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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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皇帝看到张学士这浑如筛糠的模样,还以为是激动的发抖失态。
这种生杀予夺的强烈反馈,真是令嘉靖皇帝很有成就感,便果断下诏:“用尔为考试官,即刻锁进贡院!”
文华殿里一片哗然,没想到最后主考官居然落在了看起来最不可能的老扑街张潮头上!
嘉靖皇帝冷哼一声,这次谁还能猜中?
众人目光齐齐射向张潮,这老扑街是个侍读学士还是侍讲学士来着?
平常看似与世无争,没想到是个狠角色,默默隐忍十年后,终于开始发力了吗?
两个随驾的锦衣卫官上前,架起了张学士,拖着就往外走。
他们要负责将新鲜出炉的主考官立刻送进贡院隔离,并阻断一切主考官与外人的接触。
嘉靖皇帝又下口谕说:“流言之事,等会试结束再查!”
正所谓,考试最大,稳定压倒一切。流言这种东西,估计也查不出什么了,走个过场吧。
秦太监默默退出文华殿,深藏功与名。
儿孙自有儿孙福啊,会试如此了,那殿试就听天由命吧,真成了三甲末尾,那也是命。
张学士腿脚不知为何一直软着,锦衣卫官校只能继续架着张学士往宫外走。
守宫门的看见了,还以为要拖出去打廷杖。
等出了皇城长安左门,然后一路到东城,将张学士送进贡院后,消息立刻就传开了。
谁都不傻,临近会试几天的时候,一个学士突然被送进贡院锁起来,不是主考官又能是什么?
马二奉秦德威命令,一直在贡院附近转悠看风头,此时立刻扭头就往家里跑。
秦德威正与陈凤、许谷两个高材生一起,研读董玘、蔡昂、姚涞三位大翰林的本子。
他们不敢懈怠,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升天落地,在此一举!
马二跑进院子,扯着嗓门喊道:“老爷!您那个乡试座师张学士被锁进贡院了!”
屋里三人齐齐大吃一惊,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不意外的。
秦德威稍稍有点迷茫,什么情况这是?张老师开挂了?怎么就当上主考了?
陈凤许谷二人看了看秦德威,又看了看手里三大翰林的本子。他们努力临阵磨枪这几天,难道全白费了?
而且秦德威算无遗策的神话,竟然就这样破灭了!
“不要怀疑,一切在我预料之中!”秦德威大喝道,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质疑!
他后知后觉、绞尽脑汁的编着:“皇上看到五人名单后,以皇上只英明神武,岂能想不到,由于翰林官人数少,热门人选都有可能被人猜中?
所以皇上抛开所有热门人选,指定一个看似最不可能的人,也是情理之中,同样不出我预料!”
陈凤恍恍惚惚记起什么来,心生敬畏的说:“你是不是说过,把大名单的八个人都干掉?就这意思?”
秦德威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陈凤点头:“我懂我懂!没有的事!”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三人中出了一个……
直到嘉靖十四年乙未科会试开始,张学士还是如梦如幻。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当一次主考官,收上三百来个进士门生。
虽然不明真相,但是张学士凭直觉也能感到,自己能当主考官,绝对与秦德威有关系。
感觉认识了秦德威后,生活就变得丰富多彩了,这秦德威是不是有旺师命?
做人要知恩图报,所以应该投桃报李啊。
说起这会试的考试过程,与乡试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乡试是八月初九、十二、十五三场,会试则是二月初九、十二、十五三场。
据说大明开国后制定科举制度时,制定完乡试程序,然后直接复制了一遍就是会试程序。
细微的区分有一些,但也是无关紧要的差别。
比如会试入场搜检,会更温柔体面一些,毕竟能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老爷了,不是酸秀才。
而且大部分举人,也不会冒着丢掉宝贵举人功名的风险去夹带舞弊。
又比如,会试同考官比乡试多一倍左右。南直隶乡试同考官是九个,但嘉靖十四年会试同考官则是十七个。
以后同考官还会膨胀到十八个甚至二十来个,形成一个人文名词叫“十八房”。
十七个同考官,与乡试一样是以五经分房,其中最多的还是诗经易经,最少的依然是春秋经和礼经。
乡试春秋经是一房,会试春秋经则是两房。
其实只说人数,这次会试考生四千多,比起南直隶乡试考生三千一百人,也就多了一千来人。
具体到春秋经举子,多了六七十个而已,总数二百五左右。
这就意味着,假如某主考官想去春秋经房搜卷,负担不会增加太多……
如果想去诗经或者易经房搜卷,那可能就要在一千多份试卷里搜索。
这次主考官张学士还是没等来自己想要的试卷,只能叹口气,然后去春秋经房搜卷,但却遇到了障碍!
前文介绍过,主考官跑到各房去搜卷,是对同考官很不礼貌的行为。
乡试时还好,各房同考官都是各地学校教官,谁敢阻拦翰林张学士?
