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英雄传-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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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公子稍待。”其中一汉子拱手道,一溜烟地跑了进去,不一会便回答道是老局主有请。
朱文羽随那汉子步入正堂之中,只见一个白胡白眉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堂上主位之上喝茶,只见他面色红润,一看便是个健朗的习武之人,只是眉目间略显愁眉,似乎有些憔悴,见他进来,放下茶碗站起身来。
朱文羽心知这位便是那安平镖局的老局主“铁笔镇西山”欧阳锡伟了,一抱拳道:“后辈朱文羽拜见老局主。”
“朱公子客气了,请。”欧阳锡伟一让,回到座中坐了下来。
“公子请用茶。”一个年轻家丁端上茶来,轻声道。
“多谢。”
“朱公子从哪里来?不知找老夫有何事?若是有镖要托,只因犬子打擂受伤,本局暂不接镖,还请公子见谅,另寻他处,北平城中尚有大风、福威两家镖局,具都实力不凡,若是公子有意,老夫可修书推荐,必定让朱公子满意。”待朱文羽喝口茶,那欧阳锡伟便开门见山道。
“多谢老局主盛意。只不过在下并非为托镖而来。”
“哦?不知朱公子有何贵干?便请直言无妨,老夫若是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这欧阳锡伟身为北平城中武林人物之首,果是急公好义之人,即道。
“一则听闻欧阳局主和蒙古人打擂受伤,在下特来拜望,二则还有件小事,想烦请老局主帮个忙。”
“多谢朱公子了,犬子受些小伤,多劳武林朋友挂念,老朽感念不已。朱公子有何事只管明言,但能出力之处,老夫自当略尽维护绵薄之力。”
“此事也和蒙古人有关。近来听闻蒙古大军频频异动,燕王急欲探听蒙古大军的真实目的,想找几个懂蒙古话的武林中人到蒙古军中打探一番,以早作防备。”朱文羽也不客气,直接道。
“哦,原来朱公子是燕王府中人?”
“在下并非燕王府人,只是恰逢其事而已。”
“朱公子也是武林中人?”
“不敢,和老局主比起来,在下只是个武林后辈、无名小卒而已。”
“呵呵,公子过谦了,若是老夫还未老眼昏花的话,朱公子恐怕身负绝技,绝非无名小卒一流。公子是受燕王之托吧?”
“呵呵,在下实乃锦衣卫副指挥使,确是受燕王所托而来,不过在老局主面前,在下只是武林后辈而已,绝不敢以官身相欺。”朱文羽笑道。
“朱公子果然不失武林中人本色。朱……”欧阳锡伟陡地睁大眼睛:“朱公子莫非便是前年在那少林寺中意欲调解少林派和唐门纷争的那位朱文羽朱公子么?”
朱文羽一时未料到此事居然也传到这北平城中来了,只得苦笑道:“不敢,正是晚辈朱文羽。”
“朱公子果然少年英雄。”欧阳锡伟的声音突地转得极冷,脸上的笑容也刹时间变成了冷笑:“朱公子偏袒唐门,令我少林寺中两位大师惨死于唐门之手,想不到今日你居然送上门来,我欧阳锡伟今日便要替少林寺报仇!来人,取我的铁笔来!”
朱文羽一时没弄明白,忙站起身道:“老局主请稍待。方才老局主道是少林寺中两位大师惨死,哪位大师死了?”
“你还装模作样的作甚?前年唐门害死了木叶大师,结果方丈大师被你花言巧语骗得不去找唐门报仇,十日前方丈大师又被害死,这都是你朱文羽和唐门所为,今日不报此仇我欧阳锡伟誓不为人!”欧阳锡伟已是怒发冲冠地站起身来,指着朱文羽骂道。
朱文羽大吃一惊:“木云大师死了?被谁害死的?老局主也是少林中人?”
