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魏霸业-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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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在!”
“你立即派兵,将搜集过来的苇子,全部散在冰面上!”
“诺!”李农不明所以,但这是大都督石闵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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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5章 代王夜遁逃
三更半夜,雾霭深沉。
在一片黑漆漆的夜色之中,忽而亮起了一阵阵的火把。
石闵挥了挥手道:“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身后所有赵军将士便亦步亦趋地开始渡河。
这里远离鲜卑人的营地,故而举起火把,接着火光行进是没毛病的。鲜卑人犯了一个寻常人都会有是通病,便是掉以轻心。
绕是如此,为了谨慎起见,石闵还是下令渡河的将士马蹄裹上麻布,动作小一点,鬼鬼祟祟的,最好不要发出什么大的响声。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工夫,六万多大军已经全部渡过小沙河。
他们的脚踩在结冰的河面上,井然有序地行进着。当然了,他们每走一步都是提心吊胆的,好在石闵想出的这个办法并没有让他们失望,所有人,一个不落地,都安全地渡过小沙河了。
就在赵军悄悄渡过小沙河的时候,独孤信也按着腰间的佩剑,带着一队亲兵在河岸边上巡视。
望着对面的赵军战营,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火光都连着天际的景象,独孤信自己没看出什么异样,不由得向着旁边一直在监视的士卒垂询道:“对面的赵军战营,可有异样?”
“还是老样子。大将军,您就放一万个心吧!除非赵军能插上翅膀,不然飞都飞不过来的!”鲜卑兵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道。
“好。”独孤信微微颔首道,“你们夜间一定要小心谨慎,绝不可掉以轻心,被赵人的斥候摸了过来。”
“是!”
与此同时,在小沙河的岸上。
望着已经集结起来,排列得井然有序的赵军将士,石闵微微颔首,向着身边的李农问道:“将士们都已经渡河完毕了吗?”
“是的。已经全部渡过小沙河了!”
“好。”
石闵又环视了四周一眼,借着火光,他看着面前的将士们红通通的脸色,忽而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道:“现在!听我命令!全军上下!将除了武器装备之外的东西,全部丢弃!不得有误!”
此言一出,全军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石闵这是要效仿当年的楚霸王,破釜沉舟啊!
“文泰!”
“诺!”
文泰听命,向着石闵叉手了一下,随即打手一挥道:“给我上!”
顿时,直属于石闵指挥的亲兵营,数百人鱼跃而出,开始过去逐个地搜查每个人的身上。
除了武器、铠甲,其余不相干的东西一律丢弃。
很快,一些诸如锅碗瓢盆,米粟谷物的东西,还有战马的干草,都被全部集中在一块空地上,浇上了火油。
石闵接过了花木兰递过来的一根火把,二话不说,直接丢到了浇满了火油的杂物上。顿时,场中亮起了冲天而起的火光。
强烈的火光,在这一片漆黑而冰冷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的耀眼。
石闵望着眼前的赵军将士们,昂首道:“弟兄们!我大赵国的好儿郎们!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战,即死!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的,死得其所!”
“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击败那里的鲜卑人!掠夺他们的口粮据为己有!告诉我!你们愿意追随我!杀鲜卑狗吗?!”
“杀!杀!杀!……”
“好!”
石闵也被这一幕激起了沸腾的热血,他旋即翻身上马,挥着手中的长剑,如孤狼一般,嚎叫了一声道:“给我杀啊!”
“杀啊!”
惊闻营地内外响起的喊杀声,原本已经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的代王拓跋什翼犍不由得蓦然惊醒,而后怒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拓跋什翼犍是一个急性子,知道大事不妙,随即披上了一件狐裘,提上了架子上的一柄利剑,就这样大步流星地排开了寝帐的帘布,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个急冲冲的小校。
“报!大王,大事不好了!赵军杀来了!”
“什么?!”
拓跋什翼犍勃然变色,但是他显然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情,便指着小校的鼻子骂道:“混账东西!是谁让你谎报军情的!”
“小人没……”
“唰”的一声,这个小校的话音还没落下,刚刚开腔呢,就被拓跋什翼犍一剑割破了咽喉,血流如注,就这样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赵军是怎么强渡小沙河,杀到这里来的?难道还真的是插上了翅膀,飞过来的不成?!
拓跋什翼犍没工夫寻思这些,因为独孤信已经拍马过来了。
“独孤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真的是赵军袭营了吗?”
独孤信苦笑着道:“是啊!快撤吧大王,我们已经顶不住了!”
“怎么可能顶不住!你在撒谎!”拓跋什翼犍气急败坏地道,“敌军不过数万之众,而在这里,我代国有十数万的勇士!撤,你让寡人撤到哪里去?”
“再不撤就真的来不及了!”
