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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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四夷馆萎靡不振,不复昔年风采。但臣有预感,今后域外必将多事,四夷馆用处不可或缺。
臣愿重振四夷馆,奏请将四夷馆重新划归翰林院,由臣主之!”
包括嘉靖皇帝在内,殿中所有人都十分惊讶。
很多人没事时都想不起来,京城里还有四夷馆这么个衙署。要知道,四夷馆里连个带品级的官员都没有。
所谓四夷馆,主要有三项职能,一是培养外事翻译,包括通事和译字生;
二是翻译外事文书,或者把天朝诰书翻译成外文,向藩属国传达;三是搜集外国情报。
当年太宗皇帝时,是四夷馆的鼎盛时期,那时四夷馆是翰林院的下属衙署。
现在四夷馆盛况已然不复当年了,早被划给了太常寺管辖。
一个负责祠祭礼制的衙署,居然管着外事翻译机构,所以秦德威才会吐槽说不伦不类。
但也由此可见,如今四夷馆多么不受重视,根本就不在权力格局里。
当然了,对于大明天朝上国而言,外事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在大臣心目中,或许还没阁老生日重要。
众人惊讶就惊讶在,秦德威这样一个清高的大翰林,居然提出了“四夷馆”这个边缘的不能再边缘的衙署。
大家以为你要狡辩,结果你直接躺平认错;
大家以为你要认错,结果你看起来又像争权;
大家以为你要争权,结果你又不知所谓的扯出个边缘衙门。
本来四夷馆的归属问题,是非常无足轻重的,没人有兴趣争抢四夷馆。
就算是太常寺卿也对留下四夷馆没兴趣,谁爱要谁要。
但秦德威这个人实在太诡异,让大家都迷惑不解,一时就没人轻易表态。
过了一会儿,还是王廷相开口道:“据臣多年前所知,秦德威对外洋情况无比精通,远超当下世人,在南京时曾经写过一本《西洋述略》。
若让秦德威提督四夷馆或许是大材小用,但必定能人尽其才。”
便又有人想道,让秦德威把精力放在四夷馆,总比秦德威胡乱插手别的实权衙门好。
所以没人反对,反而又出来几个表态赞同的,最后还是要看皇帝的态度。
嘉靖皇帝刚才也误以为秦德威“恃宠而骄”,想趁机揽权,却不料秦德威提出一个毫无权力的四夷馆。
忍不住又问了句:“尔确定想去管四夷馆?”
秦德威奏对道:“四夷馆大有可为,只要陛下肯让臣主持十年,臣必将厚报陛下!”
这种没有任何权力、没有油水、也没有清望,连个品级都没有的衙署,完全影响不到朝局,真的就随便安排了。
别说主持十年,就是主持一辈子,也没人抢。
于是嘉靖皇帝就下旨说:“以秦德威为侍读学士兼鸿胪寺少卿,提督四夷馆。”
四夷馆根本就没品级,只能用另外官衔,而鸿胪寺是管外事的,与四夷馆比较搭配。
而且鸿胪寺少卿也是从五品,与秦德威现有品级相当。
所以最终任命的官职就是以翰林院侍读学士兼鸿胪寺少卿,相当于在翰林院本职工作外,又多了一个差事就是提督四夷馆。
秦德威接着奏道:“四夷馆现有鞑靼、女直、高昌、回回、西番、西天、百夷、缅甸、八百等九馆。
请再添设西洋馆,抽国子监监生学习,为西洋馆译字生。”
嘉靖皇帝不耐烦的说:“这等小事,尔写个条陈备案便是!”
