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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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备队死了几人，也算是常态，可崔吉奇死了，范培林就得安排提拔新的小队长。这次，他依然没把陈光华当成备选对象。
　　可是，他找两个班长问话，都没人愿意担任第三小队的小队长。
　　无奈之下，范培林只好找陈光华谈话，然而，陈光华也坚决不当小队长。
　　陈光华连连摇头：“范队长，你就放过我吧，不要说小队长，哪怕就是……，我也不敢干啊。我想，还是回镇自卫团安全点，要不，让我回淘沙村也行。”
　　范培林厉声说：“到了警备队，哪这么容易离开？这个小队长，你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如果小队长都没人敢当了，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游击队再厉害，也不至于让自己的手下都怕升官吧？一支队伍，如果士气没有了，还打个屁的仗啊。
　　范培林再次去了三塘饭馆，上次去三塘饭馆是跟张晓儒解释，为何没让陈光华当小队长。这次再去三塘饭馆，却是为了让张晓儒做陈光华的工作，劝他当小队长。
　　张晓儒不满地说：“范兄，你不地道啊。上次我这么拜托，让你别让陈光华的三班出任务，可哪次都有三班在。”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上掉啥？

　　警备队在神婆沟遇袭，不仅死伤惨重，更重要的是，从罗堂村征收的粮食，被游击队抢走了。
　　至于警备队死了几个人，倒是无所谓，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警备队人数不够，再让下面的维持村送壮丁就是。
　　但是，警备队接连遭到袭击，应该是情报泄漏，永井武夫命令栗青扬，尽快查出原因。必须重创这支游击队，才能保护占领区的粮食。如果今年的征粮任务完不成，永井武夫和小川之幸都要受罚。
　　栗青扬沉吟道：“永井先生，我是独立情报员，只负责新街。游击队方面的情报，只有吴新国更清楚。”
　　他根本接触不到游击队的情报，让他调查，得何年何月？
　　栗青扬是永井武夫发展的情报员，虽然没有系统训练过，但他跟着永井武夫的这段时间，也断断续续接受过训练，相比一般人，他算很专业了。
　　既然自己完成不了，只用另想他法。
　　永井武夫明白了栗青扬的意思，问：“你的意思，抓吴新国？”
　　栗青扬郑重其事地说：“对，我已经加入共产党，就算吴新国被抓，上面也会另派人与我联络。说不定，会让我加入三塘支部。”
　　永井武夫摇了摇头：“共产党越来越聪明，不会再让他们发生横向联系。好，下次他与你接头后，特务队暗中逮捕吴新国！”
　　永井武夫虽然不信任中国人，但这件事，只能借助特务队。毕竟，除了特务队外，其他人也做不好。
　　张晓儒接到通知，逮捕原新街工人吴新国，马上明白了日本人的用意。日本人等不及，要对李国新动手了。
　　等待时机抓捕吴新国，不就是等他与栗青扬接头么？张晓儒觉得，该是清除这个隐患的时候了。
　　当初发现栗青扬身份时，本就要除掉他，但张晓儒觉得，栗青扬还有利用价值。敌人觉得，栗青扬打入了我党，自然也不会再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事实证明，张晓儒的决定还是正确的。可现在，敌人要抓捕李国新，就不能再留栗青扬了。
　　李国新与栗青扬接头前，会先与张晓儒见面，他们研究之后，再决定如何与栗青扬接触。与栗青扬说的每一句话，所用的语气和动作，必须提前演练，对李国新是个很大的考验。
　　张晓儒说：“老李，栗青扬的作用不大了，再留着，恐怕会危及你和组织。”
　　李国新问：“你打算怎么办？”
　　张晓儒缓缓地说：“他就是我们手里的棋子，要除掉还不容易么？只是，不让永井武夫怀疑，就有些困难了。”
