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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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师傅找秦德威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能看着严嵩被秦德威折辱啊。
人人都知道,礼部尚书严嵩是夏阁老的最亲信同乡党羽。如果严嵩都被迫向一个侍读学士低头,那夏阁老也没面子。
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
但夏师傅也很头疼,身边这帮人怎么都不省心!
严世蕃吃饱撑着去挑衅秦德威,活该被报复!
可秦德威你报复就报复,大家都是夏党人士,你拿捏着尺寸不好么,非要把人流放八千里做甚?
而严嵩你这样一个礼部尚书,这么不要体面也是够了!
大学士召见,秦德威不得不去,在东朝房等了会儿,就看到夏言拿着份奏疏进来。
“严介溪都这样了,你还揪住严世蕃不放?”夏言挥动着奏疏折子质问道。
这份奏疏,正是提督四夷馆秦学士呈送进宫里的,推举监生严世蕃为西洋馆驻广东办事员的奏疏。
秦德威装傻:“严介溪怎样了?严世蕃这个也是很正常的差遣,有什么不妥的?”
夏师傅很不满的说:“严介溪都亲自拜访你了,你还想怎样?明人不说暗话,这份奏疏不行,你和严世蕃的冲突到此为止!”
秦德威冷哼道:“我与严嵩本无交情,只是恰好都认识阁老您而已。
那严家与我生了事端,论规矩严嵩应该通过阁老你居中协调,或者直接让他儿子这当事人,给我负荆请罪也行!
但他不向阁老您打招呼,不通过阁老您解决问题,自作主张的折节自辱,明显负气而为!
这又是做给谁看呢?无非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而已。”
夏师傅感到自己血压有点高,真踏马的没一个省油灯!“你们都有理!但现在,必须听我的理!”
秦德威刺里带话的说:“阁老若能让我做礼部尚书,你说是什么我就一定听什么。”
夏言暴躁的想打人,但又找不到合理借口。
秦德威能中进士,是因为凭自己本事推了自己老师当主考官;能中状元,是凭自己本事接住了天上掉的馅饼;
接连升官,也是因为凭自己本事刷出了与皇帝之间的好感度。
虽然朝臣都觉得秦德威算是夏党外围,但秦德威其实也没真正吃过多少夏言的资源。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夏师傅按下去血压,又开口道:“难道你就不考虑自己的名声吗?
你一个侍读学士,为了鸡毛蒜皮的弹劾小事,就逼得礼部尚书屈辱折节,这不是什么好口碑。
我大明崇尚言路畅通,我们这些做朝臣的,谁没有挨过弹劾?
若都像你这样,报复到礼部尚书体面全无、尊严尽失的程度,别人只会说你狭隘跋扈!”
秦德威板着脸,拒不从夏言手里接回那份“推举严世蕃为驻广东办事员”的奏疏折子。
他只说了一句:“礼部尚书就很了不起吗?礼部尚书的尊严体面就这么值钱吗?”
然后一脚踢开东朝房门板,动静极大,在过往办事官员的愕然注视中,怒气冲冲的出宫而去。
于是又是一个京师官场新八卦。
第五百四十四章 再叫两个来!
夏大学士脑壳疼,感觉自己这个大学士就是个假的。
自从老一代议礼派消退后,朝中都知道,他夏言就是势力最大的那个了。
别人当大佬,在势力内部不说一呼百应,那也是一言九鼎。
例如性格强势如霍韬,当年对首辅张孚敬也是尊敬有加,至少不会公开唱反调。
怎么轮到自己当大佬了,连个势力外围的从五品侍读学士都压不住?
而且严嵩不打招呼擅自行动,是不是也是对自己的实力不信任了?
跟随夏大学士的中书舍人站在东朝房门口,毕恭毕敬的请示:“阁老还有何吩咐?”
夏师傅中气十足的喝道:“你去大理寺,把秦德威他爹请来!”
