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魏霸业-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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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没多久,队伍就一路到吴县的地界,在十里长亭那里,吴县的县令,以及吴郡的郡守、郡丞、郡尉等一干地方官员都出来迎接。连带着成千上万的百姓都拖家带口地到这里来迎接冉闵。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冉闵走下车驾的时候,一众臣民都跪拜下来,山呼万岁,尽显虔诚之意。
冉闵走到群臣的面前,摆了摆手说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
等到所有人都起身了,为首的一个相貌儒雅,穿着官服的中年人便垂手道:“臣吴郡郡守李嵩,参见吾皇!吾皇圣躬金安!”
“朕安。”
冉闵答应了一声,便又扫视着被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蹙眉道:“李嵩,朕不是说百姓不必出城相迎的吗?百姓们都有自己的事情,怎可劳烦他们来迎接朕呢?”
“陛下,这都是百姓自发出来迎接您的。官府自从颁布了陛下将途径吴县,视察吴郡的各方事宜之后,百姓们便都想要瞻仰陛下的天颜,咱们拦都拦不住啊。”
这般阿谀奉承的话,冉闵不知道听了多少,早就有一些免疫力了。
冉闵又登上了车驾,与臣民们一同进入吴县,最后在县衙驻足。
进入县衙的第一时间,冉闵便让李嵩把吴郡各地方的宗卷、图集、赋税册、人口册等等呈给他阅览。这么多的宗卷,冉闵一个人肯定是看不完的,所以只是抽查了一些阅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把卷宗合上,冉闵又扫视了在座的官员们一眼,淡淡的道:“李嵩。”
“臣在!”李嵩还以为冉闵是看出了历年的宗卷当中有什么不妥之处,所以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吴郡有多少个县?人口有多少?”
“回禀陛下,吴郡下辖吴、海盐、乌程、余杭、毗陵、丹徒、曲阿、由拳、钱唐、富春、阳羡、无锡、娄、永安、临水十五县。人口有四十二万,户数九万四千。”
冉闵微微颔首道:“吴郡不愧是江东最富庶之地。仅吴郡一个郡的人口,已经是徐州的泰山郡、彭城郡二郡之总和了!朕听说东晋每年一半的赋税收入,便来自江东六郡,吴郡为江东六郡之首,理当如此。”
李嵩沉默不语。
“朕刚才看了一下,富庶的吴郡,去年给朝廷上交的赋税,不过宝钞二百万贯。这未免就太少了吧?”
“陛下,恕我直言,吴郡固然富庶,其民多商贾,但吴郡更是鱼米之乡,百姓们一年能上交的宝钞确实不多,而朝廷所制定的税法当中,是不允许用帛、布、米当做赋税上交的,所以迄今为止,去年一年吴郡所上交的赋税,就只有二百万贯那么多了。”
冉闵的眉头一皱:“李嵩,这不对吧?按照市场价,一贯宝钞,等于一千枚铜钱,等于一两银子。在吴郡还没纳入我大魏的统治之下,还在东晋治下的时候,朕还记得吴郡给东晋上交的各种赋税,是一年四百万两!而且,这还只是银钱一类,诸如米粟、布帛等东西还没统计在内!朕很好奇啊,为什么吴郡对于大魏与东晋之间,有这种截然不同的待遇?”
“陛下!臣死罪!”李嵩吓得脸色煞白,顿时就跪了下来。
见状,在场的官员都哗啦啦的跪了一地,纷纷请罪。
冉闵撇了撇嘴说道:“死罪?你们的死罪不在于此。朕不求你们一个个都是清廉正直的好官,爱民如子的好官,但是你们真的是让朕太失望了。朕的锦衣卫你们应该都知道它的厉害,不是普天之下,但是在大魏帝国的境内,只要朕想知道什么事情,就连你李嵩昨日吃的什么,跟那个小妾睡觉,昨天有没有洗澡这些事情朕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瞒着朕,那是欺君之罪。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吴郡这几年给朝廷上交的赋税,为何越来越少了?”
