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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相公大人等等我-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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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四寨主谷一虫,端午节前一天做的梦,只告诉了我一个人,还要我不要声张。”木长老挺直腰板说。木长老是寨里神秘文化的权威代表,寨里人谁做了离奇的梦,找他解梦自是寻常之事。

    四寨主谷一虫,听说过,没见过,覃小贝不吱声了。可能这个谷一虫,心里不太赞成左云龙抢郡主的计划,心有不安才有此梦吧。

    木长老拐杖顿了顿地,叹息着说:“可惜我当时没有力劝大寨主。后来庄里的小儿忽然传唱一首奇怪的童谣,我才晓道祸害真的降临了。”

    “木长老,那首童谣有何古怪,给大伙解解吧。”不止一个人提出来要求。

    木长老斜曳覃小贝一眼,见覃小贝不作声,朗声解释道:“红色八眼小孩儿,打碎八王小碗儿——红色,‘朱’也;八眼,即八目,颠倒合为‘貝’字;小孩儿者,‘儿’也;碗者,皿也;八王小碗,‘盖’字也。——你是不是叫朱貝儿?”木长老举起拐杖指着覃小贝问。

    覃小贝点头。这个童谣昨天上午她便猜出了其中寓意,当时就感到心神不宁。她不相信真的会有谶言纬语,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骗出这首童谣,陷害自己能有什么好?这个人又是谁呢?

    看到覃小贝点头,木长老满意地放下拐杖,接着大声说:“这首童谣,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这个朱贝儿,将会祸灭盖家庄!”

    象一颗石子投入了人群,聚在门前的上百人们交头结耳、议论纷纷,一种担心恐怖的情绪在山寨的空气中弥漫。

    “怪不得呢,首先山寨的树神就不安,前几天夜里,就有人听见榕树爷爷夜里哭呢。”

    “连山精也出来作怪,都丢了两个孩子了,这是要我们庄子下一代灭绝呢。”

    “真是个祸害啊,她或许引来官兵烧庄呢。”

    “天啊,到底该怎么办啊?”

    “烧了她,或者拿她祭祀树神、山精!”

    ……

    覃小贝知道糟了,群众的愚昧和恐惧一旦被利用和煽动起来,其毁灭性的力量是可怕和不可理喻的。现在她一张嘴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

    “大寨主,大寨主左云龙呢?”今天早上起来就没有见到他,覃小贝焦急地问小花。原来山寨里最讨厌、最可恨的那个人,突然变成了最熟悉、最可依靠的人,也是唯一可以帮自己解脱困境的人。

    小花说:“大寨主早上就和四寨主出去,迎接外面来的客人去了。”

    覃小贝心里长叹一声,左云龙啊左云龙,讨厌你时天天到,需要你时偏偏不见踪影,老天要灭我覃小贝啊。

    这里屋内哭声停止,巴大嫂衣衫不整哭红了眼睛从里面出来,冲着覃小贝扑过去,象要把她狠狠撕碎。“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家的兄弟呀,他到底哪里惹了你?呜~”

    覃小贝一个鹿逃躲开巴大嫂的抓扑,口里也急着争辩:“我和阮师爷相谈甚欢,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他?!”杀人也要讲一个杀人动机吧。

    “阮师爷用袖箭射伤过你,你一直怀恨在心。”半天没有说话的杜虎开心说道,“不信,脱下衣服,我保证你肩膀上还有疤!”

    覃小贝自是不会脱衣服,左肩上也的确有道阮师爷袖箭所留下的轻疤。她大地声强辩:“但我根本没有记仇,还有阮师爷商量好,要建一个山寨书屋,大寨主都同意了!”

    “这正是你的阴险之处。”木长老说,“不得不说,官家王府里的小姐心思就是深沉,你先美色迷惑了大寨主,接着亲近阮师爷,了解他的住处,并使他放松警惕,然后夜里好下毒手。”

    人群中嗡嗡声更大。

    “真看不出来啊,人似桃花,心若蛇蝎。”

    “啧,最毒妇人心啊。”

    “她那么小一个女娃,能把阮师爷杀了?”总算有一个表示疑问的。

    “什么叫出其不意,什么叫暗箭难防,你懂么你!”