虽然秦德威没吃过多少他夏言的资源,所以腰板很硬。
但秦德威他爹从当聊城知县、到升辽东巡按、再到超升大理寺丞,都是他夏言直接办的!
拿不住秦德威,还能拿不住秦德威他爹吗!这就是夏大学士的底气!
中书舍人领命而去,走到半路才想起来,秦德威他爹叫什么名字来着?
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到了大理寺一问就知道是谁了。
嘉靖十六年的朝堂实在没有什么大事,当前热度最高的一个话题,居然是议论要不要征伐安南。
简单说就是,安南权臣莫登庸谋逆篡位,自立绝贡十几年,前王室黎氏向大明朝廷求救。
然后朝廷从去年年底就开始议论,打不打安南,有人主战有人主和。
秦德威印象里,就这破事持续讨论了一整年,由此可见嘉靖十六年的朝廷是多么枯燥无聊。
所以当礼部尚书严嵩自降身段折节秦府,然后秦学士被夏大学士教训,随后秦学士一怒飞踢朝房门的事情传开后,热度顺利的超过了议论征安南。
万里之外蕞尔小邦权臣篡位的事情,哪有我大明朝堂明星的八卦新鲜热闹。
秦学士作为一个明星翰林,确实也太跋扈了。
拿捏着别人儿子,强逼着礼部尚书低头,还不肯退让。
说真的,当年那霍韬靠大礼议出头时,才三十多不到四十,算是很年轻气盛的了,在朝中也是以跋扈好斗闻名。
但与秦学士比较过后,很多朝中老人就感到,当年的霍韬简直就是个乖宝宝啊。
当晚在严府,有几个客人到访,都是江西籍官员,为首的是刑部右侍郎朱廷声。
这位朱侍郎乃是弘治十二年的进士(就是唐伯虎舞弊案那一科),比严嵩早了六年,比夏言早十八年。
所以朱廷声朱侍郎称得上江西官员里的老前辈老大哥,虽然只有三品,但辈分很高。
这次朱侍郎过来,也是受了夏言的委托,前来安抚严嵩的。夏师傅地位太大,不方便直接来找严嵩。
寒暄几句后,朱侍郎就主动开口说:“介溪啊,你何苦自降身段,与那秦德威一般见识!”
严嵩苦笑几声:“犬子莽撞,我焉能眼睁睁看着犬子被发至广东?所以不得不亲自出面转圜。
只是没想到,就算我主动拜访了秦德威,仍然无用。
罢了罢了,就当作是对犬子的磨练。常言道人不磨难成才,犬子还年轻,有改过的机会。”
旁边就有别人愤愤不平的说:“平心而论,那秦德威实在太狂妄跋扈!
介溪兄堂堂一个礼部尚书,亲自到秦府求情,他却仍然不依不饶,欺人太甚!”
众人一起附和:“是这个理!”
在旁边侍候的严世蕃说:“其实本来是儿子与秦德威之间的事情,父亲真不必亲自下场,与秦德威纠缠。”
这句话,严世蕃至少有一半是真心的,他一直不赞同父亲与秦德威面对面。
严嵩冷哼一声:“若非是你这不孝子惹祸,我何必舍出去这张脸!”
朱侍郎打圆场道:“堂堂礼部尚书之子,若被随便打发,那介溪老弟也是颜面无光。
但介溪老弟确实也该自重身份,贵为礼部尚书,何苦尊卑颠倒的去秦府!”
严嵩严尚书长叹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等到明晚,我再去一次秦府。”
众人纷纷劝阻道:“介溪不可!”
这时候,有个仆役匆匆走进来,禀报说:“据秦府大门外的眼线回报,说刑部尚书王廷相去了秦府!
但此后王廷相怒气冲冲的独自出来,秦德威很失礼的没有送行,貌似是话不投机!”