闻言,在场的官员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冉闵的这个问题。
对冉闵说实话,估计他们在官场上混不下去了,还会有性命之忧。对冉闵不说实话呢,头上的乌纱帽不保,可能还会被扣下“欺君之罪”的帽子,满门抄斩都不为过的。
………………………………
第0640章 江东士族
看到吴郡这几年给朝廷上交的赋税这么少,只有东晋时期的一半不到,冉闵是触目惊心。
要知道,魏国为了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几次轻徭薄赋,削减了不少苛捐杂税,让百姓们的生活好了不少,基本上都是安居乐业的。但这并不代表魏国一年的收入就减少了。
魏国是农商并重,鼓励百姓经商的同时,还推行均田制,给老百姓分发田地耕种。按理说,经过这样的政令改革,吴郡应该能变得更加的赋税,能给朝廷增加许多赋税的。
但眼下吴郡一年就给朝廷二百万贯的宝钞,还是每年都大体如此。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打死冉闵都不相信!
等到吴郡的大小官吏们都退下了,冉闵就将郡守李嵩一个人留下来。
冉闵喝了一口茶,稍微稳住了心神,又淡淡的向着李嵩说道:“现在没有旁人了。李嵩,你能给朕说一说其中的缘由吗?”
李嵩又是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道:“陛下,臣死罪!”
“别说死不死的。朕只要听你说实话。”
闻言,李嵩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陛下,臣不敢欺瞒。关于吴郡一年的赋税只有二百万宝钞的事情,确有猫腻。吴郡多商贾,每年商贾们所上交的赋税,就不只这二百万贯的宝钞!”
“那其余的赋税都跑到哪儿去了?被地方官贪墨了吗?”
“他们哪里有这个胆子?”
李嵩苦笑道:“陛下,吴郡多士族,整个吴郡的经济命脉基本上都掌握在这些士族的手中。帝国自从灭了东晋,治理吴郡伊始,便在吴郡乃至于整个江东推行均田制,迫使各大士族拆毁坞堡,释放庄户,当时是有专人监督的,所以士族们都不敢阳奉阴违。但也因此,士族们对于官府怀恨在心!”
“噢?李嵩,你是说,吴郡的赋税那么少,都是士族在搞鬼?”冉闵的眉头一皱。
“回禀陛下,其实这也不尽然。士族们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动朝廷的赋税,只不过吴郡的商贾,多附属于王、谢、陈、褚等吴郡豪门,这些士族豪门私底下鼓动商贾不向朝廷缴纳赋税,而往往官商勾结,再加上有这些本土士族的支持,商贾们就更加的肆无忌惮,有的时候咱们的官吏都找上门去了,愣是被打发出来了!臣这也是没办法,能收到这二百万的赋税,还是求爷爷告奶奶地求来的啊!”
“真是岂有此理!”
冉闵怒道:“吴郡的士族竟敢如此放肆?”
“岂止是吴郡啊?”李嵩叹道:“就连会稽郡、豫章郡等江东各郡,乃至于原来的晋国旧地,除了一些士族影响不到的偏远地区,基本上都是如此的!”
“士族门阀焉能有这种胆子,这种实力欺压我大魏官吏?”冉闵还是不怎么相信的。
李嵩摇摇头说道:“谁能说士族门阀没有这个实力?陛下,恕我直言,在江东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可得罪朝廷,也不能招惹士族!士族之势乃大于朝廷之势,甚至于在东晋统治南方的时候,东晋朝廷想要打仗,要钱要粮,都是向士族索取的,这就更加助长了士族们的嚣张气焰。”
“大魏统一天下,得到江东之后,也在江东推行了朝廷的法令,但士族们对此都是抗拒的。士族在民间的影响力太大了。”
听到这话,冉闵瞪着眼睛道:“既然你们无法处理这个事情,有这种状况出现,为何不上报朝廷?”
