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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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韬听明白了,某人传话说过两次“得加钱”。而他不反对王以旂进位侍郎,只能算加了一次钱。
桑御史又大声问道:“大中丞、大司马!这份弹劾勋戚不法的奏章,事实俱在,也在你们的该管范围!在下邀请你们联名,你们签还是不签?”
兵部尚书张瓒不说话,只看霍韬。
但霍韬却极其暴怒,对着桑御史将奏章丢了回去,厉声叱道:“你滚开!”
然后又见霍韬对众人拱了拱手,负气说:“本官才浅德薄,不足以托付冢宰重任!请诸君勿要再推举本官!”
东朝房瞬间炸锅了!
另一个吏部天官的候选人许尚书有点懵,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他已经做好了持久撕逼的准备,却不料转眼之间,霍韬说退就退了!
而且这感觉就像是天上掉馅饼,自己也没付出什么代价,忽然就天降猛男帮助自己,很不真实。
纵然经历了四十年官场,也很少见到这样变幻莫测的情况。
所有人都切身感受到了,真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一直在主导今天廷推!
所有人都想知道,秦家班三号拿出的那封奏章里到底写的什么!
竟能如此轻易就逼退了气焰嚣张、性情暴躁的霍韬!
只有秦家班一号还算冷静,他看着三号,心里不免五味杂陈。
他已经做出了一个基本分析,这份奏章里内容,必定能狙击霍韬。
只要奏章公示出来,霍韬今天必输无疑!所以霍韬还不如很光棍的主动退出,能稍微存点体面。
但就这点事,他这个一号一样可以代理,为什么要让三号大出风头?
难道自己最近和夏言走得太近,还帮夏言推举严嵩,让秦德威感到自己不可靠了?
而三号此时既享受着万众瞩目的荣光,又承受着来自霍韬的巨大威胁,可谓痛着并快乐着。
身为御史,竟然勒逼都察院老大左都御史,虽然以下克上真爽,但也是豁出去玩命,以后弄不好就回家养老了。
听说源丰号在南京挺火的,回扬州老家后要不要弄个分号?
先不想那么多了,今日任务还没完呢。
桑御史又对廷推主持人周侍郎说:“若是如此,推举许大人进位吏部尚书,但户部尚书也该一并拟定候补了。”
情况就是这个情况,也在周侍郎的预料之中。
无论霍韬和许赞谁被推举为天官,那他们都会留下一个位置,仍然需要廷推候补。
如果许赞去当吏部尚书,那户部尚书又让谁来候补?
周侍郎苦笑几声,“正该如此!我看够资格候补大司徒的,大都已经在这东朝房里了,索性今日一起推举了。”
又听桑御史说:“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田土、户籍、仓库、度支,非比寻常衙门,绝对不可用实务经验短少之人!”
这话确实没错,周侍郎便点头道:“此言在理!”
众人也说不出反对意见,让一个对实务不熟的人去当户部尚书,那真的可能是灾难。
桑御史又道:“我以为,原河漕总督王以旂为官二十五年,从州县到朝廷历练甚多,各方事务经验丰富!
又刚任了三年河漕总督,修河督粮,对钱粮事务极为精熟,乃是最适合担任大司徒的人选!
况且王以旂劳苦功高,从嘉靖八年就是三品,已经做满了两任,为酬功升为二品也不为过!”
众人:“……”
又有内味了,什么叫这山望着那山高?什么叫得陇望蜀?什么叫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今天全踏马的见识到了!开眼了!
原来开场的吏部左侍郎只是一个开胃菜,只是一个保底!
老规矩,大佬们先表态。
王·一号·廷相率先开口道:“我以为,若要选户部尚书,非王以旂莫属!”
然而三号没有看一号,只对着也许是未来吏部尚书的许赞,拿着那份奏章比划,似乎要撕掉。
许赞迅速脑补了一番,如果这位三号撕掉了奏疏,象征着什么?
也许表示,这份能狙击霍韬的奏疏不会再拿出来了?
那么此刻如果有一伙人高呼“霍大人你不能走”,霍韬会不会顺水推舟,又回来继续抢吏部尚书?
已经无限接近于吏部天官、已经将吏部天官视为囊中之物的许赞心脏抖了下,这个险不能冒!
所以许赞立刻跟在王廷相后面说:“本官思来想去,也觉得确实非王以旂莫属!”
其余的大佬,都察院霍总宪,兵部张尚书,工部林尚书,全都不说话。
这三位没赞同,也不反对,就是弃权了。
但也够用了!王廷相不但是秦家班一号,背后还是夏大学士,而许赞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吏部尚书。
有这样两个人说出“非王以旂莫属”这种口气,一般人就不敢出面争锋了,除非你有首辅级别人物的死命撑腰。
这个结果落定后,大多数官场中人感觉只有震撼!
从正三品总督河漕,直接被推举为正二品户部尚书,步入朝廷核心,堪称是蛇吞象!
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竟然真的做成了!
那只看不见的手,又创造了奇迹!
第五百一十三章 奏章里的玄机
迎着众人震撼的目光,桑御史感到,现在就是自己人生的最高光时刻。
从头到尾操纵廷推,几句话就决定了尚书人选!