　　李国新笑着说：“你一定有计划了。”
　　张晓儒不打无准备之仗，他既然提出栗青扬的问题，心里基本上有了谱。
　　张晓儒轻声说：“有个不成熟的计划，还需要你给参谋参谋。”
　　李国新一般在清晨与栗青扬联系，而今天晚上，他突然去了工地，找到睡在工棚里的栗青扬。
　　李国新推了推熟睡了的栗青扬，轻声说：“栗青扬，睡了没有？”
　　栗青扬猛然惊醒，作为一名双面间谍，他的睡眠很浅：“老吴？你怎么来了。”
　　李国新轻声说：“嘘！到外面来说话。”
　　栗青扬穿好衣服，跟着李国新出了工棚，走过后面的小河，在一个坡后才停了下来。
　　李国新严肃地说：“栗青扬同志，组织决定，让你跟随二区武工队行动，学习军事知识。”
　　栗青扬惊诧地说：“二区武工队？”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活跃在三塘镇的，不是游击队么？
　　李国新说：“这是新成立的队伍，神婆沟的战斗就是他们打的。武工队需要在一些临时落脚的山沟，建立临时住所，你正好可以帮忙。同时，你跟随他们行动，也能学习军事技能。我们在敌占区活动，至少要学会开枪和扔手榴弹吧？”
　　栗青扬强忍着内心的狂喜，问：“我在这里的活怎么办？”
　　正想打听游击队的消息呢，吴新国就送来了情报。二区武工队，这是支什么样的部队呢？
　　李国新说：“就说家里有急事，得回去一趟，有十天差不多了。”
　　李国新走后，栗青扬警惕地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异常后，悄悄溜去了李记日杂店。半夜听到敲门声，永井武夫知道发生了急事，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栗青扬。
　　栗青扬赶紧说：“刚才吴新国来找我了。”
　　永井武夫很是吃惊：“他来找你干什么？”
　　吴新国一向都是清晨才找栗青扬，半夜找栗青扬，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
　　栗青扬又说道：“吴新国让我明天请假，去二区武工队待几天，既是学习军事技能，又给他们在野外搭临时住房。”
　　他是木匠，给武工队在野外搭房子，还真是他的强项。
　　永井武夫马上找到了重点：“二区武工队？”
　　栗青扬说：“对，这是新成立的部队，神婆沟的袭击，就是二区武工队干的。”
　　永井武夫果断地说：“明天你请假，趁机打入二区武工队！”
　　永井武夫内心一阵狂喜，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苦苦追查游击队的线索而不得，栗青扬突然就有了潜伏在武工队的机会。
　　武工队经常在野外活动，居无定所，在一些山沟，或者山上，建一些临时住所，必要时随时供休息。
　　吴新国临时找的栗青扬，永井武夫再想抓他也没办法，毕竟，对特务队他也要保护栗青扬的身份。
　　否则，只要派两个人，随时待在栗青扬身边，一定能抓到吴新国。可栗青扬的身份也随之暴露，永井武夫不想冒这样的险。
　　第二天，上杉英勇与永井武夫碰头时，才知道这个消息。
　　上杉英勇担忧地说：“永井君，栗青扬到了武工队，怎么与我们联系？”
　　永井武夫得意地笑道：“联系干什么？栗青扬的身份越来越重要，等他回来后，我们派人在武工队的窝点守着，就能消灭他们了。中国有个成语，对，守株待兔。”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甩手

　　上杉英勇回到特务队时，张晓儒正在集合一班和二班训话，他们平常没任务时，要多训练。
　　“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真到了替皇军效力的时候，谁敢拉稀，老子饶不了他！孟民生、陈景文，特务队从今天开始，每天至少要训练两个小时，每个月要打三发子弹！”
　　上杉英勇在旁边听了一会，暗暗颌首，如果人人都像张晓儒这样的忠诚，*****早实现了。
　　等张晓儒训完话后，他将张晓儒叫到办公室：“张桑，抓捕吴新国的任务取消了。”