“老夫本是少林俗家弟子,木叶大师更是老夫的堂弟,朱文羽,唐门害死我少林两大高僧,你朱文羽也是帮凶,今日我先取了你的狗命,他日再找唐门报仇!”旁边的家丁已将两支精钢打就的铁笔呈了上来,欧阳锡伟一把抄过,双笔一扫,带起呼呼风声,笔尖指着朱文羽道:“你取兵刃吧。”正说着,镖局中的三四十武师有的执棍,有的持刀,已将正堂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局主稍待,在下今日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方丈大师圆寂了?是几时的事?何人所为?”朱文羽一时还没从这么震惊的消息中反应过来,仍是满心不相信地问道。
“便是十日之前,九月初七!朱文羽,你不用装模作样,此是定然便是你和唐门勾结所为,先是杀害了木叶大师,这次又害了方丈大师,如此深仇岂能不报?朱文羽,你束手就擒吧。”欧阳锡伟怒目圆瞪。
“欧阳老先生,晚辈确实是今日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晚辈到北平已一月有余,方丈大师之死绝对和晚辈无关,还望老前辈明鉴。”朱文羽知道此时若是使出雷霆剑来,这个黑锅便背定了,还是尽力解释道。
“就算不是你朱文羽动手,你也绝对逃不出干系,反正你今日是休想轻易离开,我擒下你送往少林寺交木灵大师发落。”说罢欧阳锡伟双笔一晃,身形一错,右手疾点朱文羽左肩,左手铁笔护住周身,一招仙女引针,已是朝朱文羽攻来。
欧阳锡伟号为“铁笔镇西山”,善似一对判官笔,又称状元笔。欧阳锡伟这对判官笔乃精钢打就,长三尺,比之寻常的判官笔略长,不似普通判官笔般有一圆环,而是直直的一根笔杆,粗约一寸,精光铮亮,笔头也不似一般的尖细,却是打成了扁平小刀之形,欧阳锡伟以三十六路“陆判官笔法”驰名江湖,他开创安平镖局,行镖三十余年,从未出过半点差迟,除了因他为人豪爽交游广阔,黑白两道都会卖他几分薄面之外,他这一手仗以成名的“陆判官笔法”也是原因之一,有些不愿卖他交情的人欲下手劫镖,也大多伤在他的铁笔之下,更因他深知出门万事难,在外靠朋友之理,遇人劫镖之时也是多有容让,好言相求,不至万不得已决不动手,即使动手也是点到为止,让对方知难而退便收手,最多伤人非要害之处,从未害过一条人命,便是打退对方也仍是以好言相求,决不以胜者自居,故而行镖越久,朋友越多,以至于到后来他已根本不用出面,安平镖局镖旗到处,武林人物都会卖他的面子不去动他的镖。他这三十六路“陆判官笔法”重处如搬山移海威势惊人,轻处似引线穿针精巧灵动,左右两支笔除穿、点、挑、刺、戳等判官笔常用招数之外,还因笔尖为扁平小刀,又多了划、削、割等诸多招数,在武林中自成一路,闯下招牌,在北地武林中犹有声名,颇受同道中人敬重。
朱文羽叹口气,脚尖一点,身子微微一侧,让过一旁,欧阳锡伟的铁笔贴着身前两寸之处掠过。“老先生,请慢动手,且容在下解释。”
“休得花言巧语再来哄骗!先擒下你再好好清算你这狗贼的恶行!”欧阳锡伟道,又是一招挂印穿喉,紧逼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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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暗涌伏波(2)
明明知道是误会,但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局主却是认定了朱文羽是害死少林高僧木叶大师和方丈木云大师的帮凶,不由分说地招招紧逼,朱文羽实在是不想和他动手,更不想束手任他所擒,只得步步容让,任那欧阳锡伟招招欺近,只自施起轻功一一避让,却不出招还击。
白猿献果、叶底偷桃、双蝶舞花,欧阳锡伟递出数十招,招招都似要在朱文羽身上扎上个透明窟窿,却又招招都被他侧身堪堪避过,每一招都似间不容发擦身而过,却都沾不到朱文羽一根寒毛。数十招过后,见朱文羽只是避让却不还手,怒道:“奸贼休得装模作样故作大方,老夫绝不会领你的情。狗贼你害我少林高僧,实为武林败类,今日你要么把我打倒,要么束手就擒,你我绝无善了!”
