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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隋末扬旌-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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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弟的朋友就是我李靖的朋友,欢迎!”李靖虽然不擅长交际,但场面话还是会说的。
  长孙无忌闻言放下心来。
  李世民爽朗地道:“无忌你瞧,我就说长卿兄和李郡丞不会介意的,长卿兄跟我一样爱交朋友,玄龄、君集,还不见过李大人和长卿兄。”
  高不凡心中一动,玄龄?房玄龄,我去,又是一个牛人。历史上的李世民手下能人异士无数,其中最出名的谋臣除了长孙无忌,还有著名的“房谋杜断”,房谋指的就是房玄龄,杜断指的就是杜如晦,这两人一个善长谋略,属于“战略型”人才,一个处事果断,属于“拍板型”人才,堪称李世民麾下的卧龙和凤雏,均是能够运筹帷握的大能啊,只是不知杜如晦如今投效到李渊门下了没有!
  念及此,高不凡竟不由自主便想起了魏征,群雄并起的大时代就要来临了,人才将比美人还要抢手,手快有,手慢无啊,李世民这小子喜欢交朋友,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还不缺银子,条件得天独厚,倒是占了先机。
  房玄龄名乔,表字玄龄,齐州临淄县人,善诗能文,博览经史,十八岁举进士出身,授羽骑尉,约莫三十左右,颌下留着三缕黑须,气质文静儒雅,不显山不露水的,向着高不凡和李靖拱手施礼道:“房乔不请自来,打扰高牧监和李郡丞了。”
  高不凡道:“无妨!”
  李靖则道:“请坐。”
  那个侯君集约莫二十出头,留着短须,看上表情酷酷的,似乎不善言辞,向着高不凡和李靖各拱手一礼,惜字如今地吐出三个字:“打扰了!”
  高不凡能感到侯君集体内的气血涌动,望向自己的眼神隐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不由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剑眉,看来这位来者不善啊,不过,高不凡并不放在眼内,侯君集的实力固然不弱,但能让他感知到气血的流动,显然实力远不如自己,而且侯君集的身上没有明显敌意,这股跃跃欲试的冲动估计也是出于年少好胜,意图跟自己较量一番。
  众人相互认识寒暄了一番便分宾主落座,彼此交谈起来。
  李靖家的条件简陋,李世民似乎丝毫不介意,茶杯不够,他就直接用碗喝,没有半分世家大族公子的习气,倒是让人佩服,换着任何人只怕也会对他心生好感。
  房玄龄也不知是不是有洁癖,反正坐下后什么东西都不碰,不喝茶,不吃茶点,只是面带微笑地充当一个倾听者。
  静气,善于观察倾听,不爱夸夸自谈,不显山不露水,是个冷静实干的人才——这是高不凡通于观察后给房玄龄的初步评价。


第262章 心乱如梅
  高士廉的宅子自然远不及长孙府宽敝舒适,只有前后两进,不过,匀出三间房来给长孙无忌和高氏母女住还是可以的,现在长孙无垢就住在后院的阁楼上,而高氏则住阁楼的下层。
  阁楼的面积不大,估计还不足十平方,不过经过长孙无垢那双巧手的布置,倒也温馨舒适,窗台外面还特意钉了个木架子,养了些花草,倒是让这座破旧的小阁楼增色不少。
  此时,长孙无垢正娴静地坐在窗边,认真地绣着一幅《八骏图》,八骏已得五匹了,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让人叫绝。
  针线活是古代闺阁女子必备的手艺,因为出嫁穿的喜服都必须是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所以针线活又称为女红,很明显,长孙无垢的女红水平很高,即便不是大师水准,也相差无多了,心灵的女子,一般都会手巧,长孙无垢就是如此。