“上报朝廷?陛下,这哪有这么容易啊。似吴郡的上一任郡守,就是朝廷放到吴郡的官员,他是刚正不阿,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并上报朝廷,但奏疏中途就被截住了,信使被杀害,过了没多久,那个郡守就离奇地死在了府中。说是操劳过度,猝死的,但这样的暴毙情况,要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谁信啊?”
冉闵实在是难以接受,堂堂一个郡守,姑且算得上一方的封疆大吏的人物,就这样被士族谋杀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
李嵩又道:“朝廷一共向吴郡派了三个郡守,臣是第三个。第二个离奇死亡了,第一个郡守,那是辞官归隐的。”
“难道他辞官归隐是被迫的?”
李嵩苦笑着道:“正是如此。好不容易做到郡守的位置,主政一方,又没到花甲之年,那位郡守大人怎么舍得辞官归隐?当他上任后,被吴郡的士族抵触,虽然这位杨郡守做了许多努力,试图跟这些江东士族对抗,但是很不幸的,都一一失败了。”
“随后这位杨郡守就遭到了弹劾。士族鼓动十里八乡的百姓上书,给朝廷上万民书,弹劾这位杨郡守,还在他的家中发现大量的金银玉器,这分明是诬陷!臣当时就在富春县担任县令,所以知道这位杨郡守的为人。”
“他辞官归隐还是好的,诸如江东六郡当中,朝廷派下来十几个郡守,有的被迫辞官,有的因诬告而自杀,有的因诬告而被处死,有的因诬告而下狱了!甚至有的郡守,竟然被刺杀了!”
听说了这个事情,冉闵的心里很愤怒。
冉闵认为中原的士族建立坞堡,大量豢养私兵、奴婢,这已经够可恶的了,没想到江东的士族门阀更加不堪,真是让冉闵深恶痛绝!
但是,让冉闵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日,郡守李嵩就在府中服毒自尽了。
说是自尽,其实冉闵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分明是被谋杀了!
冉闵怒了,后果很严重!
当冉闵得知李嵩的死讯之后,顿时让锦衣卫搜集各种证据,最后将犯事的士族通通关到大牢里,等候发落。而冉闵这么做的后果,竟然招致了吴郡百姓的反对,他们纷纷向冉闵上万民书,请求释放这些“无辜”的士人。
但冉闵根本不吃这一套!
民乱,在冉闵看来一点都不可怕,他旋即就派出军队去镇压了,把闹事的百姓都抓起来,一个都不放过。
正好,迁往辽东的百姓还能再多一些呢。
饶是如此,看到百姓们的游行示威,冉闵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些百姓目不识丁,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被士族愚弄的,被鼓动起来的。这些士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时代的百姓是淳朴的,更是蒙昧的,他们不会有太多的花花肠子,但是一旦被有心人怂恿起来,那将是一股很可怕的力量。
为此,冉闵只能选择把这股不安全而又不稳定的因素彻底扼杀在摇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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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1章 刑场
吴县的南门外的刑场上,此时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成千上万的百姓将整个偌大的刑场附近围得水泄不通的。
别以为古代的刑场都是菜市口。
菜市口作为刑场是清朝才开始的,不过在“市场”上公开对死囚犯处刑,历史也很悠久了。
《礼记》里就有“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比较著名的,汉景帝杀晁错是让他“朝服斩于市”,唐长安西市里有一棵独柳树,树下是经常处斩犯人的地方。
而大魏帝国基本上继承了华夏的传统,刑场的话是在南门外。
为什么选在南门外?
