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图-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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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竟真在天南!”
眼中流露喜悦之色,江满楼忽又想起些什么:“等等……前辈方才说,黑衣银发的……傻子?”
第六十九章 隔世锁
八百宗圣祭大典之战,洛长风极有可能身受重伤。
这是安红豆与江满楼等人的怀疑。
毕竟他面对的对手是声名赫赫的经天十二星,受伤亦无可厚非!
可痴傻该怎样解释?
这让他无法接受。
江满楼蹙眉,更加感到不悦。
他甚至有些愤怒!
如果在万兽门灭宗时出现的黑衣银发人是他,那么他怎么可以傻?
“你怎么能傻?”
“你怎么敢傻?”
“你可是堂堂风雪银城城主,傲视同代棋开大世的人物!你若变成了傻子,那天下人是什么?我们这些同代又是什么?”
“你是想以此来嘲笑我们这些望尘莫及的人吗?”
来自天机楼的妇人看出江满楼气息的波动与面色的阴沉。
她虽说并不理解自家小姐与洛长风,江满楼这些菩提书院十子同袍之间的情感,可她确实感觉到这位年轻的提兵山主动怒了。
妇人劝说道:“山主莫动怒。当务之急,还是查清异族之事最为重要。”
江满楼尽力让自己平复:“自然是要查清异族所谋!您说鬼谷林下一个目标是铸剑城?”
妇人点头。
江满楼沉思片刻:“看来有必要亲自走一遭铸剑城了。”
妇人说道:“这样最好!若有需要,天机阁天南各楼部众愿随时听候山主调遣。”
江满楼抱拳:“多谢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夫家人姓杨,山主便唤我杨夫人即可。”
“还望杨夫人与天机阁楼众盯紧鬼谷林与绝云岭的动静,若有异常,将消息传送于我岳父大人,晚辈自会知晓。”
……
“她骗我、她骗我。”
“她骗我……”
“你们都骗我,所有人都骗我……”
浑身泥泞的洛长风抱着知子姑娘送给他的包袱和那杆寒枪,低头走在街道上,口中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儿。
这些都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他很难受!很伤心!
几日来,他脑中浮现了许多奇怪的画面。
画面里有一个黑衣银发的男子,与自己生的一模一样。画面里还有一位赤发负剑的人,他隐约听到黑衣银发的男子唤那人师兄。
他记不起太多。
因为画面很模糊,也因为当那些情景浮现脑海时,他的心有种碎裂的疼痛。仿佛记忆深处一直有种声音告诉他不要去想!于是他开始抱着撕裂般痛苦的脑袋,强迫自己停止回忆……
他做到了。
他可以不去想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可又怎能忍住不去想知子姑娘?
新伤旧痛融合在一起,无论脑袋还是心口都有一道疤痕在裂开,溢着血。
他不明白为何那个被他称作师兄的人要欺骗自己?为何知子姑娘也要欺骗自己?为何所有人都在欺骗自己?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他走着走着,撞到了过路的行人。
那人本想指责动手,却看到他黑衣银发还抱着一杆寒气凛然的枪,生怕是不好惹的角色,便气愤地甩手离去。
他接连撞到许多人,甚至还不经意踢了街道旁卖菜的摊子。然而无论别人如何打骂,他始终头也不抬,就这么走着,更不知身后早有人注意到他。
那是三名常常浪迹在附近街道的地痞流氓,仗着淬炼过体魄,会些粗鄙招式,便经常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比如说贩卖奴隶!
为首的那人向身边两位兄弟使了个眼色,于是其中一名身形不高却手脚利索的地痞吐掉口中草,直接朝洛长风跑撞过来。
那人刻意从洛长风身边擦过,而后见准时机,一把将包袱与寒枪夺走。
“坏人!”
