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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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恩有点恼火:“你这是为难我冯某人。”
老鸨子都是极有眼力的人物,当即就打圆场说:“那王怜卿现如今可清高的很,规矩又大,有钱也请不到哩!小哥儿还是别为难老身了,再换个别人吧!”
秦德威有点诧异了,问道:“怎么请不到?”
老鸨子解释说:“小官人有所不知,王怜卿最近约法三章,第一非读书人不见,第二外出不单陪只列席助兴,第三登门访客只喝茶清谈。你说老身哪里请得动她?”
听到这条件,连冯相公都惊讶了:“这是什么缘故?怎的又跟清倌人似的?”
老鸨子又笑了几声:“还是让姑娘们来说,她们更熟这种事情。老身在这里久了讨人嫌,先出去了。”
冯恩身旁陪客美人小娘子接上话说:“还能有什么缘故,那王怜卿必定是傍上人了呗!所以才会有这约法三章的姿态。”
冯恩又问:“最近她出过风头?”
那美人小娘子答道:“老爷听说过芳树这首诗么,就是王怜卿亲自写在了莫愁湖边楼上的,还署上了名字,所以近日风头十分强劲。
关键是原作才子隐逸尘世,不出来露面,那风头可不就全在王怜卿身上了?”
冯恩不禁叹道:“案牍缠身,久不闻时事矣!”又悠然向往道:“真不知那王怜卿傍上的才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时屋里人还不多,冯恩轻易就瞥见了秦德威满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忍不住就教训说:“看看别人都是何等样的人物,你这小学生还敢惦记王怜卿,趁早死了心吧!”
秦德威还没说什么,美人十分讶异的叫出声:“小学生?”
冯相公对美人说笑道:“此人日常里自号小学生,也不知从哪想到的怪名字,偏生还能引经据典的解释。”
回过头去接着教秦德威做人:“你看你那个拘谨样子,到了这里,姿态须得开怀一些,不然岂不无趣之极?”
秦德威翻了翻白眼,举起茶杯做个敬酒样子:“劳驾冯相公润润嗓子再继续说!”
冯恩还真就喝了一大口,然后继续教做人:“进了这种地方,你这样做显得很不合群知不知道?你如果特立独行,那同场的别人怎么办?
别说友人们,就是在花场上讨生活的姐儿们也最讨厌来了还假清高的,时间长了就没人想理你了!”
美人对秦德威端详良久,又斟酌片刻,忽然对冯相公说:“奴家想请老爷开个恩,能让奴家换去陪这位小官人么?
过了今晚,奴家另行款待谢罪,今后几次不收老爷你的银子都可以。”
冯恩愕然,端着茶都忘了喝,甚至还以为出现了幻听。他指着秦德威,确认说:“你……你说你想去陪他?”
美人很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冯相公不敢相信,又一次确定:“你的意思是,你想抛下我,去陪他这个小屁孩?”
美人捶了冯恩一下,连消带打的开解道:“并不是抛下冯老爷你了,以后奴家还是冯老爷的人!
只是奴家之前没见过这位小官人,便有点好奇,想去和小官人说说话。”
秦德威很诚恳的说:“姐姐你最好别过来。”
美人笑嘻嘻的说:“若是奴家偏要过去呢?”
冯相公长叹一声,对着美人说:“滚去吧!你心都不在这里了,人还留着做甚!”
正所谓美人如衣服,冯老爷是个放得开的人物!
只见着美人贴着秦德威不放,热情洋溢的搭着话:“小官人能否告知奴家,小学生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小官人会不会写诗?小官人你中意什么样的女子?”
看不懂看不懂,冯相公理解不了,这个世道究竟怎么了,变心变得如此之快,真是人心不古!
突然门扇被打开了,珠帘也被左右分开了,门口现身出一个半老熟男……
秦德威抬眼看了看,登时就大惊失色,下意识的问道:“徐老爷你怎得来了?”