  话说自从父亲长孙晟去世后,长孙安业掌控了家里的财政大权,高氏母女每月的用度都得经管家周富贵的手,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般的宽裕随意了,再加上孙安业本来就有意赶走高氏母子三人,好达到独占家产的目的,所以授意管家刻意拖延,甚至克扣月钱。
  与其受人拿捏,还不如另谋出路,所以长孙无垢便生出了自食其力的念头,而作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赚钱的路子为数不多,做些女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数月之前,长孙无垢便开始做刺绣和打络子等,辛苦了几个月,终于积攒了五幅刺绣和六个络子。
  一开始,长孙无垢还是有所顾忌的,毕竟长孙家也是世家大族,作为一名大家闺秀,行这种商贾贱业之事,若传出去,无疑有点丢价,关键她还担心长孙安业会借此大做文章,骂她给长孙家丢脸。
  昨天被赶出家门后,长孙无垢自然也少了这种顾忌,而且,如今寄居在舅家已经给舅父添麻烦了,若再吃穿用度都花舅家的,她于心何安?所以更下定决定自食其力,赚些钱银帮补家用。
  今日,长孙无垢便让婢女侍书把自己积攒的五幅刺绣和六个络子拿出去卖,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十分自信的,只是侍书这丫头第一次干这种事,也不知能不能卖出去。
  “姑娘,姑娘!”阁楼的楼梯还在响,侍书快乐的声音便先传上来了。
  快乐是会传染的,长孙无垢一听便猜到东西肯定卖出去了,不由欣喜地搁下手头的活计站了起来,这时侍书也上得楼来,果然两手空空的,一脸的兴奋地道:“姑娘,东西都卖掉了,嘻嘻,你猜婢子一共卖了多少钱?”
  长孙无垢合上那双美眸,斜仰着俏脸作思考状,然后展颜一笑道:“两千文钱吧,不可能再多了。”
  侍书咯咯笑道:“姑娘这次可猜错了,一共卖了四千四百八十文钱呢,呶,姑娘你看,一锭银子。”
  侍书取出那锭银子,得意洋洋地托在手心。长孙无垢吓了一跳,失声道:“这么多?”急忙取过那锭银子掂了掂,又用剪刀剪下一角来,发现银子的确是真的,这才松了口气。
  侍书笑嘻嘻地道:“小姐放心吧,真银假银,婢子还是分得出来的。”
  长孙无垢双手捂住脸颊,满眼的难以置信,她本已经作好了被人家当肥羊宰的打算,毕竟第一次做买卖,亏本也很正常,就当积累点经验吧,没想到非但不亏,除去材料成本,还净赚了一半多。
  “侍书,你真是太棒了,怎么卖出去的?”长孙无垢惊喜无比,也十分兴奋,她从小就不愁吃不愁穿,对钱银并不上心,自从父亲去世后,她才慢慢意识到钱银的重要,而这笔钱更是她一针一线赚来的,意义非凡,就别提有多开心了。
  侍书得意地道:“婢子在南市找了很多家布庄问价,不过那些掌柜都十分势利市侩,估计是觉得婢子好骗,出价低得欺负人,所以婢子一气之下就不卖了,正打算到北市看看,一位大姐突然叫住了婢子……”
  侍书滔滔不绝地把经过叙述了一遍,长孙无垢听完后惊疑不定,黛眉轻轻地皱了起来,她兰心蕙质,可不像侍书这么好骗,在她看来,这事也太不可思议了,虽说世上好心人不少,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大姐把所有东西都买下来,还要出几倍的高价,实在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姑娘,怎么了?”侍书疑惑地问。
  “那大姐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长相装扮如何?”长孙无垢仔细问道。
  侍书登时嘴巴大张,失声道:“婢子一时高兴,倒忘记问大姐姓名了,她估计有二三十岁吧,穿一身红,挺漂亮的。”
  长孙无垢无奈地轻戳了一下婢女的额头嗔道:“你这个糊涂丫头啊!”
  侍书吐了吐舌,不好意思地道:“那……婢子下次再问问她名字!”
