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红白囍 >

第2章

红白囍-第2章

小说: 红白囍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叫了门卫六年的叔,都快成半个亲戚了,哪有那么多见外。”木葛生大言不惭,“对了,我叔喜欢抽红塔山,想出校门的时候送他几包,绝对放行。”
  安平听得嘴角抽搐,“那我们现在去哪?”
  “回班上,就咱班。”木葛生老干部视察似地挥了挥手,“安瓶儿你带路。”
  “不是回班上吗?”安平莫名其妙,这还要带什么路?
  “少小离家老大回。”木葛生理直气壮:“请假太多,记不得在哪儿了。”
  安平:“……”
  市一高的教学楼叫做八角楼,样式很特别,每间教室都有八个角,是个不太规范的八边形。安平他们的教室在二楼,窗户临街,两人进班时天已经快黑了,能看到窗外的路灯。
  安平打开灯,走到一张桌子前,“这是课代表的位置。”
  桌子靠窗,一看就是好学生的座位,放满了教材和练习题,木葛生拉开椅子一通翻找,断言道:“少了点东西。”
  安平忙问:“什么东西?”
  “她不是课代表吗?怎么连她也没有五三答案?”木葛生在抽屉里东翻西找,“我知道答案都是要收的,但现在老师怎么都这么抠?课代表也不给留一份儿?”
  安平简直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无言以对:“……不是,我求求你了大哥,先别跑题行不?办完了我作业都借你抄。”
  “那敢情好。”木葛生痛快应了,端起搪瓷缸开始吃面,“开始干活儿吧,安瓶儿你去调个表。”
  他指着黑板上方的时钟,“课代表出事时的时间记得吗?把表调到那个时候。”
  安平看着木葛生茶缸里的泡面,有些明白了,“你是想重现当时的情形?”
  “不错,大课间、窗边座位、吃面。”木葛生吸溜着泡面,“少爷麻溜儿的,再慢点我可就吃完了。”
  安平转身去调表,整间教室回荡着木葛生吃面的声音,“不是我说,你吃慢点儿,万一真发生什么事也好有个反应……”他长得高,一伸手就把时钟取了下来,调到下午六点半。
  等他把时钟物归原位,一转身,瞬间傻了眼。
  原本坐着木葛生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把搪瓷缸。
  而教室里依然回荡着吸溜吸溜的吃面声。
  安平从小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从没见过什么怪力乱神,顿时吓得头皮一炸,第一反应就是从讲台上抓起一本思想政治必修二,开始狂念马克思主义唯物论,声如洪钟,愣是把原理方法论读出了驱邪的气势。
  教材重难点大概对每个高中生都有同样的疗效,既让人痛不欲生,又包治百病,使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安平此时大概属于后者,一堆考点稀里哗啦念下来,砸得人清醒了不少,他摁下拔腿就跑的冲动,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眼前消失了,至少得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吃面声依然回荡在教室里,安平定了定神,发现声音并非凭空而生,而是从广播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重复而机械,没有丝毫停顿。
  这是有多大嘴?吃这么久也不停一停,不怕噎着?
  安平听了一会儿,鸡皮疙瘩炸了一身,没听出什么端倪。他仔细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做了一个决定——把木葛生做过的事重复一遍。
  他将时钟再次调到六点半,走到课代表的座位上坐下,端起搪瓷缸,埋头吃了一口面。
  广播里吸溜吸溜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安平抬起头,发现教室里坐满了人。
  惊吓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安平这次淡定了不少——完全没有,他先是猫踩尾巴似地大叫了一嗓子,接着赶紧捂住嘴,抖成了一只抽风的筛糠。
  他完全不知道这一整间教室的人是从哪来的,仿佛瞬间凭空产生,怎么看都显得来者不善。安平四下扫了一圈,每个人都穿着校服,脊背僵直,而最蹊跷的是,他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脸。
  凭他上课传小抄的经验来看,无论坐在教室哪个座位,总有些人是可以直接看到脸的,不可能全部抓瞎。然而此时身边人要么用校服领子遮住了脸,要么长发半遮。安平越看越悚然,这不会是一屋子死人吧?
  他实在受不了了,猛地站起身,身下桌子发出“嚓啦”一声,前排的身影闻声而动,僵硬地转了过来。
  那是个纸糊的人!
