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国高手-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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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又想:“母后只所以不让朕纳宛儿为妃,是怕朕太宠她而冷落了皇后。哼,冷落了又如何?还不是因为她是您侄女?您只想到侄女,就不为儿子想一想?八万匹马重要,还是儿子的心情重要?让儿子终生不开心颜,即使有万里江山又生而何趣?”
“事做得够绝的。竟然把宛儿指给博果尔,让兄友弟恭那一套束缚住朕,免得朕用强。哼,博果尔又如何?他只要敢跟朕抢女人,朕就当面羞辱他!哼,早就给你戴了绿帽,你可以假装不知,若是当面给你戴绿帽,看你能受得了不?!”
福临边走边恨恨地想。等回到乾清宫,他的主意也打好了。
展开一张宣纸,提起朱笔,稍作沉吟,录了一首岑参的《春梦》:
“洞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枕上片刻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
写完,题上款,钤了印,叫过吴良辅。
“吴良辅!”
“奴婢在!”
“你去趟鄂硕府上,把这首诗赐给宛儿,并告诉她,朕不能让太后收回成命,让她暂且耐心等候,朕一定会迎她入宫的。”
“嗻!”
吴良辅磕个头,领了旨,捧着御笑亲书的条幅,去鄂硕府传旨去了。
……
自此之后,福临被两种情绪煎熬着,一种是对母后的怨恨,一种是对董小宛刻骨的思念。
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脸上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
每日去慈宁宫请安倒是一趟不少,但母子们之间却是产生了很大的隔阂,那种天然的亲近感荡然无存。
布尔布泰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
心想:“他们爱新觉罗家的,都是情种,只要看上的女人,那是一定要弄到手不可。只盼大婚之后,皇后能让皇帝收收心罢。”
……
五月十三,辰时,北京乾清宫。
福临与四大辅臣正在议政,福临面无表情坐在须弥座中,索尼、遏必隆、苏克萨哈、范文程跪在下面。
“启奏皇上,奴才接到线报,朱由榔亲征四川之后已经回到南京。听说他回京后,立即着手准备两件事。一件是科考,拟跳过乡试,于八月会试;另一件是准备对江南用兵。”索尼奏道。
“用兵,不可能吧?他跳过乡试说明这是缺人了,病急乱投医啊。没有人做官,他即使打下江北,又能如何?而且,他一直在打仗,没有休养生息,继而迁都,耗费了多少银两?据臣估计,他的国库早就空了,偏偏又不愿意加赋,加饷,他哪来的银子打仗?难道说他去了一趟四川,得了银子了?”范文程道。
“那怎么可能?四川虽然号称天府之国,前些年被张献忠把地皮都刮了三尺有余,川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嗷嗷待哺,只有花银子的份,哪会有银子让他拿?”遏必隆接着说道。
“说的是呢。可是,线报说明军确有调动迹向,难道朱由榔真要进军江北?皇上,奴才以为,对于朱由榔不可以常理忖之,应该令各处军镇加强戒备,防止被明军偷袭。”索尼道。
“索尼,你刚才说明军有调动迹向?”福临淡淡地问道。
他眉头紧锁,不知是听到明军要进军的消息愁的,还是有别的心事。
“回皇上话,臣接到线报说,李定国已经从南京出发,其左路军正从江西往湖南运动。同时,吴三桂来报,艾能奇在汉中也似有进军西安的意图。”索尼奏道。
“密切注意李定国的动向。他的左路军若对我用兵,必然自襄阳北上取南阳。让南阳守将多派探子,看看李定国有无进驻襄阳之意即可。”福临道。
“嗻。”索尼应道。
“皇上,臣以为,明军若从南阳北上,不大可能于此时进攻。”范文程奏道。
“为何?”福临问道。
“皇上,黄河马上就要到伏汛了,按照往年经验,黄河十年倒有九年决口。若是此时进军,不正好赶上伏汛吗?若真是黄河决口,他纵有再厉害的程道。
“范师傅,兵者诡道也,不可泥古不化。明军势大,吃斋念佛若能把他们念死,朕宁愿出家。可是不能啊,明军杀戮我大清勇士时,却也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此事就这样定了,若明军进攻河南,就依此计。”福临没有再让范文程说下去,直接就拍板作了决定。
“是,奴才太过迂腐了。”范文程听皇上拿了主意,也就不再多说。
不过,他又奏了另外一事:“皇上,奴才这里有份折子,是礼部所列皇上大婚所用银两花费,请皇上过目。”
“六百万两,如此奢靡做甚?!”福临一看折子,不由大怒。
第六十五章 母子生隙
自从皇台吉驾崩,娘俩一直感情很好,布尔布泰从来没有大声喝斥过福临,福临因受儒家学说影响,决心以孝治国,自然处处以孝事亲,也从未违逆过母后。
然而,因为董小宛的事,她不但充当了棒打鸳鸯的角色,还大声喝斥了福临一顿,让福临为之一愕。
在福临心里,这事根本不算事。董小宛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给自己当个侧妃有何不可?再说了,皇帝的女人多去了,可以说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为何如此坚决地反对?就不能让儿子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吗?