听到这个消息,屋内陷入了沉寂,众人齐齐琢磨其中意味。
莫非王廷相也是去“说情”的,然后被秦德威强硬的拒了?
如果这样的话,秦德威真的是狂到没边了。
王廷相与严嵩一样,也是位列前十的文臣,还兼着京营总督,地位非比寻常。
先是扫了严嵩的面子,今晚又扫了王廷相的面子,你秦德威究竟有多跋扈?
众人又说了半天话,看看夜深了,正要散去时,那仆役又进来禀报了。
“刚才户部尚书王以旂也去了秦府!一刻钟后,王以旂神色不悦的出来了,还是不见秦德威送出,应该也是话不投机!”
众人不禁又是哗然,户部是六部中公认的第二,地位还在礼部和刑部之上!
你秦德威跋扈得很可以啊,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的面子还不够你扫的,连户部尚书的面子也同样扫?
一个年轻人连扫三个尚书面子,六部里的一半!大学士也不能这么干!写话本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等等,想到这里时,众人总觉有哪里不对劲。
都是混迹京师的官僚,基本的政治嗅觉还是有的,虽然一时想不透彻,但已经本能的觉察到有问题。
“哗啦”一声响,忽然有人抓起了茶盅,狠狠掼在地板上。
众人抬眼看去,原来是主人家严尚书的儿子严世蕃。
再看主人家严尚书,此时也脸色铁青。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严世蕃狂怒的叫道。
他仿佛看到秦德威正站在面前,疯狂的对他们父子两人开嘲讽!
——别以为一个礼部尚书主动拜访我秦德威,就是委屈了自己!
——什么自降身段,折节自辱,不存在的!
——只要我秦德威想,再叫两个尚书过来都不成问题!
——你们礼部尚书在秦府,又能有多大排面?
——谁规定了我秦德威必须给礼部尚书面子?
——别自作多情了!
众人看看严尚书,再看看严世蕃,便想起最近重新流行的一句话:天生欠打,五行缺揍。
果真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名号。
第五百四十五章 优势在我
另外今晚大理寺丞曾铣回了家里,传话去隔壁,召见已经独立的便宜儿子秦德威。
但秦学士有点忙,家里一连来了两个大人物,都是比曾后爹高了三品的真正大人物。
所以秦学士只能先顾着贵客了,曾后爹往后排排。
等贵客都走了后,秦德威才得了空,不顾夜深前去拜见后爹,并询问道:“不知老爷有何吩咐?”
“已经没事了。”曾后爹言简意赅的说。
他很清醒,两个尚书都劝不住的儿子,自己这个后爹说了有什么用?
秦德威行个礼,正要告辞离去。
曾后爹略有纠结,很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你……若需要我出力,尽可道来。毕竟父子同心,其利断金。”
作为父亲,也应该尽点心意,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帮过多少忙。
秦德威想了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的说:“那这样,老爷你请个病假,这几日在家闭门不出即可。”
曾后爹:“……”
没什么用处,不拖后腿就行?
心塞的曾后爹回了屋,又开始对周氏念叨:“还是外放吧,京城真没法呆了。”
周氏疑惑的问:“何至于此?”
曾后爹有点自闭的说:“在这京城里,别人也许记不住我的名字,但一定能记住我是秦学士他爹!”
周氏提醒说:“但儿子说过,你还要再忍一年。”
旭日东升,又是平安无大事的一天。
在这个枯燥的时候,秦学士总是能给大家带来乐子。
武英殿大学士夏言来到文渊阁后,本来想听到大理寺丞、秦德威他爹的回报,但却先听到了两个或者一个消息。
刑部尚书王廷相、户部尚书王以旂昨晚先后去了秦府,据说帮着严家施压和说情,但不欢而散。
夏大学士愕然,突然又想起了昨日在东朝房谈话时,秦德威踢门离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礼部尚书就很了不起吗?礼部尚书的尊严体面就这么值钱吗?”
