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英雄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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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找个地方吃饭填肚子去。”朱文羽兴致冲冲。
走不多远便有一家“邀月楼”,门口贴着大红对联,上面写的是当年太白居士李青莲的名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朱文羽以前就特别喜欢这两句诗中的潇洒脱尘的意境,一看便道:“就这家吧。”其余二人自无异议。
这邀月楼果然是间大酒楼,生意极好,处处坐得满满的,只余楼上一个雅间,还是用屏风隔开的,隔壁那桌有几个年轻人正在喝酒谈笑,衣着光鲜,旁边还放着几只鸟笼,自是本地富家公子。三人也不以为意,便在屏风这边围桌坐下,果见窗外月明云静,秋风微微送来一阵清爽凉意,实是极为畅快心怀。
小二端来好酒好菜,朱文羽极少喝酒,虽在闲澜院中总有上贡好酒,但小时候有一次不懂事抢着陈老夫子的酒喝,结果被呛得面红耳赤涕泪交流喉咙辣得说不出话来,后来便对酒有些反感,极少沾酒。如今内功一流,喝酒早已不在话下,便是喝上一两坛也可凭内力化去酒力,只当喝水一般,绝无醉倒的可能,可他却是依旧有些嫌恶,从未想过要喝。此情此景,却让他不由得也起了酒兴,直呼小二上酒。沙漠二人哪知他小时之事,也不以为奇。那沙漠尝了一口,直道好酒,问小二,小二得意道:“客官这话算是说对了,此酒乃我们邀月楼自酿的佳酿,方园四五百里只此一家,绝无分号,乃开封府一绝,称为‘百里香’,酒香醇厚浓郁,都是在窑中藏了十年的好酒,开坛香飘百里,连神仙也得流口水。”
“哈哈哈哈,这牛皮吹的,‘香飘百里’,有这么厉害吗?”朱文羽心情极好,喝了两口,呵呵大笑,他极少喝酒,自是尝不出什么美酒差酒来,对他来说入口全一样,若是让陈老夫子看见,又得跺脚叹道:“唉,牛嚼牡丹!真是可惜,可惜。”
“是是是,客官乃见过大世面之人,自是不会将鄙小店的百里香放在眼里,只是这百里香乃是本地名酿,客官不妨尽情一醉,也算不白来这开封一趟。”这邀月楼的店小二显是训练有素,从朱文羽等的口音中知道三人并非本地人,丝毫不以为忤地依旧陪笑打着招呼,将酒菜一一摆好而去。
“啊,不错不错,在这楼上喝酒确实让人舒心畅快。”朱文羽伸了个懒腰。再喝两口酒,诗兴大发,随口便吟:“气爽清风邀月楼,云稀月皓畅心秋,飘香更进一杯酒,踏马飞游十九州。”
吟罢,面现得意之色,回头对南宫灵道:“木头,你也凑个热闹?”南宫灵不长于文,微笑着品一口酒,摇摇头,道:“朱兄好文采,我不成。”
“哈哈,老鹰,你呢?你也来一个吧,正反不就是玩嘛。”朱文羽又转过头问沙漠。
却见沙漠并不答应,入神地只是端着酒杯低头不语,若有所思。朱文羽奇道:“老沙……”
沙漠伸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身后,朱文羽和南宫灵一时省过来,原来沙漠在听隔壁几个公子说话,便也都安静下来凝神而听。
只听那隔壁有人道:“到现在都有好几个富家小姐被害了,有的连丫环都被一同奸杀。”
“正是,城西赵家千金,李家小姐,城北翡翠斋王家的女公子,昨夜又是城南刘家的刘翠娥小姐,开封城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被贼人奸杀。算来这大半月来都有四家小姐被害了。家叔说布政使张凤鸣张大人已严令追查,还听说已派省里的得力捕头来督办此案。”
“严兄,令叔严知府也算主管一城刑名,想必有些内幕,他如何说的?”