独孤信瞪着眼睛道:“大王啊,还请你大事为重!国家兴亡现在皆系于你一人身上!”
“不!寡人不走!”拓跋什翼犍显然是很不甘心的,满心的愤恨,就连眼睛里都遍布了血丝。
拓跋什翼犍面目狰狞地道:“独孤信,你现在立刻给寡人召集所有部落的勇士,寡人要带着他们,与赵狗决一死战!”
“……”
“大王啊!”独孤信颓然失色地道,“再不撤就真的来不及了!赵人的攻势太过迅猛了,如狼似虎,现在我鲜卑各部的勇士,各路兵马早已乱作一团了!贺兰部、步六孤部、勿忸部等各部的大人们,已经带着各自的亲信逃命去了!现在的形势,根本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到处都是逃命,急于奔命的将士啊!”
听到这话,拓跋什翼犍不由得冷静了下来,还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是那一种鲁莽的人,不然也做不到代王之位,大权在握了。
“独孤信!”
“老臣在!”
拓跋什翼犍抱着独孤信的手掌,声情并茂地道:“老将军,就由你负责断后吧!寡人不求你可以击败来袭的赵军,不过,你一定要力所能及,救出更多的同胞出来!拜托了!”
“诺!”
拓跋什翼犍最终还是灰头土脸地走了,骑上了一匹骏马,在一众宿卫的开路之下,绝尘而去。
这一次的打击,对于拓跋鲜卑部,对于他们代国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
拓跋鲜卑部几代人,好不容易征服的各部的势力,在这一战之后都将土崩瓦解。到时候,漠北草原上,又少不了经过一番惨烈的角逐,而最终的胜利者,将和现在的鲜卑人一样,统治整个漠北草原!
拓跋什翼犍也是心里叫苦不迭的,对于石闵更是愤恨。
他几乎将代国所有的人口,都带到了这里,在小沙河沿岸驻扎下来,本以为可以一战而大破赵军,使之全军覆没,没成想,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
第0076章 野性
夜尽天明。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厮杀,赵军最终获得了胜利,斩获颇丰。
已经得胜的赵军将士,除了一部分负责戒备的士卒,都开始杀牛宰羊,准备一场丰盛的篝火晚会。
而那些作为战败者的鲜卑人,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敌寇,在自己的面前胡作非为,任意宰杀自己放养的畜牧,不敢吭声,都蹲在那里瑟瑟发抖。
妇女和小孩还好说,按照草原上的惯例,大获全胜的一方,是不会对失败的那一方赶尽杀绝的。
当然了,这是对于部落而言的。
反正,妇女是用来生育的工具,不会轻易杀死,高过车轮的小孩子,因为可能有了记忆的能力,故而必须杀掉!
其他的,诸如老人、青壮年,则统统杀死,一个不留。
而这些鲜卑人,显然都知道主宰他们生死的人是谁!
这时,李农已经统计好战损的情况,故而拍马赶来,跟石闵汇报道:“大都督,此战的战损情况已经统计出来了。”
“如何?”
“此战,我军阵亡将士一万三千多人,伤者不计,失踪的将士不计。敌军死者大概有四万人,被俘虏的鲜卑人各部的男女老幼,人数大约在十万左右!”
闻言,石闵还能淡然处之,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而旁边的石鉴却是喜不自禁,说道:“善!大都督,这一战可真是硕果累累啊!自从上一次灭亡西赵之战,我们赵国,已经好久没有取得如此的大胜了!这一回班师回朝,父王肯定会大大地封赏于你的!”
“封赏非我意,但愿干戈平。”石闵叹了口气道。
“嗨,大都督你何必如此客气?仅此一战,朝堂上的列位将军,夔安、桃豹、石斌他们谁人能及?不及也!这一趟回去,说不定父王还会封你一个公爵呢!”
石鉴笑吟吟地垂手道:“大都督,我这可先跟你道贺了!”
“呵呵,义阳公你可别折煞我了。”石闵还是谦虚地摆了摆手道。
这时,李农不由得出声问道:“大都督,你看,这些被俘虏的鲜卑人应该怎么处理?”
“不若按照他们草原上的惯例,只留下妇人和小孩,其他的,都……”石鉴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石闵闻言,却是摇摇头道:“不了。我虽然不信佛,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现在我们已经拿下了鲜卑人的营地,得到了如此之多的物资,想必是可以妥善安置他们,回到中原去的。”
“大都督说的是。”石鉴微微颔首道,“将这些鲜卑人都迁到南方去,料他们都无法惹是生非了!而且,这又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啊!”
石鉴说的没错,能一下子给赵国充实那么多的人口,的确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要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人口可是最宝贵的资源!
没有人口,谁来给你交纳赋税?谁来给你当兵打仗?谁来给你服劳役?
