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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浮世繁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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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筹备婚礼。”纪老爷子显得很为难。熙扬却说:“伯父,我的意思是先带沧芸回北京,等一切准备妥了,再举行婚礼。”纪老爷子点头:“也好,你们也可以趁机培养培养感情。”

    沧芸的婚事就这么定下,容不得她有丝毫的反抗。二太太抱着沧芸静静流泪,沧芸喜欢谁都可以,独独不能是卓羽,这是违反常伦的事情。沧阑也不敢再为沧芸说话,只能呆立在一旁,无能为力地看着脸色惨白的沧芸。

    卓羽忽觉心头一阵大恸,求助似的看向丝娆,丝娆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卓羽,你们不是知道彼此的身份吗?为什么还要生感情?忘了沧芸吧。”

    “姐姐,我和沧芸真的只是朋友。”卓羽眉宇间的静谧幽远气息,全变作不知所措的惶恐,“只是,今天,听到沧芸要嫁人,我才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她,而她,竟也是喜欢我的。姐姐,要怎么办?你帮帮我!”

    丝娆无法抑制鼻腔的酸涩,却只能对卓羽劝戒道:“忘记她,忘记沧芸。”

    一切都已经太迟,如果她还未曾嫁进纪家,卓羽和沧芸一定会幸福。而如果她没有嫁进纪家,卓羽又怎会去北京上学,又怎会遇见沧芸?

    “卓羽,这是姐姐的错啊。”丝娆再也忍不住泪水,她竟然会伤害最亲爱的弟弟!这是不可原谅的。可此刻,无论丝娆如何自责,事情都无可挽回,就像是四季轮回,花开花谢,又有谁能改变?

    卓羽把自己关在房里,连丝娆要陪着他,他也拒绝了。他知道姐姐要他忘记,是为他好,可他偏忘记不了。这时候,他只想喝酒。桌上放着三壶酒,他已经喝完半壶,平时滴酒不沾的他,已有醉意,偏偏却还清醒得很,心中的那份痛楚,怎么也挥不去。

    有人推门进来,悲伤地看着他,然后哀哀地说:“卓羽,你很喜欢沧芸,对不对?”卓羽只是点头,脸上的笑扭成一团,看着像在哭。

    “那你带她走啊,带着她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那不就可以了!”熙蕾忍痛说出这番话,相比于她自己的痛苦,她宁愿看着卓羽笑。卓羽伏在桌上,痛哭出声,孩子气地抽泣,断断续续地说:“我恨……我不敢,我没有……勇气……带她走。”

    熙蕾也坐到桌边,倒出两杯酒,一杯自己饮进,一杯递给卓羽:“可怜的卓羽!可怜的熙蕾!可怜的沧芸!你没有勇气带她走,她也没有胆量跟你走,而我,竟没有自信能让你忘记她。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我再回想起你作画时,沧芸陪在你身边的情景,多么美好的一幕!每次,我都是闯进去,用笑闹声打破宁静,也打碎那份美好!我多傻,竟然看不出,来,为傻瓜干杯!”

    卓羽接了酒,仰头喝下,眯着眼开始打量起熙蕾。熙蕾又倒了两杯,再说道:“我从沧芸那来,她被纪伯母禁足了,谁都不能见。我求了伯母好久,才见着她。我问她要不要跟你走,我可以帮她,她却摇头,说不能。你们都是傻瓜,明明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为什么不去做?我云熙蕾牺牲自己成全你们,你们竟然不领情!”熙蕾越说越激动,酒也一杯接一杯地喝,很快,桌上的酒壶就空了。

    熙蕾踉跄着站起身,走到卓羽身边,脚下忽地一软,就倒在卓羽怀中,她仰起头,眼神迷离,脸颊一片嫣红:“卓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喜欢我就不会痛苦,不是吗?”卓羽努力稳住身体,拉起熙蕾,醉意朦胧地说:“我是喜欢你的,可为什么不敢说?”熙蕾几乎也是醉了,模模糊糊听见卓羽说喜欢谁,就顺势环住他的腰,痴痴说:“说你只喜欢我。”