抬手掀帘子的徐指挥盯着正与美人拉拉扯扯答的秦德威,站在门口定格不动了,还有点小尴尬:“他娘的怎么又遇见你?”
十二岁的小屁孩见天的在这花场里混,真是人心不古!
秦德威立即看向冯恩,不是与你同年刘御史约的吗?怎么徐指挥又杀出来了?
冯相公也很不解,“如果不是走错房间,那就是刘年兄请过来的。”
秦德威搞不懂,刘御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道理说,刘御史和徐指挥现在应该是正闹着别扭的阶段,怎么又把人请过来了?莫非这就是斩不断理还乱的亲戚关系?
正想着时,另一个正主刘御史终于出现了,看着正拉拉扯扯的秦德威和美人小娘子,皱眉道:“我们三人先说个紧要事情,不相干的人暂且回避一下。”
美人小娘子仿佛喜不自胜,拉着秦德威说:“小官人走吧,你我另寻个好地方去也。”
冯相公忍不住就喝道:“不许走!秦德威你留下来!”
秦德威看了看美人小娘子,又看了看冯相公,很识趣的催促道:“姐姐先出去,等一会儿再见吧。”
客人发了话,作陪的美人也不好赖着不走,只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暂时离开房间。
刘老爷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指着秦德威,对冯相公问道:“你确定要此子留下?”
第七十三章 喧宾夺主
冯相公当然明白,刘年兄对秦德威的敌意从何而来。
只是似乎有大事要合作,所以刘年兄没有节外生枝,强行要把秦德威如何如何,毕竟秦德威身份上算是自己幕席,但免不了时不时发作一下。
要不要给刘年兄这个脸面?冯相公三思之后,似乎让秦德威回避一下不是不行,总要让刘年兄把这口气出了。
“那你就暂且出去,去隔壁小间等待片刻,一应花销都包在我身上。”冯相公拿定主意后,有点心虚的打发秦德威走人。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不许喊王怜卿来!”
秦德威眼神变得十分悲愤,让冯相公产生了些许昏君发配忠臣的罪恶感,但也没办法,这就是政治。小孩子总是要长大,并接受现实的。
秦德威缓缓站起身,留给冯相公一个萧疏的背影,又悲壮的走到了屋门口。
刘御史不屑的冷笑,对付这种小人物,根本犯不上刻意做什么,谈正事时顺带着随手就能解决了。
只要秦德威出了这间屋子,就参与不进来了。
再与冯恩、徐指挥把大事谈完,用利益互相绑定后,自己稍稍再漏漏口风,冯恩和徐指挥自然就不会庇护这个小厮了。
在足够利益面前,一个小厮真的是无足轻重,让他体会下不知天高地厚、伸手乱管闲事的代价!
这时秦小厮扒在门框上,突然又回头说:“冯相公你要想清楚了啊,他们两个可是亲戚,是妹夫和二房小舅子关系,再吵闹也是亲戚,还有共同的男丁小辈做纽带,正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
刘老爷:“……”
我靠!冯相公心里瞬间像是被砸了一块石头,如果没有秦德威在旁边帮着参谋,那自己不就成了孤家寡人?
弄不好就是一对二了,可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所以秦德威不能走,要留下壮胆!
至于说刘年兄刚去徐府吵过架,那也是和徐府大房吵,本质上并不是和徐指挥本人吵!与刘年兄有根本矛盾的是徐家大房,也不是徐指挥本人!
“小友请留步!”冯相公想明白后,很果断的伸手叫道。
秦德威又转向刘老爷,悠悠的说:“你非要逼我走,意欲置冯相公于何地啊。”
场内几人中,徐老爷心态最轻松,本来他现在日子就是无欲无求,今天纯粹是被刘老爷硬喊来的。没法子,毕竟三山门就在西城察院阴影笼罩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看着刘老弟和秦小哥又开始像女人一样撕逼,徐指挥只当看个乐呵。
听到秦小哥突然拿亲戚关系说事,徐老爷忍不住就唯恐天下不乱,起哄说:“严格说起来,老夫与你秦小哥儿也是半个亲戚!你和我家三哥儿不是奶兄弟么?”