围在正堂之外的安平镖局的武师手拿兵刃也纷纷怒喝不已,只是老局主在屋中与敌人动手,一来怕人多拥挤多有意外之伤,二来也不宜帮手以示对老局主的尊重,只是一边仔细将正堂围个严实,防止那朱文羽逃脱,一边大声咒骂,替老局主喝彩,朝朱文羽示威。
朱文羽任督二脉已通,加之易气养生诀道家先天纯阳真气,虽不忍出手反击,只是约束真气,施展轻功不住闪避,但体内雄浑内力流动,行动间仍是迅捷无比,百余招已过,欧阳锡伟居然连一招都递不到他身上去,加上年老体弱,已是微微气喘,已知这朱文羽的轻功比之自己高出不止一截,他如此闪避,便是再打上三百招也无奈他何,只因心下认定了朱文羽乃是害死木叶木云的元凶,好个老英雄,心一横,决心与朱文羽硬拼一把,心道朱文羽小小年纪,内力修为必定有限,若是全力攻去,逼得朱文羽以内力相搏,凭自己数十年的功力,就算是在比拼内力之时受些伤,也必定可以将朱文羽生擒掌下,交与少林寺发落。心念及此,欧阳锡伟大喝一声,两手铁笔一扔,双掌一竖,一招排山倒海,顿时一股劲风涌起,周围一丈方圆都在他真力笼罩之内,直朝朱文羽攻去。
围在门外安平镖局的武师们纷纷惊叫,跟随老局主几十年,极少见过老局主会以真力与人硬拼,老局主年近八十,虽说练武之人老而弥坚,但毕竟年老气衰,若是万一有个闪失,便是得不偿失,故而纷纷大叫:“老局主小心!”
朱文羽只觉一股绝大的暗劲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心知这位老局主拼命了。此时若是朱文羽也运起功力硬接硬挡,凭他的易气养生诀,再加上任督二脉已通,真气流转循环不绝,比之欧阳锡伟只高不低,两强相较,以硬碰硬,恐怕这位欧阳锡伟便得身受内伤,再加上年事已高,重伤之下便有性命之忧。但他欧阳锡伟武功却非绝顶高手,却是素来侠名甚著,在北平城乃至整个北直隶省中都是颇有声名,为北地武林领袖人物,这回只是因为误会要为少林派的木叶木云两位高僧报仇而对朱文羽动手,朱文羽又如何能让这样一位老英雄身受重伤呢?但他如此以内力逼来,周围一丈之内都被他真力笼罩,避无可避,除了同样以内力相拼,别无他法,除非朱文羽宁愿被欧阳锡伟重伤从而为他所擒,朱文羽再如何容让也无如此让法。
说时迟那时快,不容朱文羽多想,便在眨眼之间,欧阳锡伟双掌推出的两股掌力已沛然而至,朱文羽无奈,身形一顿,两手一搭,已是搭在欧阳锡伟双掌的边缘,却在接触的一瞬间一拖一带,已顺势使出了乾坤大挪移心法,左掌向左一引,右掌向右一拉,欧阳锡伟两股掌力已被带得分开而出,朱文羽运起易气养生诀先天内力,再顺着掌势一偏一转,两股掌力居然各被他带得转了一个小圈,碰地一声对撞在一起。此乃欧阳锡伟全力推出的两掌,居然一下被朱文羽带得两股掌力相交,便如欧阳锡伟以全力自己和自己对了一掌一般,两股掌力不大不小正好势均力敌,反挫之力顿时将他两只手掌猛击而开,欧阳锡伟如受重击,虽未受内伤,却已是两臂酸麻,头脑巨震,一时脑中一片空白不明所以,愣在当地。
守在正堂之外的几个武师大惊,以为欧阳锡伟伤在了朱文羽手上,纷纷大喝抢入堂中,手中刀剑齐举,直朝朱文羽攻来,另几人则朝那欧阳锡伟奔去。
朱文羽腾身跃起,长笑道:“少林高僧之事与朱某无干,不过朱某自会查个明白,给老局主一个交代,朱某告辞。”一边说一边在堂柱上一蹬,人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平平射出,刚好从那些武师头顶略过,脚尖在一支剑身上一搭,再在一根棍尖上一点,已是穿出正门,话音未落,已落在堂前院中的地上,一蹬,已掠上院墙,再一蹭,已是上了安平镖局隔壁家的屋顶,飞身踏步而去。