而会试各房同考官,有十来个也是小点的翰林,其余都是六部、科道京官。
这些同考官虽然不如主考官,但地位也并不差,都是有脸面的清流,张学士如果跑过去搜卷,就会让对方很难堪。
比如春秋经房的同考官叫做费懋贤,嘉靖五年的进士,然后馆选为庶吉士,现在已经是翰林院修撰了。
而且他爹叫费宏,科举神童之一,大明最年轻的状元,嘉靖初年的前首辅,现在还活着!
面对跑到自己这里搜卷的主考官,人到中年的官二代费懋贤也很不爽,拒绝说:“张前辈但在正堂安坐,在下自然会挑选佳卷呈送!”
张潮也不废话,“搜卷补遗,也是主考官的职责所在,费大人不要阻挡!”
费懋贤的官二代脾气上来了,顶撞说:“我若坚拒不从又如何?”
张学士也不含糊,直接威胁说:“尔若不从,你们这房试卷,我全部不收!”
费懋贤真惊了,质问道:“前辈你胆敢如此!不怕大坏典制,被弹劾追责吗!”
张学士不以为然:“此生能主持一次会试,已经是侥天之幸了,还有什么其它奢望?
大不了罢官去职,回乡闲住去,我是无所谓的。就是你这房一个不中,你又如何向上下交待?
会试结束后就是一锤定音,除非舞弊实证,没有可能再更改结果!”
费懋贤:“……”
真是疯了疯了!这是想同归于尽吗?张潮怎么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简直有点玩世不恭般的无赖之极!
费二代最终还是惹不起耍光棍的,放了张主考在房中搜阅试卷,然后张主考挑了三四份拿走了。
会试还是要注意点掩人耳目,所以张主考没有单独拿一份,混了几份一起。
会试阅卷时间是很紧张的,二月十五日才考完第三场,等所有试卷弥封、誊录、对读完毕,基本就是二十日左右了。
然后按照规定,二月二十七日填榜。填好正榜后,便张挂在礼部,这会试榜也叫做甲榜,去年乡试那个叫乙榜。
会试考完后,秦德威还是继续在家当乌龟,最终结果出来之前,总是小心无大错的。
一直到了二月二十七日,秦德威、陈凤、许谷将大部分仆役随从全都派出去看榜了。
会试榜往往到晚上才能放出来,而且去看榜的人非常非常多。
又是夜晚,又是拥挤,经常发生事故。甚至发生过监送官员被冲撞后,掉进沟里的事情。
所以秦德威等人就不想亲身涉险了,只是多派了人去看,无论谁先看到结果,先回报就是。
三人又在穿堂摆了酒席,一边饮酒吃菜,一边慢慢等着。
二更天的时候,听到消息说,榜单已经出来了。
然后又等了半个时辰,就看到有许谷的仆役从外面冲了进来,脸色狂喜,手舞足蹈大呼小叫的喊着:“中了!大爷是榜上第一名!”
雾草!秦德威和陈凤齐齐震惊的看向许谷,他们三人中出了一个会元!
这浓眉大眼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考了会试第一!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又看到马二和赵四一起冲了院子,狂呼道:“中了中了!三位老爷们全中了!”
三人这才回过神来,一起大笑。
一个大门里中了三个,还包括一个会元,也是科场美谈了!
许谷对秦德威认真的行了个礼:“不想竟能取中会元,还要多谢秦老弟!”
他明白,如果不是秦德威给他们看张学士的本子,他肯定也迎合不了主考官口味。
秦德威突然又有点为许谷感到可惜,因为在目前这个时代,会元性价比没那么大。
如果科举文化再继续发展下去,就会产生一个潜规则,会元一般都要成为殿试三鼎甲之一,最起码探花保底。
但是在当前嘉靖十四年这个时候,还没有这样的潜规则。
会试名次和殿试最终名次基本毫无关联,会元大概一般也就照顾到二甲了。
而在会试只考到二三百名,殿试却能夺状元榜眼探花的事例,也并不稀奇。
庆祝完后,看看已经三更天,秦德威就淡定的说:“我去睡了!”
对他而言,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啊。
第四百二十七章 这画风不对
大明科举知识,会试被取中的人还不能叫进士,只能叫中式举人。
乡试和会试完了后,还有最后一考殿试。中式举人经过殿试后,才能称为进士。
主要是殿试不会罢黜人选,但凡会试取中,就肯定能经过殿试成为进士,无非就是最终名次高低问题。
所以当会试放榜后,只要榜上有名,就可以开始大肆狂欢了!
陈凤和许谷两个人正在热烈的讨论,今晚要不要去西院胡同包夜畅饮时,却听到秦德威打算回屋睡觉。
这种时候,秦德威还能跟没事人一样?
许谷不禁叹道:“秦板桥如此镇静,大有六朝安石遗风也!”
陈凤更清楚情况,便道:“他必定是在想后面殿试的事情了,对他来说,殿试比会试更难。”
许谷又叹道:“秦板桥果非常人也!”
