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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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明真相的冯知县不满地说:“这都是瞎扯的。”
美人当然不敢顶撞客户说话了,便应承着说:“是不是瞎扯,奴家也不知道呢,但坊间传言都是这般说的。纵然冯老爷是对的,也架不住别人都那么传啊。”
另一个美人也接着话说:“是啊,传说真是很多,就连去年南城那次动荡,据说也是秦先生为了心中挚爱而发动的。
当时那个南霸天董捕头也是觊觎美色,秦先生为了保护挚爱,不惜将整个南城扫荡了一遍,把董捕头和他背后势力连根拔起。”
冯知县:“……”
县衙的作用呢?冯青天的作用呢?你们这些人,能不能不要把所有历史进程的必然性,都归纳为男女情感纠葛?
施文明指着拿了自己钱的两个美人,大笑道:“尔等真是道听途说,错谬多矣!那秦先生不过是县尊幕席,所有权力皆来自于县尊,所行也只是代县尊行事!
不过要说起此人,确实有能力才干,但却不是一个好幕席。一个真正的好幕席,应当是低调而隐藏幕后,正所谓深藏功与名,所有人前名声都属于东主的。
而且那秦先生岁数不大,还很有功名之意,肯定不会长久屈居为别人幕席。
所以那秦先生或许是一个人才,但并非一个合格幕席。难道你们没有听说,秦先生暂时辞幕了?其实县尊应该另择一个替代人选了。”
冯知县深深的看了眼老亲戚施文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但似乎也有道理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读书人的日常
早晨起来,秦德威打着哈欠走出卧室,习惯性的伸出手,立刻就接到一杯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下。
然后站在早已准备好的水盆前,洗洗漱漱,美好的一天就开始了。
徐妙璇倒了残水浇花,又问道:“小郎君今日在家用餐否?”
秦德威想了想,用新学会的官话,念着戏词答道:
“调和鼎鼐理阴阳,位列仙班坐县堂。四海承平无一事,哪得趋步侍伯方!
告与姐姐,小生今日在家读书!”
堂屋三间,除中厅之外,西间卧室东间书房。
秦德威坐在书房里,看着后院的池(水)塘(坑)沉(发)思(呆),家里还是有点小啊,散步都走不开。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把隔壁的荒废园子重修起来,然后搬到那边去。
在寸土寸金的皇都南城,还是紧邻秦淮河的地域,这么大一片地方只当菜地用未免太奢侈了。
徐妙璇帮着研墨,又问道:“你想好没有,本经要选哪一部?距离明年道试大概不足一年,纵然你聪明善记,也不能再拖延了。”
前文说过,对读书人而言,四书是必修,五经是选修,只需选一经专攻即可,正可谓“辛苦遭逢起一经”。
“无所谓吧?你有什么建议?”秦德威问道。
徐妙璇早就想好了,提议道:“诗、书、易三经人多,礼、春秋人少,建议你攻春秋。”
为何五经会有人多人少的区别,很简单,因为有字多字少的不同。人多的三经几万字,人少的两经一二十万字,哪个省力气,读书人又不傻。
只是徐妙璇却建议秦德威攻读字数最多的春秋,当然也有她的道理,又对秦德威解释说:“乡试和会试中,都是先由同考官阅卷,然后推荐好卷子给主考官。
比如南直隶乡试,按往年惯例一般九名同考官。这九人里,诗书易三经里,往往各有两三个同考官分房阅卷,而礼和春秋因为人少,各自只有一个同考官,所以也称为孤经。”
秦德威立刻敏锐的觉察到关键之处,“所以孤经房最好舞弊?”
徐妙璇:“……”
心累,为何小郎君思路总是如此清奇飘忽?
秦德威振振有词的说:“我说的不对吗?如果一经有两三个同考官,谁也不知道自己卷子会落到哪里。
如果是孤经只有一个同考官,那自己卷子肯定落到这个同考官手里啊。”
徐妙璇赶紧扯回正题:“我的意思是,孤经房的考生人数极少,但为了照顾五经并举的门面,录取人数又不能太少,所以中举几率相对其他经房要高一点点!
而且听说很多大人们为了倡导士子学习孤经,都会特别照顾春秋和礼经的士子。”
秦德威点点头:“也有道理!”
徐妙璇又鼓励说:“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小郎君你天资聪明记性好啊,这就是你最优秀之处。
背诵几万字和背诵二十万三十万字对你而言,区别也不大,那为什么不选字数最多的那个?”
这话秦德威爱听,拍案而决:“那就选春秋!”
徐妙璇转身从书架上搬出二尺多高的各种书本子,一摞摞的堆在书案上,拍拍说说:“那便请小郎君开始吧!
近期先背熟了这些,等乡试过后再寻访个春秋经学者,慢慢给你讲解传经,年底到明年道试之前练习文章。”
秦德威:“……”
家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些书的?自己这几天往外跑比较多,家里闲置女教师其实并没闲着?
