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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交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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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思源其实很不想来,他唯利是图,在淘沙村占不到好处,很是不喜。
  要不是张有为在一零八旅团当翻译,还颇得日本人看得,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从三塘镇到淘沙村有十里,就算坐马车,以他的身材,也是一种折磨。
  张晓儒虽然没有去门口迎接,但他选的位置比较好。
  他佩戴着新民会的会徽,在太阳的照射下,非常之醒目,蒋思源进来时正好能看到他。
  蒋思源看到张晓儒后,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张晓儒是双棠县的县长黄贵德,亲自介绍加入新民会的,并且在新民会调查股当雇员。
  回到淘沙村后,张晓儒并没有因此而张扬,反对对蒋思源很“尊重”,主动向他汇报过工作,这让蒋思源对他印象颇佳。
  张晓儒也没走过来,只是双手抱拳,一脸笑容的隔空回礼。
  中午的酒席,可以用风卷残云来形容,不管什么菜,须臾间就被一扫而光。
  张晓儒倒是不急不缓,吃饱之后,上菜就将自己的那份夹到碗里,最后打包回家。
  关兴文难得吃顿饱的,放开肚皮拼命狂吃,结果散席后,走路都费劲。
  但关兴文还是随张晓儒去了杂货铺,刚进窑洞,就爬到柜台上躺着,同时把裤头松了松。
  张晓儒从侧面走到柜台后,用手肘支着身子问:“说说看,都听到些什么?”
  关兴文挠了挠脑袋,半眯着眼睛,说:“他们说话声音不大,而且好多话我也听不懂。”
  张晓儒诧异地说:“听不懂?”
  关兴文回忆着说:“他们好像说要‘砸窑’、‘起货’什么的,还要‘喝大酒’。”
  张晓儒突然脸色一凛:“他们说的是黑话!”
  什么人才会说黑话?拦路打劫的、绑票抓人的、杀人放火的强盗和土匪。
  关兴文猛地坐起来,吃惊地说:“黑话?你是说……他们都是土匪?!”
  张晓儒突然问:“兴文,宋启舟是什么时候来咱们村的?”
  “差不多一年了。”
  “他这个自卫队,是不是没有报酬的?”
  “是啊,张远明就是看中这一点,才让他进了自卫队,还让他当队长。除了宋启舟,自卫队好几人都没工钱的。”
  张晓儒叹息着说:“一年时间……,张远明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三哥,此话怎讲?”
  “宋启舟一脸凶相,当了自卫队后为非作歹,这样的人却不要报酬,你说奇怪不奇怪?”
  “当时宋启舟流落至此,张远明收留他,或许他是为了报答吧?”
  张晓儒笃定地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宋启舟必有图谋!”


第三章 准备

  第二天,张晓儒准备去趟镇上。
  名义上是进货,实则为破击白晋铁路作准备。
  张晓儒在太原当了一年多学徒,算是见过世面的。
  至少,他是坐过火车的。
  要破击白晋铁路,最重要的是破坏铁轨。
  怎么破坏?