古人认为被处死的犯人死后怨念不散,称之为“阴魂”。在五行上属于阴气。
而南向的地点由于处于向阳面,在五行上属于“阳盛之地”。
迷信的古人希望用旺盛的“阳气”冲抵死囚的“阴气”。
而这个时候,在刑场之上,已经跪着十个死囚。这十个死囚都神色破败不堪,流露出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看上去是很可怜的。
但得知他们的所作所为之后,围观的老百姓就觉得他们根本不值得同情了。
在行刑之前,本着人道主义原则,会复查五次,五次过后,没有发现别的问题,这人犯注定是死路一条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后世的影视剧上经常在刑场上演“刀下留人”的戏码,但不得不说,这类事情放在清朝之前是少之又少的。
行刑前刀下留人,逃脱一死的案例在历史上还是很多的,尤其以清朝最为集中。
由皇帝出面亲自下旨“刀下留人”,则是始于宋朝。
南宋淳熙十一年(1184),闲居在家的陈亮(辛弃疾名词《破阵子与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中的陈同甫即为他)与众好友喝酒,酒醉之后发了一次极其作死的酒疯。
他干了什么呢?
他与好友竟扮演皇帝上朝,一众人万岁、爱卿的乱叫一气,大笑而散。未料到此事被人告发,陈亮如此忤逆的举动自然被刑部判了死刑。
此时在位的皇帝是宋孝宗,开明睿智的孝宗在审批陈亮一案时,将其罪归咎于“酒醉”,并且免去了他的死罪,陈亮才幸免于难。
到了清朝,“刀下留人”的例子越来越多,皇帝法外施恩的次数也与日俱增。
以电视剧《雍正王朝》为例,在剧中,为了惩治阻挠改革的清流,雍正帝将李绂、陆生楠等清流领袖判处斩立决。
李绂曾是三王爷允祉的门客,为了救他,三王爷当面苦苦哀求雍正,甚至不惜以王爵相换。
在行刑的最后关头,雍正帝才拿出了早已写好的圣旨,令儿子宝亲王弘历(乾隆)持旨奔赴法场。
雍正这一“刀下留人”之举即顾全了三王爷的脸面,又让弘历收获了清流的人心,增强了其威望,可谓是一举两得。
其实,对犯人“刀下留人”是帝王的一种驭下权术。
此时的死刑,与其说是一种惩罚外,更不如说是一种威慑。特别是对于那些罪不至诛的犯人,已判死刑而又“刀下留人”就有了一层微妙的政治含义。
纵观历史,历朝历代的生杀大权虽然掌握在皇权手中,但还是有一套管理国家的律法。具有人性化律法的朝代当属宋朝了。
宋朝对司法审查制度非常之严格,凡是被判了斩刑的人,只需行刑之前喊冤,这斩刑就得马上间断。
而且,立马换别的官员重审此案,正本的主审官有必要逃避。为了防止无限喊冤,规定每人最多只能喊三次。
要是有人故意捣乱来为犯人鸣冤,那么他就会跟犯人一起受到处罚。要是犯人真的是受冤的。那么,犯人就会有生存的机会。
其他朝代则不会像宋朝这么人性化,律法森严。
比如隋朝死刑复查三次,唐朝死刑复查五次,一旦核准死刑,不会更改!
而此时此刻,刑场上的监斩官不是别人,正是冉闵身边的书记郎徐渭,而副监斩官是吴县的县令。
“大人,时候到了。”站在一侧的县令颤巍巍地道。
徐渭点了点头,望着高悬在空中的太阳,再看到日晷上的时间,确定是这个时候没错了。
这日晷可是古代的标准钟表,不会出太大的差错,至少在时辰上是不会出错的(假的)。
日晷是利用太阳投射的影子的方向来判断时间的,它底座通常呈圆形,外围一圈刻上时间,并在圆心立起一根棍子。当太阳照射到日晷上时,圆心棍子的影子就对应了底座的时间。
这样的方法看似没毛病,但是根本不怎么管用,时间上的误差还是有的。不过这个时代的人都习以为常了,就像后来的华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