    “我只喜欢你。”卓羽重复着,双手搂住熙蕾,眼前出现的是沧芸羞涩的笑脸。而他炽热的唇,渐渐落到熙蕾绯红的面颊,最后定在她温软的唇瓣,深深地吻下去。熙蕾回应卓羽的吻,她终于听见卓羽说喜欢她,泪水在这时刻滚落。卓羽吻干熙蕾脸上的泪,呢喃着:“不该哭呵,你千万别哭。”

    两人紧紧地帖在一起,身上的衣服逐渐滑落……

    此刻,窗外夜色正浓。

    当熙蕾清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沧芸,我喜欢你……”刹那间,她高傲的心就彻底被粉碎,她喝醉了,所以才把卓羽的醉话当真,而这个错误,也是不该存在的。

    她知道,因为这个错误,卓羽会娶她,会对她好,会一辈子陪在她的身边,可这是她要的吗?熙蕾贪恋地看了看卓羽沉睡的、孩子般无邪的容颜,迅速起身穿好衣服,悄悄溜走。

    昨夜的事,就当是一场梦吧,只有她一个人知晓的梦。脸颊上有微热的液体蔓延,熙蕾昂起头,任由黎明前冷冽的风吹干那泪水,不留痕迹。

    天快亮了,今天,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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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上)

    第十一回

    举案齐眉不觉岁月悠

    瞒天过海乃知用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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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荏苒,时间如指缝的沙砾,缓缓地流,让人觉察不到岁月的无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三年来,外面时局动荡变化:一**的罢工工潮汹涌、法国巡捕房大肆查封报馆、政治上出现新的党派……但纪家大宅,依旧还是维持着平静。纪家好似一口深沉的古井,在风云变幻的上海滩,即便是投石也惊不起波澜。

    那场风波,以沧芸远嫁北京云家结束。婚礼并不轰动,熙扬似乎不愿意张扬,只在带沧芸回北京不久,来了封信说在北京已经和沧芸举行婚礼,无意回上海再办。纪老爷子不能理解熙扬的作为,回信指责熙扬办事草率,准备上北京找他理论。可大太太说了一席话,让他打消了念头。

    “繁树,我知道你心疼沧芸,可你也得明白,熙扬肯答应这婚事,就已经够委屈了。不说沧芸是姨太太生的,就说沧芸与卓羽闹出的那事,虽不曾做出伤风败俗的事,可终究也是不大光彩。难得熙扬不计较,肯娶沧芸,你还能挑剔他婚礼办得不够风光?”纪老爷子被这番话说得颓然坐下,事实如此,他有什么立场去找熙扬理论?

    对于卓羽,纪家不曾怪责,还是依照丝娆嫁进门前的约定,每月提供资金,以便他能完成学业,所有的钱一次付清给卓羽。只是,纪老爷子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以后卓羽再也不要踏进纪家大门。丝娆不敢怪纪老爷子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他是个父亲。一个父亲,绝对不愿意再看到让自己女儿受到伤害的人。

    熙蕾也回了北京,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再念书。熙扬的信中曾提及几句,说是要嫁人之类,语焉不详,丝娆揣测,也许是跟卓羽结婚吧,熙扬怕引起纪家的尴尬,没有细说。她依旧不太喜欢熙蕾,总觉得不详,可只要卓羽和她在一起,能忘记沧芸,也就无所谓了。不久,卓羽就托熙扬给丝娆带来口信,说他结婚了,和妻子同住在一栋小楼,又认识了好几个新的朋友,很幸福。丝娆终于证实了猜测,悬着心也放了下来。

    纪老爷子早从商场退了下来,把航运生意都交给了沧堇和沧彦。这两个上海滩出名的花花公子,在生意方面也还有一套,这些年虽没有大的举措作为,也还没出大的乱子,纪家航运靠着前辈积累下的余荫,也依旧在上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大少奶奶越能干,处理起事情来毫不含糊,纪家上下被她治理得极为妥帖,大太太也就放手让晴眉去做,一心念佛,只偶尔过问一声。二少奶奶也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人不理不睬,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本算命的书,整天研究起来。大家虽然奇怪,却因平素少与她交往,都不好开口问,大太太也装作没看见,时间一久,所有的人也习惯了。