    ……

    这时,二寨主杜虎突然迈步向前,伸手抓向覃小贝左肩,覃小贝下意识以鹿步闪开。杜虎迅即变招当空双掌劈下,覃小贝以“鹿架”化掉,自然一式“熊拍”拍向杜虎大咧咧暴露出的前胸空档。杜虎大吃一惊,急急收招来护,差点后退成一个趔趄,姿势极为狼狈。

    人群中又一片惊呼。

    “这女娃还会功夫!”

    “连二寨主好象都不是她对手呢。”

    “怪不得,阮师爷怎么能不被杀。”

    “真看不出啊,看不出……”

    ……

    覃小贝听见议论,心知糟了,现在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舆论同情彻底倒向自己的的反面。即便自己能和杜虎过招,那么还能打过巴犬、打过木长老么,能打过这几百号人,一路杀出山寨么。覃小贝绝望而沮丧地垂下了胳膊。

    杜虎心里也大吃一惊,上次枣林交手,覃小贝还只会乱挥鞭子呢,怎么今日出手,招数竟如此精妙了呢?即便自己大意,对方精进变化也实在意想不到。

    “妖孽!你还敢动手,还敢反抗!”木长老拿拐杖使劲顿了顿地,赫然下令:“将她给我拿下!”

    覃小贝放弃了抵抗,无奈仰头望天,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蓝得深不见底。

    老天,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眼,非要为难我这个可怜巴巴的穿越来的小女子啊?
………………………………

20 二票

    住手!”

    就在覃小贝无奈地闭上眼睛,准备向命运和山寨低头的时候,闹哄哄的人群外面传来一声威严震天的吼声,镇住了全场的嘈乱与盲动。

    左云龙,是左云龙的声音!覃小贝睁开眼睛,果然看见大寨主左云龙正从人群自动分开的过道中,虎步昂昂地进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左云龙喝问冲在最前面,跃跃欲试要擒拿覃小贝几个寨兵。

    “她、她杀了阮师爷。”一位寨兵指着覃小贝低声回话。

    左云龙把眼一瞪问:“你看见了?”回话的小兵吓得往后一退,躲入人群中。

    左云龙看了覃小贝一眼见她未受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然后走过去安慰了巴大嫂后,走进屋内查看。过了好半晌,左云龙从屋里走出来,表情沉痛镇定,先对木长老和杜虎、巴犬说:“路上接到通报,情况大致了解。杀害阮师爷的凶手,我们一定会找到,而且还要以命偿命。朱贝儿有嫌疑,但并不能完全确定。先回待客院,杜凤、小花换掉,谷寨主多派几个人看守。”

    左云龙说话时有意没有看覃小贝,接着大声下令:“杜虎送巴大嫂回去节哀;巴犬戡察一下现场,料理阮师爷的后事;谷一虫安排人加强山寨戒备;半个时辰后,你们三个都到取舍厅开会。其他人马上散去。谷长老,我介绍一下,这是家里来的水长老。”

    跟在左云龙后面的一个头发快掉光的胖墩墩老头,举手向木长老打个招呼。

    左云龙一席话讲得井井有条,职责清晰,不容他人置疑。除了巴大嫂的哭声,人群鸦雀无语,有人开始走动离开。

    覃小贝松了一口气,头一次感到左云龙当众发号施令,原来也是个威严俱备的大男人。

    想不到。平常听令最无二话、和左云龙关系最好地杜虎。不但站着一动不动。还大声回问道:“寨主。朱贝儿刺杀阮师爷。铁证如山!为什么不立执法。还要把她送进待客院?”

