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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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文坛盟主顾东桥老先生离开南京北上了,听说他要起复做官,以五十八岁高龄重新为大明发挥余热!
没了顾老盟主列席观礼,秦德威顿时觉得这场“庆祝南京城三人乡试中举”典礼索然无味,连带着南京文坛也没意思了。
当乡试彻底成过去式后,现在秦德威面临着一个与当年曾后爹同样的抉择。
如果打算参加明年二月份的会试,就要准备出发了。
北方运河十一月份开冻,想要在冻住前赶到京师,那么最晚十月初就要出发。
根据这个时间表的话,就只剩半个月左右了。
想到这里秦德威就叹口气,在南京城的羁绊有点多。
已经怀胎的顾娘子就不说了,如果去京师参加会试,就算落第,估计也赶不及回来看到孩子出世。
而且那王怜卿也越来越幽怨了,现在都有点不敢去找她了。
在这种烦恼中,秦德威收到了聊城县发来的文书。
这是聊城县衙假公济私发给江宁县,然后书吏转交给秦德威了。
在文书里,曾后爹说了三件事情。第一,热烈祝贺便宜儿子勇夺乡试经魁,要再接再厉再攀高峰。
第二,曾后爹的亲儿子已经出世了,彻底不用琢磨让秦德威改姓了,从此秦德威多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第三,曾后爹要从聊城县离任,下月准备赴京叙职,这应该是升迁前兆。
对第一点,秦德威无视了,对第二点,秦德威也说不上什么来。
主要是第三点,关于曾后爹的职场生涯问题,秦德威想得比较多。
根据原有历史轨迹,这时候辽东巡按御史出缺,志在边疆的曾后爹就补位了。
然后到了明年,辽东巡抚、都指挥使两大员齐齐作死扑街,辽东出现兵变。
于是曾后爹像个网文主角似的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平息辽东兵变。
从此曾后爹一飞冲天踏上了升迁快车道,只用十年就当上总督。
秦德威不知道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有没有影响到这关键的一步,还有就是自己母亲如何安置的问题。
想来想去,只能回信里写道:“若老爷志向远大,居官无定所,还请暂将母亲安置于京师,另可请璇大姐帮忙照看。”
这暗示很明显了,巡按御史这样的官,没有固定驻地,要在辖境内不停的巡察,带不了家眷。
给曾后爹回了信后,秦德威想了想就去找王怜卿。
顾娘子这边应该问题不大,能稳得住,一是将要有孩子,二是有事业,至少还要在南京安心呆一两年。
但如果自己长期不在南京,老情人王怜卿未来该怎么办,就是个问题了,自己也许该负点责。
见了面后,王美人就说:“你一定又想北上了。”
秦德威反问道:“我又没这样说,为什么你会如此肯定?”
王怜卿叹道:“你连续数日没过来找我,足以说明你的心思了!”
秦德威就开口说:“要不然你跟我一起走?”
王怜卿轻笑道:“你明年会试还不一定能中呢,万一落第,岂不是又要回来?先不跟着你折腾了,到明年再说。”
秦德威也没法,以现在的交通条件,对任何人来说,背井离乡都是一件大事。
秦德威又问道:“那你是希望我明年中式,还是落第?”
王美人很有哲理的说:“无论你中式亦或落第,都是浮云罢了,对我来说又能怎样?归根结底,还不是看你这个人怎么样?”
秦德威就调侃说:“你这心境大有进步啊,原来只会说希望我一辈子别中。”
王美人回应说:“谁让我与你相好上了,这都是命。”
秦德威又继续问:“那你说,这是好命还是坏命?”
王怜卿有点酸意的说:“反正没有顾娘子命好。”
顾娘子可以光明正大的生儿育女,秦德威肯定也接受,但王怜卿知道自己不行,提都不提。
她毕竟是乐籍身份,无论生下男女,还是乐籍,秦德威绝对不会接受的。
秦德威想了想说:“可以想想办法,让你脱籍。”
王怜卿沉默了片刻,还是那句话:“等你明年考完会试再说。”
秦德威奇怪的说:“难道你不想?”
王怜卿看得很透彻:“这个身份虽然卑贱,但也是一份稳固职业,相对还自在些。
即便年老色衰了,也能在这行里找口饭吃,再不济还能去当个琴师之类的。
但若脱籍入了别人家,反而身不由己了,一旦成为弃妇,下场只怕更凄惨。”
秦德威想道,这王美人怎么如此没有安全感?舍不得离开舒适区?还是说对自己没信心?
他还想说什么时,王怜卿就一巴掌把秦德威拍在床上,很心烦的说:
“你今晚怎么如此啰嗦?原来想与你谈心时,你回回喊困装死。
今天却说起来没完没了的,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下边不行了?”
第四百二十章 板桥西畔夕阳斜
读书人为什么读书,经义里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也有先贤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更实在的前人说法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
嘉靖朝著名诗人秦德威也说过:“斗大黄金印,天高白玉堂。不因书万卷,哪得事君王”,这在江南也流行一时。
不管信了哪种说法,读书人但凡有机会,都想要去京师试试看。万一出将入相、青史留名的人就是自己呢?