　　张晓儒诧异地说：“为什么？”
　　上杉英勇解释道：“情况有了新的变化，我们至少十天不用担心。”
　　栗青扬的事情，永井武夫一直坚持，不能让中国人知道。他虽然很想跟张晓儒说明一切，但又不得不遵守永井武夫的命令。
　　张晓儒高兴地说：“十天？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上杉英勇这段时间很辛苦，他需要换口味玩：“好久没去县城了。”
　　张晓儒意味深长地说：“去县城干什么？不如直接去长治。”
　　上杉英勇说：“行，今天晚上在长治住一晚。”
　　中国女人再好看，也找不到日本女人的那种感觉。他希望，能把小灯笼换掉。可是，却又不好意思跟张晓儒说起。
　　当然，他最中意的，是镇公所的刘子珍，可那是永井武夫的情报员，上杉英勇不敢染指。如果得到了刘子珍，他不会再对任何女人有兴趣。
　　张晓儒岂能不知道上杉英勇的意思：“有看上的，直接带回来嘛。小灯笼来三塘镇，也有一段时间了，该送她回去啦。”
　　上杉英勇喜欢日本女人，他当然大力支持。
　　两人以下乡搜集情报为由，悄悄去了趟长治。他们轻车熟路，当天就领了一个日本艺妓回来。
　　上杉英勇有了日本女人，自然不再需要小灯笼：“张桑，小灯笼就归你了。”
　　张晓儒说：“小灯笼由我处理吧。”
　　他当然不会留着小灯笼，所谓的处理，就是把她送回县城。
　　上杉英勇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十天。然而，还没到十天，仅仅过了七天，张店据点一个班的警备队，在下乡征粮过程中，遭到武工队袭击。警备队死伤惨重，武工队也有一人丧命。
　　三塘特务队得知消息后，上杉英勇和张晓儒带着二班去了一趟，张晓儒一眼就认出了那人：“这不是新街的栗木匠吗？”
　　上杉英勇其实也早就认出来了，只是当着张晓儒的面，他不好多说。
　　张晓儒叹息着说：“真没想到，栗木匠竟然是八路军！”
　　上杉英勇暗暗叹了口气：“把尸体带回去吧。”
　　张晓儒气道：“这种人的尸体还带回去干什么？应该丢到山沟里喂狗！”
　　“生气”归“生气”，上杉英勇的命令还是得执行。张晓儒让陈景文找了床草席，把栗青扬的尸体一卷，扔到了一辆骡车上，运回了三塘镇。
　　张晓儒轻声交待：“等会把他身上仔细搜一遍，特别是纸片什么的。”
　　栗青扬给永井武夫当情报员，超过了一年时间，他担心栗青扬就算死了，也会给永井武夫留下情报。要不然，上杉英勇何必把人带回三塘镇呢。
　　到三塘镇后，张晓儒带着特务队的人，到新街调查，只要是认识栗青扬的人，都要调查。一时间，新街被弄得鸡飞狗跳。
　　张晓儒要做的，就是把动静弄大，动静越大，别人才知道他干了事。
　　栗青扬死后，李国新就没那么危险了，他再换个名字，隔段时间留起胡须，换个发型，很快就能重新进入三塘镇活动。
　　新街让陈景文带人闹腾，张晓儒回到镇公所后，把王朴堂、万德泽和陈国录，以及秘书刘子珍叫来开了一个会，向他们介绍了栗青扬的情况。
　　张晓儒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新街的工人中，竟然混入了游击队！这种事，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
　　王朴堂赔着笑着：“会长，新街的工人，是附近村子送来的，他们都有人担保，不会跟八路军勾结。栗青扬是八湾村人，以为他是来赚工钱，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共产党。”
　　张晓儒当初在淘沙村开杂货铺时，他是三塘镇的交通员，每次去淘沙村，张晓儒很是客气。随着张晓儒地位不断上升，现在他变得越来越客气了。
　　张晓儒说道：“刘秘书，你记下今天之决议：坚决杜绝三塘镇的共产党分子！”
　　刘子珍娇声说：“是。”
