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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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循吉觉得徐渭这个敢放炮的狂劲儿挺对胃口的,又问道:“你说可笑之极,有何可笑之处啊?”
徐渭便看着顾璘开口道:“小子这两日,但见诸士子奔走前辈门下,只求片言褒赏便声价骤起。
再看今日之会,莫敢后至,恭敬景从,宛如朝见!
故而一笑所谓盟主前辈,操文章之柄,虚张声势,吹嘘才俊。又宛如南面王封官赐爵,真乃近来罕有!”
不怕没话说,就怕不让说话。少年徐渭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纵然你们生气,也遮掩不了事实。
人不轻狂枉少年,就该如此意气激扬的揭批不良风气!越生气,越愤怒,就越能体现你们的虚假和色厉内荏!
被矛头指向的顾璘老先生却无动于衷,很淡定的挥了挥手:“你说完了?下去吧!”
徐渭顿时疑惑不解,你这老头为什么不生气?难道自己的语气不够激烈?用词不够刻薄?
还有,大家倒是给点反应啊!这样无视自己是几个意思?
想到这里,徐渭忍不住就高呼:“诸君对逆耳之言假作不闻乎!”
王逢元昂首而出,轻蔑一笑,对徐渭嘲弄道:“老师从嘉靖九年到嘉靖十一年,足足被秦德威这样骂了三年!
你这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跳梁小儿多骂一次,还都是陈腔滥调、了无新意,又能怎样?有什么值得议论的?”
顾老盟主不满的瞪了眼弟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混账!徐渭大怒,没想到对方完全不生气,自己反而被气了个半死。
前文介绍过,王逢元就是很会言辞刻薄的才子,不然也不会被老盟主当接班人培养,不会怼人怎么当盟主?
只是生不逢时,遇上了天克之人,才总是显得弱鸡。
所以众人没觉得王逢元出来怼人有什么奇怪的,但就是这腔调有点怪异……
顾老盟主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有点恼怒,他说过不许提秦德威!
这关门弟子,今天很不一样!不,应该说最近这一年来,早就很不一样了!
但徐渭乃是百年一见的真神童,几百年后还流传一堆少年徐文长的民间传说故事,哪能服气?
偏激脾气发作起来,当即又说:“我的话还没有完,尔等仍有第二个可笑地方!
南京城江流环绕曲折,故而与广袤不相称,非体国经野、辨方正位之处!
大内又迫东城,且偏坡卑湿,昔年太子、太孙皆不禄。是以江流去而不返,山形散而不聚,恐非帝王都也。
自国朝以来,南京无有状元、宰辅,亦无大家,岂不能说明问题?
这地方不行!所以尔等以都城名门自诩,以文坛盟主自居,宛如夜郎之事,岂不可笑之极!”
雾草!已经切换到看戏模式的秦德威再次震惊,小徐这地图炮有点大啊!
难怪此人历史上极度落魄潦倒,最终什么也混不上,就这性格,谁能容忍!
果然现场大哗,群情愤激!参加文会的人,大都是南京本地人,哪能听得了这些!
还是王逢元出面,对徐渭怒喝道:“都是胡言乱语!谁说南京出不了文坛大家!秦德威难道不是?”
徐渭嘴硬说:“我并不以为这算大家!”
王逢元回应说:“在江南,文衡山先生赞誉为当今江左第一!在京师,一人力压嘉靖八才子,无人能争锋!
当年主持天下文坛的复古七才子中,那王浚川公也指定秦德威为后继之人!
这样成就独步天下,至少是当今海内文坛唯一一人,如何不是文坛大家!你能找出第二个来么!”
双方你来我往的互怼,众人正听得入神,突然又听到有人暴喝:“你够了!”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老盟主顾璘正对着王逢元怒目而视。
来捧场得这些,很多人都是顾璘多年老友了,顿时就意识到,这对师徒之间好像出了点问题?
徐渭不管这俩师徒怎么回事,又直接怼了回来:“我还是不以为秦德威算大家!
所谓文坛大家,不一定要开宗立派,但必定能引领潮流,影响一时之风气!”
王逢元看了看老师顾璘,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仿佛再次下定了决心,却对徐渭问了个古怪的问题:“你今年岁数几何?”
徐渭莫名其妙的回答说:“十四!”
王逢元哈哈大笑,讥讽说:“谁说秦德威没有引领风潮?这不就有你这样来效仿?
你今天这个模样,说到底,不就是想学秦德威少年成名之法吗!你还敢说秦德威没有影响风气?”
混蛋!少年徐渭顿时暴怒!
王逢元又幽幽叹道:“但你也晚了,秦德威十二岁时就能力压全城,并写出《芳树》这样诗篇。
而你都已经十四了,要学还是有点晚了,出新出奇都做不到了。”
少年徐渭简直要气炸了,大声说:“在下根本没有学秦德威的想法!”
附近其他南京本地士子顿时七嘴八舌的,纷纷开口道:“大家都看得真切,就是学了!
你这样以狂喷詈骂,胁持士大夫而求名,不是学秦德威又是学谁!”
