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英雄传-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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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蒙上脸,只留下两只眼睛在外头。这是沙漠提议的,他们去抓那两个定是武林中人的淫贼,自有一番打斗,许会惊动百姓,若是擒下淫贼还好办,若是引起误会,又给人看到面孔,以后会多一层麻烦,故此蒙面而行。朱文羽本来自恃有金牌在身不以为然,但南宫灵也赞同沙漠的意思,他也只好随他们一样蒙上黑巾。
看到朱文羽如此急切地换好衣服蒙上面巾就想走,南宫灵笑道:“朱兄不必如此着忙,现一更都未到,我等二更才走呢,先喝杯茶如何?”起身作势给朱文羽倒茶。
朱文羽讪讪一笑,又取下已蒙好的面巾,知道自己贪玩巴不得早点出去,只是此时街上还行人正多,前几日便商定了二更再走,自己实是性急了些,只好耐下性子坐下来。
要这朱文羽老老实实坐在屋里等实在是不容易,只见他一会站起一会坐下,一会又在屋里踱着步转圈子,茶也不知道喝了几杯,看得沙漠只想笑。终于等到沙漠二人也开始换衣,三人结束停当,略等片刻,便听二更更响,悄悄打开临街窗户一看,果然黑漆漆一片,楼下街中已是灯笼全灭,悄无一人。
三人互相看一眼,点点头,再打开另一边的窗户,窗户外便是隔壁店铺的屋顶,三人轻轻跳出窗外,南宫灵在最后,回身轻轻凌空一掌,灭了屋里的油灯,再小心地将窗户关上,展开轻功,便从各户瓦顶上飞身向城西而去。
开封城并不大,不过一袋烟功夫,三人便已靠近张家院落。只见四周漆黑一片,月亮也不见出来,阴沉沉地天色,这对朱文羽和南宫灵来说,他们身负一流内功,黑夜中视物根本不在话下,只需有丝毫光亮,对他们来说便如白昼一般,对沙漠来说却有些难,只是他长年办案,也早已练出一双利眼,虽并无朱文羽二人般视如白昼,却也并无大碍。
三人找到那高高的张家小姐所居的绣楼,各挑了一处隐密屋面伏下,各距绣阁三丈左右,这是他们早已计议好的,自是默契,各寻自处,单等着那两个淫贼上钩。
屋顶上空旷无遮,如此寒风中才呆得不到半个时辰,衣物面巾俱已变得冰冷,只是朱文羽身怀养生诀内功,平日里一股从丹田中自然涌出的温热之流周转全身,根本不畏严寒,但还是让他从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两只死兔子,让少爷我替你们蹲屋顶喝西北风,逮着了少爷我让你们好看,把你们吊起来吹他七天七夜,冻死你们这两只采花兔子!”
忽然南边一阵细细的轻轻脚步传来,朱文羽一凛:“来了!”悄悄回头探身一看,果然,四五十丈外只见两道黑影急朝这边飞奔而来,只是那身形速度比之朱文羽和南宫灵实在是差得太远,比之沙漠也不过稍强而已。朱文羽又赶快伏身低下了头。
只见那两人渐奔渐近,不过脚步落在屋面上的声音还是很轻,显是轻功不弱,不久便到了那张家小姐的绣阁窗边止步停下。
朱文羽在黑暗中暗暗打量,那两人也是身着黑衣,只不过并不以黑巾蒙面,一个稍高的留着几分长的八字须,另一稍矮之人则是白面无须,和海棠姑娘两人所说的形貌完全一样,心知便是这两个伤天害理的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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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开封行刺(6)