    人们都停下来。等看左云龙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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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云龙没有动气。对着杜虎和大家。耐心地解释:“你动脑子想一想。如果真是朱贝儿杀地人。那她为什么要早晨第一个进入阮师爷地房间?为什么她会爽快地承认。阮师爷身上地匕首一直在她手上?还有。房屋门插未坏。阮师爷衣衫完整倒于床边。很可能是阮师爷自己打开地门。并与来人熟识;阮师爷外表疏阔、内于迂谨。他可以白日和朱贝儿无忌论道。却很难在深夜开门让朱贝儿一人进去;如果说朱贝儿是记仇报仇。他首先要找地人也是你和我;如果她决意要害阮师爷。以她地智力。难道想不出更好地法子。非要采取这样最易暴露身份地直接行为?……想一想吧。这么多疑点。怎么能说铁证如山呢?”

    刚才面对汹汹众人。覃小贝打着十二分精神与众人对恃对抗。只是感到紧张和无奈。现在听左云龙一说。才感到无边地冤枉和委屈。心中酸痛眼睛发红。忍了又忍才没有哭出声来。不管左云龙怎样把她抢进山寨。怎么霸道要留她做压寨夫人。现在他这堂堂一席为自己辩白地话。就让覃小贝原谅了他此前所有行为。在全场一片喊打喊杀中。唯一一个支持地声音竟来自一切灾难根源地发起者。覃小贝感动地同时亦觉出相当地荒谬。

    杜虎梗着脖子。发怒地像老虎一样站在那里。左云龙地话虽然说地有理。但仍未打消他因震惊悲伤带来地近乎失去理智地愤怒。阮师爷与杜虎相交多年。虽然深谈不过几句。但每次喝酒。杜虎总愿意叫上他;每次外出。也都拉上他做师爷。虽然阮师爷年纪要比杜虎大上几岁。但是在杜虎心里。一直把阮师爷当不成熟地弟弟来照顾。——这种心理。或许源于杜虎曾有过一个夭折地弟弟。或许出于对读书人地尊重。要知道。杜虎杜凤家上溯三代。也是出过翰林地。

    对覃小贝。杜虎没什么好印象。上月枣林中。几次差点被她耍诡计骗过。最终拖到援兵来到被救走。几十个拿刀弄枪地大男人。让一个挥鞭子耍嘴皮地小女孩从手心里跑掉。这是杜虎不能忍受地耻辱。覃小贝进寨后。不知又向妹妹杜凤灌了什么**汤。使得杜凤不但对她言听计从。还帮着打起偷地图地主意。那日杜凤一问起怎么看地图地问题。杜虎第一个念头就是覃小贝在后面捣鬼。赶紧将地图转藏到另一个更秘密地地方。今天在阮师爷身上发现自己送给杜凤地匕首。更是又惊又怕。他深怕粗枝大叶、不懂世事地杜凤也牵连起来。对覃小贝更是气恼和愤怒。这种头脑聪明地象算盘一样地女人。她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现在听大寨主一席话,虽然讲得都有道理,但杜虎心理还是不服,如果说覃小贝不可能,那山寨里其他的人就更不可能!那阮师爷是谁杀的?——自杀?荒唐!另一方面,他感觉大寨主有意在为覃小贝说话,这也让他不痛快,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他由不住想,大寨主是不是中了那个小女孩的盅术,以至蒙闭了眼睛,混淆了立场。

    “杜虎,站着干什么,马上行动!”左云龙加重了语气。

    杜虎跺一下脚,狠瞪覃小贝一眼,扶着巴大嫂走了。其他人见杜虎行动,也各自听命做事去了。

    左云龙请木长老、水长老先到取舍厅,等杜虎三人处理事务告一阶段后过来一起议事。

    四寨主谷一虫后面催着覃小贝回到待客院,派一两个精干寨兵日夜站在门外看守。杜凤、小花收拾东西离去。

    小花又害怕又依依不舍,昨晚她的确睡得很熟(哪天晚上小花不睡得很熟呢),但覃小贝如果动静很大,开门出去她还是应该知道的——屋子门轴有些老涩,每次关紧再打开时,便会发出声响很大的吱吱声。但如果覃小贝是跳窗出去呢?小花什么也证明不了,只能提醒自己,下次再有任务,一定要在一只眼皮上抹点辣椒水,这样就算睡觉也可以象猫头鹰那样,睁着一只眼睛,闭一只眼。

    小花嘴巴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就告辞出门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时,杜凤直视覃小贝低声问:“是你干的吗?”