对一般人来说,当然会试更难了,只有在秦德威这里,似乎是反过来的。
两个跟着秦德威混了几个月,美滋滋考中进士的乡党,对秦德威已经彻底心悦诚服了。
于是陈凤也无脑吹捧说:“是啊,主要是秦板桥心怀天下,不甘平庸,所以才会如此在意殿试名次啊。
我们在殿试上随便有个名次就行了,但他这样志向高远的人,怎么肯甘心在殿试上名列三甲末尾?”
一甲、二甲、三甲的官场开局,不说天差地别也差不多了。
殿试模式与会试是截然不同的,殿试理论上的主考官是皇帝,但皇帝又没空看几百份卷子。
所以会让内阁大学士和外朝部院大佬来当殿试读卷官,人数一般在十来个到十几个左右,实际负责看试卷。
像秦德威这样欠揍的人,殿试上必定面临着首辅张孚敬、次辅方献夫、兵部尚书汪鋐、都察院霍韬的围剿,大学士翟銮没准也会参与。
所以秦德威才很有自知之明的认为,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
又到次日白天,秦德威等三人就去礼部那边,去看看完整会试榜。
嘉靖十四年乙未科会试,共录取三百二十五人。
会元许谷在榜上的位置很醒目,第一个就是。
接着往下看,在第九十一名的位置上,秦德威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籍贯。
他不禁陷入了深思,这张学士到底有什么特殊爱好,回回都想把自己安排在这个似乎有魔性的名次上。
至于陈凤的会试名次,也挺魔性,第二百五十名。
其它值得注意的就是,在第十九名位置上,秦德威看到了赵贞吉的名字,这算是个历史名人。
等秦德威看完全部名字后,无奈的叹口气。
这波同年似乎也不太行啊,除了自己之外,区区一个赵贞吉应该就是最能打的了。
随即在榜下,秦德威和陈凤、许谷又遇到了垂头丧气的胡宗宪,一看此人模样,就知道必定是落榜的渣渣啊!
秦德威一把抓住掩面欲走的胡宗宪,问道:“胡兄啊,你是不是在教坊司胡同里包月了?”
胡宗宪只能面对秦德威:“你怎得知道?”
秦德威随口一猜,没想到还真猜中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在南京考过乡试的人,谁不知道你胡宗宪包月的名头,没想到到了京师还是如此。
此时在榜下的士子,大都是被取中的人,正热情的互相攀谈和交结,至于交换联系方式或者组织庆祝宴饮更不在话下。
至于那些没被取中的人,这里就是伤心地,哪还有心思留着,除了被秦德威抓着不放的胡宗宪。
有不少人过来找南京三人组说话,毕竟会元许谷在这里,还有个名人秦德威也在这里。
渐渐就形成了一个十几人的小圈子,大都是南直隶到浙江这片的。
胡宗宪这个落第的渣渣被围在这里,感觉很不自在,想着甩开秦德威走人。
却听到秦德威提议说:“只在这里站着说话没甚意思,我等去教坊司胡同小饮几杯!”
众人吃了一惊,没想到秦德威如此豪爽。京城消费高,那种地方可不便宜,再说他们这一伙足足十几个人!
陈凤和许谷也没想到,昨晚秦德威对聚会毫无兴趣,今天人多时又积极上了,根据经验这是想搞点事?
秦德威又转头对胡宗宪说:“胡兄啊,今天二月还没过完,你在教坊司胡同的包月肯定没到期。
干脆一事不烦二主了,我们就用用你地方,正好也把你这个包月套餐用足了。想胡兄雅量高致,必不使人失望也!”
胡包月:“……”
陈凤也拍了拍胡宗宪的肩膀,亲热的说:“大家都是南直隶来的,南京徽州不分彼此!”
众人轰然叫道“说得对”,于是一群成功人士就裹挟着胡宗宪,去了东城教坊司胡同。
这样场面不足为奇,官方大宴会恩荣宴在殿试后才举办,现在都是各自分头组织聚会。
到了胡宗宪包月之处,便让老鸨子安排酒席和美人,大家呼朋唤友的好不热闹。
在这样欢快的聚会,必定是要作诗作词,以纪念会试取中。
等众人互相敬过酒后,便有人高叫道:“我等不敢先献丑,秦板桥先来!”
人的名,树的影,在座大都是南方士子,金陵诗霸秦板桥的名头,别人都知道,总得表示下尊敬。
秦德威不知为何,今天喝酒喝得很猛,此时已经有了五六分醉意。
听到别人招呼,便长叹一声,撑着桌案说:“不瞒诸君,其实在下此时无心诗词,即便勉强有一二,也不入人眼啊。”
又有人起哄说:“你就算随意写,也比我等强十倍!”
秦德威就找来纸笔,边写边吟,搞出一首《浣溪沙》: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顿时就有点冷场了,众人便面面相觑,这画风完全不对啊。
此时此刻,绝对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人生四大喜之一金榜题名近在眼前,大家正该要狂欢,怎么整出这样一首凄凄切切的词?
不是说词不好,大家能感受的到,这词质量绝对是上品。
“我是人间惆怅客”一听就是过耳不忘的词句,但这氛围真不合适啊。这秦诗霸喝多了犯糊涂了?
当大家都冷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