秦德威决意北上后,准备工作就开始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可烦恼的,有钱都好办。
然后在出发之前,秦德威还补了一个冠礼。都已经成为举人老爷了,还没“加冠”,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再说依照大明制度,十六岁以上就可以开始视为成年了。
当然作为读书人的成年礼,除了姓名之外,还应该有个“字”。
被青出于蓝的业师王以旌老先生作为长辈出面,在冠礼上给秦德威起了个字叫怀远。
有诗云:“圣主勤民岁自丰,德威怀远塞尘空”。
秦德威字怀远,吉祥如意讨喜又能表达出大志向,没毛病!
虽说以大明如今的社交习俗,彼此称呼大都是用“号”,很少用“字”,但即便是摆设,该有还是要有的。
然后读书人称呼最常用的“号”也该有一个,成年之后,别人不好直呼名字,如果没个号,与人交往都不方便。
“号”都是自己给自己取的,有人用志趣,有人用地标,有人为了装逼。
秦德威为此纠结了好几天,到底应该取个什么号?
这日他从王怜卿家回本宅的时候,经过秦淮河上的长板桥。只见此处旷远芊绵,水烟凝碧,赏心悦目,漱涤尘襟。
又有名士倾城,簪花约鬓,携手闲行,凭栏徙倚,诚为太平盛景也。
不愧是金陵名家秦先生亲手拟定的“金陵四十景”中,唯一没有典故的当代原创景致“长桥赏姬”。
此时秦德威突然灵机一动,有“号”了!
桥下河边,不知是谁家的别馆,秦德威敲门索要笔墨,主人家立即就给了,在这里厮混的没有不懂风雅的。
秦德威就先在外面墙上提笔写下了题目《板桥歌》,便有路过的游人围着看。
然后秦德威继续写道:“旧院歌楼三百春,风月莺花难尽记。西厢南巷皆香陌,踏成满路胭脂迹。
青楼到处可停车,朱户谁家不留客?客来江上尽王孙,一望平康即断魂。
当时红板桥边路,络绎香舆织烟雾。只听日日弄银筝,尽说家家拥钱树。”
——这几段是写秦淮旧院的整体盛况。
“御前队子小梨园,长奉千秋万岁欢。一自武宗巡幸后,可怜跳与外人看。”
——这几句是写秦淮旧院的源头和历史。
“昨夜廊前月正高,梦随春水上兰桡。依稀记得秦淮路,芳草萋萋到板桥。
板桥西畔夕阳斜,旧院风流梦影赊。芳树不知儿女恨,却从扇底衬桃花。”
——这几句就是怀念追忆的意思了,仿佛很突兀,但别人细想后也恍然大悟。肯定小秦先生要离开南京城,提前写下的追思啊!
最后又看到落款写道:“金陵秦板桥。”
——这是金陵名家小秦先生首次公开自己的号。
姓秦,名德威,字怀远,号板桥,作为一个文人,秦德威的名头终于齐活了!
反正号这个东西不限数量,也可以改换,以后有更合适的再说。
每三年一次的大考试季里,两次考试之间的时间真是太短了,仿佛乡试过去没几天,又该到了再次出发,赶下一场考试的时候。
离开之前的最后几天,秦德威白天陪着顾娘子,晚上睡在王怜卿家。
一直到了十月初,不走不行了,秦德威才在一个秋风瑟瑟的早晨,从龙江关登船,北上京师。
与他同行的人,还有乡试同年陈凤,以及著名隐士许隆的儿子许谷。
其实这俩应该都是顾东桥那伙的人,这次却非要跟着他秦板桥一起走。
许隆甚至还托了文征明来找秦德威,帮儿子许谷说情。
乡党大佬秦板桥也没所谓,出门在外都是乡亲,一起就一起吧。
还有就是,原本在县衙当差役的王、马、张、赵四人,已经齐齐卖身给秦德威,成了家奴身份。
本来他们在县衙也没正式编制,离开县衙也不觉得可惜,难道小秦老爷不比县衙更大吗?
这次秦德威北上,这四人也就作为随从一起了。反正家里事情都被秦捕头和源丰号钱庄安顿好了,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这回北上,秦德威就没什么新鲜感了,而且也是要赶时间,路上就没有太多停留。
路过扬州、淮安的时候,问了问李春芳和沈坤,这两未来状元今年都没兴趣参加会试。
此外在淮安府拜见了总理河漕的王以旂老师叔,然后在路上就没其它事了。
十月底,马上就要天寒地冻的时候,秦德威再次来到了京师。这次不用找会馆暂住,有属于自己的落脚地方。
出发前,秦德威就已经与松江府冯家说好,买下了武功胡同那处宅院。
而且上次离京时,把钥匙都放在了徐妙璇那里,肯定提前打扫。
此时宅子的正堂正院已经被母亲周氏住下,至于曾后爹早已经重新选官上任去了。
秦德威拜见过母亲后得知,曾后爹回京叙职时,与吏部尚书夏师傅一见如故。
大概夏师傅能感到,热爱武事的曾后爹是弥补己方势力军事短板的人才。
然后如同原有历史轨迹一样,曾后爹选官选了辽东巡按御史。从官场伦理来看,这是高升了。
从知县选拔为御史叫行取,算升官,能选为声威赫赫、号称代天巡狩的巡按御史,更是升官。
秦德威苦笑几声,历史的惯性还是如此强大,夏师傅和曾后爹真是有同年之命啊,是同一年被斩于西市的同年。
既然正院由母亲居住,秦德威就继续住在东侧院,西侧院则让陈凤和许谷住了。
两人安顿好后,陈凤来找秦德威,邀请秦德威去拜访乡试座师张潮张学士。
秦德威想了想,就答应了。读书人礼节也该如此,其他的什么夏尚书王尚书就先放放吧。
第四百二十一章 细说会试
随后秦德威又对另一个同来的人许谷说:“同去否?”