只有严嵩心里咯噔一下,“抽调国子监监生”这一句,很凶险啊。
第五百三十八章 终于像个穿越者了
秦德威针对被弹劾的罪状,提出了两个整改措施,第一个是请求差事。
但提督四夷馆是个聊胜于无的差事,秦德威把这个差事要走,众人除了好奇也没太多想法。
其实乐子人更关注的是,秦德威提出的第二个“整改措施”,也就是请求给皇帝当讲官,以改进庸碌无为的工作作风。
对于皇权体制而言,一切能影响皇帝的行为,都是等级最高的事项。
所以经筵讲官的地位才如此重要,有的时候,内阁大学士也会亲自下场当讲官。
秦德威有做讲官的资格吗?
从职务上说,秦德威身为翰林院侍读学士,肯定有这个资格。
但是从年纪上来说,秦德威实在太年轻了,今年才十九岁。
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十九岁的讲官!
其实翰苑词臣都在暗骂那个严监生多管闲事,聪明人都知道,尸位素餐、庸碌无为的秦德威才是最好的秦德威。
本来已经形成了默认秩序,翰林院不拘束秦德威,秦德威也不争夺讲官位置。
结果这个傻叉严监生偏偏要弹劾秦德威,导致秦德威心思活泛起来。
打蛇随棍上似的,顺势索要讲官位置,非要证明他“有所作为”。
今天最大的乐子人,文渊阁大学士顾鼎臣揣摩过帝心,主动替嘉靖皇帝询问道:“秦学士欲做讲官,想要主讲什么?”
给皇帝讲课,无非是几大类内容,第一经义,第二史学,第三实务,第四文学。
众人想了想,秦状元在经义上,并没有特别出色之处,史学上也没有表现过什么。
要说秦状元最大的才华,是一枝独秀的诗文和广博的杂学,所以秦德威八成是想讲文学,也有可能是实务。
面对询问,秦德威犹豫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后,对嘉靖皇帝开口道:“臣欲给陛下,讲一讲天道!”
众人:“……”
知道你秦状元向来很飘,大家能理解,毕竟十七岁状元也有飘的本钱。
但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敢这样飘。
居然说要讲天道!
但嘉靖皇帝是一个热衷修仙的皇帝,“天道”两个字对嘉靖皇帝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居然有大臣要讨论天道,嘉靖皇帝立刻就饶有兴趣的说:“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何以知之?”
秦德威奏对说:“臣不明天道是什么,但臣能察觉到一些天道运行的轨迹!”
嘉靖皇帝又好奇的问:“尔察觉到了什么?”
秦德威又道:“古时大朝代,礼乐如西周,强如汉,盛如唐,为何恰好都只有三四百年之运数?背后就有天道的轨迹!
常言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天上的一年,岂不就相当于地上的三四百年?
既然也是三四百年,与周、汉、唐的运数相契合,所以内中必有天道轨迹也!”
嘉靖皇帝大失所望,这简直就是牵强附会,宛如村夫的水平。
朝臣们也连连摇头,还以为秦状元会有什么精髓的见解,居然如此大失水准。
说实话,有点像小丑卖弄,丢人现眼的草包。
秦德威还在胡咧咧:“人间有寒暑周期循环往复,天道大概也有!人间一个寒暑周期是一年,天道一个寒暑周期就是三四百年!
天道气暖时,万物生发,王朝兴盛!而天道循环至气寒时,物产衰退,粮食稀缺,王朝倾颓,战乱不休!
所以历代兴亡,自有天道运数!”
众人无语,秦状元上殿之前,喝了多少酒?
嘉靖皇帝也陷入了深深得自我怀疑,是不是对秦德威太过优容了?
所以才导致秦德威变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在文华殿上,竟然也敢信口开河!
要不要叉出去打四十廷杖,以儆效尤?
秦德威不以为意,趁着还没被轰出去,赶紧继续说:“这并非是凭空妄想,而是有史书记载!”
“史书记载”这四个字,暂时挽救了秦状元,没有被当场赶出去。
他又急忙加快了语速:“《史记》记载,河南盛产竹子,汉武砍河南竹子编制竹笼堵塞黄河决口!张衡《南都赋》记载,河南也产柑橘!