  最好的办法,是把铁轨撬起运回来。
  搬走一条铁轨,不仅可为根据地提供近千斤钢铁,也能让白晋铁路中断一段时间。
  只是,铁轨用道钉牢牢钉在枕木上,想要起出道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晓儒不知道组织上有什么好办法,但他觉得,应该准备一根道钉撬。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一件趁手的工具,可以更好的破坏白晋铁路。
  到三塘镇后,张晓儒径直去了后街的丁家铁铺。
  张晓儒杂货铺的铁器,都是丁家铁铺给他供的货。
  丁家铁铺的老板姓丁,叫丁长林,一个四十来岁的壮实汉子。
  平时话不多,每次去,总是光着膀子在铁铺挥汗如雨地打铁。
  铁铺内很简单,一个铁砧、大锤、小锤、钳子和风箱,角落里摆着一堆铁炭,工具简单、粗重,靠的是两师徒一身力气和技巧,打好的成品就摆在门口。
  “丁大哥。”
  张晓儒到丁家铁铺的时候,丁长林左手夹着一块热铁坯,右手拿着一个铁锤,正在“叮当、叮当、叮当当、叮叮当……”地敲打着,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锄头的雏形。
  “张老板,来啦。”
  丁长林转头望了一眼,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手里却一刻也没停,哪怕眼睛没看,手头的动作也没慢下来,而且铁锤的落点丝毫不差。
  铁铺因为生着火炉,不但热潮逼人,到处也是黑呼呼的。
  “丁大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喊我张老板。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跟你做生意了。”张晓儒佯装不高兴地说。
  丁长林将铁坯放在水缸里淬下火,随手交给旁边的徒弟,一脸歉意地说:“张兄弟莫怪,我这个人嘴笨。”
  张晓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轻笑着说:“丁大哥,我想打两个齿的铁粑,齿只要两寸长就行,但要比一般的粗,前头不要尖,要扁。后面装柄的地方要长,要用好铁。”
  丁长林顺手拿起块黝黑的抹布,擦了擦满头大汗:“这是作什么用的?”
  张晓儒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在山里用的,有时碰到石头,还要当撬棍用。”
  丁长林没再多问,他打了几十年铁,顾客什么样的要求都有,他点了点头,问:“可以,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丁长林想了想,说:“明天下午你来拿吧,准保好了。”
  离开丁家铁铺后,张晓儒将新民会的会徽别在胸前,去了镇公所。
  镇公所的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警服的警察,这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快到镇公所时,张晓儒看到,有个男子蹲在门口,不时怯懦地望向门口的警察。
  只是那个警察,看到那人时,鼻孔朝天,对他爱搭不理。
  然而,当他看到张晓儒的会徽时,眼中的倨傲马上变得平和。
  在镇公所,张晓儒见到了在弄堂乘凉的蒋思源。
  蒋思源身体肥胖,特别怕热,哪怕弄堂阵阵凉风,还是拿着蒲扇不停地摇着。
  张晓儒双手抱拳,欠了欠身,笃定地说:“蒋会长,我村自卫队的宋启舟有问题。”
  蒋思源看了张晓儒一眼,懒洋洋地问:“什么问题?”
  张晓儒郑重其事地说:“我怀疑他是土匪。”
  昨天下午,张有为回县城时,张晓儒在村口拦住,也跟他说了此事。
  只是,张有为对此事漠不关心。
  张远明把钱看得比命重,张有为又花钱如流水,从老子这里拿不到钱,自然不关心张远明的自卫队是不是土匪。
  蒋思源很快找到了张晓儒话中的关键词:“怀疑?有证据吗?”
  他对此事,其实也不是很关心。
  蒋思源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有利益的事,哪怕再小他也有兴趣。
  像这种没有利益的事,他沾都不想沾。
  “昨天上午,他们与大枫树据点的人坐在一起,满嘴黑话,还要‘砸窑’、‘起货’什么的,居心叵测啊。”
  蒋思源不以为然地说:“这些人以前混过江湖,说几句黑话不算什么。”
  在外面跑江湖,不懂些黑话,怎么混呢?
  “可是……”
  蒋思源见张晓儒还要说,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张远明是淘沙村维持会长,也是新民会成员,他应该有分寸。”
  张晓儒见蒋思源不感兴趣,没再多说:“可能是我多心了,但凡有丁点异常,就会及时向会长报告。”
  蒋思源露出笑容,他很需要张晓儒这样的态度:“不愧是黄县长亲自介绍入会的,果然警惕性强。”
  张晓儒谦逊地说:“应该的,保一方平安,既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义务。”
  蒋思源眼中露出欣慰之情:“好好干,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张晓儒机不机警他并不在乎,他感到欣慰的是,张晓儒及时向他报告。
  张晓儒笑开了花,奉承着说:“跟着蒋会长,不前途无量,也得前途无量。”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会说话,以后你的杂货铺如果开到镇里,一定给你找个好位置。”
  张晓儒奉承地说:“多谢会长,镇上半条街都是会长的,想要哪个铺面,还不是会长一句话的事?”
