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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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德威又接着说:“然后老先生批阅时,改了四百六十五个字。”
徐妙璇:“……”
除了老惯例让小郎君埋胸外,还应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在线等,挺急的。
“那以后呢?”徐妙璇只能强行岔开话题问道。
秦德威闷声说:“与老先生约定好了,以后傍晚没事时就可以过去,不用刻意拘着日期。
但我要把发过的诗词尽可能抄录一份,送给老先生鉴赏;此外还答应了,今后对任瀚、熊过口下留情。”
夜深了,秦德威并不想走,因为有个前凸后翘的标致女子在这里。但又因为她弟弟也在这里,又不得不走。
临走前,秦德威站在院门口说:“看你们姐弟穷得叮当响,都想想法子,找个来钱的营生吧?”
徐妙璇很淡定的说:“弟弟还小,让他受点穷吃点苦是好事,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等他袭了官位后,再考虑钱财之事也不迟。”
“唉!”秦德威深深叹了口气。
徐妙璇不明所以的反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秦德威摇头晃脑的说:“看你这严母样子,我有点心疼未来的儿子了,少不了要吃苦啊。”
徐妙璇的白净脸面瞬间飞红,又羞又恼的用力将秦德威推出了院门,又“砰”得把院门紧紧关上。
次日也没别的事,秦德威又牵着冯行可,来到长安右门外跪街。
过往的官员们大都已经熟知这个少年得事迹了,“忠臣孝子之家”这样的美誉也开始传扬。
秦德威还是不愿意站在冯行可身边,长安右门外有很多等候主人老爷的仆役、轿夫、马夫,秦德威就找这些人闲聊去了,打探朝廷动向。
秦德威并不知道,此时午门外东朝房正发生着激烈的争吵。
这次东朝房开会性质是群臣廷推,还是为了十人翰林名单。
参加者是部院堂官、掌道御史这些外朝官,而内阁、六科内廷官按惯例是不参加人事廷推。
现在情况是,大学士翟銮虽然不能参加廷推,但他有代理人。
所以最终形成的局面就是,大学士翟銮、礼部夏言、吏部霍韬各有各的人选,三方角力。
大家都知道,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同理,三方角力就是最难出结果的局面。
你否定我的人,我否定他的人,他又否定你的人,最后谁也别想通过,三方都很糟心。
夏言现在的最大感想就是,霍韬不死夏难未已。
翟銮本不足为虑,但多了霍韬在这坏事,自己就很难达成目的。
下面必须要加快进度,先把霍韬放平了,然后再讨论翰林人选的事情。
乾清宫管事、御马监掌印太监秦公公迈着嚣张的步伐,从午门左掖门里钻了出来。
不嚣张不行啊,他这会儿是传旨去的,只有嚣张才能表达出天子很生气。
说起来秦公公也是临时被抓的差,传旨这事一般是司礼监的工作,轮不到秦公公去干。
主要是前天有官员弹劾皇庄侵占土地,而皇庄是归御马监管理。
所以被弹劾的秦公公刚才公事公办的去文华殿找嘉靖皇帝辩解,然后大骂文官多管闲事王八蛋。
在秦公公御前骂文官的时候,刑部新上的奏疏让嘉靖皇帝很不爽,顺手就指派还在骂街的秦公公去传旨。
当然了,天威莫测,也许这样特殊安排另有深意呢。
比如皇帝想表达一下格外不满,又比如皇帝想提拔秦公公当司礼监掌印(这句可以划掉)。
无论如何,秦公公走出了午门,站在了东朝房门外。
哟嚯,不出预料,里面果然在吵架,文官开会没有不吵架的。
秦公公瞪了几眼把守的禁兵——这都是归御马监管的,让他们不要出声,然后很恶趣味的站在外面偷听。
“王慎中尸位素餐,本职工作都做不好,好高骛远之辈,连一个江宁生员秦德威都不如!”