此可以佐证,当时乃天道气暖之时也,正值汉代三百余年兴盛!
随后有曹孟德铜雀台种橘之事,但没有结果,可以佐证天道开始转向气寒!《齐民要术》亦记载,南北朝时石榴在河南山东已经无法生存,杏花开花时节晚半月到一月!
所以可以佐证南北朝三四百年战乱时,天道已经循环至气寒!
至唐代时,长安数年无冰雪,可栽种柑橘梅花,足以佐证天道气暖,又值唐代兴盛三百年,一直到宋初也是三四百年!
宋金之时,太湖结冰,杭州大雪,天道气寒,中原战乱不休,直至我皇明太祖高皇帝开基肇业!”
等秦德威说到这里,文华殿里君臣听得目瞪口呆,齐齐卧槽!
先前秦德威说什么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天上一年地上三四百年,又说什么天道运数。
大家都觉得这是秦德威瞎扯淡,荒谬之极!但古籍上那些明明白白的记载,偏偏却能佐证这个“天道轨迹”。
所以这不是瞎编的,而是从古书里论证出来的?
所以这不是妖言惑众,妄议天数,而是真的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了天数?
秦德威最后总结说:“天道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数百年一次的寒暑循环,臣一介凡人也不明白,只能觉察到天道运行轨迹而已。”
没别的意思,就是强调下自己还是个凡人,不是活神仙。
嘉靖皇帝虽然天天想着修仙,但从未如此真实的触摸到“天机”,心中还在震撼。
下意识的说:“天道三四百年一循环,自太祖高皇帝开基,至今近百七十年,那我大明……”
这话没人敢接,齐刷刷的看向秦德威。
秦德威奏道:“前人不明天数,才导致兴亡循环!如今圣主蒙天授,我大明已经知晓天数,自然可以提前预防,万世不易!
着令地方各官记载本地物种开花时间,水面是否结冰以及冰期,每年一比,便能提早觉察到气候开始转寒!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这遁去的一就是破解天数变易所在!
听说海外有红薯、土豆等物种,亩产可至千斤以上,这就是遁去的一!数十年之内,寻得此物,大肆推广,可保无虞!”
秦德威说出“红薯土豆”后,感到自己终于像个穿越者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底线
今天文华殿散场后,众人都有一种里焦外嫩的感觉。
大家原本想着,今天可以看看秦德威的乐子,却没料到,这个乐子居然如此之大。
看得都是一样的书,怎么秦德威就能从书里看出了天道?
礼部尚书严嵩心事重重,脚步匆匆的出了宫,又回到家中。
他昨天才知道,自家儿子严世蕃上疏弹劾秦德威的事情。
但时间仓促,今天就要上殿参加经筵,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这个事情,秦德威就已经过关了,而且还埋下了杀机。
严嵩将正在午睡的严世蕃叫到书房,质问道:“你弹劾秦德威作甚?”
严世蕃很桀骜的答道:“满朝上下,我是第一个上疏弹劾秦德威的人!要的就是这个名声!”
严嵩呵斥说:“你失心疯了不成?”
严世蕃狠狠的说:“儿子我早就说过,那秦德威对父亲始终抱有敌意,日后必将成为我父子大患!
此人虽然功名进取顺利,但行事操切,仇敌众多!
只要竖起反秦德威的大旗,自然就会有人愿意靠近我们,凝结成势!
别人只看到秦德威的不可一世,我看到的却是机遇!”
严嵩越发觉得儿子疯狂了,“秦德威比你强太多,难道你不怕遭遇报复?”
严世蕃狂笑几声:“哈哈哈哈!今日被报复得越惨,未来名望就越大!
况且父亲身为礼部尚书,难道秦德威还敢弄死我不成?只要不死,就总有翻身之时!”
严嵩感觉儿子的脑回路也挺不正常的,喝道:“我这个礼部尚书,未必压得住秦德威!”