徐妙璇贤惠的帮忙将书展开,摆在秦德威面前:“有时候我就想,你这个人虽然惹了那么多人,似乎也不是坏事。
他们跟你关系不睦,就少了许多无用的人情来往应酬,正好你可以专心读书。”
秦德威豪言道:“有何难哉!看我聚精会神,乡试之前便先将这春秋左传熟记!”
春秋本传不到两万字,但现在所谓的“春秋经”肯定不只是本传啊,还要加上注释春秋的左传,那就是二十万字了。如果再加公羊、谷梁二传,直奔三十万字去了。
徐妙璇抿着嘴笑:“你若能专心,自然是有可能的,但就怕你做不到专心二字,总是跑出去学什么官话啊。”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登门拜访。来者就是上辈子历史时空中,某位遭严嵩陷害、最终被斩于西市的总督大帅。
不要误会,此处说的不是曾先生曾大帅,而是金平莓疑似作者王世贞他爹、文征明的忘年好友、《清明上河图》的拥有者王忬。
府试之前秦德威带着华阳洞主李春芳去太白楼吃饭时,偶然见过并认识的,不过当时王忬和曾先生因为爱好兵事,更聊得来。
这次王忬登门,不只是自己,还带着另一个陌生人同乡,以及文征明的亲笔信。
秦德威先看了看信件,原来文征明拜托自己照顾照顾这个叫章焕的年轻人,也是苏州人,家就住在鼎鼎有名的枫桥,诗文上和文征明很谈得来,今年来南京参加乡试。
怎么照顾?秦德威试探着问了句:“这位章朋友初至南都,可曾有落脚之处?”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就求人,章焕羞赧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凭着文征明一封信管不管用。
妥了!秦德威掏出那张纸:“这些官房的地址,章朋友自己选一个吧!虽然地方大都在武定桥之西,但所幸距离贡院也不算太远。”
王忬大赞道:“衡山先生说找小学生肯定有办法,果不其然。今日在下做东,还请小学生拨冗一行。”
秦德威还没说话,突然从书房传来一声咳嗽。于是秦德威就婉拒道:“近日功课荒废了许多,要在家读书养性,过了几日再出门,到时必定叨扰两位朋友。”
送走了这两人,秦德威回到书房坐下,对徐妙璇解释说:“文衡山先生乃是江南名士,他写信介绍来得人,总不能不见不理。”
徐妙璇刚刚将书重新摆正了,又听到院门被叩响。
这次是四个人一起到访,将小小中厅坐位都坐满了。
领头的还是历史上某位遭严嵩陷害、斩于西市的总督大帅,还有,正值青春的华阳洞主李春芳也跟随着来了。
至于另外两个就真不认识了,一个微显粗壮,看着很有不重不威的派头,另一个眉目疏朗、相貌清矍,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没法子,读书人交往就是这样的,认识了一个后,就往往相当于认识了一窝。
李春芳也挺不好意思的,今天这俩陌生人其实都是他带来的,怕自己份量不够,又拉上了曾铣作陪。
他先指着相貌清矍的那位介绍说:“此乃在下好友,同为江北一脉的淮安吴承恩,号射阳山人,也是为乡试而来南都。”
如雷贯耳!秦德威不禁熟视良久,这可是五百年后最大IP的原作者啊,一本西游记不知让多少从业人员吃饱。
李春芳又指着另一位不重不威的陌生人道:“这位朋友也是同为江北一脉的淮安沈坤,号十洲,也是来赴考的。”
哟嚯!秦德威又惊讶了一下,这个沈坤也挺有名气的,而且也很奇特。出自军户,乃是嘉靖二十年的状元,居家守丧时,逢倭寇作乱。
然后这位状元公就散尽家财,募集千余乡勇团练,亲自训练督导,然后身先士卒与倭寇刚正面。
再发展下去,没准就是大明版的曾李了。只是结局比较唏嘘,被诬告谋反下狱,在狱中病死了。
秦德威见过礼后收回视线,又看向李春芳,然后华阳洞主就支支吾吾,不知如何继续了。
曾先生看着李春芳,就主动揽下话头,对秦德威开口道:“你手里还有房子么?”
我就知道……秦德威熟练的掏出那张纸来:“自己选地址吧!”
曾先生接过来看了眼,“哟,比上次又少了两个啊,就剩这三四个地方了?”
华阳洞主放下心来,深深作揖感谢道:“多谢阁下周济,今日午时由在下做个东道,一起尽兴,不醉不归!”
都是历史名人啊,秦德威心动,正要开口答应,突然从书房里传来一声咳嗽。
于是秦德威便苦笑道:“算了算了,这几日要在家读书,等背下了春秋再出门与诸位共聚!”
曾先生颇感欣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你真是有长进了啊,原本以为你府试过后,会放荡一段时间。没想到还知道沉心学业,难得难得!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你了!”
送走这四人,回到书房,秦德威对徐妙璇说:“璇姐儿你今日咳嗽有点多啊。”
徐妙璇笑眯眯的答话说:“可能是昨夜睡时吹了凉风,嗓子有些不舒适,偶尔忍不住了会有咳声,倒是让小郎君烦恼了。”
话音未落,院门再一次被叩响了……
这次访客只有一个人,前几天刚见过的本地名家、弘治年间进士罗凤。
这次罗老先生来找秦德威,为的是秦德威府试前吹逼时,号称要出的一本《不平集》。
罗老先生名下也有刻版印书业务,就生了出这本书的意思。
秦德威连连苦笑,当时吹这个逼,是为了造势,给府衙舆论压力。现在府试都过了,案首也拿到了,还折腾这干什么?没事再去撩拨府尹大人么?
