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图-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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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骗真实姓名已非他所愿,情非得已的他不想再去用另外一个谎言来圆这个谎言。
所以他也只知道雪儿叫燕凝雪。
如今突然被问及自己的家人,洛长风感觉有些突兀。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昨晚醉了之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洛长风转过了头看着街道的前方。
宽敞的街道上有着来往形色各异的人,但却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洛长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着什么。
或许是那某处楼阁檐角挂的风铃,或许是青瓦上雪水所结的冰凌,又或许两者都是。
他沉默了许久,沉默地走着。
二人间的气氛有些凝固有些冰冷。
雪儿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心里有些焦急了起来。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自幼在白楼门里长大,虽说从没踏出大燕帝国都城一步,可就算是幽禁也总是过着众星捧月公主般的生活。
从来都是身边的侍女丫头甚至是兄长父皇来哄她开心,自己却没有过替别人排忧解愁的经历。
虽然她的那些不愉快并不是什么情绪。仅仅是闷在宫城里久了,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得寡言少语,开始变得多愁善感,开始变得顾影自怜了而已。
冷清的宫里,她开始喜欢上看书。
她从书里总能找到一个又一个有趣的故事,她能从那些有趣的故事中看到那些有趣的人。
她甚至开始向往着那些书中所记载的山川河流,人文习俗。
她仿佛能从书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自己在自由自在的天地间行游,从天南的绝云岭下乘着一叶扁舟过江陵,然后踏遍七州域和八百宗的奇景,听说天西是一片残破的世界,那里是有着通往许多未知世界的空间之门,那里居住着许多万年前那场大战留下的异界之人,有着异域般的风情很是迷人。
更重要的是,天西镜中缘世界是佛门的起源地,在天下修行六字门中,佛门作为流门的分支总是有些令人向往。
每当从佛经之中独到那些美妙的文句,她都觉得很开心。
可是这些曾经陪伴着自己度过那些漫长而枯燥岁月的书籍与故事,长风大哥不见得会喜欢吧?
正焦急时,雪儿看到不远处一间名为谢安坊的楼阁门前拥挤了许多人。
脑海里灵光一现,她忽然想起谢安这个名字在一部人物传记的书里见到过。
书中描写的谢安是个流字门中的大词人。
不是儒家的诗词,而是乐家的曲词。
据说这个人最擅长为一些戏曲戏楼填词作文。如今流传在民间的许多故事戏曲,大都出自他的笔下。
所以天下各处常见以谢安坊为名的戏楼。
“长风大哥跟我来。”
雪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竟拉着洛长风的手向那拥挤的谢安坊门前跑去。
待到挤入了阁楼中后雪儿才气喘吁吁地意识到自己手里握着的宽大手掌。
她连忙松开了洛长风的手。
然后微羞低下了头。
灵动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着这戏楼正在上演的桥段,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长风大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便是绕过人群朝着戏楼后台走去。
自幼跟随父亲走过许多地方的洛长风自然也是听说过谢安此人名讳的。
看着戏台上上演的桥段,正是传闻谢安所作的第一篇戏曲《上邪》。
传闻这个故事叙说的宿命里相爱相杀的一对痴男怨女是谢安此人以自己造化弄人的经历所谱。
没有任何避讳,这个故事的女主人翁叫楚怜,男主人翁就叫谢安。
洛长风在戏楼前的人群中等了片刻,虽然并没有什么心情真的去观戏听曲,但孰知这故事剧情与结局的他也知道该到了女主人翁出场的时刻了。
在一片欢呼与雀跃声中,女主人翁真的出场了。
洛长风也是下意识的望向戏台之上。
他没看到什么女主人翁,他看到了雪儿。
一个焕然一新的雪儿。
一个令人感到震撼的雪儿。
一个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此时之美的雪儿。
他相信就算是李星云那个书呆子读遍了古往今来所有书籍也找不出形容这种美丽的词汇。
哪怕是那传闻中的谢安也没有这样的笔力。
因为这不是人间的景。
因为再完美的笔也只能绘下人间的景。
因为他已动了情。
因为再完美的笔永远也记不住刹那间的情。
戏台上的雪儿有些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起舞。
第一次在热闹的人前只为长风大哥一人起舞。
戏台上有琴声渐起。
雪儿裙衣翩然。
有歌者唱曲。
有戏词喃喃:“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第二十七章 下次不敢了
优美的舞姿与翩然的身段在谢安坊中惊起了阵阵喝彩。
直到雪儿在后台更换好衣服从戏台后走出来之后,这台前的观众们仍旧是喝彩连连。