只是拿贼拿脏,朱文羽等人也须等那两个淫贼犯案时才可出手擒拿,这是久经案事的沙漠强调的,朱文羽和南宫灵并无经验,但沙漠说是如此现场捉拿才能由官府断下铁案,否则容易死赖推脱。朱文羽想着也总不能一剑一个杀了了之,还是得由官府断案按刑律治罪最为合适,对别人也可有个教导警戒的作用,因此三人也暂时未动,只是紧紧盯着那二人。
只见那两个黑衣人矮个一人站在绣阁窗外,面朝外面,小心地四处看着,另一高个则从怀中掏出一个短管之类的物件,凑到窗前,一端用嘴含着,另一端截破窗纸,显是往屋里吹着迷香,沙漠先前说是一定要等那二人进屋之后才能来个瓮中捉鳖,人脏俱获,朱文羽只好耐着性地等着。吹得一会,吹香的高个稍等了一会,又掏出一把短短的匕首,小心地拨弄着,不到一会,显是已将窗栓拨开,窗户已被无声打开。高个黑衣人回头朝矮个点点头,做了个手势,两人轻身翻入了窗户,窗户又给无声地关上。
绣阁三丈外三个地方同时冒出三个人影,朱文羽,沙漠,南宫灵三人同时站起身来,黑幕中互相点了点头,正欲齐飞身向绣阁潜去。
突然,变故突生,黑夜中传来一声低低的惨叫,那绣阁窗户一声响,突然打开,一个黑衣人跳了出来,紧接着另一人也退了出来,身形很是慌张,那后出来的矮个黑衣人跳出来后还一步步后退,左手捂着右臂,朱文羽还能清楚地看到一股鲜血从矮个黑衣人手臂上往下流,滴在瓦面上。紧随着矮个子出来的还有一个身穿翠绿衣裙的少女,手执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剑尖直追黑衣人。
三人一出窗口,看到靠近的朱文羽三人,俱是一呆,那早先出来的高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个方向便逃,南宫灵闪身便追,朱文羽反应也快,一眼便看出那翠绿衣裳的便是在京城里碰到过,去山东的路上还捉弄过,在重阳观外又遇见过的小姐,只不过没见她的丫环小离,看来她也是来捉这采花淫贼的,便叫一声:“我来帮你。”飞身向二人奔过去。
此时朱文羽还蒙着面,那高个黑衣人正情急间,以为来了救星,大叫:“救我!”这一声不要紧,却让那女子以为朱文羽也是淫贼一伙,见他近前,“唰”地一声便是迎面一剑。这一剑大出朱文羽意外,还没反应过来,那冷森森的剑尖已近身前一尺,大惊,脚尖一便劲,踏碎两块瓦片,身子却扭了半尺,刚好避过剑锋,只是将身前的黑衣划了一道口子。
“你这臭丫头……”朱文羽又气又恨,不禁骂道。
“淫贼还敢嘴硬!”那女子毫不放松,一剑一剑紧逼不舍,朱文羽是又好气又好笑,心知是个误会,又不好真正还手,只得闪来闪去,不及说话,眼看着那矮个黑衣人已躲到一丈开外。
朱文羽心中大急,就怕这淫贼再次脱逃,心一狠,手往腰间一抽,雷霆剑在手,反手便向少女攻去,希望尽快将其逼退好去追那黑衣人,岂知那少女乃名门之后,基础打得极牢,虽然明显不是朱文羽对手,却是左挡右逼,倒让朱文羽一时奈何不得,那少女显是认定朱文羽与淫贼乃是一伙,招招紧逼毫不放松,却也让朱文羽抽不开身去追那黑衣人。“这臭小娘们儿,瞎了眼一样,老缠着老子干嘛?让那小兔子跑了我饶不了你!”朱文羽心中大恨。
那沙漠也未闲着,看那黑衣人想逃,便也执剑扭身去挡,只见那黑衣人手一甩,从手中喷出一团白雾。沙漠知道厉害,忙闪身躲过,待定下身来,却见那黑衣人又到了一丈开外。沙漠武功不高,也并不长于轻功,眼看便已追之不及,岂知五六丈外又站起一个人影,却未穿黑衣,而是一袭灰衫,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柄短尺类物件。
只听那黑衣人叫道:“师父!”话语中充满惊喜。但话音未落,又有数条黑影窜上了各处屋顶,或执棒,或执刀,或拿枪,都距绣阁这边约十丈左右,已围成了一个圈。
朱文羽一时未能脱身,却是早已将周遭情势看在眼里,心中大讶:“从哪冒出来这么多人?”