几个武师犹自要追出门去,那欧阳锡伟已是缓过神来,无力地抬起手叫了一声:“别追了。”几个弟子和镖局的镖师纷纷小心地扶着欧阳锡伟回到座中坐下,欧阳锡伟一头是汗,手足无力,靠在椅中喘了几口粗气,又喝了口茶,半晌才道:“不用追了,追不上的,就算追上了也打不过他,这小贼的武功实在厉害,北平城中无人能是他的对手。”众人大惊,未料到朱文羽那样一个柔弱公子哥儿一般的样子,居然有如此武功,连“铁笔镇西山”欧阳老局主也败在他手中。
“去,把大风镖局的程局主,福威镖局的卫局主,还有城东‘虎鹤如意’包海图包老师,‘金刀铁马’霍青雄霍老爷子,还有城北登云斋鞋铺龚家的账房龚路龚先生,把这几个人都请到安平镖局来,就说我欧阳锡伟有要事和各位老师商议,万望各们英雄即刻来局里一趟。”欧阳锡伟挥挥手,吩咐道。
“是,老局主,我们即刻去请。”几个弟子应声而出,向外奔去。
“请龚路龚先生的时候别让登云斋的顾老板知道,悄悄地找到龚先生和他说就行,别没事大声嚷嚷。”欧阳锡伟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大声嘱咐。
从安平镖局出来,白日间施展轻功不便,幸好此时天已近黑,街上行人不多,朱文羽身形又快,倒是无人注意到屋顶上居然有人疾奔,掠过几道屋顶,找了个稍偏僻一点的小巷子,看看四下人少,腾地一声从屋顶跃下,落在巷中,正好被一个坐在巷中墙根下的老乞婆看见,吓得瑟瑟发抖,瞪大眼睛颤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朱文羽微微笑笑,从怀中掏出一两多散碎银子,随手一抛,正好落在老乞婆的脚前,也不说话,飘然而去。那老乞婆愣了半晌,哆哆嗦嗦捡起碎银,仔细看了看,颤颤巍巍不住发抖地拜倒在地,不住磕头,嘴中喃喃叫道:“救苦救难罗汉佛祖,救苦救难罗汉佛祖。”
朱文羽回到店中,正好沙漠也从丐帮北平分舵回来,朱文羽便将在安平镖局中的遭遇说出,沙漠大吃一惊:“木云大师被害了?”
“大概是,我看那欧阳老局主不像是妄言欺人,说不定真的是少林寺发生变故。”朱文羽点点头。
“那会是谁下的毒手呢?”沙漠喃喃道。
朱沙二人对望一眼,都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不禁齐声轻呼道:“天衣盟!”
不错,先前少林达摩院首座木叶大师被害,因是死于唐门六毒之一“无影粉”之下,后来经询问唐门门主“飘雪仙子”沈园雪,才知“无影粉”在唐门中早已失传,不太可能是唐门中人所为,后来又玛雅提过曾奉云南五毒教教主“飘渺仙姝”何红花之命去往少林寺送一样东西,便觉得木叶大师之死极有可能是天衣盟所为,此时木云大师又被害,而木云大师身为少林寺的方丈,同时也是少林派的掌门人,武功既高,在武林中已少有敌手,又极少出寺门,他遇害自然是在少林寺中,而少林寺高手如云,若是有人想明攻明打杀害木云大师,可说是以一人之力挑了整个少林寺,这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故而木云大师最大的可能便是遭受暗算而亡。如果是暗算的话,无论是偷袭还是下毒,嫌疑最大的自然还是那天衣盟了。
“如今少林寺的掌门人是谁?”沙漠突然问道。
“不知道,欧阳锡伟那老家伙一心认定是我害死了木云大师,话都不让我说,我根本来不及问清楚。”朱文羽想起那白发苍苍的欧阳锡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嗯,不过就算木云大师不幸身亡,少林寺的新掌门人也不可能这么快便上任,多半是推举一人为主事,暂行方丈之职,至于接位,可以慢慢再说。”沙漠道:“只是不知如今主事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