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扬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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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明月已经西垂了,看样子已经是零晨三四点钟,还有个把时辰就要天亮了,时间倒是刚刚好。
高不凡扫了一眼紧闭的城门,还有乌灯黑火的墙头,然后轻轻一跃便扎入了护城河中,很快,他便找到暗渠的入口,再顺着暗渠潜入了城中,大约二十分钟后,高不凡便从县衙后院的池唐中冒出头来。
宇文化及的护卫自然不少,但是防守重点都在院墙和各处门户,哪料到有人会从院中的池塘中潜入,先不说他们不知道暗渠的存在,就算知道也不相信有人能一口气从护城河潜到这里来,殊不知高不凡就是个能在水底潜伏半小时的妖孽。
池唐上面有一座凉亭,高不凡潜到凉亭的阴影下待了片刻,确认四周没人了,这才取出一块手帕蒙上脸,轻手轻脚地翻上凉亭,然后借着月色往宅子摸去。
高不凡这次潜入县衙自然是要行盗,他虽然性子耍脱,但也不是个吃了闷亏默不作声的主,这次他要把老爹送出去的两千多两银子全部取回,再把宇文化及敲诈勒索来的钱财也顺走!
县衙的后院很大,房间众多,高不凡也不知道宇文化及把财物放在哪,只能一间一间地碰运气,效率相当低下。
连续找了几间,一无所获,高不凡抬头看了一眼西沉的明月,开始有点急了,正在此时,附近却传来了开门声,一名大腹便便的家伙只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高不凡躲在暗处借着月色窥视,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那天和韩满仓买鱼的胖厨子。
胖厨子睡眼惺忪,一路打着呵欠向着老不凡藏身之处走来,高不凡吃了一惊,待看到这家伙解腰带准备掏家伙时才明白他想干嘛,急忙一手刀斩在脖子上,胖子顿时便晕倒过去。
高不凡灵巧地扶住胖子将要摔倒的身体,然后把他提回房间里,重新锁上门,这才把胖厨子叫醒,用弩筒抵着他的脖子,寒声道:“识相的就别喊,老子只是求财,敢吭吱一下就割断你的喉咙!”
第43章 惊闻
高不凡用弩筒抵在胖厨子的脖子上,后者还以为是匕首,差点就吓尿了,战战兢兢地哀求道:“好汉饶命,钱财全部在床头的包袱里,你统统拿走,千万别杀小的,小的上有八十岁高堂要赡养……”
“下有三岁小儿呱呱待哺?”高不凡打断道。
胖厨子立即点头道:“好汉你咋知道的?”
高不凡暗暗好笑,一瞪眼,装出凶残的样子寒声道:“废话少说,要想活命,老子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您问您问,小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宇文化及的什么人?”
“小的是个厨子,专门负责大人的一日三餐。”
“看来你们大人的嘴还挺刁的,出差办公竟然还专门带个厨子?”
胖厨子竟然有些得意地炫耀起来:“小的虽然是个厨子,但并不是个普通的厨子,小的祖上三代都是御厨,不仅侍候过先帝,还服侍过北周皇室……”
高不凡用力敲了一下胖厨子的脑壳,并抢在他痛叫出声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冷斥道:“再牛比还不是个厨子,老子是来发财的,不是来听你吹嘘的,说,你们大人的钱财藏在哪里?至于你床头那鸡零九碎,老子还瞧不上眼。”
胖厨子痛得眼泪都要掉了,倒是不敢再废话,脱口道:“在二爷的房间里。”
“二爷,宇文智及?”