    二太太自从沧芸嫁了,就很少走出房门,有时丝娆过去看她,也见她躺在床上,似乎是卧病在床。纪老爷子十分忧心,请大夫来看,就说是气虚体弱,郁结于心,须慢慢调理。于是,老爷子吩咐厨房随时备着上好的人参汤,早中晚三餐也极其考究,都是严格按照大夫的吩咐,格外做的。

    丝娆没有多大改变,却是因岁月添了几份成熟的妩媚,不再是当初嫁进纪家时的模样。在纪家,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沧阑。他依旧像三年前一样温润着,散如玉的淡淡光辉,一卷书在手,就可以忘却所有。他待丝娆极好,绝口不提秀君之事,仿佛那事就不曾生过。平日,沧阑最喜欢与丝娆谈诗作文,丝娆也从他那里学了不少洋文,还看了些他带回来的洋文书。

    一日,丝娆正看着呼啸山庄,沧阑见了,忽然问道:“你读这书,有什么想法没有?”丝娆反问沧阑:“可是你有什么感触?”沧阑再问:“你若是希刺克利夫,在被最亲的人背叛后,采取同样的手段报复?”丝娆很快变摇头:“不会,我相信背叛也不会好过。凯茜真正获得幸福的时刻,是她在希刺克利夫怀中死去的那一刻。”

    沧阑沉默,微微叹道:“你想得真好,为何不是所有的人都似你这般!”丝娆淡笑,把书合上:“我知道,你也似我这般想的。”丝娆对沧阑有些敬服,生在这么一个大家族中,他竟没有沾上一点坏习气,干净到几乎透明的地步。

    “我不是你想得那般好。”沧阑感叹,最近他老觉得有东西压在心上,仿佛只一眨眼,这三年平静的生活就再找不回来,“倒是你,常常让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在世间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也不是你想得那般好。”丝娆摇头否认,她沧阑面前,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展现最好的一面,大略是太在意沧阑的缘故。沧阑失笑,丝娆也失笑,时间让他们之间培养出一种无须言语的默契,而笑便是他们最常用的表达方式。

    丫头春柳是个精乖灵性的人,习惯了沧阑与丝娆之间的默契,每每这个时候,即便是有重要的事情通报,也自先回避,过得片刻再来。这一日,她却不顾沧阑与丝娆的无声交流,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三少奶奶,不好了,太太把自己锁在佛堂,谁叫也不肯出来,只一个劲念你的名字。老爷叫你快去呢。”

    丝娆与沧阑慌忙去了。才到佛堂的中庭,两人就听见喧闹声,绕到佛堂前,便见一大群人围在门前。纪老爷子、沧堇沧彦夫妇是少不了的,下人丫头也围了一堆,连一向甚少出房门的二太太也由纪老爷子搀着,站在门外。一见丝娆来了,纪老爷子赶紧向门内叫道:“柔蓝,开门啊,丝娆来了,你有话慢慢跟她说。”

    门开了一道缝,大太太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丝娆进来,其他人都下去。”一干人都望向纪老爷子,俱是一副担忧的神色,老爷子点头,叫众人都散了。闵蕙手里把玩着算命先生用的签子,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冷哼一声,这日子过得平淡,也该出点希奇事了。

    丝娆刚一进门,就被大太太死死抓住,她十分用力,竟抓得丝娆手臂生疼。“奶奶,有什么话你慢慢说,别自个儿犯急。”丝娆扶着大太太去桌边坐下,又一边轻捶着大太太的肩膀,想让她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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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下)

    大太太脸色显得很是仓皇,用一种高而快的音调急急说:“丝娆,她要来找我索命,她不放过我,我三年来吃念佛,她还是不放过我!”丝娆听得满头雾水,不知道大太太所说的是谁,只得安慰道:“奶奶,肯定是您昨儿夜里梦,不是真的呢。”

    “不,丝娆,你不明白,是真的。秀君就站在那,用充满恨意的眼睛看着我,阴森森地说要找我报仇。”丝娆听到秀君两字,心就止不住地狂跳:“秀君不是被她舅舅带回去嫁人了,怎么会回来找奶奶报仇?”大太太摇头,身子摇晃着,几乎从凳子上掉下来:“秀君她并没有嫁人,而是死了。”丝娆只觉得如针刺在喉,脊背也一阵凉,涩声问:“奶奶,您不是告诉沧阑,秀君是嫁人了?”