    覃小贝摇头,坚定地告诉她:“我从没杀过人,也永远不会杀人。”

    “那我的匕首怎么会在哪里?”

    “我不知道。”覃小贝实话实说告诉杜凤:“它是被人偷走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偷走。偷匕首的人一定就是杀阮师爷的人。——我在想,这两天都有谁进过我们的屋间。”

    覃小贝抬起头,问杜凤:“你也认为我是凶手吗?”

    杜凤盯着覃小贝看,过了一会儿说:“不。你不会害阮师爷,否则阮师爷和你在一起时,不会那么开心。”

    覃小贝一下好感动,扑过去抱住杜凤,虽然杜凤不信的理由很古怪。但是这个世界不是更古怪么,山寨里第二个相信她无罪的人,竟是前几天拿匕首要杀她的人。

    “不过,我不会为你作证。也证明不了什么。”杜凤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我可以为你作证,匕首不在你身上。我也不会说,你为什么要把匕首给我。”覃小贝把她抱得更紧。

    二票,覃小贝现在拥有了二张宝贵的信任票。也是屈指可数仅有的两票。

    她不知道,此刻,在山寨的取舍厅,正进行着一场激辨。这场争论,不仅决定着她的判决,而且也决定了左云龙的命运。
………………………………

21 丐庄

    覃小贝第一次完全失去了自由,她现在连院子的门都不准出去。

    两个壮硕的寨兵远比杜凤、小花更加无趣,漠然站在门外如两个冷冷的冰柱,覃小贝连色诱打动他们的兴趣都没有。

    她只能呆在屋子里,慢慢回想,象倒放电影一样,将几日发生的情况一一在脑子里重现。

    依旧没有找到一丝线索,那个幕后窥视、操纵一切的黑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阮师爷死了,奇门遁甲的地图别想看懂了。不过现在就是看懂了,还能跑得了吗?想到阮师爷的惨死,覃小贝不觉黯然,这是第一个她亲眼所见的横死之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之艰难,死却如此容易?覃小贝越想心情越是灰色和悲哀。

    院子里有吵闹声。——杜凤竟然又回来了。

    “放我进去!这里是待客院,不是禁闭院!她不能出来,难道我还不能进去吗?”杜凤大声地叫。

    两个寨兵互相张望犹豫。

    “她是寨主的客人,有一天成了压寨夫人,小心你们的好看!”趁着两个寨兵发怔,杜凤推开他们进了屋子,随后关上了门。

    “有重要消息告诉你。”杜凤进门压低嗓声对覃小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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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消息、坏消息?”覃小贝也有点紧张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杜凤迟疑了一下说。

    “先说好消息。”归根到底。覃小贝是个乐观主义者。

    “取舍厅开会。左云龙一直在帮你说话。”杜凤表情讪然。如果左云龙能这样不顾一切站出来为自己说哪怕一句话。她宁愿与覃小贝地境遇交换过来。

    “那么。坏消息呢?”左云龙为她说话并不奇怪。自己是他抢来地准压寨夫人么;但这么卖力地为自己辨解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不过覃小贝来不及感慨。她想知道。作为大寨主地左云龙。说话到底有多大份量。真地能只手撑天、扭转乾坤么?

    “坏消息是……”杜凤望覃小贝一眼。说得更加迟疑缓慢。

    “哎呀。快说吧!就是说把我送上断头台。我也撑得住。”

    “比那还要糟糕。”杜凤决定把听到的一切告诉她,“他们要把你押到山寨神树前面,堆木柴烧掉,祭祀给树神和土地神。”如果真的那样,杜凤就少了最可怕竞争对手,找哥哥提亲,左云龙也未必不会一点都不考虑。

    杜凤心情复杂地看了覃小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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