  “还有下次?”长了无垢更加狐疑了。
  侍书笑嘻嘻地道:“那大姐是开布庄的,她说姑娘你的刺绣都是精品,能转卖出好价钱,说以后姑娘你的刺绣有多少她要多少呢,嘻嘻,以后姑娘的女红就不愁卖了,对了,大姐给的银子有五两,婢子不够钱找她,她就说不用找了,就当是订金,让婢子以后有货就去淳化坊找她呢。”
  长孙无垢闻言倒是打消了些许疑考虑,因为听语气,这位大姐倒是个生意人,发现有利可图把东西打包买下倒是说得过去,只是既然是做生意的,谁不想多赚?明明可以低价收购的,却花几倍价钱来买,豪爽得真的不合常理。
  “侍书,你下次要问清这位大姐的名字,最好看看她的布庄在哪,还有,不要跟她到人迹稀少的地方,我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长孙无垢提醒道。
  侍书点头道:“婢子省得了,姑娘放心吧,那个大姐不像是坏人。”
  “糊涂丫头,坏人额头上又没凿着字,小心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长孙无垢没好气地道。
  侍书吐了吐舌,她觉得不太可有,因为像她这样丫头,几千文钱就能在乡下买一个,人家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长孙无垢把银子收起来,继续做她的针线活,穿了几针又看着窗外若有所思,暗道:“这事不会是二郎干的吧?他见我不肯搬到他家的宅子住,于早又变着法子来相帮?”
  长孙无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据她对李世民的了解,这位还真做得出来,既有大智慧,又不缺小聪明,不过长孙无垢转念一想,二郎和哥哥今日不是应了高长卿的邀请,去李靖家里作客了吗?哪有时间做这种事,大抵不是他吧,也许侍书这傻丫头傻人有傻福,真的遇上好人了。
  对了,那部《楞伽经》中的书签不知高长卿发现了没,都怪我粗心大意,抄完佛经竟忘记取回了,高长聊若见到了岂不……尴尬!
  长孙无垢一想到自己粗心遗留在佛经中的那张书签,登时脸上有些发烧,心绪不宁,一不留神便扎到手指了,血珠顿时在洁白的丝绸上染出了一朵鲜艳的梅花来。
  长孙无垢看着丝绸上这朵梅花,脸颊烧得越发厉害下,只得丢下针线活,找了《女训》来看,以平复心情。
  《女训》的效果无疑是显著的,长孙妹妹看了几篇便恢复了端庄娴静的模样,继续做她的针线活。


第263章 我是风
  红拂女的厨艺确实不错,但也只能说不错而已,就家常菜的水准,当然,来客都不会挑剔这个,吃得十分畅快,纷纷敬酒向李靖和高不凡这两个将要上任的新官表示祝贺。
  李世民这小子最会来事,提议道:“光喝酒没意思,要不咱们行酒令吧,我作令官,酒令大如军令,谁若行不出来就要受罚。”
  长孙无忌连忙道:“行酒令在下没意见,但世民你也太狡猾了,自己当令官隔岸观火,不行,你不能作令官,得跟大家一起行令。”
  高不凡道:“本人才疏学浅,还是由我作令官吧,你们尽情表演。”
  房玄龄捋须笑曰:“谁不知蓨县才子高长卿文武双全,能作出《把酒问月》如此传世好诗,又岂会是才疏学浅之人?未免过于谦虚了。”
  李世民立即拍掌道:“正是,长卿兄休想藏拙,断不能由你作令官,李郡丞乃此间主人,要不由李郡丞作令官好了。”
  李靖笑道:“正合我意,正如三弟所讲,你们尽情表演,本人隔岸观火,何其快哉,哈哈!”
  “咳咳,本人失陪了!”
  “俺突然间内急,你们尽兴。”
  高世雄兄弟站起来就想开溜,结果却被旁边的候君集一手一个按住,嘲笑道:“高大郎高二郎,你面临阵脱逃,算那门子英雄好汉?当然,如果你们俩自认是狗熊,我就放手。”
  候君集的力气显然不弱,高世雄哥俩被他按住竟然动弹不得,憋得面色通红,不由怒道:“谁临阵脱逃了,行令就行令,这可是咱哥俩的强项,谁怕谁!”