那矮个黑衣人已靠近灰衫之人,灰衫人见自己也被围,心知不妙,对自己徒弟大恨,看那矮个黑衣人靠近,恨声道:“只知贪花好色,坏我大事,要你何用?”突从手中铁尺样物件中飞出一细小尖形之物,直插黑衣人胸口。那矮个黑衣人自以为来了救星,师父定会救自己出险,哪知师父居然会突下杀手,万避不及,正中胸口,身形突顿,嘶声道:“师父……”已倒在瓦面上。
围上来的数人见此变故,也是一呆,却又醒悟过来,仍是逼近,嘴中叫道:“淫贼哪里走,莫欺我开封武林无人!”
那灰衫人杀了徒弟,手中短棍一甩展开,原来是一柄折扇,黑暗中可以看到扇面上画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鲜红牡丹,还有一只硕大的金色蝴蝶。灰衫人转身便走,一边往外冲一边口中朗笑道:“九曲香拜上开封武林同道,得罪了,后会有期!”果然轻功极为高明,身向外冲,转眼已靠近那执棒之人。
那些人一听这人居然是“九曲香”黄金蝶,大惊,知道这人外号九曲香,轻功高绝,更擅使毒物迷香暗器,周身是毒,若是近身稍有不慎便易遭其毒手,那执棒之人只得侧身让过,一晃眼,黄金蝶已从他身边掠过,冲出包围圈,转眼便已去远。
那少女听这黄金蝶自报名号,也是一惊,手一顿,似是想舍朱文羽而去追,朱文羽正好腾出手来退出两步停手站定,道:“我说你烦不烦?老缠着我干嘛?让那只花蝴蝶跑了吧?”
少女一呆,眼看黄金蝶已去远,瞪了朱文羽一眼,怒道:“跑了他跑不了你!”又挥剑来攻。
朱文羽是又好气又好笑,看那剑势来势汹汹,也只好挥剑抵挡,道:“我说你有没有搞错?我是来抓贼的,你把我当贼抓?”
那少女虽不尽是蛮不讲理之人,但将信将疑之下,手底却仍是并不放松,再缠斗十数招,那周围的数条人影已围将上来,把朱沙二人和那少女围在当中。
沙漠已将情势看清,知道是生了误会,拱手道:“各位朋友,我等三人今晚也是来抓淫贼的,大家别生了误会。”
只听那黑影中有一道苍老声音:“贤侄女请先停手,我等先问清楚不迟。”
那少女果然停手,朱文羽也正好住手歇剑。其实他一直便未尽全力,只是一味地招架,根本并未施展攻击的招数,否则哪容得这少女想停便停?
“我等是京城来的,这位是锦衣卫千户朱大人,方才去追那淫贼的便是南宫三子之一的‘冷面灵官’南宫灵,俱是为此采花淫贼而来。”沙漠首先便将锦衣卫和南宫世家的招牌掏出来镇住各人,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再生事端。
“老朽开封‘大刀’王五,今晚也是和开封城武林中道一起为追捕淫贼而来,这位兄弟说是这人是锦衣卫大人,不知有何为证?”黑暗中那执刀之人道。
朱文羽一声不吭地掏出御赐金牌,举在胸前。
“严大人,我等皆是江湖草民,不识什么朝廷信物,还请大人出来看看。”那大刀王五稍提高一些声音。
朱文羽只听身后有人出言:“便请这位朋友将信物交与下官看看,以取信各位英雄。”原来那严大人躲在那张小姐的绣阁之中,此时便从窗口处冒出头来。
朱文羽哼了一声,有意给旁人一个下马威,头也不回,手往后一甩,那金牌激射而出,“碰”地一声牢牢钉在窗棱上。把那围着的数人都吓了一跳,生怕伤了知府大人。
那严知府仔细看了看金牌,便在屋内拜倒,高呼:“下官开封知府严图龄拜见朱大人。”
朱文羽心知误会终于解除,气也平了些,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顺手将蒙面巾扯了下来。
那少女一看朱文羽的脸,一呆:“是你?”
朱文羽淘气性上来,故意气那少女,笑嘻嘻地道:“可不就是我?”
那少女嘴一撇,脸一歪,低声咕噜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大人?哼!”