  对方脖子直接扭了一百八十度,一张白纸脸,用不知道什么东西画了五官,嘴唇红的恕W罹さ氖钦舛骰肷砩舷露枷袷羌俚模ǘ酪煌烦し⒖醋偶浔普妫袷前阉耐菲ず诹税字缴稀患庵饺艘Σ恍Φ爻财竭至诉肿欤⒊鲆徽笾讣坠蚊潘频摹翱┛鄙
  要死不死,这纸人一笑,整间教室的“人”都转过了头,一张张都是白纸脸,唯独表情不同,喜怒哀乐贪嗔痴怨,凄惨热闹滑稽荒谬,将安平所剩不多的理智全炸成了糨糊。
  破案了,这不是一屋子死人,是一屋子纸人!
  安平连尖叫都忘了,一把拉开身边的窗户,不假思索地跳了出去。
  自古二楼多英雄,动不动就跳个楼。窗口离地面并不远,窗下还有灌木,每次考试谁考差了,都要前呼后拥地跳上一回。安平对这事驾轻就熟,本欲跳楼脱身,结果刚打开窗就被歇斯底里的鸟叫声糊了一脸,呕哑嘲哳如小儿夜啼,怼得安平险些倒栽回去。
  教室这一边临街,市一高建在老城区,街上种满了老梧桐树,夏天满眼绿,冬天就全是鸟窝。从十月末到第二年年初,黑天白夜都是没完没了的鸟叫声,一两只鸟叫还算得上婉转,成千上万只鸟叫就成了天塌似的嚎丧,整条街仿佛用噪音建了个顶棚。安平相当狼狈地落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从天而降的白点砸了满身。
  有鸟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鸟粪,万鸟群居,那就是天鸟散粪!
  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凉水都塞牙,安平先是被白纸人吓了个六神无主,又在楼下摔了个四脚朝天,最后被鸟粪砸得劈头盖脸,堪称一瞬白头。安平简直崩溃,憋出了一肚子惊惧交加的肝火,恨不得朝天大吼,这都什么事儿啊!
  然而连嚎两声也是不行的,除非他希望鸟粪落到嘴里。
  就在他七上八下的时刻,一张校服兜头扣下,“愣着干什么?不找地方躲起来,打算站这儿洗澡么?”
  是木葛生。
  安平还没来得及抓着对方问到底去哪了,就被人提着领子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停下来,安平一把掀开头上的校服,“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们大概躲在走廊某处的杂物间里,周围都是扫把垃圾桶。木葛生答非所问:“你看到树上的那些鸟了?”
  废话,他又不瞎。
  “老街区大都种梧桐树,冬天鸟类群居是常事,市一高周围也不例外。”木葛生道:“但是近几年规整市容,鸟鸣喧嚣不利于教学环境,因此学校大批驱赶了几次,这两年鸟群已经逐渐减少,大都迁到城东去了。”
  安平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木葛生说的没错,这几年学校附近的鸟群确实在逐渐减少,他们进校门的时候甚至没看到几只,刚刚他心神未定,直接惯性思维带入了前两年,以为鸟群喧哗是常态——那么这些突然出现的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木葛生看了他一眼便道:“你有猜测了。”
  安平定了定心神,难以置信道:“难道我们现在,是在几年前的市一高?”
  “不错。”木葛生点头,“我们现在在市一高,但不是刚刚待的那个市一高,学校附近有如此大规模的鸟群,至少是两年之前的事。”
  “这怎么可能?”安平试图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三观,“难不成时空错位了?”
  “没事少看点漫画书——你应该知道一些老生常谈的校园怪谈吧?比如哪间宿舍死过人、哪个厕所闹过鬼之类的,这种传闻在学校很常见。”
  木葛生看起来一点不慌,很有闲情地侃侃而谈:“其中有一些确实是对的,比如有的学校会买坟地的地皮,一方面是因为价格便宜,另一方面年轻人阳气重,可镇阴煞。”
  “你不要告诉我我们现在是在坟地里……”
  “差不多是一个意思。”木葛生看着安平青白交加的脸色,耸耸肩,“老城区有上百年历史,市一高附近有很多古建筑,这一代在民国时就人烟鼎盛。同样,当年打仗的时候,死的人也最多。有的冤魂几十年内难以消散,这里并非坟地不假,但阴气煞气可不比坟地轻。”
  安平吓得快要翻白眼,气若游丝道:“所以呢?”
  “虽然阴气重,但人气也盛,两者相冲,很容易在阴阳之间撕开裂隙——我们现在大概就是撞进这种半阴不阳的地方了。”
  “这种裂隙也被叫做‘三途间’,位于天上人间地下三途之间,算是个神嫌鬼弃的三不管,里面都是些半死不活非人非鬼的东西。”
  “三途间很常见,阴阳裂隙里飘得到处都是,但是普通人基本很难进来。”木葛生啧啧道:“你看见那些歪鼻子斜眼的纸人了吗?”