严世蕃靠在椅子上,阴恻恻的说:“那父亲就去找夏阁老,请夏阁老出面啊。”
严嵩忽然犹豫了片刻,因为他此时十分不确定,夏言会偏向哪一边。
放在从前,夏言一定会向着自己这边,哪怕自己这边不占理。
但如今秦德威羽翼渐丰,有一个铁杆亲友当户部尚书,自身又成了最年轻的学士,份量远远重于从前。
而且这次事情起因是严世蕃肇事,夏言还会不会偏向己方,去压着秦德威?
严世蕃漫不经意的说:“父亲你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去找夏阁老,试探着问问,不就知道了?
如果夏阁老还偏心我们,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夏阁老开始偏向秦德威,那就说明……”
严嵩问道:“那就说明什么?”
严世蕃一只眼紧紧盯着父亲,说:“那就说明,父亲应该准备摆脱夏言、另立山头了!”
严嵩拍案喝道:“慎言!”
严世蕃将父亲的喝斥当成了耳旁风,很直白的说:“莫非父亲堂堂一个礼部尚书,甘心被视为夏言的附从傀儡?
论及科举辈分,父亲才是前辈吧?
如果父亲在夏言心目中,地位开始不如秦德威了,那父亲附从夏言,还有什么意思?”
严嵩单刀直入的问:“你这不孝子,就是想逼着我疏离夏桂洲?
所以你先斩后奏,故意弹劾秦德威,也是抱有这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严世蕃答道:“弹劾能不能成功不重要,会不会被报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弹劾这事情本身,以及礼部尚书儿子这个身份!”
严嵩不置可否,“你说得轻巧,常言道,打铁还需自身硬,我现在还差多了!”
想当反秦德威的旗帜,哪是那么容易的?一个上任还不到一年的礼部尚书真未必够用的。
严世蕃轻笑了几声说:“机会已经出现,我不信父亲看不到!”
秦德威含含糊糊的将嘉靖皇帝亲爹称为“献皇帝”,对严氏父子而言,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可以将嘉靖皇帝亲爹的谥号,从听起来就很另类的“兴献帝”,正式改成与列祖列宗同样模板的献皇帝?
再往后,既然献皇帝有了同模板的谥号,那是不是应该和列祖列宗一样,追加一个睿宗之类的庙号?
既然有了庙号,那睿宗献皇帝的神位是不是应该搬进太庙?成为太庙列祖列宗大家庭的一员?
严监生自信的说:“秦德威只说了献皇帝后,就没了其它下文。这足以说明,秦德威并不想更深一步,我们的机会就在这里!
而父亲你身为礼部尚书,能够名正言顺的参与礼制问题,这就是你继续向上飞黄腾达的机遇。”
严嵩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思。
那秦德威为什么不更进一步?是他傻吗?
当然不是,秦德威踩线如此精准,当然明白其中利害之处!
编书时讨个口彩尊称为献皇帝,影响不了“历史”,在后世记载中,依然是“兴献帝”。
毕竟嘉靖皇帝他爹生前一天皇帝都没当过,都不算在列祖列宗内。
但如果改谥号、追加庙号、并强行送入太庙,那性质可就不同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太庙就代表着这个祀!
真那样做的话,在礼制上就是又一次触及了底线!
所以秦德威不肯继续推进了,他也爱惜羽毛,不想被视为无底线的“佞臣”。
也不想像“议礼派”那样,虽然赢得皇帝宠信,但也会被满朝孤立,人人喊打。
但严嵩觉得,这个底线似乎没那么重要,是自己难得的登顶机会。
其实还有个区别,严嵩可以凭借这个话题换取入阁。
但秦德威最多再升一级,收益相差太大,所以对秦德威而言不划算。
严世蕃极力鼓动说:“父亲大人有什么可犹豫的?你如果还想入阁登顶,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挨几句指责又算什么,那前首辅张孚敬,被人骂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