“家叔如今也是一筹莫展啊,几家小姐均死状凄惨,先是睡梦中被迷香所迷,再被贼人所奸,最后再或被一刀割喉,或被掐颈而亡。贼人确是心狠手辣,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究竟是何人如此狼心狗肺,辣手摧花。真正是猪狗不如。”一声轻拍桌子的响动。
“仵作说犯案者共有两人,捕快勘查犯案现场后也是如此说。家叔觉着此案乃江洋大盗所为,若非江湖采花大盗,便是有官场中人背后指使,故意犯案令他颜面不堪,和家叔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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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灭门命案(9)
“不会不会,令叔在开封为官多年,也算是个清官能吏,民声官碑均甚好。且令叔如此小心谦和之人,想必并无此等仇家,甘冒天下之大不讳,犯下如此不齿之罪来故意与他为难,若是败露出来,这可是要砍头的,最少也是个腰斩。据兄弟愚见,这官场中人便是和令叔为难,也必有别的法子,无需作下如此巨案,惊动天下。”另一人显是不以为然。
“赵兄说得倒也有理,只是……唉,只是这官场中人,又有哪等事不会发生?再说,即便非是他人故意为难,就算是江洋采花大盗所为,但此等江湖中人,高来高去,身手惊人,一个人尚且缉拿极为不易,何况两人?拖得越久,也一样是让家叔下不来台啊。”
“严兄不必过于担心,布政使大人既已派下得力捕头来此督办此案,相信很快便能将贼人捉拿归案。如非官场中人有意为难,以令叔的人品德操,官场中的人望,便是在开封的士子们心中也有颇高的声誉,旁人也知如此江湖之人犯案极为难拿,不会有什么人拿这个做文章让令叔为难的。”
“多谢陈兄,也只希望早日将贼人缉拿归案,家叔也才得安枕,便是开封百姓也才得安宁。”
……
“朱兄,南宫兄,有如何想法?”沙漠凑脸过来,低声问二人。
南宫灵一声不吭,只是抿着嘴朝着沙漠用力点了点头。朱文羽早已听得气愤,一拍桌子怒道:“他妈的,这种事哪能不管?”
“嘘!朱兄低声。”沙漠急忙低声示意。
“怎么?”朱文羽有点莫名其妙,搞不懂这沙漠弄什么名堂,不过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许多。
“朱兄请想,既是江洋大盗犯案,开封城内必然早已外松内紧,密布眼线,而且必定极为注意江湖中人。我等外地口音,恐怕早已入人眼中,你再大喊大叫闹腾,不怕官府把你当成嫌犯吗?”
“嘿,我会怕他们?看见我得轮到他们磕头。”
“话虽如此,不过知府大人朝着朱兄你磕起头来,你还有空去管这个案子吗?”
“这话倒也说的是。”朱文羽不好意思地拍拍脑勺,“还是你沙老板反应快,我还真没想过这么多,嘿嘿。”
沙漠和南宫灵相视一笑。
三人回到客栈,关上房门,朱文羽便待换上夜行衣出门,沙漠又把他叫住:“朱兄哪里去?”