“还我,快还我……”
洛长风追了过去。
被师兄背叛后记忆尽失的洛长风心智有损,再加上旧伤未愈,修为也时灵时坏。可毕竟体型不弱,他一路追着那人追到一个死胡同。
那人便不再跑。
索性转过身,丢了包袱与寒枪,扭了扭脖子,松了松肩膀。
瞧着那人的眼神,洛长风有些畏惧,不由后退几步,然后又被身后一股莫名的力道推了回来,原来身后又出现两人。
洛长风背贴着墙,仿佛这样会让他有种安全感:“坏人,你们是坏人!”
“坏人?”
那三名地痞大笑。
“对,我们就是坏人!”
洛长风不知如何是好,便想要去捡那地上的寒枪与包袱。
为首的那人讽笑道:“没看出来,会使枪?”
“会使枪很了不起?我还会十七路刀呢……”
“二哥说得对!还有小爷的一意剑起十里皆禁,曾于渭水之畔一剑挑杀七十余位异族强者。难道这些战绩,小爷我也会到处宣扬么?”
“还有大哥出神入化的三十六字莲生诀!”
“哈哈哈……”
“三弟快住口!看这兄台容貌,黑衣银发,说不定真是风雪银城城主大人呢。咱们兄弟虽然不济,怎么说也不能嘲笑洛城主!”
十年里,风雪银城城主洛长风之名响彻天下。
再加上其在刀剑之上的至高造诣,一直以来,都引得天下年轻一辈争相模仿,更是乞求能得其指点一招半式。
所以刀剑会的举办才会如此盛大。
这三人一眼瞧去傻子的装扮,显然是在模仿风雪银城城主大人,便忍不住嘲讽笑道。
洛长风哪里听得懂他们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捡起寒枪与包袱,便想冲出去。
结局可想而知!
……
他被生擒。
那些人倒没有难为他,只是将他卖给了一个常年往铸剑城输送奴隶的贩子。
他被关在铁笼中,铁笼捆绑在囚车上,囚车行驶在颠簸的山路间。
他四下里看了一眼。
浩荡的车队,与他一样的奴隶囚车不下百辆。
车队走走停停,行驶了约莫两天两夜,然后来到海边。
他们由囚车换乘囚船,又继续海上飘流。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他们登上一座距离海边渡口并不远的海岛。
他们被戴上铁链枷锁,被驱赶着登山。在这海岛的山顶,有一条长不见尽头的铁索桥。
那些奴隶贩子鞭挞着他们,将他们一个个赶上了铁索桥。
奴隶们恐惧,害怕。
不敢回头。
因为那些贩子就在身后。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走,走这一条似有千丈高长不见尽头的铁索桥。
铁索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汪洋海水。
第七十章 囚龙会场
这条自海心孤岛延伸出的千丈高锁链叫隔世锁。
隔世锁的尽头,也就是海的另岸连接着一片群山,与世隔绝的天南铸剑城便藏于青绿群山之中。
隔世锁之所以存在,完全是因为孤岛至海岸的那段海域,海底暗樵旋流极多,无论普通船只剑舟还是大型舰楼商船,均难以行驶。因此隔世锁便成了外界通往铸剑城的唯一路经,像是一条天路!