雪儿上台除了换了一身戏服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装扮,所以这台前的观众识得那张美丽无瑕的脸蛋儿。
雪儿有些娇羞从人群中走来。
人群拥挤而至,掌声与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一起夹道欢迎。
洛长风也是第一次目光如此深陷的看着面带羞色从人群之中走来的雪儿。
雪儿来到身旁,伸出手轻轻扯了扯洛长风的袖角。
洛长风会意,向着身旁这些观众们抱拳为礼,然后便是带着雪儿一道离开了谢安坊。
不知不觉二人并肩走到了城外。
菩提城外并没有什么护城河,只有一条算不上河流的浅浅溪流沿着城墙向两侧延伸然后缓缓变得宽敞起来。
溪旁生长着许多花草,不过绝大多数都是被深厚的雪给覆盖了。偶尔有雪水融化露出颜色的花草,也是沿着一侧根茎上结着细细的冰柱,看起来就像是玉琢般晶莹。
“其实我没有家人。”洛长风忽然打破了二人之间保持的宁静说道,“我的亲人全部被仇人杀害了,整个家族遭到灭门,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一个幸存者。”
“我来到菩提书院学习就是为了提升实力然后报仇。”
想起昨夜醉酒之后那些朦胧的只言片语,想起昏睡后仍旧要被噩梦摧残的痛苦神情,雪儿实在无法想象身边的长风大哥在人前若无其事的活着有多痛苦。
“对不起长风大哥。雪儿不该问的……”
雪儿眼中闪烁着晶莹,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站在了洛长风的对面。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的似乎能够感受到彼此身体所散发的热度。
雪儿的个头刚好与洛长风的肩平。
她看着洛长风的眼睛说道。
当雪儿微微抬头看着洛长风时,洛长风也在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雪儿。
他的视线落在雪儿的眼中,落在雪儿的睫毛上,落在雪儿的弯眉上,落在雪儿的脸颊上,落在雪儿的粉唇上。
他看的很仔细,有些恍惚,有些失神,有些失态。雪儿觉得长风大哥的视线让她脸颊有些微烫。
她低下了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喃喃地说道:“长风大哥……”
“嗯?”
“雪儿能问你个问题么?”
“你说。”
“雪儿……好看吗?”
雪儿双手交织在身前,微微低着头,贝齿轻轻咬着红唇,灵动的眼睛盯着洛长风腰间佩戴的菩提心。
她看起来很紧张,她在紧张地等待着洛长风的答案。
心跳加速的她感觉到呼吸都开始有些不顺畅。
等待总是显得漫长,甚至比起在白楼门里自己生活了十数年的光阴都要漫长。
雪儿低着头想着怎么还没有回音。
便在这时,她感觉到一片微湿微软微凉的唇印在了额前。
她的心仿佛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双手也不再交织,而是紧紧地拧着裙角。
她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虽然紧张到了无法言语的地步,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很甜蜜。
“以后,不要在那么多的人前跳舞了,好吗?哪怕是为了让长风大哥开心也不能。”洛长风移开了唇,低头看着雪儿红彤彤的脸蛋儿柔声说道。
“嗯,下次不敢了……”雪儿极为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细细的臂腕沿着洛长风的腰带游蛇一般的游走,双手在洛长风背后扣在了一起。
她的重心微微倾斜,脑袋紧紧贴在了洛长风胸口。
雪花在此时悄无声息的落下,放晴了两日不到的天空,再度下起了大雪。
然而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雪儿不会感到寒冷。
风雪中,她静静地听着洛长风的心跳,那里有让她流连的温度。
……
天空再次飘起了雪。
菩提城中的商贩和摊位已经开始紧张地收摊。
不过好在李星云这一次没有太呆,沿着街道一路上但凡看到的小吃摊位都会花掉些许银两买上那么一两份。
别问他的银两是哪里来的,只要知道他早已身无分文而且还欠了江满楼那个家伙一身债就行了。
如今他怀中暖洋洋的,都是各种食物小吃散发出的热气。
他已经抱着这些东西走了一条街了,实在是有些累。
看着前面手里拿着冰糖葫芦一路蹦蹦跳跳开心的不得了的翎儿,他心想先生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的太对了。
这何止是难养,感觉会倾家荡产的节奏!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家产。
“下雪了?”翎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讶地叫道。
“这城里到处都是雪啊……”李星云心想下雪很新奇么,前日不是才下过?
“那不一样。”翎儿说道。
“有哪里不一样了?”李星云说道。
“一个是天上的,一个是地上的,当然不一样了。”翎儿的道理似乎总是很简单。
“地上的雪不也是天上落下来的?”李星云不解问道。
“那我问你,瀑布是布吗?”翎儿问道。
“不是。”李星云答道。
“蜗牛是牛吗?”
“水银是银吗?”
“酱油是油吗?”
“新娘是娘吗?”
李星云摇了摇头。
“那地上的雪能是雪吗?”翎儿得意的给了李星云一个鄙夷的眼神。
李星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心想这是什么道理?
所用的引证和要证明的结果之间彼此有什么关联吗?