“还没收完稿子,等过了乡试!”秦德威只能推脱。
送走了不太甘心的罗老先生,秦德威又回到书房,对徐妙璇无奈说:“这可不怪我不专心,都是别人主动找过来的。”
徐妙璇蹙眉道:“别人都知道你住在这,总会有找上门来打扰的,不然换个地方读书吧。”
不知为何,秦德威脑子里冒出个词,下意识自言自语道:“孟母三迁?”
“讨打!”徐妙璇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怒气值瞬间满槽,放下了所有贤妻内助的桎梏,举起书本就拍向秦德威。
发育未全、短小无力的秦德威只能抱着头逃到院子里。却又见奶兄弟徐世安站在院门,愕然望着自己,以及在身后追打的徐妙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事情很不对劲
看到这出闹剧,徐世安刚要张嘴说什么,秦德威就大喝道:“你住口!”
徐世安:“……”
你连我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干让我住口?
秦德威仿佛知道徐老三想什么,又解释说:“虽然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必定是火上添油!所以提前让你住口!”
徐妙璇收了打人招式,走过来慈眉善目的说:“秦兄弟别闹!咱侄儿突然到访,必定有正事。”
徐世安:“……”
秦德威顺势摸了摸徐老三的头:“别在意,咱们各论各的,我还管你叫兄弟,你叫我……”
徐世安赶紧打断了秦德威:“停!我爹让我来问问,你们钱庄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是联号经营,你要做什么,与这边也通通气!”
秦德威想了想说:“让你传话也说不清,此事暂且不急,过阵子我去你家拜访,当面讲明白。”
徐世安本想拉秦德威出去玩乐,但是看到站在秦德威背后的女人,摇摇头就溜了。
这会儿都已经到中午了,于是秦德威真就在家里背了半天春秋。傍晚时候,秦德威正在用晚膳,叔父秦祥就过来了。
虽然秦德威表面上暂时被知县辞退,离开了县衙,但他不可能真的一点不关注,叔父会定时过来向他通报些县衙里的事情。
听着听着,秦德威就感觉不对劲了,确认了一下说:“那些敲骨吸髓的食利恶商,县尊只处理了焦德秋一家?其他都没有过问?”
秦祥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县尊只说诛除首恶焦德秋,不必波及整个钱业,也是胡侍郎要求的。”
这不对劲,秦德威皱眉陷入了沉思。当初他留下的指示是,打击两三家最严重的,其余的也要全部罚银子。
而现在冯知县却只处理了焦德秋一家,将整个行业的恶劣风气变成了焦德秋一人的罪过,有点很不对头。
一般人听到也就过去了,但很缺安全感的秦德威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到了次日,秦德威对女家教请假说:“今天我要去趟县衙。”
徐妙璇找出个布包,把几本《春秋》装了进去,递给秦德威:“无论你去哪,都带上这些,随时可以翻阅。”
秦德威十分感动,顺手把布包给了随从郝大年,然后一起往县衙去。
虽然秦德威此时是被辞退的身份,但县衙里人都觉得,这只是为了暂时应付上头而已,所以没人拦着秦德威进去。
一直进了后堂,冯知县正在花厅与别人说话,看到秦德威就诧异的问:“你怎得来了?”
秦德威看了看另外那个人,不知是哪路牛鬼蛇神,有些话也不知方便不方便说。
冯知县就示意道:“有话但说,不妨事!”
秦德威又敏感的觉察到,原来与冯知县密谋时,从来都是没有小三的……
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有些话又不能不说,秦德威只好开口道:“近日县衙整理钱业之事,为何与先前所议不同?似乎有所宽纵?”
冯知县便答道:“应胡侍郎所请而已,毕竟是上官,总要几分面子。”
菜鸡还是菜鸡,几天不看就要送人头!秦德威真是无奈了,切言道:“县尊就没想过,在此事当中,应该是以我为主!
那胡侍郎的角色说白了,就是个但充其位的工具人,我们只是借他户部左侍郎的官衔一用而已!
毕竟他和钱业牵连很深,自己就不干净,若想撇清自保,就不得不跟从我们!这才是县衙与胡侍郎合作的基础和前提!”
冯知县还是没理解秦德威,又道:“可现在这样也没什么问题,你又想说什么?”
秦德威情急,忍不住就抬高了声调说:“本来是一件以我们为主的事情,现在成了你冯老爷帮着胡侍郎干活擦屁股了!
应该是你去指使理亏心虚的胡侍郎去做事,而不是胡侍郎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他请求你只查焦德秋,你就真的只查焦德秋?
整个行业风气败坏,我们的初衷是整顿行业,现在成了只有一个坏人焦德秋,我们就是抓了个坏人?”
冯知县叹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