胖厨子连忙点头,高不凡狐疑道:“你一个厨子咋知道的?不会是蒙老子吧?”说完手上稍稍用力,铁制的弩筒往前捅了捅。
胖厨子机灵灵地打了个寒战,连忙解释道:“小的今晚给老爷做宵夜,看到他把打包好的财物都交给了二爷,听说二爷明日就要动身回洛阳了,估计大人是让二爷把财物先行带回洛阳。”
高不凡暗叫侥幸,幸亏自己今晚来了,要不然财物明天就得被宇文智及带走,到时要取回老爹那笔银子怕是不可能了。
“宇文智及住在哪个房间?”高不凡继续逼问道。
“在东边第三间。”胖厨子显然很怕死,所以十分痛快地把主子给出卖了。
高不凡找来衣服把胖厨子的嘴堵上,又把他的手脚全部绑结实,再丢进床底下,并粗声警告道:“老实待着,老子拿到钱财就走,倘若敢耍花样,老子回来必取你狗命。”
胖厨子呜呜地点了点头,果然老实地躺在床底下没有挣扎。
高不凡这才闪身离开了房间,往东边那排房子摸去,很快便来到第三间门前,先趴在门边倾听了片刻,隐隐听到里面传出了鼾声,这才掏出匕首准备挑开门闩,结果那房门轻轻一推就开了,估计宇文智及并未料到有人敢偷到他的头上,所以根本没锁门。
如此倒也省事,高不凡径直进了屋中,先把床上的宇文智及打晕捆起来,这才不紧不慢地翻找财物。
由于宇文智及明日就要启程,所以行李物品全都打包好了,足足七只大木箱,还都上了锁!
高不凡逐一把锁撬开,发现其中一只箱子装了金银,三只箱子装了衣物和土特产之类,而剩下的三只箱子装的都是铜钱,大约估算了一下,加起来只怕有上万两银子。
高不凡又惊又喜,他奶奶的,宇文化及这个狗官,一路上不知敲诈了多少个马场了,上万两银子啊,飞鹰马场十年的利润都未必有一万两银子,结果这货打着巡视马场的幌子,出来逛一圈就有了。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高不凡自然不客气了,不过有点麻烦,因为铜钱太多了,三只大木箱好几百斤重呢,怎么拿?
“不管了,能拿多少是多少!”高不凡把床上的被单取了下来平铺在地上,先把那箱贵重的金银打包好,扛着离开了房间,又摸到池塘边放入水中,然后再返回去搬铜钱。
这么多铜钱是不可能一次性带走的,于是高不凡便把三只木箱搬出来,全部沉入池塘的深处,再弄些淤泥覆盖在上面,等以后有空再慢慢取出来。
一切搞定后,高不凡便把那些金银分成两次通过暗渠运出护城河,当他第二次从暗渠钻出水面时,天边的明月已经快落下了,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左右便要天亮。
当下高不凡也不再停留,背起那包沉甸甸的金银便趁着夜色迅速遁去。由于很快就要天亮了,在官道上有可能会遇上赶早的行人,为免暴露形迹,高不凡疾行了数里便寻了一处山林,挖了个坑把金银掩埋隐藏好,又作了标记,这才继续赶路。
没有了累赘在身,高不凡的脚程便更加快了,初秋的晨风习习,再加上他一边赶路一边行功,本来湿漉漉的衣服很快便干了,这个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起,偶尔会遇上一两个早行人,彼此也不觉得奇怪,互相打量一眼便擦肩而过了。
高不凡回到飞鹰马场时,一轮旭日刚刚升起,负责看守吊桥的老仆还在凉棚里打瞌睡,高不凡见状便轻手轻脚地游了过河,爬上岸便溜回了宅子。
高不凡偷偷翻墙进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兜头淋了几桶井水,然后返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直接倒头便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得可真香,直到傍晚,高不凡才醒转过来,结果刚睁开眼就对上两张恐怖的大饼脸,定神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高首和高仁,这两货几乎凑到他的脸上了,那眼神就好像在研究一尊化石一般。
“少爷你终于醒了!”高首欣喜地道。
话说高首和高仁以前都是叫高不凡大郎的,虽然自己不姓武,但每回被叫大郎,高不凡都禁不住一阵恶汗,于是在他坚持下,高家的下人都开始改口叫少爷。
高不凡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少爷你说是什么时辰?”高首反问道。
高不凡微吃了一惊,自己竟然睡了一个白昼,看来昨晚真的消耗太大了,行功的时候不觉得,结果停下来便又累又困,看来功法也不是万能的,饿了同样要吃饭,累了同样要睡觉!
