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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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还在嫌弃,张晓儒的贪心太大,现在才明白,张晓儒的胆子还不够大。
如果能拿两百头回来,岂不白捡了这么多牛羊?
范培林见张晓儒,主要是想知道,昨天晚上他的行踪。
昨天张晓儒去搞了二十头牛羊,晚上就出事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范培林凌厉地瞪着张晓儒,问:“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张晓儒笑着说:“晚上给大枫树的山田队长送了点羊肉、羊杂割,还带了坛汾酒,陪着山田队长喝到半夜。回来后就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范培林诧异地说:“你还陪山田队长喝酒了?”
张晓儒笑了笑:“是啊,陪山田队长喝酒,还能学习日本话。知道吗,山田队长其实喜欢吃鱼,特别是生鱼片,他在海边长大的。”
他与山田正雄交流得越多,对他的情况就越了解。
山田正雄出生于一个渔民家庭,日本士官学校毕业。
范培林看向张晓儒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这么说,你跟山田正雄是朋友了?”
张晓儒谦逊地说:“我们可以无话不说,但只是一般朋友,一般朋友。”
他特意强调“无话不说”,又说是一般朋友,给范培林的印象,他们是可以谈心的好朋友了。
范培林缓缓地说:“等会你跟我去趟红部,向小川队长汇报。”
张晓儒学习日语,是为了更好的完成组织交待的任务,为了有力的打击日本侵略者。
他的积极性特别高,几乎将空闲时间,全部投入到学习日语当中。
只要有与学习日语的机会,张晓儒从不错过。
小川之幸听到张晓儒说着基本熟练的日语,也很是诧异。
他虽然能说点中国话,但只能日常沟通,想布置任务根本不可能。
三塘镇据点也有个满洲过来的翻译,但那人却听不懂双棠县本地方言。
像蒋思源不会说官话,小川之幸要跟蒋思源这些本地人交流,非常困难。
张晓儒用日语说:“小川队长,昨天晚上,八路军游击队,突然把寄养牛羊的村民捆起来,将牛羊连夜赶走,等我们知道消息时,他们已无踪影。”
小川之幸愤怒地说:“八嘎!为何不派人保护?”
张晓儒转头对范培林说:“范队长,小川队长说,为什么警备队不派人保护牛羊?”
范培林在小川之幸面前,像只乖顺的哈巴狗似的,小心翼翼地说:“报告小川队长,我们也没想到,游击队胆子这么大,敢来镇上抢牛羊。”
“啪!”
小川之幸走到范培林面前,甩手就是一记耳光。
张晓儒回到镇公所后,向蒋思源报告:“小川队长很生气,还责备我们,为何不派兵保护。但我把责任,推给范培林了。”
蒋思源拍了拍张晓儒的肩膀,微笑着说:“做得好。”
这些牛羊,其实是日军交给他保管的,就算要派兵保护,也是镇上的自卫团。
张晓儒把责任推给范培林,等于替他免了一灾。
晚上,张晓儒在杂货铺等着张达尧,十点多的时候,穿着便衣的张达尧终于回来了。
张晓儒马上问:“信送到了吗?”
上午他突然想到,蒋思源和王朴堂手里的牛羊,也得拿回来才行。
要不然,总觉得没有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
张达尧点了点头:“王朴堂的塞在他家门缝里,蒋思源的交给下人了。”
“没人看到你的脸吧?”
张达尧笑着说:“当时天都黑了,我又在脸上涂了点锅底黑,谁能认出来呢?”
张晓儒伸出手:“我的那封信呢?”
张达尧拿出封信:“给。”
张晓儒打开一看,上面写道:我们是八路军,经查,你手里有五头鬼子抢来的羊,望你主动归还,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明天傍晚,将牛羊送到白云山西山沟。
张晓儒笑着说:“老李的字不错嘛。”
张达尧憨厚的笑了,日伪做梦也想不到,这些牛羊是怎么丢的。
除了张晓儒外,蒋思源和王朴堂都收到了。
王朴堂第二天早上才收到信,他没想到,自己仅仅拿了一头羊,游击队竟然也知道了。
王朴堂拿着信,骑着自行车,迅速到了镇公所,向蒋思源报告。
蒋思源看了他的信,叹了口气:“我也收到了,这些游击队怎么这么神?”
第八十三章 垂头丧气
正当蒋思源准备派王朴堂通知张晓儒时,张晓儒却拿着收到了恐吓信,到镇公所来报告。
张晓儒把信拿给蒋思源,紧张地说:“会长,这是今天早上,我家院子里捡到的信。”
蒋思源也拿出一封信:“我们也收到了。”
张晓儒“诧异”地说:“真是奇了怪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蒋思源叹息着说:“前天晚上的事,还不算什么,毕竟知道的人太多。只要游击队花点心思,就能找到。但是,我们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啊。”
王朴堂摇了摇头:“那也未必,当时可是雇了几个人,这些人的嘴,哪有把门的?”
蒋思源缓缓地说:“现在怎么办?”
游击队找上门了,如果应付不好,到时自己还敢出门吗?