徐渭的泪珠子都开始往下掉,带着徐渭来参加文会的陈鹤连忙上去帮着擦眼泪,又拉着徐渭走到偏僻地方劝解去了。
看似打退了对家,但顾璘却没有一点高兴样子,板着脸斥责道:“王逢元你住口,回草堂去不要出来了!”
众人顿时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师徒两人身上,看来这对师徒之间不只是有点问题,而是大问题啊!
带着遮阳大帽藏身在外围的秦德威很无语,今天这文会场面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主角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第三百八十章 何为宗师(上)
天地君亲师,无论顾璘说了什么,王逢元也不能公开与老师顶嘴。
所以他只得深深叹了口气,又对顾璘劝了几句:“老师,时代变了!不可固步自封啊!
既然我们金陵出了个秦德威,我等不妨举起这杆大旗,以声力气义,张扬南都文人威望!”
顾老师依旧冷着脸不说话,王逢元低头离开溪边文会人群,独自回了松坞草堂里。
在场的都是文人,从这只言片语中就能听出来,这对师徒之间,肯定在理念问题上出现了巨大矛盾。
秦德威偷偷目送王逢元背影,心里也是怪异的很。
他预先设想的是,不管顾老头搞出了什么的新项目,文人文会万变不离其宗,总脱不了一个“文”字。
所以只要他能即时赶到现场,在旁边窥伺时机,然后现身碾压就行了。
几年来套路一直是这样的,但在今天,从徐渭放炮到师徒矛盾,场面一直就很诡异。
结果就搞得秦德威也一直拿不准,自己该不该现身。
这时候干扰项都排除了,顾老盟主便继续主持文会,对众人说着自己的新项目:
“刚才老夫少说了一项,还应当有美人!既然有了金陵八景,每景再搭配评选一个美人,可称为八艳!”
当即就有老色批叫道:“妙!”
聚在另一旁的莺莺燕燕们听到这个,一起各有心思的娇笑起来。
顾老盟主很有煽动力的总结说:“名城、名胜、名画、名诗、名士,再加上美人!如此盛事,与诸君共举!
老夫作序,文衡山作画,八名前辈人物作诗!再从后起之秀选八首唱和,一年之后全部完成,诸君以为可否?”
秦德威暗暗感慨,这顾老头能当盟主,混圈风生水起的,也是有点东西,就是天赋点没在诗文书画等方面。
这个时候,忽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入了最外面一圈人的耳朵里。
大家回头看去,却见一辆马车在路上狂奔过来,车厢似乎都要颠簸的散架了。
一直冲到了靠近这边树林小溪,车厢实在无法前进了,才停了下来。
然后就从车厢里钻出个大美人来,瞪着一双杏眼,朝着人群这边扫了扫去。
最外面几个士子看到了,当即就议论起来。
早有传言顾老盟主要搞大事,所以最著名的美人大都来了,比如秦淮四美,以及新蹿红的柳月这些人。
唯独王怜卿婉拒了,所以众人印象才深刻,却不料王怜卿此刻又出现了。
恰好有个追求过王怜卿作入幕之宾而不成的士子,看到这一幕,当即就讽刺道:“前番说不来,为何今日又来?莫非这就叫朝秦暮楚?”
现场人比较多,王怜卿来回扫了好几眼都没发现目标,一个女人又不好意思硬往人群里挤。
她蹙了蹙眉头后,便对最近的士子说:“这位官人,可曾看到秦德威?”
秦德威?这三个字仿佛有魔力,瞬间就把周围的人吸引了过来。
被问到那人诧异的说:“秦德威在这里?”
王怜卿本来也不太确定,但她却在那边一群美人里,看见了于雪容,立即就敢断定,秦德威绝对在现场!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块石头丢到水里,波纹一圈圈的扩散。
顾老盟主本来站在高处,正讲的有感觉,准备做进一步详细安排。
此时忽然发现人群各自交头接耳,然后全都在左顾右看,仿佛寻找着什么。
著名隐士许隆的儿子许谷本来也在人群里,连忙凑到顾老先生身前,禀报说:“他们说秦德威在这里!”
踏马的!顾老盟主的心情,除了这三字经,不知该说什么!
明明在各处城门口安排了人盯着,怎么还让秦德威混进来了!
如果大家都不注意,秦德威带着遮阳大帽,躲在人群边缘藏身还比较容易。
但若人人都在找秦德威时,那根本就藏不住了。
再说现场就这么一个带着遮阳大帽还挡住半脸的人,如果有心,找起来就很明显。
秦德威苦笑几声,把帽檐往上抬了抬,露出一张依旧俊逸但却多了几分成熟的脸面。
王怜卿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眼圈有点泛红,声音很委屈的问道:“难道文会比奴家还重要?”
秦德威有点意外,王美人怎么这么敏感脆弱了?原来她内心其实很强韧,很少有矫情的时候啊?
“话不是这么说了……”秦德威才解释半句,就很高情商的停了下来,直接说:“当然你更重要了!”