一想到吃饭,高不凡顿时便觉得肌肠辘辘,饥饿的感觉阵阵袭来,难受得抓狂!
“少爷,你昨晚是不是去做贼了?从来没见你白天睡得这么沉的!”高仁那货凑近前,一脸狐疑惑地打量着高不凡。
“贼你大爷,吃饭去,饿死了!”高不凡一把推开这货油腻腻的脸,飞快地跑了出屋,直奔厨房而去。
“少爷你慢点吃,别噎着了。”厨娘看着抱住饭桶,直接用饭勺海吃湖塞的高不凡,既吃惊又心疼,瞧把这孩子饿得,真怕他把饭桶都啃下去。
“少爷你尽管放开肚皮吃,管够!”高首默默从铁锅里铲了一铲鸡丁炒笋干到饭桶了。
高不凡也不废话,直到把饭桶扒了底朝天,这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高仁吐了吐舌头道:“看来少爷昨晚不是去做贼,而是去做苦力了,看把你饿得。”
高不凡瞪了这货一眼道:“就你屁话多,还不给我弄碗水来。”说完又打了个饱嗝。
高仁连忙给高不凡倒了碗凉开水,一边神秘地道:“听说蓨县城封城戒严了,少爷你知道为什么吗?”
“废话,本少才刚刚起床,我知道个屁,关我屁事!”高不凡故作不知道。
高仁抹了把脸,幸灾乐祸地道:“据说昨晚弼马温宇文化及被偷了,一夜之间所有钱财不翼而飞,宇文化及一怒之下便下令封城搜查,嘿嘿,真是恶有恶报啊,活该,不过这事还不是最轰动的。”
高不凡挑了挑剑眉:“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轰动的大事?”
高仁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高首已经抢先道:“周县令被杀了!”
高不凡吃了一惊,脱口道:“谁杀的?”
“这个人少爷也认识!”
“谁?”
“孙安祖!”
高不凡差点跳起来,震惊得无以复加,片刻才问:“为什么?孙安祖为何要杀死周县令?”
高仁摇了摇头道:“现在消息还不是很清晰,据说是因为周县令强征难民为役夫,孙安祖也在其中,一怒之下暴起把周县令给击杀了。”
高不凡心中一动,看来自己那天在城门看见的确实是孙安祖,连忙问道:“那他被官府抓住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据说孙安祖击杀了周县令后便带着一部份难民逃跑了,官差正在四处搜捕当中,幸好这个孙安祖还没到俺们马场当奴仆,要不然俺们马场也得被他连累。”高仁庆幸地道。
“少爷,那孙安祖也没地方好去,不会跑来咱们马场吧?他要是来了,少爷你收不收留?”高首有点担心地道。
高不凡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孙安祖此人还是挺有骨气的,况且也未必信任自己,所以跑来马场避难的可能极少,唉,孙安祖原是条汉子,可惜了!
第44章 落草为寇
杨嵩是蓨县的县尉,自从周县令被流民孙安祖击杀后,他便带着三班衙役和民壮四处追拿凶犯,至今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累得他几乎骑在马上都要睡着过去。
“县尉大人,前面就是窦家庄了!”在前面开路的葛捕头忽然往前一指道。
杨嵩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抬头望去,果见前面出现了一片连绵的房舍,此刻正炊烟袅袅,估计庄民们正在做午饭。
葛捕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县尉大人,窦家庄的里长叫窦建德,此人交游广阔,仗义疏财,十分得人心,而且颇有几分武艺,并不好招惹,咱们要不要进庄搜查!”
杨嵩面色一沉,整了整衣冠道:“当然要搜,不过是区区一个里长而已,你怕他作甚?”