“找那些狗娘养的采花贼啊。”
“朱兄打算上哪找?”一句话沙漠把朱文羽问个哑口无言,看着他目瞪口呆的失落样子,连南宫灵都是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行行行,老沙你先说说,办案子我脑子没你快,估计木头也不成,你先说说。”
“今日我等初来开封,人生路不熟,上哪都是闷头苍蝇,瞎碰瞎撞如何可得?只待明日里打听一下开封城内有名的秀女名媛,才可推断贼子们下一个目标究是何人,我等来个守株待兔,或有机会。”
“沙兄说得有理,朱兄不可莽撞,如此乱碰运气定是不成的。”南宫灵也在一旁点头,居然很难得地插了句嘴。
朱文羽白了南宫灵一眼,“得了得了,木头你也搀和起来了哈?反正今晚我是睡不着了,出去碰碰运气也好。”
“朱兄能否给小弟三十两银子?”沙漠问道。
“包里现成的有,银子银票金叶子,要多少你自己拿,你要银子干嘛?没见你要过银子啊?”朱文羽很意外。
“呵呵,如今还不到二更时分,尚未算晚,小弟想去打探打探消息。”
“哦?上哪打探?我也去。”一听要出去,朱文羽是绝对不会放过玩的机会的。南宫灵也瞟过来露出询问的目光,看来他也不明白这么晚沙漠能上哪儿去打探什么消息。
“此等去处两位兄台最好不要去。那不是两位的身份该去的地方。”
“什么狗屁身份?哪哪哪?快说,你去得怎么我们就去不得?”朱文羽更是好奇。
“嘿嘿,便是妓院和赌场。此二处乃最为龙蛇混杂之地,自然消息也最为灵通,以往我办案,便有许多线索都是从此二等处所得来。若是打听城内大家闺秀深宅之事,或是开封城内江湖中人之类的事,到此等去处自然能打听得明明白白。”沙漠脸上微微泛红,略有尴尬道。
“哈,我以为什么神秘地方,我又不是没赌过,我府里还开过局子呢,我坐庄,一堆的侍卫在我那儿赌得个天昏地暗的,早见识过了,走走走,同去同去。”朱文羽大大咧咧丝毫不以为意。
“那两位自去吧,我就不去了。”南宫灵道。他是世家出身,家教甚严,时时注意身份地位,自是不愿随意去那些下三滥之所。再说白日间那些风尘女子光天化日之下挑逗调戏都已让他面红耳赤,此要要去那些人的老窝打探什么消息,他自己都不知如何处理,还不如躲开为是,反正有朱沙二人去了也足够了。
“哈哈,木头脸皮子薄,定力不够,见不得漂亮姑娘,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客栈里吧。”朱文羽总是找机会取笑南宫灵一番,不过南宫灵性子和顺,再说和朱文羽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早习惯了这种玩笑话,也只是笑笑不语。
朱沙二人出得门来。沙漠办案已久,早有经验,带着朱文羽直寻那灯火通亮的热闹之处寻去,才转过两道街,果见一溜的好几家烟花柳巷之所。二人有为而来,挑了间最热闹富丽的青楼,才入得门来,便有龟公高唱道:“尊客两位,小厮们上茶来,姑娘们伺候着——”
才进门,便觉眼前一片富贵繁华,楼上楼下时不时来来去去地姑娘们一个个堆脂抹粉,有的扶着一个喝得东倒西歪醉醺醺的男人往楼上走,有的在楼上朝着一个低着头急匆匆往外走的男人招呼着:“相公,下次再来啊,小翠日夜想你呢,别让我等得太久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脂粉味儿直冲朱文羽的鼻子,在嘈杂的人声中还隐约响着一丝琵琶或是丝竹的糜词艳曲。朱文羽在皇宫中长大,看这儿布置得富贵奢华几不亚于皇宫内院,却与后宫中有着完全不同的两种味道和感觉,全无那种庄重肃穆,倒像是一个抹了一千层脂粉的暴发户一般,让朱文羽极不习惯,不由得皱着眉头揉揉鼻子。沙漠却晃若不觉地带着朱文羽一声不吭向内直行。
一时间,便出来一个胖胖的老鸨模样的妇人,一身的大红大绿的,满脸的脂粉堆着谄媚的笑挂在肥嘟嘟的脸上,那指粉都快掉下来了,眉眼间还不时抛来个媚眼,把个朱文羽看得几乎要反胃吐出来。
“哎呀,原来是两位公子贵客驾临。二位相公快楼上坐。姑娘们,来客人啦,快出来好生侍候着。大茶壶,死哪去了?赶紧的,把上好的龙井沏上。两位公子爷,请,快请,楼上雅间。两位相公是第一次来吧?哎哟哎哟,真是稀客,稀客啊。不知两位公子爷有无相熟的姑娘?我们这儿的姑娘各处的都有,水水嬾嬾的苏州姑娘,白白净净的大同府的,还有京城的,个个都是比西施赛貂禅,善解人意,水一样的人物,保管让两位公子满意,来,两位公子楼上请……”
老鸨扭着屁股绪绪叨叨地在前面领路上楼,朱文羽低声问沙漠:“这老猪婆怎么知道我们第一次来?”