  张晓儒离开镇公所时,门口的男子依然蹲在那里。
  张晓儒有些好奇,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一眼。
  男子感受到了张晓儒的目光,马上站了起来,怯声怯气地说:“这位大哥,能帮我向蒋镇长求个情么?”
  “求什么情?”
  “我和爹娘从保定来,刚到这里,哪成想,就被当成抗日分子抓了起来。”
  张晓儒惊诧地说:“抗日分子?”
  男子突然哭哭啼啼地说:“我们一家人老实本分,怎么就成抗日分子了呢?”
  张晓儒缓缓地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有机会我帮你问问。”
  “我叫乔再生,保定来的,没地方睡。”
  “你多大了?”
  “十六了。”
  “饿了吧?我给你买大馒头吃。”
  “多谢大哥。”
  拳头大的馒头,乔再生几乎一口就塞进了嘴里,他已经饿好几天了,巴不得一口就吞进嘴里。
  “慢点吃,还有。”
  张晓儒又递过来一个馒头。
  “嗯嗯。”
  “你父母一时也救不出来,先到我那住几天吧?”
  乔再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我要等爹和娘。”
  “如果他们救不出来呢?”
  张晓儒虽然与蒋思源打过两次交道,但还没到可以提这种要求的地步,他需要找一个机会。
  而且,乔再生的父母,如果真是抗日分子,那更得慎重。
  “那我就一直等下去!”


第四章 参加

  三天后,张晓儒接到通知,当天晚上在白晋铁路印塘据点附近,协助县独立营和区游击小组,对白晋铁路印塘至新泽一段进行大破击。
  下午,张晓儒把关兴文和张达尧约来商量。
  张达尧是张晓儒的堂哥,一个三十多岁的憨厚汉子。
  张达尧和关兴文,与张晓儒的关系亲近,又不满日本人侵占家乡,在张晓儒的带领下,他们一起执行过白晋路割电话线的行动。
  当时两人很紧张,但行动时没有遇到阻力,平安回来后,两人却非常兴奋。
  作为普通老百姓,能为抗战两力,两人由衷感到高兴。
  张晓儒看了看院子外面,没发现人后,郑重其事地问:“今天晚上,去白晋铁路破坏铁路,有没有问题?”
  张达尧和关兴文还不是党员,目前只能算进步群众,如果他们参加今天晚上的行动,以后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张达尧毫不犹豫地说:“我没问题,但有一点,不能给钱,给钱我也不要!”
  之前割电话线,张晓儒以组织的名义,分别给了他们两块大洋的报酬。
  他确实需要钱用,因为结婚,向张远明借了钱,十来年了还没还清。
  可是,用这种方式赚的钱,让他很不舒服。
  他为的是打东洋鬼子,怎么就成做工了呢?
  张晓儒见多识广,张达尧愿意跟着张晓儒打东洋,但在这事情上,他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关兴文也马上说:“三哥,我们做这些事又不是为了钱。另外,这次能不能带上我妹?要不然,她老误会你。”
  关兴文的妹妹关巧芸,只比他小两岁,嫉恶如仇,对张晓儒加入新民会很不满。
  三天前张远明的寿宴,关巧芸看到张晓儒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戴着新民会的会徽,更是生气。
  其实,从小她就跟在张晓儒屁股后面玩,得知张晓儒回来,她刚开始可高兴了。
  张晓儒有些担心:“来回几十里,她能走吗?”
  他其实也不想给钱,靠金钱维护的关系能牢固吗?