他甚至产生了自己犹如宰相般的幻觉,可惜理智告诉他,自己只是一个代理人而已。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躲避霍韬的政治追杀了。
梦醒时分,如此令人惆怅啊。
本次廷推渐渐进入尾声,至于又剩下的吏部左侍郎,推举出了一个叫黄宗明的,议礼派里最低调的一个。
当年的站队皇帝的大礼议文官功臣有:张璁、桂萼、方献夫、席书、霍韬、黄宗明等。
如今张璁、方献夫隐退,桂萼、席书逝世,朝廷里只剩了霍韬、黄宗明。
当然,嘉靖皇帝现在权威已经树立,也不需要议礼派帮自己吵架了。
议礼派这个名词将会渐渐从政坛消失,历史总是要向前发展的。
廷推到此全部结束,结果如下:
推举户部尚书许赞为吏部尚书,推举原河漕总督王以旂为户部尚书,推举原南京礼部尚书严嵩为礼部尚书,推举吏部左侍郎周用为南京礼部尚书,推举礼部右侍郎黄宗明为吏部左侍郎。
下一阶段就是将廷推结果上奏给嘉靖皇帝,那就不是普通大臣所能影响的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是特别让皇帝碍眼厌烦的人,一般都没事,反正在皇帝眼里都是工具。
现在所有人更好奇的是,桑御史拿出的那封奏疏,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为什么霍韬和张瓒两个大佬看完后,就果断一起退让了?
可惜桑御史讳莫如深,什么也不肯说,众人纵然心痒也无奈,总不能逼着桑御史破坏政治道德。
当然也有像王廷相这样,根本不屑于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找桑御史,直接找背后主谋秦德威不是更明白吗?
在今日,午后徐妙璇去看弟弟和弟媳了,秦德威也赶紧出门。
他计划下午去显灵宫偏院,找陶仙姑学习一下宗教文化知识,以备将来与皇帝对答时使用,然后晚上去王师叔家里蹭个饭。
孰料刚走出大门,就被王廷相堵住了。
堂堂一个尚书居然亲自跑过来?秦德威诧异的问:“老前辈也想与我顺路走一走?”
王廷相叹道:“老夫觉得,你我可能产生了一些隔阂,需要进行一次深入坦诚的交流。”
秦德威无语,王廷相是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也开始抽风?
两人来到穿堂客厅,秦德威指挥仆役上茶,然后又问道:“老前辈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让晚辈我开……开解一二。”
王廷相就回答说:“今日上午这场廷推,你本可以拜托老夫多说几句话,不比那桑御史更有力?
还有那什么奏疏,老夫也是可以代劳的,又何必麻烦别人?还是你开始与老夫见外了?”
虽然不是很懂王老前辈此时的心理状态,秦德威还是解释说:“那奏疏,真不适合由老前辈出面拿出来。要是你出了面,那就是大事了!”
“那里面到底写了什么?”王廷相立刻就问。
秦德威顾左右而言他的笑道:“也没什么,甚至可能就是过了今天就没用的东西,老前辈管它作甚!不妨再与我说说这个廷推的事情!”
王廷相很唏嘘的说:“果然是见外了,生分了,居然都不与老夫共享机密了。
想嘉靖十二年时,你初到京师,举目无靠啊!无事不让老夫预知,无计不与老夫密商。
现如今,你这翅膀硬了,名标词林,位列华选,已经不需老夫扶持了……”
秦德威:“……”
为何这语气和格式有点耳熟?跟谁学的?
最终秦德威忍无可忍,只好揭开了谜底:“那奏疏里真没有什么,就是弹劾武定侯郭勋!”
嗯?这个答案让王廷相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弹劾武定侯郭勋的奏章,为何能吓退霍韬?
秦德威提醒说:“不是弹劾奏章本身吓退了霍韬,而是拉着霍韬和张瓒一起签字这个行为,吓退了他们!”
换成普通人,听到这里也未必能理解,但王廷相心细,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他们两个都不敢在奏疏上联名?”王廷相皱眉想了想,就发现了关键:“他们两个都不愿意弹劾郭勋?那么郭勋与他们两个……那问题可真就大了!”
说起武定侯郭勋,当初也是靠大礼议起家,因为坚决支持皇帝而极度受宠,嘉靖朝前二十年的第一武臣。
如今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实权未必比部院大臣小,堪称近几十年来最有权势的武臣。
后世有这么一句评价,在大明中期,郭勋是唯一一个能以武臣身份,干涉文官政务的人。
另外,郭勋郭侯爷还组织编写了《大明英烈传》,特别美化突出了他的祖先郭英……
话说回来,虽然别人未必清楚,但秦德威却知道,张瓒去年能当兵部尚书,全靠郭勋疏通了嘉靖皇帝。
其后在王师叔的考察问题上,秦德威又非常敏感的察觉到了兵部与都察院的联动,这里面细思极恐。
又在第一次廷推上,秦德威这样有心人就能注意到,张瓒确实是根据霍韬意图发言。
到此秦德威基本可以确定,兵部张瓒真的在配合霍韬,推断起来必定是武定侯郭勋居中协调指挥。
至于郭勋和霍韬,那当然是有大礼议战友的交情了。
所以桑御史抛出弹劾郭勋的奏疏后,霍韬和张瓒怎么可能在奏疏上联名签字?