张晓儒“杀气腾腾”地说:“我的羊全吃了,肯定不退!干脆报告皇军,让他们出兵,正好把游击队打掉!”
蒋思源冷冷地说:“皇军不知道我们拿了牛和羊,这个时候告诉他们,不是找死吗?”
接到信后,他很是头疼。
早知道,就不占这个便宜了。
如果报告日军,自己之前隐瞒不报,肯定要受罚。
如果不报,以镇上自卫团这点人手,能是游击队的对手吗?
张晓儒这个愣头青,吃进嘴里不想吐出来,迟早要吃大亏。
张晓儒哭丧着脸:“那怎么办?”
王朴堂突然说:“能不能我们自己解决?”
张晓儒心里一动,警备队的战斗力很弱,如果能引到西山沟,又能打个胜仗。
他马上说:“要不,请范队长出兵?”
蒋思源坚决反对:“范培林的人,是那么好请的么?如果赢了,那还好说。要是败了,我的血都会被他吸干!”
范培林此人无比贪婪,蒋思源都有点怕他。
张晓儒“气”道:“总不能真把牛羊还回去吧?”
蒋思源和王朴堂沉默了,过了一会,王朴堂轻声说:“那头羊我就栓在家里,要不,拿到会长这里?”
蒋思源气道:“拿个屁,直接送到西山沟。”
张晓儒“急”道:“不行啊,你们都退了,我没办法退啊。我的羊,都吃掉了啊。”
蒋思源斜睨了张晓儒一眼,淡淡地说:“自己想办法。”
看到张晓儒气急败坏,蒋思源心情似乎好一点,至少,他的牛和羊,都还没吃掉。
还给共产党,至少不会吃亏。
张晓儒“垂头丧气”地离开后,脸上很快浮出一丝笑容,没想到一封信竟然有这样的效果。
到家后,张晓儒去村公所找张达尧和陈光华商量。
不管蒋思源和王朴堂怎么想的,也要防着他们使坏。
张晓儒说道:“今天下午,二排和三排各留下一个班,其他人全部去西山沟埋伏。如果蒋思源敢使坏,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西山沟跟七里沟类似,一边是沟,一边是个山岭。
那是个埋伏的好地方,只要蒋思源不调动日军,哪怕来的是警备队,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张达尧和陈光华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是。”
张晓儒叮嘱着说:“记住,多带手榴弹,把机枪也带上。特别注意,所有人都要换上新军装。”
机枪还是上次在大枫树据点缴获,张晓儒一直没有上交。
民兵排都已经升格为民兵连了,有挺机枪不算过分吧?
至于手榴弹,除了区分委退还的三十枚手榴弹外,大枫树据点也缴获了十箱。
一箱有五十枚手榴弹,十箱就是五百枚,足够他们使用一段时间的。
郭青平做的新军服,七零五民兵连是第一批换装的。
新的八路军军装,是土黄色棉衣,臂章上印着“八路”两个字,军帽帽围两段可以用两粒小纽扣系上。冬季棉帽的帽围可以放下,起到护耳的作用。
陈光华笑得咧开了嘴:“终于可以穿新军装了。”
穿着自卫团的军服,总觉得不得劲。
张晓儒说道:“此次行动,如果有日军参与,或者警备队的人过多,可以不行动。这话你们要一字不漏地带给指导员。打不打,最终由指导员说了算。”
张达尧问:“晓儒,你不指挥行动吗?”
张晓儒笑着说:“我也要去送羊,哪能指挥?”
傍晚时,王朴堂带着一群人,牵着五头牛,赶着十六只羊到了西山沟。
距离西山沟一里多,七零五民兵连就安排了两名战士暗中观察,看到后面确实没有伏兵后,一人跑回来报告。
李国新接到消息后,这才下山接收。
他把帽围放下来,脸上又涂了点锅底黑,不要说王朴堂不认得,就算是七零五民兵连的战士,如果不看身形,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李国新扫了王朴堂一眼,问:“蒋思源没来?”
王朴堂点头哈腰地说:“蒋会长身体不适,委托我来送还牛和羊,请点数。”
李国新冷冷地说:“回去转告你们的蒋会长,跟着日本鬼子是没有出路的,当汉奸,肯定没有好下场。以后,不要再替日军鬼子卖命。这话对他有效,对你同样有效。记住,你们是中国人。”
王朴堂唯唯诺诺地说:“一定转告,一定转告。”
王朴堂回去的时候,半道上遇到了张晓儒。
看到张晓儒一个人赶着五只羊,王朴堂马上迎了上去。
王朴堂惊讶地说:“张兄弟,你的羊从哪里来的?”
张晓儒苦笑着说:“有什么办法,只好另外搞五头。”
王朴堂笑了笑:“快去吧,前面有人等。”
看到张晓儒的窘态,王朴堂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张晓儒拉住王朴堂:“他们人多吗”
王朴堂悄声说:“不知道,我只看到一个,估计不少。”
张晓儒问:“不会打人吧?”
“那倒不会,最多训你几句。”
“老王,你熟门熟路了,要不,陪我再走一趟?”