沦为奴隶的洛长风戴着枷锁脚链,与身旁这群缘由不尽相同最后却同命相连的道友们心惊胆战终于走到隔世锁的另一头。
早有人在此等候他们。
这些人是铸剑城中囚龙会场的御奴人。至于囚龙会场是怎样一种地方……包括洛长风在内的不幸奴隶们亲眼所见。
那是一座巨型角斗场。
四周是约莫十丈高的圆形城堡,城堡用坚硬的黑岩石堆砌而成。其坚韧程度,便是化劫境尊者恐也无法一剑切开。
不知是天色时辰缘故还是囚龙会场特有的规矩,洛长风与百余位奴隶被押送至此时,四周城堡上并无人影,安静非常。
百余位奴隶被御奴人驱赶着,由角斗场的一侧巨门而入,通过黄沙铺满脚下的角斗场,径直向另一扇铁闸门走去。
铁闸门升起,入眼是一片漆黑与阴冷。
走在最前面的奴隶听到恐怖的声音,像是猛兽,于是惊吓的开始颤抖。
根本无法猜测闸门后有怎样可怕的事情等待着自己,他便死活也不愿迈出半步,开始后退,疯叫着想逃离这人间地狱。
然而御奴人又岂会眼睁睁看着那人退缩逃跑,解下腰间挂着的噬骨鞭,毫不留情的抽打在那奴隶身上,仅仅是三两下,那人便已皮开肉绽倒地抽搐。
御奴人杀鸡儆猴。
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名站不起身已没了利用价值的奴隶抬起,进了铁闸门。过了片刻,御奴人返回,只听眼前漆黑黑的囚狱里传来惨烈的叫喊。那叫喊之中夹杂着猛兽噬咬的碎音,让人毛骨悚然。
“再有不听从者,就是一样的下场。”
御奴人扬鞭。
一个个面目狰狞,驱赶着奴隶。
血粼粼的教训摆在眼前,哪里还有人敢不听命?近百名戴枷锁脚链的奴隶,陆续向铁闸门内走去。
脚下是一条暗黑的甬道。
在平均每十米距离搁置的油灯下,昏暗的灯光里,可以看清两旁是手臂粗的铁牢,铁牢内关着各种各样的人,凶神恶煞的人。甚至,还关着不少獠牙的猛兽。
御奴人头前带路。
被吓破胆的奴隶们怒不敢言,惧亦不敢言。
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御奴人打开一间空荡的铁牢,便有一名奴隶被推了进去,很快轮到了洛长风。
御奴人解开洛长风的手铐脚链,并将包袱与寒枪丢了进来,然后重新锁上铁牢。生怕再被坏人抢了去的洛长风赶紧捡起包袱与寒枪,紧紧地抱着它们,靠在墙角。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
听不到铁牢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也看不到那一张张可怕的面孔。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说活在自己的痛苦里。
想起知子姑娘,眼中不自觉泛起涟漪。想起经常浮现眼前的师兄脸庞,他的心便会隐隐作痛。有时甚至想起一片冰天雪地中独立城巅好看之极的红衣女,他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可当想起那只紫色的蝴蝶从眼前飞走,他却又有无尽的绝望悲伤。
是的,这两天里他又想起了许多事,许多零碎片面的事与许多陌生却倍感熟悉的脸庞。
那些往事曾让他痛心。
可他的心每痛一分,却又会记起更多的画面碎片。
或许他自己都不曾发觉,在这段记起往事与悲痛侵袭的重复过程里,身体表面淡淡的血煞之气在无形的修复着因被取出莲生诀而糟糕之极的伤势,甚至连那颗破碎的心境也在不知不觉中重铸着。
……
所有奴隶都被单独关在了铁牢中,待那御奴人走后,周围开始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哭了出来,有人破声大骂,有人干脆认命。
各种各样的人有各种各样的情绪。他们寻找不同的渠道发泄心中怒火与畏惧,而显得独树一帜的洛长风却始终都呆坐在那里,渡过了漫长的三个时辰。
外面的天空已迎来黑夜。
铁牢内没有天空,始终都是一片黑夜。
在漆黑中,铁闸门被人开启。那些新来的奴隶们好不容易稍稍安定的惊魂,又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而提心吊胆起来。
“开饭了。”
御奴人喊着,然后依着次序在每一座铁牢外分发晚饭。
饥饿许久的奴隶们闻到肉香与酒气,双眼发光似的趴在铁牢门后,盯着面前让人意想不到的丰盛晚餐。