石闵回去之后,说不定还真的能被封公!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份平定代北之乱的功劳,便足以使石闵跻身人臣,位比三公了!
赵军在休整了数日之后,在石闵的统率之下,便浩浩荡荡地往南方开拔。
已经躲在塞北舔舐伤口的鲜卑人,自然是不敢做什么小动作,背后偷袭什么的。
不说拓跋什翼犍想不想,即便是他很想,此时此刻都没有这个能力了。现在拓跋鲜卑部已经现了颓势,犹如一头受伤的老虎,在它的四周,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恶狼正在伺机而动!
在赵军撤退之后,可想而知,漠北草原将迎来一番新的角逐!
至少十年之内,北方的游牧民族是无法南下牧马的。
在回去的路上,不少的将士,不管是汉人、羌人、羯人、氐人、丁零人,形形色色的人都化身成了色中饿鬼,不时地冲进了关押着俘虏的战俘营地,拉出了那些妇女外出奸淫。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跟开无遮大会一般,真是好不快活!
若是中原的那些比较贞烈的汉女,遭受了如此的欺辱,说不定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直接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很可惜,这些鲜卑女子,在被侵犯之后,只是哭哭啼啼的,并没有做出什么轻生的举动。
对于自己麾下的将士们的所作所为,石闵听之任之,没有像上一次的伐晋之战一般,令行禁止,杀无赦。
看着在桌案边上看书,还看得津津有味的石闵,花木兰不由得赌气一般,撅着嘴道:“大都督,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啊?你不是说,禁止将士们对无辜的平民百姓烧杀淫掠的吗?现在你出去看看,外面,到处都是光着屁股的男男女女!臭不要脸的,他们一个个都……都在奸污那些鲜卑妇人!”
“若是氐人、羌人这些胡人这么干就算了,咱管不着,可是现在我们汉人士兵都这么干了!大都督,你可是立过军法的,你不是三申五令过,严禁将士们对无辜的平民百姓烧杀淫掠的吗?现在将士们都这么干了,置你的军法于何地?!”
花木兰瞪着眼睛道:“这样一来,你立的军法,不就成了一纸空文了吗?”
石闵还在那里看书,一动不动的。
“大都督!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花木兰跳着脚道。
直到这时,石闵放下了手中的那本《左传》,摇摇头道:“我都听着呢。”
“那你知道将士们这几天在外面都干什么吗?”
“知道。”
“那你怎么还能无动于衷的?”
听到这话,石闵当即转过身,招了招手道:“过来木兰。”
“干什么?”花木兰对此狐疑不已,但是基于对石闵的信任,她还是慢腾腾地坐到了石闵的面前。
石闵随即将双手攀在花木兰的双肩上,四目相对,他目光如炬地道:“木兰,你了解一个男人的欲望吗?”
“欲……欲望?”花木兰吓得一哆嗦。
当然了,石闵与花木兰都这么亲切了,自然是不可能感到害怕的,她仅仅是被石闵这么突兀的动作,搞得不知所措了而已。
“对,就是欲望!”石闵肃容道,“我们每个人,都会有欲望这种东西,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欲望,也可以说是野心、梦想,但每个人心底的欲望都不一样!”
“你知道那些正在奸淫鲜卑的妇人,在代地奸淫掳掠的将士,你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吗?”
石闵的嗓音有些低沉,但这并不妨碍花木兰的理解。
“这……我不知道。”
石闵又拍了拍花木兰的双肩,轻轻的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对于我们男人而言,大丈夫生于世,有三种东西不可或缺,一是金钱,一是权势,一是女人!这三种东西对于男人而言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所以说,他们是抵制不了女人的诱惑力,这才……”
“不错。孺子可教也。”
石闵松开了花木兰的双肩,说道:“当兵的就像是恶狼,这狼三年不知肉味儿,你说碰上了香饽饽,他们还不会丧失理智,一拥而上?没有谁是圣人,孔圣人还说过呢,‘食色性也’。”
“这便是他们的欲望、需求。所以说他们管不住自己裤裆下面的那玩意儿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那些被欺辱的妇女不是很可怜吗?”花木兰迟疑地道。
“对,她们是很可怜,不过我不能也不想帮她们。”石闵耸了耸肩膀道。
“可是为什么啊?将军,你上次在云阳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此一时彼一时。而且境况完全不一样。”
石闵淡淡的道:“木兰,我希望你能明白。一支令行禁止的军队固然能打胜仗,可以百战不殆,但是处于这种乱世,这种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更多的人还是桀骜不驯,悍不畏死的!”
“我的军令,他们现在不敢违背,但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不想要他们仅仅是迫于我的威势,屈服于我,我需要的,是他们可以打从心底地爱戴我,拥护我,这些你能明白吗?”
“这……”花木兰愣住了。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石闵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木兰,你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