福临不是轻易认输的性子,他无论如何也要抗争:“母后,儿子与宛儿情投意合,没有她儿子活着就没有乐趣,还请母后成全儿子。”
“不要再说了,你与她情投意合,置皇后于何处?儿子,你是皇帝,应以国事为重,不能儿女情长。皇后貌美温良,是你良配,收收心吧,这就要大婚了。董鄂氏水性杨花,跟个妓女烂货没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布尔布泰丝毫不为所动,语重心长地劝着儿子。
“母后,儿子没有说皇后不好,也没有荒废国政,宛儿是好女子,不是你说的那样。”福临听母后用那么恶毒的语言评价董小宛,不由得气急。
“无论怎么说,你想让娘收回懿旨万万不能。董鄂氏好也罢,歹也罢,如今已经是你的弟媳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百般恳求没有效果,福临也急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冲口而出:“母后,祖宗有训,后宫嫔妃不得干政,您这是干政!”
“放肆!”
布尔布泰闻言大怒,她没想到儿子给她扣了这么一个大帽子,挥手把茶盏摔到地上。
福临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连忙跪下。
“太后下旨赐婚符合祖制,娘哪有干政?”布尔布泰质问道。
“母后赐婚自是符合祖制,可这桩婚事涉及儿子,就是干政。”福临争辩道。
“这是家事,与朝政无关。”
“天子无家事。”
福临一句递一句地顶了上去,把布尔布泰给顶到墙角,下不来台了。
布尔布泰没想到儿子这么拧,不由得一阵气苦。
“娘为你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咹?你皇阿玛驾崩之后,有多少人盯着这个皇位?你十四叔、你大哥、甚至你十二叔、十五叔都有心想皇帝,是母后暗中用计,才让你登上皇位。如今,你长大了,亲政了,马上要大婚了,竟然说娘干政?你摸摸良心,你对得起娘这些年的付出吗?羊羔跪乳尚知反哺,你难道连个羊羔也不如吗?”
她想骂“连个畜牲也不如”,话到嘴边,把“畜牲”改成了“羊羔”。
布尔布泰边说边骂,说到伤心处,竟抹开了眼泪。
福临知道话说重了,但事已至此,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母后,您别伤心,儿子并非有意气您。儿子也知道母后受了很多委屈,儿子能当上皇帝,母后付出很多。可是,母后,您难道不希望儿子开开心心的吗?”
布尔布泰回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哪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开心?你和董鄂氏那是私情,一个未婚,一个未嫁,没名没分的,若是传出去,对你名声好么?还有,皇后会怎么想?小户人家也忌讳个宠妾灭妻,何况我们天家?若是将来因为那个狐媚子弄得宫中不宁,你还能开心吗?”
“母后,你不许宛儿进宫,儿子就不开心,不开心怎么能处理好国政?”
“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是皇帝,焉能跟平常人一样沉湎于私情?打败朱由榔,光大祖宗基业,让咱们满人统治万里花花江山,才是你的乐趣所在。”
“儿子是皇帝,但也是男人。男人与女人欢爱,难道不是乐趣吗?若非如此,您与十四叔。”福临急了,说话有些口不择言。
“胡说!娘和你十四叔是清白的。”布尔布泰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个话比刚才干政的话还要难听。
“母后,父皇在世之时,就对儿子说过,他说您和十四叔有私情。母后,儿子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让您理解,儿子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哎呀,我可不能活了!我费尽心力为了你们父子,没想到你们父子竟然往我身上泼脏水!福临,你是皇帝,就给娘一杯毒酒,把娘毒死了吧,何必在这世上受人数落呢,呜呜呜。”
布尔布泰一听儿子转述丈夫生前的话,一下子崩溃了。
虽然满人在男女私情上并不是十分在乎,但公然被人指出与小叔子偷情,还真是挂不住。
尤其现在不是在关外的时候了,儒家学说的兴盛,让满人的礼义伦常意识大大得到了提高,偷情这样的事,只能死死捂住,不能揭开,否则对于皇家脸面,那可是极大的损害。
布尔布泰寻死觅活让福临生了一丝悔意。
他知道母亲与十四叔的私情,当年在宫里二人根本不避人,他哪能不清楚?
当然,他也明白,额娘不是单纯用情于十四叔,而是有政治算计在其中,自己能在幼冲之龄登上帝位,没有额娘与十四叔的私情维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且,计除十四叔、十二叔,假十二叔之手又除去大哥,给自己登上帝位扫平了一切障碍,可以说没有额娘,就没有自己的生命,也没有今日的地位。
自己如此伤她的心,着实不该。
想到这里,福临连忙狠狠地碰头于上:“母后,您别哭了,是儿子不孝,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不敢气您了。”
“呜呜呜,真的假的?”布尔布泰带着哭腔问道。
“真的。”
“那,董鄂氏的事你怎么说?”