王怜卿叹口气,很委婉的说:“奴家原本以为,你回南京后。第一首诗肯定是属于我的。”
“其实吧这也没这么重要……”秦德威才辩解半句,就很高情商的停了下来,直接说:“第一首当然是你的!”
这时候,比三年前模样成熟了许多、妆容也更出彩的柳月从美人群体那边走了过来,深深的看着秦德威。
但她却只对王怜卿说话:“王姐姐既然来了,就同我们在一起吧,他们才子的事情,先不要拘着了。”
王怜卿白了柳月一眼,继续对秦德威说:“我们行院人家早就有消息流传,道是今日大会,将重新评定花榜,大致有八艳之说。
奴家虽然受邀,但为了你的面子,先前就拒绝了,宁可不要这些花榜名号。”
秦德威挠挠头,这么多人在边上看着呢,感情的事情说这么直白,太羞涩了。
柳月掩嘴而笑,“来了也挺好,少了王姐姐,就失色很多,本就应该来的。”
“奴家只是想早点见秦先生一面,才驱车过来。”王怜卿回应柳月说。
随后又对秦德威道:“但柳妹妹说的对,不该拘着你的。奴家这就先走了,在家里等你。”
说完后,王怜卿真就重新上车,离开了文会现场。
秦德威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勾走了,差点下意识的跟过去,并一起上车走人。
但柳月轻轻拉住了秦德威,又很关心的说:“秦老爷你刚才说,回来后的第一首给王姐姐,那在这里你可怎么办呢?”
众人正看现场八卦,听到这里忽然也觉得确实是个问题。
没有诗词的秦德威,在文会还能有几分战斗力?
等等!还有个问题,柳月为什么与秦德威也这么亲密?
按道理说,柳月去年蹿红时,秦德威并不在南京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何为宗师(中)
“秦老爷,咱们去那边吧?”柳月主动邀请说。
这顿时让周边士子浑身冒酸气,心里十分不平衡,秦德威就这么了不起吗!
但秦德威却对柳月挥了挥手,“别捣乱了!我这里也用不着你,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他又不傻,能看得出来,王怜卿和柳月显然不那么和睦。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现在跟柳月太亲密,今晚还能上王怜卿的床吗?
再说关系谁近谁远,秦德威心里还是有数的,柳月肯定不如王怜卿。
一年来红到发紫的柳月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又回到美人们那边去。
顿时周边士子心里更不平衡了,你秦德威简直毫无情趣、暴殄天物!
秦德威便对左右说:“美丽的女人只会影响上进速度!诸君引以为鉴啊,千万不要步及在下后尘。”
众人:“……”
再说今天这场文会,格局是这样的:发起人顾老先生只亲自邀请了一干同道名士,数量只有十来个。
理论上正式参加文会的人,其实只有这些名士和他们带来的晚辈,或坐或立,随意自在的围绕着顾老先生。
而其他大部分士子都是主动闻风而来,也是存了寻找扬名机会的心思。
对于不甘寂寞的读书人而言,这是很常见的社交行为。
但他们大都只能在外围看热闹,与内场核心圈的少数人物是两个阶层。
没有秦德威这样的天纵之才,是很难打破壁垒的。
而现场溪水边有一个天生的石台,主持文会的顾老先生就站在石台上讲话。
顾老先生身前还摆着张桌子,上面放着些笔墨纸砚。
秦德威刚才为了隐藏身份,故意压着帽檐,不敢抬头细看环境。但现在他正式亮了相,就光明正大的端详起来。
然后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一张桌子,桌子后面站着个人,人也是穿着长袍,台下一群观众看着台上……
台上应该再站一个人才合理!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在秦德威心里冒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生了强迫症,就对旁边的士子说:“这位朋友,可否借你的折扇一用?”
既然不想作诗了,就上去说一段吧。
此时顾老盟主虽然因为秦德威的出现而闹心,但他骑虎难下,总不能看到秦德威就中断文会跑路吧?
如果真要这样做,他顾东桥一生的名誉就全葬送了!
老盟主便暗暗给自己打气,不管秦德威干什么,自己只管说自己的!
只要老朋友们肯配合,齐心协力屏蔽掉秦德威就行了!
然后老盟主就看到,秦德威排开人群走过来,又跃上石台,站在了自己旁边。
“谁让你上来的!”顾老先生感觉自己的地盘受到了侵犯,呵斥道。
秦德威摇着折扇,不疾不徐的说:“刚才在下亮了相,就有许多朋友探头探脑,不停的看向在下。
就是前面的老前辈们,也总是频频回头看向在下,其实不必如此麻烦。
所以在下就想,干脆上来好了,让诸位轻轻松松看个清楚,也省得总是扭头。
虽然古时有个看杀卫阶的故事,但想来在下还不至于,并不怕被诸君看。”
顾老盟主:“……”
台下有人哈哈大笑,刚才少年徐渭带来的剑拔弩张气氛陡然松弛了。
秦德威在台上立定,对着人群招了招手,自我介绍道:
“今日有不少新朋友,在下秦德威,乃金陵文坛的一名小学生!德字辈的!”
然后秦德威又对顾老盟主说:“老先生不用管在下,你接着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