“李开先就是个笑话,入翰林不是让天下人笑掉大牙吗,江宁生员秦德威已经证实了这点!”
“任瀚虽无过失,但只能算平庸,江宁生员秦德威早说过了!”
秦公公:“……”这踏马的,没来错地方吧?
这里不是大臣议事的东朝房吗?为什么满耳朵都是这个名字?
第三百四十章 火坑
悄悄站在门外,听着门里频频出现的名字,秦福忽然有点忧伤。
此子才是个十五岁的小秀才,都已经跳成这样了,若将来真的科举顺利步入仕途了,自己还能兜得住吗?
要不让此子赶紧留个种,将来万一事情不妙了,起码不会断了香火。
有个官员过来时,走到东朝房门口,愕然发现某秦姓大珰站在东朝房外面发呆。
便高声问道:“秦太监在此作甚?”
东朝房里听到这几个字,吵架就暂停了,有太监过来估计是要传旨了。
而且惊动秦公公这样档次的太监跑腿,那肯定事儿不会小。
秦福暗暗叹口气,收回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拿出压箱底的精湛演技,皱眉,瞪眼。
还伴随有丰富的肢体语言,抬腿,然后一脚踹向东朝房的门扇。
咣当巨响!门扇很应景的被踹开了,秦太监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官员们的面前。
好的演技,能让观众立刻明白角色所蕴含的情绪。
官员们齐齐侧目秦太监,大家立刻就懂了,天子非常生气!
同时官员们还有点诧异,居然没有派司礼监太监来,莫非皇上最近对司礼监有不满之处。
一屋子高官,秦太监没去找人,只大喝一声:“王时中!皇上问话!”
刑部老尚书王时中坦然无惧的站了出来,仿佛早有准备。
秦太监喝问道:“皇上问你,为何第二次上冯恩无罪疏!”
王时中奏对:“言路畅通乃太祖高皇帝定策,敢言进谏,何罪之有?”
秦太监又问:“仇君非上,岂能无罪?”
王时中奏对:“此乃忠言逆耳。”
秦太监又道:“王时中你若仍然不明是非,可以致仕了!”
王时中自行摘掉官帽,对北叩首道:“敬谢天恩放老臣骸骨归去!”
外朝九卿、六部之一的尚书说没就没了,朝房里一干官员看到这一幕,有惊愕的,有淡定的,有疑惑的。
还有不怕事大的,对王时中拱手道:“恭喜老大人全名节而去!”
今日廷推主持人、吏部实际话事人霍韬又对秦太监问了句:“关于刑部,皇上可有另有敕命?”
秦太监答道:“目前未有。”
根据人事程序,除了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翰林坊局之外的侍郎高官,理论上都要经廷推公论,然后奏报给皇帝审定。
于是就有心思活泛的开始琢磨,现在不就是正在搞廷推吗?既然皇帝没有特别属意的人选,要不要顺势议论议论刑部尚书人选?
但心思更活泛的人又想道,现在刑部尚书就是个火坑啊,谁上去谁倒霉。
冯恩这个案子解决之前,刑部尚书绝对不是好差事,只怕没人愿意勇担重任。
所以从逻辑上来说,应该先解决冯恩案?
吏部话事人霍韬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眼王廷相,“如今刑部无主事人,冯恩案可转交由都察院审。”
呵呵,这破案子搞走了一个王时中,再搞走一个王廷相就完美了。
那么被夏言把持的法司将会大洗牌,自己抢夺权力的机会又来了。
想到这里霍韬心情变得愉快了,这真是今天一个意外之喜。
只要能把持住吏部和法司,再加上结好同乡大学士方献夫,那以后也许就不用当首辅张孚敬的小弟了!
想想这个未来,真的挺美好。
听到霍韬祸水东引,左都御史王廷相掏出一张纸,看了几眼,回应道:
“冯恩乃是因言获罪,而都察院里都是言官,审冯恩会打击全体言官士气,导致朝廷台垣崩坏,所以不适合用言官审言罪!”