“,但凭母后作主,儿子再也不提了。”福临咬了咬牙回道。
与额娘要死要活相比,董小宛的事此时再也不能提了。
“总有办法的,我是不会放手的,否则,这个皇帝不当也罢。”福临暗道。
第六十七章 母子治气
“六百万两朕可以打三年的仗了,为何如此奢靡?是不是礼部有人借朕大婚之际大发其财?”福临质问范文程。
范文程听了皇上有些孩子气的问话,不由得苦笑道:“皇上,借奴才们三个胆也没人敢在皇上大婚之事上伸手啊。皇上大婚乃旷世典仪,花费大一些,也是彰显皇家体面的需要啊。”
“外有强敌虎视耽耽,内有百姓日不聊生,花银子的地方太多,朕不要这个体面。传旨下去,这份折子不准,让礼部重新拟来,所有花费不准超一百万两。其实,这一百万两也不少了,够三十万百姓一年的嚼用了。”福临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皇上,一百万两怕是不行。纳彩礼十万两,大征礼三十万两,合卺礼、朝见礼、庆贺礼及筳宴礼十万两,大婚应用物品、妆奁和寝宫应备金银器皿,其工料价银约为五百多万两,这些皆不能省啊。”范文程道。
“其余不变,大婚应用物品,妆奁和寝宫应备金银器皿以一百万两为限。这样既是彰显了皇家体面,花费又不多,朕的面子有了,里子要不要的无所谓了。”福临大刀一挥,一下子就在应用物品上砍了四百万两。
给人看的典仪用银倒是一点不少,只是帝后用具寒酸了些。
“皇上,一百万两着实少了些,皇后的朝服、袍、褂等金银珠宝就有五万多件,置办这些至少花费五十万两啊。”范文程仍是叫苦不迭。
“弄那么多金银珠宝在衣服上作甚?每件衣服珠宝饰品不可多于十八颗。就这么办吧。”福临皱着眉头道。
“皇上,奴才以为别的可以省,皇后身上冕服饰品不可省,于皇后脸面不好看,太后也未必乐意。”索尼是布尔布泰的亲信,自是听出了福临如此安排的深意,生怕太后与皇上生隙,也怕将来帝后不睦,于是赶紧谏阻道。
“太后极是简朴,不尚奢华,对于朕的这种安排一定会大加赞赏。至于皇后,与朕夫妻一体,自会理解朕之苦心。索尼,勿需多虑。”福临眉毛一扬,朗声说道。
索尼、范文程听皇上如此一说,再不敢多嘴,唯唯应下。
“索尼,如今最为重要的事不是朕的大婚,而是火器,如果造不出火器,咱们就不能跟朱由榔抗衡。朕问你,你找的通译到了吗?”福临略过大婚的事,接着问索尼。
“回皇上话,已经找到了,三日之内秘送至京城。”索尼答道。
听到这个消息,福临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身子往前倾了倾,对索尼说道:“甚好。索尼,一定要想方设法令哈提斯开口,只要他把火器制造秘诀献出,高官厚禄、美女佳舍可任其提要求,你也要尽力满足于他。只要造出钢枪,哪怕只造出地雷、手榴弹,我军也可与明军抗衡一阵子了。”
“是,奴才晓得轻重,一定不负皇上厚望。”索尼答道。
……
议完事,四位辅政大臣下去了,福临回到东暖阁,取出董小宛的自画像,痴痴地注视着。
忙起来顾不得想,只要一闲下来,福临就会拿出董小宛的像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那种刻骨的思念和重重的无力感才会袭上心头,这两种情绪相互纠缠,最后会化作一种难言的痛苦,像小虫子一样咬噬着他的心。
“皇上,奴婢打听清楚了,襄亲王府已经定于五日后将董鄂氏抬进王府。”吴良辅自是知晓主子的心意,见福临发呆,连忙上前,悄悄禀道。
“哦?这么快?赶在朕大婚之前把生米做成熟饭,这是想斩断朕的念想啊。呵呵,好吧,博果尔,既然你敢跟朕抢女人,那你就等着承受朕的怒火吧。”福临闻言,把董小宛的画像放下,一种偏执的怒火让他暗暗恨上了同父异母弟,心道:“朕无法违逆母后,还不能恶心恶心你么?”
“启奏皇上,慈宁宫胡太监来了。”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福临吩咐道。
“嗻!”小太监出去了,不一会儿,胡进忠弯着腰小步趋入,见着皇上,啪啪甩了两下马蹄袖,一个千打下去:“皇上吉祥。”
“胡进忠,你来作甚?”福临问道。
“回皇上话,奴婢奉太后口谕,来请皇上过慈宁宫一趟。”胡进忠小心翼翼地答道。
“好吧,你先回去,朕马上就过去。”福临闻言眉毛一轩,对胡进忠说道。
“嗻。”胡进忠退了出去。
“吴良辅,好好查一查,哪个胆大的奴才吃里八外?”胡进忠一走,福临沉声吩咐道。
明摆着,太后肯定是为了大婚花销的事找自己。这里刚议完事,那边就知道了,乾清宫肯定有太后眼线。
“嗻。”
吴良辅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皇上、太后娘母子别苗头,他们这做奴才的,肯定不会好受啊,尤其像他和胡进忠这种太监头子,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两位大咖的怒火就会降到他们头上。
福临所料不差,太后请他过去,就是为了大婚花费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