“青楼的老鸨都是贼眼。这青楼里人龙混杂,迎来送往的,她们阅人无数,瞪大眼睛盯着你的口袋,想尽办法掏你的银子,若是你第二次来她能认得出你,多奉承奉承几句,你自然更是乐意掏银子给她,因此这些人记人的本事才是一流的。”沙漠低声道。
“哈,原来如此,这也是一番本事呢。”朱文羽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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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灭门命案(10)
二人随老鸨花厅落座,那花厅果然是布置得帐粉帘翠,一派富贵温柔之乡。待龟公沏上香茶退下,老鸨便堆着笑问朱沙二人:“敢问两位公子,中意什么样的姑娘?看两位相公雅量高贵,必然不是凡俗之人,老身定替两位相公安排几位绝色的小家碧玉,保让两位相公饱享温柔艳福……”
“不用叫姑娘了……”沙漠冷冷地打断老鸨的话。
“两位相公不要姑娘?那……那就叫个清官儿过来陪两位弹琴喝酒?我家有几个绝色清官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陪两位相公喝酒也定……”老鸨显是经验老道,马上转话。
“也不用清官儿,就你陪我们喝喝酒,说几句话就行。”又给沙漠打断了。
“我?两位相公说笑了,老身年老色衰,久已不经于此,两位相公何不叫上几位年轻美貌的姑娘家,说说笑笑的,又有情趣又有味儿……”
“不用了,就你,我们就打听点事,怎么?不成?”沙漠伸出手,手里托着朱文羽给他的二十两银子。
“行行行,那有什么不成的?既是如此,老身便陪两位相公喝上几杯。办完正事再把姑娘们叫上来,让两位公子慢慢挑。丫头,快上酒,再上两碟子精致小菜儿。”那老鸨一见银子眼睛便放光,满脸堆笑地忙不迭答应,站起身招呼丫环,一只拿着粉帕的手向外一扬,看似不经意地从沙漠摊着的手上掠过,那银子已落入她的袖中。动作熟练轻盈之极。
这青楼里果然服务周到齐全,转眼间几碟子小点心和果子已端上来,两个丫环低头退出房门,顺手将房门掩上。
待那丫环退出,沙漠回头盯着那老鸨,低声说:“这位是朝廷秘使大人,此番特意来开封查问奸杀富家小姐一事,有话想要问你。不过不许声张,若是乱嚼舌头,大人一句话就能把你送到牢里去,叫你这园子一把火烧个干净。”
“哦,怪不得两位相公相貌不凡气宇轩昂,原来是官人,我说怎么一进门就觉得两位相公相貌精奇,必是大富大贵的老爷,哪像那些个色鬼饿狼似的,看见我们家姑娘们就一个个眼珠子瞪得牛眼大,口水流了三尺长。还是两位大人见过大世面……”
“少废话!不问你的时候你少罗嗦,好好地听我们问你话就是。这几日你这儿有些什么异样的客人没有。”沙漠不耐烦地打断。
“唉,哪里有什么异样的客人——要说这些杀千刀的采花贼,干嘛非得要去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花几个银子在我们家,有的是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姑娘们陪着,又乐呵了我们又有得银子赚,两下里多好,偏偏非得要去坏人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的性命——唉——两位大人你们说说,用迷香害人,坏了姑娘家的干净身子还要人家性命,这哪是人干的事,真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让你少多嘴就少多嘴,你别说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沙漠知道青楼里的这些人一个个千面玲珑,不施点威严根本镇不住他们,冷着脸道。
“是,是是,请大人问吧,老身不说了,不说了。”看到沙漠板着脸显是很不耐烦,老鸨终于老实地闭上嘴。
“你这里最红的姑娘是谁?没听姑娘们说起有什么异样的客人吗?”
“这……没听说呀,姑娘们各有各的熟客,有时来些面生的客人,却也不多,不过也没听女儿们说起有些啥异样的啊。”
“你把你们这儿最红的姑娘叫来,我就问几句话,不耽误你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