  侯君集松开手,拍掌大笑道:“那更好,便让大家见识一下两位的强项。”
  李世民兴冲冲地道:“那还等什么,请李郡丞出令吧。”
  李靖点头道:“酒令大如军令,赏罚要分明,行不出令来者罚酒一海碗。”
  李世民立即摇头道:“这那是罚,分明就是赏,以在下之见,若行不出令来应当即兴表演一段才艺,反之赏酒一碗。”
  长孙无忌微笑曰:“世民这赏罚倒是别具一格,在下同意。”
  “君集附议,大不了打一套拳。”候君集立即表示支持,高世雄和高世衡眼前一亮,也马上拍着桌子大声道:“俺也同意,嘿嘿,这年头谁还没点才艺呢。”
  高不凡不得不承认,李世民这小子很能玩,而且很会搞气氛,有他在不用担心冷场,这也是一种组织管理能力,正所谓窥一斑可知全豹,所以这小子能当“老大”,实非偶然。
  李世民哈哈笑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开始吧,请李郡丞出令。”
  李靖想了一下道:“先来个简单的吧,吟一首带风字的诗,前人所作,抑或即兴赋诗均可。”
  李世民笑道:“太简单了,容我先讨个巧。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长孙无忌一拍腿道:“还真让世民你讨巧了,只是有点托大了,竟借用汉高祖的诗作,好不要脸。”
  李世民得意地笑道:“王候将相宁有种乎?难道汉高祖的诗我李世民不能用?反正不违令即可,李郡丞以为呢?”
  李靖神色自若地道:“可,饮酒一碗。”
  李世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大笑道:“痛快,长卿兄,下一个该你了。”
  房玄龄不动声色地望向高不凡,发现此子始终面带微笑,不急不燥,不温不火,让人捉摸不透,若只是论沉稳,二郎确不如高长卿,但二郎贵在有一颗遇强越强的赤子之心。
  高不凡微笑不语,李世民借用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先声夺人,无非是想在气势上压自己一头,或许还有别的寓意,不过不管有没有寓意,高不凡都能感受到李世民正把自己作为竞争对手,当然,竞争的对象不是江山,而是长孙无垢。
  这也难怪,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本来是有“口头婚约”的,而且两人从小就认识,结果长孙晟去年带着长孙无垢回了一趟渤海郡蓨县娘家,便半路杀出了自己这个“程咬金”,让本来十拿九稳的两家联姻产生了变数,所以李世民把自己当成情敌就再正常不过了。
  高不凡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候君集立即嚷道:“高牧监还没行令,不能喝酒,犯规了,该罚!”
  高不凡笑道:“无妨,先喝也一样。”语气中带着一股自信,确实,带“风”的诗即便是小学生都能随便背出几首来,彼如“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难就难在要在气势上压过李世民,最好也带点寓意来回应他。
  当然,如果高不凡不想跟李世民争锋,随意说两句什么都行,只要是带风的诗句即可,只是那样的话就等于向李世民“俯首称臣”了,自然也没脸去争长孙无垢了。
  李世民目光炯炯地盯着高不凡,笑道:“世民就服长卿兄的这股自信,速速行来,好让大家见识一下长卿兄无与伦比的诗才。”
  长孙无忌神色有点不自然,这时即便高世雄哥俩都察觉到气氛不对了,更遑论长孙无忌这种内秀的人。一个是好哥们,一个是连父亲也看重的朋友,长孙无忌夹在中间真的难做。
  候君集显然没这种顾忌,他是李世民的人,自然坚决拥护自己的老大,开玩笑般道:“要比过得汉高祖,只有了秦始皇了吧,只是赢政也写过大风歌?”
  高不凡笑道:“别说,秦始皇还真写过。”
  李世民愕了一下,连忙扫了一眼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发现两人都一脸的疑惑,顿时放下心来,长孙无忌读书比自己多,房玄龄更是博古通今,连他都不知道,高不凡肯定是在故弄玄虚,于是笑道:“长卿兄就别卖关子了,速速诵来!”
  高不凡清了清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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