  当时为了这几块银元,张晓儒内心挣扎了好久。
  可是想到张达尧和关兴文的家境,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关兴文马上说:“她没裹脚,走得比我还快。”
  张晓儒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那行,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参加。我们这次还得准备一辆独轮车,破坏铁路,得把铁轨和道钉运回来。”
  张达尧马上说:“独轮车我有。”
  关兴文也高兴地说:“我马上去告诉巧芸这个好消息。”
  关巧芸从小跟在他们屁股后面长大,张晓儒回来后原本很高兴,后得知张晓儒加入了新民会,就翻脸了。
  张晓儒等人在杂货铺商量时,宋启舟和盛贤勇也在房间密谋。
  盛贤勇显得很兴奋:“三……宋队长,都联系好了,今天晚上‘起货’。”
  宋启舟的真正身份,是老军庄的土匪,而且还是三当家的。
  他们来淘沙村的用意,自然是贪图张远明的钱财。
  张远明非常吝啬,宋启舟为了能留下来,甘愿不要报酬,这一点正中张远明软肋。
  这个吝啬的土财主,为了省钱,还让宋启舟当了队长。
  宋启舟留在淘沙村,自然不是为了做好人好事,他是奔着张远明的财宝而来。
  只不过张远明将钱财看得很紧,宋启舟一直没有找到。
  这次张远明做寿,收了不少礼金,终于让他发现了埋藏钱财的地点。
  今天晚上,就是动手的良机。
  张晓儒虽然怀疑宋启舟是土匪,但并没有十足的证据,更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就要下手。
  天黑之后,张晓儒一行人,推着独轮车,从村南出了村。
  淘沙村自卫队,晚上会在村口执勤,北边、西边和东边是重点防范区,村南因为大枫树据点只有三里,平常不太设防。
  其实,如果没有独轮车,他们可以从小道出村,也不会惊动自卫队的人。
  出村前,关巧芸一句话都没说,但她走得飞快,要不是关兴文拉着,她都要走在最前面了。
  离开淘沙村后,关巧芸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几步抢到前面,与张晓儒并肩走着。
  关巧芸将头发挽到耳后,犹豫了一下,小声问:“晓儒哥,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
  傍晚时,关兴文才告诉她,晚上几人要出去“打东洋”,问她要不要参加。
  关巧芸得知是跟日本人干,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论打东洋的决心,她比关兴文还大。
  得知晚上领头的会是张晓儒后,她更是高兴,还没天黑,就央求着关兴文带她走。
  张晓儒轻声说:“破坏日本人的铁路。”
  关巧芸故意问:“破坏日本人的铁路?你不是新民会的人么?”
  她心里其实隐约有了答案,但希望张晓儒能亲口说出来。
  关兴文在后面笑着说:“傻丫头,你真以为三哥是汉奸啊?”
  关巧芸佯装不悦地说:“新民会不是给日本人做事的么?”
  关兴文很自豪地说:“新民会确实是汉奸组织,但三哥这个新民会不一样,他是专门跟日本人作对的。”
  他早就想理直气壮的告诉妹妹,张晓儒只是披着新民会的伪装,他正带领着自己,参加抗日活动呢。
  关巧芸拉着张晓儒的手臂,问:“晓儒哥,真的吗?你可不许骗我。”
  张晓儒笑着说:“看到没有,独轮车上装的就是拆铁轨的工具。”
  张晓儒在丁家铁铺定制的两个齿的铁粑,两天前就拿了回来。
  表面上这是铁粑,其实就是把铁路道钉撬。
  这把道钉撬,虽然还没正式使用过,但张晓儒觉得应该很好用。
  听到张晓儒肯定的回答,关巧芸喜上眉梢。
  一直以来困扰她的,就是张晓儒的身份。
  现在好了,张晓儒不是汉奸,她又能与晓儒哥像从前那样了。
  关巧芸惭愧地说:“晓儒哥,对不起,以前我错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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