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明明饥饿如狼,却无人敢动面前的酒肉。这种僵持没有持续多久,终于有人耐不住食欲的引诱,开始不顾一些大快朵颐。
有句话不是说,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奴隶们抱着这种心态,索性破罐子破摔。
无论眼神或面色与三个时辰前皆有许多变化的洛长风也走到铁门后,蹲下身看着面前的酒肉,或许是没有胃口,他只拎了那壶酒,又返回靠在墙角。
左侧铁牢内的奴隶见黑衣银发男子留下的食物,警惕地瞧了一眼靠在墙角的洛长风,看后者一声不吭地喝闷酒,索性伸手将所有食物抢了过来。
而洛长风由始至终都不曾看那人一眼。
他给自己灌了一通酒。
有些烈,却也能麻醉身体与心灵的痛苦。便借着烈酒壮胆,他又开始沉浸在回忆之中。
回忆里的画面碎片在一点一点拼接着,身体的伤势也在一点一点愈合着。
当觉得痛苦,他便独自饮酒,甚至说服自己睡去。
睡醒之后,他则继续回忆。
……
与所有奴隶一样,在这冰冷潮湿的铁牢中,好酒好肉供奉着的他被关了整整十日。
待第十一日的时候,铁闸门依旧准时准点开启。
数十位腰挂噬骨鞭的御奴人进了铁牢,他们没有提着酒肉,而是二话不说挥动骨鞭抽打在铁柱之上,一个个怒喝。
“起来,快起来。”
随后御奴人将一座座牢门打开。
第七十一章 这一次;我是洛长风
奴隶们并不知道黑漆漆的铁牢里囚着多少同命相连的伙伴,只听到御奴人不停打开牢门,不停驱赶着囚徒出牢,那声音传得很远。
洛长风排在长长的奴隶队伍中,远远看到铁闸升起,天光一缕缕透射,他们终于又看到光明。
在御奴人的驱赶下,奴隶们一个接一个走向光明。一张张苍白的面容带着期望,仿佛走出这道闸门被光明笼罩就能重获自由似的。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走出这道铁闸门非但能够自由,还会彻底解脱!
真正的解脱!
……
黑暗里待得太久遇到强光难免刺眼。
闸门后洛长风眯了眯眼,不自觉后退半步。身旁监督的御奴人瞧见,甩起噬骨鞭,将他推了出去。
洛长风挨了一鞭。
低头看了看左肩被抽烂的黑衫,肩膀传来灼痛。他瞧了那御奴人一眼,没有说什么。
走出铁闸门刹那,耳畔便传来无数因兴奋与热情而发出的尖叫,呐喊。洛长风举目望去,原来角斗场四周城堡早已人满为患。
巨型场地周围十丈高的圆形城堡容纳恐有万人之多!
近万人疯狂的尖叫按理说会令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可刚走出铁闸门的奴隶见到这般阵仗忽然感到隐隐恐惧,对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而未知的恐惧。
越来越多的奴隶从铁牢内走出。
其中不乏在这暗无天日的炼狱囚困一年之久的人,所以对囚龙会场每月十五龙虎斗的规矩,早习以为常。
这些人走入角斗场后便极为警惕,而且很熟练靠着结实的城墙各自散开,彼此之间似乎保持着一种安全的距离,隐约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新来的百余位奴隶自然看不懂其中谜团,洛长风也不知囚龙会场究竟意欲何为。直到十数名御奴人拉着三排囚车先后从铁闸门后走出,被好酒好肉豢养十余日的奴隶们才惊吓地连滚带爬闪到远处。
洛长风随着轰散的奴隶后退,他看到第一辆囚车里锁着一头斑斓吊睛白虎,那白虎似被饿了许久,看到如此丰盛肉食竟兴奋地跃起前爪趴在牢笼上怒吼,它已迫不及待。
第二辆囚车紧跟在第一辆囚车后,里面锁着一个人!
一个双眼蒙着黑色布条的人!
洛长风第一眼瞧去,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无论如何回想,却还是记不起是否与这人相识。
深知尚有许多记忆不曾恢复的他不再纠结。
第三辆囚车被拉了出来,囚车里依旧是个活生生的人。
那人赤裸着上身,不着衣物。
胸膛前有一片诡异的图案,那是……图腾!
“是异族!”
“星蕴图腾……”
“竟然是异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