一群人在一起时,彼此攀亲不尴尬,谁攀不上谁尴尬……
“你闭嘴!”“徐老爷住口!”刘御史和秦德威同时叫道,再这样说下去,怕不是要冯县丞走人了!
“说起来,徐老爷你今日在此私会二房的刘老爷,还是在花街柳巷,家里老主母知道吗?”秦德威暗含威胁说。
徐指挥反手就是一句:“那你晚上跑到这里,你娘知道吗?”
毫无卵用、什么也没改变的寒(撕)暄(逼)完毕,冯相公、刘老爷、徐老爷重新变回冯县丞、刘御史、徐指挥,开始说正事,冯县丞私人幕席秦德威列席。
江(官)湖(场)地位最高的刘御史环顾左右,很有社团老大风范,开口道:“我近日思得一条财路,欲与诸君共享富贵!”
徐指挥透过三楼窗户,神思不属的看着街对面二楼栏杆边的低胸襟美人,冯县丞和秦德威交头接耳不知说着什么。
没人积极配合,刘御史找不到大佬讲话的感觉,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说:“外地货物至南都,多在江东门汇聚,故而朝廷设有江东门集市,然后这些货物从江东门运至三山门,再进入城中。”
江东门,乃外城西门,紧邻秦淮河与长江交汇处,所以乃是水陆交通要道,从外地沿长江而来的货物,多是先到江东门。
三山门是里城西门,与江东门有大道和秦淮河直接相通,所以从江东门到三山门这段真是最繁忙的外城道路。
南京城在当代是个巨大的消费性大都市,又是承平日久的发展了百来年,与外地贸易额之巨大可以想象。
徐指挥感觉已经猜到了二儿子他舅舅的心意:“所以刘老弟你是想开铺卖货?让冯老爷帮你选些好地段的官房,让老夫城门通融放行?”
冯县丞也觉得太小题大做:“这么些小事,年兄修书一封即可,何至于如此郑重其事,耽误大好春光!”
刘御史内心微微鄙视了两人,为加深语气,有意卖了个关子说:“我想做的当然不是一般的生意,卖的也不是一般的货!”
冯县丞若有所思,莫非年兄想与自己勾结起来,然后徇私枉法,借审案和上诉来牟利?
徐指挥若有所思,莫非二儿子他舅舅想与自己勾结起来,然后走私通关获利?
“不就是想开钱铺么?”屋里有位少年小声嘀咕道,偏偏每个人还都能听到。
猛然间就大破了刘御史玄机,让刘御史的嗓门很是噎住了一会儿,而冯县丞和徐指挥齐齐恍然大悟,又悄悄松了口气。
钱铺就是后世的钱庄雏形也,后来又发展成著名的票号。
不过此时钱铺大体上经营的是银两和铜钱汇兑生意,也能开出便携钱票,但认可区域很小,一般不超出本地。
刘御史先是默默缓解了一下卖关子被破解的抑郁心理,这才再次慷慨激昂的开口:
“不错,就是钱铺!近些年越来越多外地人携带重金至南京,或者在南京赚到了银钱,其实多有不便之处!
若将大量银两、铜钱存在临时住所,出门时未必肯放心,若要随身携带,那又甚是麻烦。就是买卖货物,银两交易也多有麻烦,只是这银两成色和称重损耗就要计较许多!”