许谷摆手说:“你们去拜你们的座师,我去做甚?我自去拜我的座师,还要找谢少南叙话。”
谢少南是顾东桥好友、金陵名士谢承举的后人,嘉靖十年中举,嘉靖十一年中进士,与曾后爹双同年。
后来馆选为庶吉士,现在还在翰林院学习。
秦德威便道:“那就各自行动!”
陈凤说要拜访张座师,结果他都不知道张座师家在哪,还想着现打听去。但秦德威熟,直接带着路就去了。
陈凤又想着买点过得去的礼品,秦德威又说不用那么麻烦,直接送银子最实惠,张老师家最缺的就是银子。
与秦德威一起在路上,陈凤就终于可以确定,秦德威与张学士之间绝对有亲近关系!
不然秦德威这个南京人,对张学士在京师的家能这么熟?
两人边走边闲聊,陈凤就说:“我与许石城想并称金陵二士,以书画在京师扬名兼为诗文,你看如何?”
石城就是许谷的号,陈凤的号是玉泉。
秦德威莫名其妙的说:“你们要搞就搞,问我做甚?我又不擅书画。”
陈凤很诚实的答道:“怕你有什么看法啊,许石城他父亲说,一定要问过你。
又听京师人说,连那号称要取代复古派的嘉靖八才子,都能被你生撕活拆了,我们两个哪遭得住?”
秦德威:“……”
不带这么黑人的,说的他秦板桥跟文坛一霸似的。
说着话就到了地方,秦德威指着张家大门对陈凤说:“此乃张师宅第也!”
然后陈凤就看到,秦德威去敲张老师邻居的院门了。
又有个不施粉黛、布衣荆钗的清水高挑美人开了门,只惊鸿一瞥间,秦德威就迅速钻进门去了。
于是陈玉泉就在北方冬季的寒风中凌乱了,秦德威突然去找女人了,那他现在该干什么?帮秦德威守在门外?
正当陈凤怀疑人生,担心自己被忽悠的时候,秦德威又及时出来了。
这次才正式去了张老师家拜访,被领到了堂上。
张学士正在家,笑呵呵的接受了两人行礼。
两个月前刚在南京告别,这会儿又立即在京师重逢,彼此都别有一番感慨。
其实张老师对陈凤没多大印象,先看了拜帖才依稀记得是谁。
寒暄几句后,张学士就主动开口说:“你们京师来,对明年春闱可有把握?”
秦德威毫不拘束的说:“焉敢得陇望蜀,不过是来撞运气。”
考中了大好,考不中就回老家当个乡绅,努力造福一方。
而陈凤中规中矩的答道:“学生对会试心里多有迷茫,请老师不吝指点,让学生我拨云见日。”
张学士便介绍说:“春闱会试与秋闱乡试相比,考法和过程是一模一样的。
但有个最大区别就是,主考官的个人风格印记很重。
举个例子说,会试题目是在临考前一天,由主考官翻书出题。
且不说题目能直接反应主考官的喜好,此外主考官还会撰写一篇范文,发给各房同考官看,让同考官根据范文来取士。”
秦德威与陈凤立刻就懂了,所以如果试卷切合了主考官的风格,迎合了主考官喜好,被取中的概率就非常大。
陈凤便继续问道:“那么主考官由何而定?”
张学士又答道:“在吾辈词臣内部,有大翰林与小翰林之说。
词臣中詹事少詹事、庶子、谕德、学士这些教高阶的官职,称为大翰林。
而其余编修、修撰、检讨、詹事府赞善等官职,被称为小翰林。”
随后张学士说到了重点,“根据近几十年的会试规矩,主考官一般都是选资深大翰林来充当。
要等到考试日期前几日,然后由皇上亲自来指派主考官人选,也是为了防止提前泄露人选,会导致舞弊。”
秦德威略失望的说:“所以谁当主考官,只能等明年考前皇上临时指派,现在根本无从得知么?”
“那也不完全是。”张学士摸出一张单子,递给了秦德威:“你看看这个。”
秦德威低头看了,只见这是一份名单,上面写着若干个人名以及职务:
“董玘,吏部左侍郞兼掌院翰林院学士。
温仁和,吏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
张璧,詹事府詹事。
孙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