绣阁里还是传来严知府的声音:“便请大人下楼,往府衙一叙,也好让下官禀报此案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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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开封行刺(7)
“走吧走吧!”朱文羽随意挥了挥手。
“朱兄,南宫兄……”沙漠有点迟疑,想说南宫灵还未回来。
“我回来了。”南宫灵的声音已从十余丈外响起,看来是早已回来只是未出身。
那大刀王五突地出一身冷汗:“此人侵入十余丈内居然无人知晓,显是武功不俗,若是真打起来他从后面突袭,我等这些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拦得住他们三人,幸好是友非敌。南宫世家果然名不虚传。”
“木头,那只小兔子呢?”朱文羽问,在场的除他三人外恐怕无人知道为何朱文羽把那黑衣人称作小兔子。
“我已擒到,却被他服毒自尽了。尸体在此。”南宫灵淡淡道。
朱文羽对南宫灵的武功信心十足,根本不惧那黑衣人能跑得掉,听说也自杀了,只得叹口气:“这家伙,知道罪大恶极逃不了死罪,这么死了倒便宜他了,一起带到衙门去吧。”
包括知府衙门埋伏在张家大院和周围民房中的十数捕快,数十人一同来到知府衙门。
衙门大厅中,已摆上十数张椅子,那严知府遣去捕快,吩咐衙役给各人上茶,有朱文羽在,那严知府也不敢坐堂前官座,便也同众人一起平坐厅中,特意给朱文羽安排了与自己相邻的主位上。待得众人坐定,那严知府又探问朱文羽在锦衣卫中任何官职,朱文羽心知这严图龄心中仍存疑虑,也一言不发大大咧咧地坐在那儿,从怀中掏出洪武皇帝朱元璋命他前往南宫世家报讯的圣旨。严图龄一看圣旨急忙跪下,双手高举过头,接过圣旨看完又双手捧还,重新磕头拜见上官。朱文羽也不说话,微微摆摆手示意他起身。
严图龄便一一给朱文羽等三人介绍,原来那后来围上来的数人都是开封城内的武林中人,为头的是“大刀”王五,年过五十,既是河南一省的武林名宿,也是开封城内的大户乡绅,便是在张家屋顶上说话的那人。余下还有大刀王五的两个儿子,“连环刀”王威和“霸王刀”王猛,还有“扑地虎”路颜,乃是开封城内使地趟刀的好手,“银枪白练”金学富手里总是竖着一根银白钢枪,少林俗家弟子“翻江棒”董乐天,“开山碑”岳丁山,其余的或是门人或是子弟,俱是知府严图龄请来对付屡在开封城内犯案的采花淫贼的城中武功好手。
其实为破这采花大案,严知府他们也费了极大的功夫,和沙漠等一样,也是四处打探消息,怀疑那高矮两人,只是因为朱沙二人到青楼去打探消息,老鸨后来又老老实实告诉了官府那姓李的客人,所以连朱文羽等三人也一同怀疑上了,不过不明底细,也没有惊动他们,后来分析这采花贼也极可能对张家动手,偏偏又看到朱文羽等三人连日来也在张家附近转悠了好多次,疑心更甚,便夜夜布置埋伏,在今夜之前便已经埋伏了三个晚上了,今夜才正好碰上朱文羽三人也来了,那两个真正的采花贼也来了,只是未曾料到的是连“九曲香”黄金蝶也来了。这中间的原委甚是复杂,如今既是得知朱文羽等三人并非和采花淫贼一路,也是来抓贼的,此时严知府只是大谈如何在开封武林同道的帮助下一起埋伏抓贼,以至造成误会,尚幸淫贼未曾逃脱,已伏法丧命云云,至于前日里对朱文羽等三人的怀疑自然是隐瞒不说,免得多事,便只当从未怀疑过他们一般,这也自在情理之中。
至于那翠绿衣饰的少女,则是四川唐门的大小姐唐韵,江湖人称“暗香疏影”,丫环自然便是那小离姑娘。如今唐门掌门人乃是“飘雪仙子”沈园雪,但年事已高,因此大部分门中事务都已交与长子“两步风”唐延雄,而这唐韵则是唐延雄的宝贝女儿,年方十九,按说早已该许配人家,但这唐韵和父亲闹别扭,死活不同意唐延雄给她说亲,一气之下出来行走江湖,因暗器手法高明,轻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