    大太太端起桌上的细瓷茶杯,喝了口水,略一定神,才又说:“丝娆,你与阑儿的婚事是定好的,阑儿又是个死心眼,逼得我只能想出个瞒天过海的计策,先稳住阑儿,把他送去英国,这边就叫秀君舅舅带她回去,叫她舅舅找个人把她嫁了。哪知道,秀君这丫头脾气犟,听说一回去没几天,就跳黄浦江死了。”大太太一抹眼睛,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原本想,四年的时间足够阑儿忘记秀念佛,可秀君总还是纠缠我,我甩不掉她……”大太太惊呼着,跌跌撞撞走到佛龛前,跪下使劲敲着木鱼,嘴里喃喃念着超度亡魂的金刚经。

    丝娆听着本该是平和的经文,就只想逃离,大太太说这不是她的错,岂知最终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该嫁来纪家,可卓羽呢,她又怎么能放下卓羽,让他从此失去梦想?越想,丝娆就越觉得混乱,从今以后,她要如何面对沧阑?告诉他秀君死了,还是就这么一直瞒着他?奶奶啊,您告诉我这样的事做啥?丝娆呆呆地想着,直到大太太念经的声音停了:“丝娆,你不会怪我告诉你这事情吧?实在是,这么些年就憋在我心里,我再受不住了。”

    “奶奶,我也知道您瞒着这事情不好受,我不怪您。”

    “丝娆,你是好孩子。这事情,还要你帮着瞒住阑儿,否则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儿。”大太太站起身来,坐到丝娆身边,“从小看着你,就觉得合眼,那时候,我们两家常来往的,你还记得吗?”

    丝娆微微摇头,神色黯淡,这让她想起了家里的那场大火,那时候她才不过五岁,大火前的事情多都已经模糊。大火烧掉了范家所有的家业,只靠着临时抢出来的一点饰,支撑整个家的用度。范家二老不肯委屈孩子,生活再怎么苦,也坚持送丝娆和卓羽上学,最后,积劳成疾相继去世。“奶奶,我爹娘去世后,亏得您们照顾,我和卓羽感激得很。”丝娆衷心地说,“奶奶,您放心,我不会把这事情告诉沧阑。”

    “这就好。”大太太松了口气,开始跟丝娆闲话家常,“丝娆,我心底总有些疑虑,当年那场火起得有些蹊跷,总想着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纵火的。”

    丝娆勉强一笑:“当年的事,我年纪小,又受了大火惊吓,没有印象了。但我记得,爹和娘做事一贯谨慎,应该不会得罪人的。”大太太皱眉,奇道:“没有得罪人,怎会无缘无故起火。丝娆,你别怪我又提起你的伤心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随便问问。”

    丝娆忽然记起,父亲在时,曾笑着告诉她:“大火烧了也好,都烧了才好。”她追问父亲,父亲却又不说是什么原因。现在想来,父亲对于那场火竟是持高兴的态度,那付之一炬的偌大家业,父亲是一点也不在乎。相反,母亲却是长吁短叹的,对往日的生活十分怀念。“奶奶,丝娆知道您是好意。”丝娆此时心乱如麻,还强打精神,不愿增添大太太的烦恼。

    “丝娆,你知道就好。”大太太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你下去吧。”大太太又敲起木鱼,开始念经,她大略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佛祖上,希望能由佛祖的力量消除罪孽。而她呢?大太太可以这样,她是不是也这样?

    如果说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又可以坚持多久?沧阑,他知道了,究竟会怎样?一想到这,丝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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