霍韬:“……”
雾草,你王廷相这都什么歪理,可竟然让人无言以对!
同时霍韬又感到很疑惑,王廷相这个浓眉大眼的老黄牛,向来实干大于口才,什么时候也如此能言善辩了?
霍侍郎不信邪,又逼问了一句:“刑部无法审,都察院又审不了,那你这个左都御史说说怎么办?奏请再送到厂卫诏狱审问吗!”
霍韬就不信了,还有文官敢公开说把同僚送到厂卫诏狱的。
王廷相淡定的说:“还能没法子么?于今之计,惟有廷鞫!”
廷鞫两个字,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这种事情似乎已经好多年没有了,大家都忘了往这方面想。
霍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本能的觉得不妙,陷入了沉思。
王廷相懒得再理霍韬,又掏出本奏疏,递给秦太监说:“都察院具本奏请廷鞫冯恩!”
顿时所有人都懂了,王廷相这绝对是早有准备!
秦太监代表皇帝问完话传完旨,肯定要去回奏结果的。
王廷相奏疏涉及冯恩案,也算是结果的一部分,秦太监也就顺带着呈上去。
不过王廷相这个做法,有点不符合潜规则。
这些年来内阁权力不断扩张,公文流程渐渐受了影响,各部院上奏疏之前,大都要先关白内阁告知内容,然后才上奏疏。
王廷相这个做法,就是不提前告知内阁,直接把奏疏呈进天子,这是几十年前的老派部院官员作风,合法合规但不符合潜规则。
秦太监嚣张的来了,又低调的走了。
霍侍郎终于回过味来了,廷鞫是什么意思了!
廷鞫这个模式,就是外朝九卿堂官,加公侯伯勋贵代表,加厂卫代表,在宫门外共同审问犯人的模式。
和廷推一样,内阁这种内廷大臣不参与外朝的事情。
按照公认的惯例,外朝之首是吏部,廷推和廷鞫都是吏部来主持。
但现在吏部尚书汪鋐主要工作已经放在京营,不管吏部的事情了,那么主持廷鞫的人就该是吏部实际话事人了。
想道这里,霍韬顿时大惊失色。
你王廷相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变成老阴比了!这不是把他这个吏部话事人放在火上烤吗!
别人大概也都想到了这点,用很诡异的眼神看着霍韬,没想到最后掉火坑的居然是霍侍郎。
霍韬很想狂喷王廷相,但在这里骂也没有用,奏疏已经上奏给天子了。
这让王廷相挺遗憾的,他手里的纸上列了好几种对霍韬的预测,结果只用上了一个。
夏言笑呵呵的说:“今日廷推是为了翰林人选之事,继续,继续啊。”
谁还有心思说这个啊,但大家默不作声的也都没走,因为大家都有个预感。
果然没多久,秦太监又从宫里出来了,对众人道:“上谕!王廷相奏疏准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前夜
秦德威正在长安右门外,与官员们的轿夫马夫仆役们吹水,忽然看到有一名十分老迈的正二品高官,缓缓的从长安右门里走出来。
在长安右门这种出入朝的必经之地,见到高官并不奇怪。但比较不同寻常的是,眼前这名老人却没有戴着官帽,直接露着雪白稀疏的发髻。
在京师,有点眼力的都知道,这是被罢官或者辞官的迹象。
秦德威不认识此人,随便找旁边轿夫打听了一下,原来此人是刑部尚书王时中!
夏师傅前天打过招呼,秦德威当然明白王时中罢官意味着什么。
一路小跑,秦德威又回到了跪街的冯行可身边,低头嘱咐了几句。
王时中路过冯行可身前时,冯行可脑门砸地,伏地大声说:“多谢王公高义!”
王时中停住脚,叹口气,郑重对着冯行可作揖还礼道:“老夫尽力矣,只可惜无能!”
目送王时中离去,秦德威把已经跪麻的冯行可拉了起来:“今日收摊!这几天先不用出来了!”