王朴堂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你去吧,我先走了。”
蒋思源把牛羊退还给游击队,虽然极力保密,但消息还是走漏了。
范培林得知后,特意带着红部的翻译崔同元,到镇公所敲诈蒋思源。
第八十四章 套路
看到范培林,蒋思源头就已经大了,再看到这个满洲来的翻译崔同元,蒋思源更是头皮发麻。
崔同元是满洲人,到三塘镇后,仗着翻译的身份胡作非为。
他能跟日本人说上话,谁都怕他。
他从满洲来,小川之幸对他很是信任,他说谁是八路军的探子,日军马上会把那人枪毙。
就连范培林,也不敢得罪崔同元。
范培林奸诈恶毒,但只有个恶人。
崔同元比范培林更奸诈、更贪婪、更令人厌恶和害怕。
蒋思源身为三塘镇的维持会长兼新民会长,他对崔同元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崔同元让他做什么事,他从不推辞,逢年过节,蒋思源会给他准备一份礼。
蒋思源内心忐忑,可脸上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欢迎的表情:“范队长、崔翻译,什么风把两位吹来了?”
崔同元阴笑着说:“蒋会长,里通外敌、暗中配合游击队,如果被皇军知道,可是要杀头的。”
蒋思源觉得崔同元在开玩笑,打着哈哈说:“什么里通外敌?什么暗中配合游击队?我是这样的人吗?”
但他心里明白,崔同元说的,很有可能就是前段时间的事。
范培林在旁边冷声说:“蒋会长,你的事犯了,还是从实招来吧。”
蒋思源特意用双棠县土话说:“范队长,借一步说话。”
崔同元一听他们说双棠县,阴笑着说:“蒋会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还要背着我说?”
范培林淡淡地说:“有什么话,当着崔翻译的面说吧。”
既然来了,就没想卖蒋思源面子。
此事是崔同元提出来的,必须狠狠敲蒋思源一笔,他可不想得罪崔同元。
蒋思源的事情,他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至少从表面看,蒋思源确实有嫌疑。
蒋思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游击队不是抢走了皇军的几百头牛和羊么?我当时留了十几头,游击队知道后,找我讨了回去。此事没有提前汇报,是我做得不对,但也说不上里通外敌、暗中配合游击队吧?”
范培林厉声说:“这么大的事,不提前告诉我?也不向皇军报告?事情败露,轻飘飘一句‘做得不对’,就能掩饰你的真正身份吗?”
崔同元笑了笑:“或许蒋会长与游击队达到了某种交易,又或者,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蒋思源怒声说:“崔翻译,可不能血口喷人!”
范培林和崔同元没带日本人上门,只有一个目的:敲诈。
先给你扣个抗日分子的帽子,再慢慢割你的肉。
这种套路,蒋思源熟悉得很,他也多次用在别人身上。
但此次范培林和崔同元,在他身上也用这样的手段,令他莫名悲伤。
崔同元冷笑着说:“我严重怀疑,皇军寄养在你这里的牛和羊,是你故意透露消息,让游击队拿走。你与游击队本是一伙,你是隐蔽在我们当中的共产党!”
蒋思源大声说:“不,我一直心向皇军。”
崔同元冷冷地说:“嘴里说心向皇军,实际为共产党做事,蒋会长,你打的一手好牌。不,你潜伏得很深啊。”
蒋思源知道,自己不出点血,这关是过不去了。
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两位稍等。”
范培林和崔同元相视而笑,他们狼狈为奸,不就是为这一刻么。
蒋思源拿出两封银元,笑吟吟地走过来说:“两位也知道我的为人,绝对不可能与游击队有任何瓜葛。拿去喝茶,就此揭过如何?”
崔同元把银元拿在手里抛了抛,嗤之以鼻地说:“蒋会长,你可是三塘镇首富,镇上半条街都是你的产业,就拿这么点打发我们?打发叫化子还差不多。”
好不容易抓到蒋思源的把柄,还叫上了范培林,只拿一百元就走,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蒋思源叫道:“这可是一百银元。”
这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大数目了,就算如此,他的心也在滴血。
崔同元淡淡地说:“每人再给九百,就算过去了。”
蒋思源狂叫道:“崔翻译,不要欺人太甚!”
崔同元冷笑着说:“正因为跟你很熟,才开这个价,如果是其他人,这个时候已经在红部的审讯室了。到时候,恐怕你的家业都保不住吧?”
蒋思源将目光投向范培林,他们都是双棠县人,多少得讲点香火情吧。
然而,范培林将头偏向一边,他绝对不会跟钱过不去,更加不想跟崔同元过不去。
蒋思源无奈地说:“这里没这么多钱,晚上在家里恭候两位如何?”
崔同元与范培林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这就对了嘛,大家还是朋友,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
王朴堂等他们走后,抱怨道:“会长,崔同元是满洲过来的,他敲诈咱们还说得过去。但范培林也跟着趁火打劫,太不像话了。”
蒋思源不满地说:“把张晓儒叫来,他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总得分担一点吧?”
要不是张晓儒提出,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