　　她自然知道栗青扬的身份，看到张晓儒如此愤慨，对张晓儒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刘子珍潜伏在镇公所，是永井武夫的命令，让她监视镇公所的中国人。在镇公所，刘子珍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有些中国人的无能、贪污腐化，可这些情况反馈给永井武夫后，并没得到回应。
　　散会后，张晓儒准备再去新街，却被找上门的小灯笼给拦住了。
　　小灯笼人没到，哭腔就到了：“张会长，你可得给我作主啊。”
　　张晓儒板起脸：“小灯笼，你来三塘镇只是生意，现在送你回去，也是生意。不要再拖了，明天送你走。”
　　小灯笼跺了跺脚：“人家不想回去嘛。”
　　张晓儒说：“不回去也得回去，你在这里一天，我就得付一天的钱。”
　　昨天就让小灯笼回去的，可她硬是拖到现在还不走。张晓儒与在水一方的约定，小灯笼在三塘镇一天，就得给一天的钱。她在三塘镇多待三天，张晓儒就要多掏三天的钱啊。
　　小灯笼还没开口，门口突然传来范培林的声音：“张老弟，这是谁啊？”
　　小灯笼心里不痛快，嘴上啐了一口：“你又是谁？”
　　范培林眯眼望着小灯笼，眼睛都快直了：“哟，人美嘴也俏。”
　　张晓儒对小灯笼挥了挥手，拉着范培林到了里面：“范队长，找我什么事？”
　　范培林的目光，还在小灯笼身上：“张老弟，这是谁有的媳妇？很俊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对手很高明

　　范培林对小灯笼感兴趣，张晓儒倒没在意，真要是这样，还不用送她回县城了呢。此时的张晓儒，并没意识到，小灯笼对他的工作，会有什么样的帮助。
　　张晓儒随口说：“在水一方的姑娘，只要有钱，随时可以陪你。只是，她刚刚服侍完上杉太君，你想接手？”
　　范培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去过在水一方，怎么没见过她呢？太君用过的，我更喜欢。”
　　张晓儒一阵恶心，他虽然经常说一些亲日言论，可真要让他做这些事，还是很艰难。
　　张晓儒说：“范队长来找我，不是为了小灯笼吧？”
　　范培林无奈地叹了口气：“警备队这次不是损失了几名兄弟嘛，罗堂村送来的几名壮丁，实在是只能进自卫团。”
　　张晓儒警觉地说：“自卫团也不需要人。”
　　范培林笑嘻嘻地说：“张兄弟，警备队人手不够，影响战斗力嘛。特务队调走了半个班，这次又损失了半个班，一个中队少了一个班，还搞什么搞？再说了，你也得支持陈光华的工作嘛。”
　　张晓儒为难地说：“镇自卫团的责任也很大啊。”
　　他明白范培林的意思了，这是要打镇自卫团的主意。
　　范培林说：“你们很少作战，只要有这么多人头就行了嘛。我把罗堂村的给你，换几个会打枪的自卫团队员就行。放心，亏待不了他们。”
　　张晓儒摇了摇头：“警备队最近频频与游击队交手，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你让陈光华当小队长，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如果他出了事，怎么跟他的家人交待？”
　　范培林半劝半威胁地说：“为皇军效力，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总不能让我向小川队长报告，让他找你要人吧？”
　　张晓儒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头：“可以给你两个人，但要分到陈光华的小队。另外，陈光华的小队，尽量别派出去，让他们守炮楼吧。”
　　其实，范培林如果愿意，他可以把镇自卫团的人，全部充实到警备队。但那样的话，范培林非怀疑不可。
　　范培林说道：“两个太少了，给四个。就算给四个，第三小队也还没满员。你是担心淘沙村的人，给其他地方的也行。”
　　现在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张晓儒，到时候怎么安排，就是自己的事了。警备队的事情，他说了算。
　　张晓儒想了想，说道：“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