然后让冯家仆役送冯行可回去,秦德威自己去了夏师傅宅邸,在门房蹲守。但一直等到下午,才等到夏师傅回来。
夏言看到秦德威,并不感到奇怪,招了招手,让秦德威跟着自己去了外书房。
“今日之事你都知道了?”夏言问道。
秦德威答话说:“不知道具体如何,但看到刑部王公罢官,大概能猜到一些。”
夏言简单说了句:“天子下诏,命九卿、司礼监、武定侯、锦衣卫明日会审冯恩。”
“这么快?”秦德威意外,今日下诏明天就审,以当今的公事效率来说,绝对是很少见的。
但秦德威并不是在意快慢,他担心的是冯恩本人,便对夏言询问道:
“如果这样的话,今天能不能想法子让晚生进天牢看看冯大人?关于明日答辩应对,总要细细嘱咐一番,不然晚生难以放心。”
夏言皱眉道:“王时中已经罢官,想进天牢重地看人只怕不容易。”
秦德威强调说:“可明天事关重大……”
“我知道事关重大!”夏师傅也有点焦虑,或者说内疚。
虽然冯恩下狱主要缘故是冯恩自己太莽,写的奏疏太生猛。彗星天变之后,人人都写了奏疏,为啥只有冯恩下狱了?
但他夏言当时的路线也有点冒进,想借天变扩张势力,影响到了冯恩的状态,用力过猛莽出了那样一份奏疏。
以秦德威猜测,或许是冯老爷对庙堂政治游戏心心念念,终于可以实操时,一时把持不住就悲剧了。
夏言在书房里走了几个来回,“要不明天你代为答辩,帮冯恩辩驳罪名!说实话,我对冯恩的口才也实在不放心。”
这个提议让秦德威猝不及防,他原本想法是临阵磨枪教导一下冯老爷,再写点小纸条让冯老爷拿着现场念,没想到夏师傅冷不丁的提出让自己亲自上。
秦德威有点茫然,钦犯廷鞫也可以请人代为答辩吗?这不是历史虚无主义吗?
夏师傅反问了一句:“确实没有人干过,但律例也没规定不许吧?”
对此秦德威有点抗拒,因为按照原本历史,有一场类似于廷鞫的春季朝审,乃是冯恩的成名之战。
原本历史上的那次朝审中,冯老爷基本没什么答辩技巧,就只是从头到尾骂奸臣。
十分简单粗暴,就是祖宗十八代那样的骂,骂完就直接判了死刑,等待秋后问斩。
朝审结束后,悍不畏死的冯恩被绑着推出长安右门,百姓夹道围观,观者如堵。
从这时起,冯恩获得了荣光的“四铁御史”称号,从此名震天下加青史留名。
虽然在本时空,细节已经被秦德威改变了很多。
比如他提前鼓捣出了一场廷鞫,但秦德威依然默认,这是冯恩的成名之战。
所以,去抢风头不好吧?秦德威下意识的想道。
假如剥夺了原本青史留名的荣耀,对冯老爷而言是个重大损失吧?
夏言简直不知道秦德威脑子抽什么风,斥道:“都这样时候,你还顾忌着抢风头?
冯恩除了会骂人就不行,如果冯恩答辩不利,被定死了罪名,那冯恩要名声还有什么用!
本来我也陪审廷鞫,如果不是我顾忌天子猜疑,怕会适得其反,我就亲自上了,还用找你出面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德威纵然苦恼,只能先答应下来:“在下尽力!”
就像夏师傅所说的,先保命吧……不行就多送点诗词,补偿下冯老爷。
从夏言这里出来,秦德威又去找王廷相。
明日廷鞫地点在长安右门里,承天门外。对,差不多就是五百年后的长安街大马路上。
代冯老爷答辩应对,当然不是傻乎乎的临时直接闯入长安右门,嚷嚷要给钦犯代言。
一样需要里应外合的程序,廷鞫很多细节都是法司来布置的,王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