如果霍韬当时不主动退出,桑御史可以公开奏疏内容,捅出霍韬、张瓒不敢弹劾郭勋的事实!
然后宣扬他们两个人都受郭勋指挥,不管这是不是事实,说出去就有效果!
郭勋是武定侯,是武勋武臣,先想想这个身份。
再想想如果让文官们知道,一个武勋企图借着霍韬操纵吏部尚书推选,还已经控制了一个兵部尚书,霍韬当场会是什么结果?
在别人眼里,兵部张瓒确实一直在附和霍韬啊,太实锤了!
所以这个奏疏在群情汹汹的廷推上,在最敏感的关键时刻,可以狙击霍韬,让霍韬放弃和退让。
王廷相弄明白这里面弯弯绕绕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还是新一代年轻人太阴险了?
你秦德威怎么就能想到,用郭勋这档子没实证“莫须有”的事,去恐吓霍韬和张瓒的?
就一个推选撕逼的事情,被你秦德威整得一环套一环,云山雾罩谁也看不懂,别人还能有庙堂游戏体验吗?
秦德威则很想表示,你老王也别说别人阴险,未来飞扬跋扈的郭勋还不是被你们阴死的?
嘉靖朝因为皇帝奇葩,所以导致奇葩人物也特别多,郭勋也算是其中一个。
此人自恃君恩,以武臣身份不停干涉政务,插手文官的事情,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想到这里,秦德威不由得又是一番感慨。
人啊总是贪心不足,在此敬你郭侯爷是条汉子,居然敢与进入巅峰期的文官集团抢饭吃。
难怪五六年后,王廷相疑似坑了一把郭勋,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似的,送了郭勋进天牢。
接着夏首辅不惜触怒嘉靖皇帝,也要在牢里下黑手弄死郭侯爷,然后夏首辅又被严嵩抄了后路……
由此可见,文官们对郭勋是多么厌恶。
秦德威继续解释:“所以呢,并不是与你老人家见外,实在是你身份高,不适合拿着这样奏疏冲在一线。
御史弹劾郭勋那是日常撕逼,你王尚书要弹劾郭勋、威逼霍韬张瓒,那就是大规模党争了!
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保我师叔上位,所以就不要节外生枝,再弄什么党争了!
再说了,御史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冲在最前线的炮灰吗!
御史这样一个七品官,丢了也不心疼。您这样的正二品可不一样,不能轻举妄动。
还有,这个事已经过去,就不要外传了,老前辈你自己知道就好。”
第五百一十四章 翰林该做的事
每次廷推结果出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局面。
因为父亲到京,独眼严监生从国子监请了假,专门在家侍奉父亲。
当日午严监生就守在长安右门外,廷推结果传出来后,便一路策马狂奔回家。
又进了书房,对父亲严嵩叫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严嵩很淡定的说:“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好又能好到哪去,坏又能坏到哪去?”
严世蕃禀报道:“好消息就是,父亲被顺利推举为礼部尚书,这事看来就成了。”
对此严嵩波澜不惊,又问:“那你说的坏消息到底是什么?”
严世蕃不知为何,有点气急败坏的说:“坏消息就是,王以旂被推举为户部尚书!这王以旂是江宁人,据说是秦德威业师之弟!”
严嵩也惊愕了片刻,这是怎么操作的?儿子应该不至于蠢到连消息都打听错吧?
随后就对严世蕃呵斥说:“休要胡言乱语,这怎么就是坏消息了?”
对严世蕃来说,当然是坏消息了!
本来父亲如果当上礼部尚书,他子凭父贵,成为大纨绔,说不定有机会找秦德威报仇,夏大学士也有可能偏帮自己这边。
但现在那秦某人又多了一顶比父亲职位还强几分的保护伞,对自己而言就很棘手了。
严嵩教训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也要顾全大局,放下执念!”
严世蕃辩解说:“父亲你不明白,我觉得,秦德威并不是针对我,他对父亲也有敌意!
他现在已经是六品词臣,不敢想象十年二十年后,会是什么样了!”
严嵩觉得儿子有时真不可理喻,总与秦德威较什么劲?
直接吩咐说:“我不想听你觉得!你现在必须忍耐!”
严世蕃还是有点桀骜不服:“父亲您不在京师,我要忍耐,父亲你回京师做尚书,我还要忍耐,那您不是白回京师了吗!”
但瞥见父亲脸色要动怒,严世蕃又转移话题说:“廷推结果要上奏,皇上会不会否了?”
严嵩很肯定的说:“不会!第一,为人君者,平白无故时,没必要多此一举。
第二,秦德威先前奏请皇上独断,皇上没听从,这会更不会言而无信的反悔了。”
严世蕃像是抓住了什么要害,连忙说:“那岂不是说明,秦德威先给皇上下了套,套住了皇上不能再改悔?”
严嵩忍不住拍案道:“就这事同样也可以解释为,秦德威此人恭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