杨县尉虽然嘴上说得硬气,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只不过逼于上头施加的压力,不得不为而已。
卢太守已经下了死命令,十天之内不抓住凶手孙安祖,自县丞以下全部撤职,一撸到底。为了保住饭碗,杨县尉也只能拼命了,就算明知对方是地头蛇都得伸手去摸一摸信子。
且说杨县尉带着几十名衙役刚走到庄口就被手持武器的庄民给拦住了,葛捕头连忙喝斥道:“大胆,这是咱们县里的县尉杨大人,速速退开。”
举着竹矛木矛的庄民们却夷然不惧道:“管你是县尉还是太守,没有咱们里长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堡。”
杨县尉面色一沉,果真是一群刁民,喝道:“本官乃本县县尉,前来搜查杀害县令大人的凶犯,你们这帮刁民竟敢阻拦,莫非想造反不成?”
造反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那些庄民的神情总算多了一丝忌惮,不过依然拦住道路道:“县尉大人请稍等,我们已经有人去通知里长了,待里长来了再作定夺。”
杨县尉既气恼又无可奈何,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他这个县尉在城里人人尊敬,但下了乡,说话的份量却不及一个里长,没办法,乡民们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一般都十分团结,特别是同一宗族的乡民,更是团结像铁板一块,他们只任信本族群的带头人,即便是太守亲自来了,只怕也不及带头人的一句话好使。
杨县尉忍住气等了两盏茶的功夫,里长窦建德终于赶来了,一身布衣,还管起了裤褪,湿淋淋的赤足上沾着泥巴,看样子是刚从田里干活回来,一边擦汗一边施礼道:“不知县尉大人驾临,建德有失远迎!”
杨县尉见状倒是消了几分火气,沉声道:“窦建德,本官前来搜捕杀害周县令的凶犯,你治下这些刁民竟然横加阻拦,莫非想造反?”
窦建德连忙诚惶诚恐地道:“县尉大人恕罪,这都是草民的错,由于近日匪患猖獗,为了窦家庄的安全,草民只好组织乡亲们自保,轮流值守各处进庄的路口,以防歹徒进庄行凶,并嘱咐他们,没有草民的同意,不能允许任何外人进入,所以都是草民的错,县尉大人如果要问罪,就拿草民来问罪好了。”
别看窦建德嘴上说得好听,实则却是有恃无恐,他在这里威信那么高,只是一句话就让乡民严格执行,杨县尉要是不识抬举真拿他问罪,只怕走不出这座窦家庄。
杨嵩显然也心知肚明,他拿窦建德没办法,既然对方已经说了软话,他也十分识趣地顺着台阶下了,冷哼一声道:“也罢,念在窦里长也是为了乡亲的安全着想,本官这次就不追究了,不过为了追查凶犯,本官还是要进庄搜查的,窦里长要识大体,约束好乡亲们,万不可再阻拦。”
窦建德连忙道:“这个当然,杨大人,葛班头,里面请……还愣着作甚,让开啊,吩咐准备饭食,大中午的,县尉大人和差爷们不用吃饭吗?”
杨县尉连忙客气道:“不必了,我们准备了干粮。”
窦建德闻言立即大声道:“不用准备饭菜了,县尉大人说带了干粮。”
杨嵩面色微僵,后悔不迭,看来以后跟这些直来直接的泥腿子打交头还是不要客套,该是啥就是啥!
窦建德生得浓眉大眼,狮鼻阔口,再加上那一身打扮,活脱脱就是个粗野的乡下农民,给人的感觉就是粗鄙老实,此时的眼底却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狡猾。
杨县尉带着人把整个窦家堡搜了一遍,自然一无所获,葛捕头暗指了指窦氏祠堂低声提醒道:“大人,祠堂还没搜。”
杨县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祠堂乃族中重地,这里的乡民又都不是善茬,倘若进他们的宗族祖祠搜查,只怕会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所以还是算了!
窦建德果真没有给杨县尉等人准备饭食,搜查完便客客气气地把他们送出庄去。葛捕头辛苦一场,最后连顿饭的好处都没捞到,心里老大的不乐意,便警告道:“好教窦里长得知,窝藏凶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