又有小少年嘀咕道:“这段是为后文做铺垫的水字数,不听也罢,可以直接跳过。”
声音还是不大,但刚好让屋里人都能听见,刘御史忍住了。毕竟圣人曰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按照我的设想,江东门集市那边设立一店,城里江宁县设定一店。但两店实乃一家,彼此之间可以通存通兑!只需身怀钱票,便可让货商出城进城随意兑换!”刘御史拿出了自己的先进商业方案。
现如今,银两作为普遍流通的真正民间货币,才刚刚登上历史舞台,钱铺还很原始,都是单打独斗开店。
所以刘御史觉得,自己提出的这个两店通存通兑的概念,还真是有点先进性的,足以震惊冯县丞和徐指挥二人!
当他满怀期待的左右看时,却见冯县丞和徐指挥一起转头瞧着某小厮,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似乎嘀咕声比堂堂正文还受欢迎。
果不其然,不负众望的嘀咕声再次出现了:“想的虽美,奈何网点太少,实用不足。又无特色也无优势,何以竞争同业?”
“这里有西城御史、有城门把总、有县衙理刑官,无论行商坐商,全都管得到!联起手来暗地里通气,就不信能短了生意!如何就无特色,如何就无优势?”
不知不觉间,刘御史发言主要针对的听众,从徐指挥和冯县丞这二人,变成了藏头露尾的嘀咕声。
嘀咕声如约而至:“理念陈旧,缺乏创新,手段老套粗暴,与民争利竭泽而渔者,其无后乎?”
徐指挥和冯县丞心有戚戚,同时点了点头。
刘御史大怒,自己在这边苦心筹划,绞尽脑汁做事,偏生就有人只会不负责任的说风凉话!只会对做事的人冷嘲热讽算个什么本事!
冯县丞若有所思,莫非秦小哥儿是在教我以后怎么当御史?
刘御史气得站了起来,让出主座:“我看你这小厮到底有何高见,有胆量来坐这里说!”
“敢不从命!”秦德威迅速起身挪动位置。哎呀,等了许久,可算等来刘御史这句话了。
刘御史愕然:“你还真敢?”
秦德威拱拱手道:“大人,时代变了。”
第七十四章 你们不用懂
在专业领域里,正所谓达者为先、能者居上,既然刘御史盛情相邀,秦德威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正中间主座上。
随后秦德威双手扶案,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好半晌也没作声。隔壁雅间的小曲儿都唱完两首了,徐指挥还跟着哼哼了几句。
刘御史气不过让出了主座,就那么站着,居高临下的讽刺说:“怎么,你这小厮方才不是挺能牙尖嘴利的么?为何让你大放阙词时,反倒哑口无声了?”
秦德威叹了口气,“我是在发愁,如何让你们能听懂我要讲的东西。”
刘御史和冯县丞一起怒目而视,你一个县试还都是浮云的人,就这样对两个位于文凭鄙视链顶端的进士说话?
秦德威只能斟酌着开口道:“金融……钱业的本质,其实就是信用交易。”
两个进士一起愣了愣,每个字都知道,但是组合成一句话后,就完全不理解了。
秦德威也很苦恼,不知道怎么把这些五百年后的现代词句翻译成大明朝的口头白话或者书面文言。
想了又想,秦德威只能摇头道:“算了算了,这个你们也不用懂,反正目的只是为了赚钱,又不是究其原理。
说到赚钱,金融……钱业的获利方式,其实就是驱动货币……银钱流通,在不断地流动中增殖。”
秦德威越说越头疼,想把金融概念用大明朝白话表达出来,还要让人听懂,实在太困难了。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科普:“算了算了,这个你们还是不用懂,只需我直接教你们做事就好了!”
两个进士脸黑的可怕,即便他们真的听不懂,也不用反复说出来强调!
而且圣人也曰过,不知为不知,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把话只说个开头,然后也不详细解释疑难,就来句你们不用懂,又是个什么意思?
但想到此子可能真握有陶朱之术,就忍了。
脱离晦涩的理论,谈起实操,秦德威慢慢就流利了起来:“总而言之,综上所述,我认为在南京城这样消费繁荣的大都市,未来我们钱铺的核心业务就是钱票的发行和流通!
现在官府没有这方面约束和规矩,正是吾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