喉,都是最为有力的竞争者。
但如果要选最弱的那个出来,
恐怕这女人站在台上高呼一声,就没有一个异类敢上来争一争史上最弱的名号,即便是当初他还很弱小时,簋婆婆手底下那些灰影都要在她面前甘拜下风。
史上最弱,金牌小野,实至名归。
还有,这货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如果她真的就被他一巴掌拍死了,尤祈那里却是不好交代。
顾判面色古怪,将仅着小衣的施酝翻了个身,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最终不由得发出一声慨然长叹。
她真的已经死了。
不管是作为一个人,还是作为一个异类,都完全失去了生命特征,死的不能再死。
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斧头把她劈了算了。
就算是提供不了多少加成,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浪费了就殊为可惜。
呼……
突然间,从施酝已经僵硬的尸体内钻出来一只绿色小虫,展翅就要飞走。
顾判轻轻一抓,将它捏起来放在手心仔细观察。
片刻后,他冒出一个想法,便拔出来巡守利斧,将碧绿颜色的小虫丢在了斧头上面。
它的生命气息也在缓慢下降,不过幅度却要远远小于施酝。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或许需要盏茶时间,它才会在献祭的作用下真正死掉。
似乎连这个绿色小虫都不如,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弱到不讲道理啊。
顾判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将那只绿虫直接捏死,而是收起巡守利斧,用施酝身上的香囊将它装了起来,还很贴心地挂到了自己的腰侧,准备留作日后研究所用。
做完这一切,他收拾心情,刚准备将注意力再次投注到热泉散发的火热上来,却不得不再一次回转身体,看向了侧后方的树林。
第130章 蔺荼
你杀了我家小姐!?”
“你竟敢杀了我家小姐!?”
体态娇小的中年女子从林中走了出来,面带寒霜死死盯着地上的那具尸体,以及站在尸体旁边的那个人。
回答她的却是一柄从天而降的单刃战斧。
“我要你死!”她猛地拔出长剑相迎,却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随后便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从左肩传来。
斧刃斩断长剑,带着三色火焰再次重重落下,从她的左肩劈入,又从右肋滑出,鲜血刹那间喷洒一地。
“这个还有点儿意思,值得我全力出手一击。”
道道热流从巡守利斧涌入身体,顾判闭上了眼睛,细细感受着身体再次开启的变化。
直到天过五更,他才从入定中睁开双眼,以最快速度处理完尸体,返回到山庄客房,脱衣上床小睡了片刻。
第二天清晨,尤二公子一直都没有起床,不但在家时例行性的向父母请安没有去做,甚至连早饭都没有起来吃,直到日头升到老高,都要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他的卧房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尤母实在看不下去,便带着贴身大丫鬟来到了尤祈的住处。
片刻后,整个尤家山庄忽然间乱作一团。
“这么说,尤祈忽然间便神智尽失,或者说,他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突然间疑似脑死亡,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顾判一个人胡乱吃了点午饭,待尤府的下人收拾食盒离开后,便沏了一壶茶,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也许,这事儿可能真的和他有关系。
就像是许神女被红衣新娘吞噬后,百花阁那些普通门人顷刻间被毒蛇破体而出,命丧黄泉。
尤二公子的情况似乎比那些白衣少女好了一点儿,并没有直接毙命,但如果一直无法找不到治疗方法的话,他这种情况却也真的说不上好,没有神智,失去意识躺在那里,不生不死,生不如死。
顾判叹息一声,想着如果有可能,还是想办法尝试着救尤祈一下,尽人事听天命。
毕竟他们自第一次见面以来相处得不错,尤祈又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看待,他还用了微云山后山的泉水来提升实力,于情于理都值得他施以援手。
噼啪!
黑暗安静的密室中,忽然响起两道细微的破碎声。
下一刻,整间密室犹如被风暴袭击,所有物品叮叮咣咣四处乱飞,精美的瓷器咔嚓嚓碎裂成无数小片,又如同暗器一样深深刺进墙壁之中。
“酝儿,酝儿!”
“我施家的血脉,就此断绝!”
“是谁,究竟是谁……”
黑暗中,施蠡仰天咆哮,声音震荡回响不绝。
唰……
唰唰唰……
十几道身影出现在密室门口,单膝跪地沉默等待。
施蠡缓缓从黑暗中起身,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紧握成拳。
“确定微云山的位置,然后,随我踏平微云山!”
“谨遵楼主之命。”
诸人起身,刚刚准备离开,却同时顿住身形,看向了走廊尽头悄无声息出现的一道身影。
施蠡眯起眼睛,密室内温度骤降,泼洒在地面上的水洼瞬间凝结成冰。
“想不到你真的修成了魂虫炼尸法,而且是非常罕见的冰尸虫。”
走廊尽头响起一道浑厚沉闷的男子声音,也让处于爆发边缘的施蠡瞬间冷静下来。
“原来是蔺荼先生亲临,施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我收到密报,便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男子停顿一下,看了看不远处如临大敌的施蠡手下。
施蠡一摆手,“你们暂且退下,在四周布置警戒,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过来。”
待所有人离开后,蔺荼才缓缓向密室走来。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强壮,看起来甚至还显得有些矮小瘦弱,但每踏出一步,整个走廊便随之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