总不能说瀑布不是布,就否定了大海不是海,流沙不是沙,白云不是云,菩提不是树了吧?
李星云觉得有些委屈地走着。
翎儿突然间又冲了回来,抢了他怀中的所有小吃,李星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便是跟了上去看看,原来翎儿将这些东西全部都递给了在街道中央和父母走丢正自哭泣的孩子手上。
那孩童被粗心的母亲领走而不再哭泣。
翎儿看到那孩子回过头指了指自己,应该是那个粗心的母亲在问孩子怀里的小吃是谁给的,那孩童像是在说是那个姐姐给的……
李星云默默地站在翎儿身后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我小的时候就是被父母弄丢的孤儿。”翎儿眼角不知道何时滑落了泪珠,她伸手抹了去,没有让李星云看到。
第二十八章 石桥禅语
雪下得越来越大。
有片雪花落在了李星云睫毛之上,然后迅速的便是融化了开来。
感受到一片冰凉之意从眼中侵入,李星云下意识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带到那股雪化水的冰凉之意在眼中渐渐变得暖和适应了之后,他才又睁开了眼睛。
翎儿刚好转过头看着他。
于是看到了李星云眼中的模糊泪光。
“你怎么哭了?”
翎儿心想就算是你同情我的身世遭遇,就算是能够感同身受,也不至于就一句话便让你痛哭流涕吧?更何况身为当事人的我都还没有自我觉着可怜呢。
“没,没……雪花迷眼了。”李星云用袖角沾了沾眼睛说道。
“虚伪!哭了就是哭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翎儿嗤之以鼻。
“先生说小信诚则大信立,我没必要说谎。”李星云理直气壮说道。
看着李星云坚决的神色,翎儿突然退步说道:“看在你买了那么多零食小吃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这个问题。”
翎儿转过身走了。
李星云追了上去。
风雪之中二人并不像洛长风和雪儿那样沉默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者正是这风雪天气让沉默注定无法持续才给了他们许多可以聊的话题。
李星云自幼饱读诗书,流字门书籍几乎很少有他不曾读过的。
所以这一路上都是他在和翎儿枯燥的介绍流字门各家学术,然后中间夹杂一些自己在无尘道观尘世塔之中的所见所闻。
简单点儿来说,他就是用实践经历来论证自己所理解的流字门道。
至于翎儿,虽然读书很少,可在雪儿耳濡目染许多年之下,对李星云所说的书中内容偶然也能够插上那么一两句,不过显然都不是她感兴趣的内容。
她真正感兴趣的是李星云在尘世塔中的经历。
“你说道观里那座塔真的是一方世界?”翎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对世界的理解之中,只知道天西世界里有许多连接着异界的空间之门,那些空间之门就像是一面面晶莹透明的镜子,所以又被修道者称作镜中缘世界,来告诫世人天西处处透露着的神秘与危险,不可轻易冒进。
除了天西之外,在整个天下真的很少听闻哪里还有异界存在。
哪曾想就在城外的山上就存在着这么一个地方。
一座塔门之后便是另一个世界,太令人震撼了些!
“我不确定是不是一方世界。不过在塔中修行尘世流时,农樵耕读,琴棋书画,士相大夫,上至庙堂之高,下至江湖之远,我都亲身体会过。那里就像是一个盛世国度,繁荣而昌盛,就算是如今天下第一帝国的大燕帝国也未必及得上。”
“真是井底之蛙!一个浓缩在塔里的国度能有多大?恐怕连星云州的百分之一都不如吧,又如何比得了远在七州域之上的大燕帝国!”翎儿一听大燕帝国就有些不乐意了。
“这与我星云州有何干系,如何又扯到星云州上去了?”李星云说道。
“我来问你,七州域的疆土加起来勉强可以和大燕帝国等同大小,此言对否?”翎儿问道。
“确实如此。”李星云想起小时候曾经在先生的指导下看过大燕帝国与七州域的分布疆域图,确实是感慨大燕帝国的广袤无边。
“我再问你,那尘世塔再如何高大,终究还是在这菩提山上,对不?”翎儿问道。
“无尘观本就是书院的一部分,虽说我到现在还记不清如何从书院走到道观,但可以肯定的是道观一定在菩提山上。”李星云回想着那一夜颠簸的山路,确信的说道。
“这菩提山再雄伟也比不过大燕帝国疆土的七分之一,对不?”翎儿再度问道。
“自然如此!”李星云不假思索的答道。
“也就是说菩提山所占据的疆土面积永远也比不上七州域之中的任何一域,哪怕是星云州也是要比菩提山宽广无数倍,对不?”翎儿问道。
“我虽然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很少出过村子。但也知道星云州有许多类似菩提山这样的大山,虽然那些山的名字不如菩提山广为人知。”李星云说道。
“既然是这样,尘世塔连星云州的千分之一也不如,又如何比得了大燕帝国无边的疆土?”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