当时夏大学士对这句话感到莫名其妙,就算是负气“放狠话”,这句也毫无杀伤力啊。
现在再想想,这句话踏马的就是预告!
先前礼部尚书严嵩去拜访秦德威,之所以引爆舆情,就是因为这很不符合尊卑常理。
礼部尚书这样一个顶级文臣,折节于从五品的秦德威,本身就是很抓人眼球的事情。
所以严尚书才会被舆论所同情,秦德威背负上了跋扈的指责。
但昨晚秦德威家里一下子又来了两个尚书,事情的性质好像就有点变味了。
无论什么稀奇事情一旦多了,都会有点物极必反的意思。
所以严尚书似乎也没那么醒目了,从独一无二变成了三个之一。
此时在别人眼里看起来,秦学士似乎并不是特意针对严尚书,严尚书也没那么委屈了。
想明白了这些,夏大学士又开始脑壳疼,秦德威那份奏疏应该怎么拟票?
本想拖个几天,让秦德威自行消停,但现在看来秦德威绝对不消停,拖着也没意义了。
照准是不可能的,否决也不是办法,若逼得秦德威去天子面前告御状就更搞笑了。
想来想去,夏大学士在奏疏上贴了票,只拟写了三个字:“下廷议”。
“下廷议”和“下部议”、“照准”、“知道了”等等都是常见的批奏疏字眼。
就是让外朝大臣集合开会,公议是非曲直,然后再向内廷奏报结果。
和廷推形式差不多,但性质不同,一个是讨论政事,一个是讨论人事。
老规矩,大学士和翰林一般不参加外朝廷议,但秦德威作为当事人,这次却可以参加。
听到“下廷议”的消息,严世蕃大喜,对父亲说:“终于到扳回局势的时候了!
夏言的意思,应该就是借用全体朝臣的力量,来阻止秦德威继续跋扈。”
然后又分析道:“秦德威在外朝两个最大的支持者,就是户部王以旂和刑部王廷相。
根据先前他们放出的风声,这二王尚书都是打着帮我们说情施压的旗号,去找过秦德威。他们的目的,就是故意恶心我们父子!
所以在廷议上,这二王尚书出于政治信誉,不能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又公然去帮助秦德威。
一旦没了这两人的支持,秦德威在廷议上,就没有多大臂助了!所以这次真的优势在我!”
严嵩虽然也赞同儿子的看法,但还是谨慎的说:“你能想得到的,秦德威也能想得到,此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严世蕃琢磨了几天,又有新的心得:“我先前曾判断,秦德威可能会甩出辞官,或者自动请缨去广东之类的法子,来要挟朝廷同意他。
但现在想来不太可能,秦德威犯不上为了我这样一个监生去拿自己前途下赌注。
从目前情况来看,秦德威大概要走卖直的路数了。
连续拒绝了三个尚书的说情或者施压,这可以吹嘘说是自己风骨凛然,把自己放在一个道德高处。
这样无论最终胜负,秦德威都能收割一波名声,对他而言真不亏。”
严嵩一边细细琢磨,一边说:“只要能猜测到秦德威的思路,那就好办了。”
又过两日,便到了今次廷议时间,有资格参加的大臣们大清晨就开始在东朝房聚集。
其实今次廷议流程有七八件事务,“让不让严世蕃去广东当办事员”只是其中一件小事。
但对于乐子人来说,这件小事却是最有乐子的事情。
所以在广大乐子人的呼声下,就列为了今日廷议第一件事。
吏部天官许赞身为外朝之首,是廷议的当然住持人。他咳嗽了一声后,便宣布开始。
关于这第一件事,许赞觉得自己不用重复念奏疏原文了,大家都明白。
但没人开口发言,齐刷刷的看向窗户边的正主。此时秦学士正仰头靠着窗台角落,闭目养神。
虽然很安静悠闲,好像睡着了,乐子人们都明白,这只是酝酿情绪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