  安平顿时一口气又吊了起来:“看见了,那是什么?”
  “那东西叫魇傀儡,梦魇的一种,按理说三途间不会有这种东西,应该就是课代表带进来的。”木葛生将杂物间的门推开一条缝,“课代表心里大概有什么心结,很重,又长期未解,这才引来了三途间。”
  “心结如牢,囚己囚人,你说她一直未醒,看来是魂丢在这儿了,得找到之后带回去。


第3章 
  木葛生给的找人、或者说找魂方法很简单——排除法,一间间教室扒拉过去,没头苍蝇胡乱转,瞎猫碰上死耗子,横竖总能找得到。
  安平对木葛生的称呼已经从“木同学”“大哥”脱胎换骨成了“半仙儿”,只见他拿着一只扫把,抖抖索索道:“半、半仙儿,咱真就这么出去啊?”
  刚木葛生才告诉他,三途间秽物横行,一根扫把棍儿,防的了谁啊?
  “安瓶儿你要实在害怕,这儿还有个拖把桶。”木葛生踢踢脚边,“我可以帮你扣头上。”
  交涉无果,安平怂眉耷眼地哭丧道:“那我求求您,千万保我一条狗命!”
  “好说,给钱就行。”
  安平顿时大喜,他家境还过得去,多少算个富二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好说,您怎么收费?”
  木葛生从兜里摸出一把硬币,随手一抛,“刚刚我进来时先算了一卦,算出课代表的魂就在八角楼里,这一卦就算送你的。整栋楼八层,一共九十六个教室,你随便挑哪个班,我帮你算有没有魂,算一次三千块,谢谢惠顾。”
  安平不傻,马上察觉里面有猫腻,“不是,您不能直接算一卦,算出来魂在哪个教室里吗?”
  “可以,算一次三十万,安瓶儿你想好了?”
  安平一个趔趄,指着这人半天说不出话:“你你你……”
  “我奸商。”木葛生从善如流地补上了下半句。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安平和木葛生显然差了不只一个段位,只得认栽,“那我算103。”
  “得嘞。”木葛生曲指一弹,一枚硬币在半空翻转,“为什么算这个?”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安平道:“103是我们高一时的教室。”
  “这有什么值得算的,既然有线索,想进就进呗。”
  安平有贼心没贼胆,“不了不了,要是算出来里面没东西,我就不凑去撞邪了。”
  硬币落入掌心,木葛生看了看,笑道:“开门红,103有关于课代表的东西。”
  “是魂吗?”安平有些期待。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魇傀儡,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但一定和课代表有关。”木葛生笑眯眯道:“你想算准点也行,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和颜悦色,见财眼开,安平简直无言以对,“算了,先上去看看。”
  两人走出杂物间,室外鸟声震天,白色的鸟粪噼里啪啦往下掉,时不时溅到走廊上,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有窒闷的燥和混浊的腥,空气凝滞,偏偏又泛出一股尖涩的干冷。
  103在走廊另一端,木葛生比安平高,撑着校服将两人罩住,慢悠悠地往对面走。安平心中惴惴,巴不得赶紧跑到对面,然而又不敢一个人走,只好咬牙死死拽住木葛生,憋得像一只七上八下的锯嘴葫芦。
  总算磨蹭到了103门口,木葛生像是看出安平心里不安,握着门把手要推不推,看戏似地道:“准备好了没,这就进去了?”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耍我了!”反正鸟叫声震耳欲聋,安平豁出去了,也扯开嗓子吼:“赶紧开门进去!”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开了。
  安平不敢看,捂着眼问木葛生,“半仙儿,里面有什么东西?”
  木葛生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没事儿,进来看看?”
  木葛生的没事儿未必是没事儿,安平赴死似地睁开眼,没想到还真如木葛生所说,确实是个很普通的房间。
  虽然是教室的门,但门里的东西已经变了,四面毛坯,墙角放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床。
  木葛生站在房间正中,四下环视,评价道:“是个棺材房。”
  “你说什么?”安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闻言一颗心又吊了起来,“棺材房?”
  “四面无窗,无通风无采光,但是天花板漏水。”木葛生指了指天花板,“想象一下,像不像棺材埋到土里,经年腐烂,头顶慢慢开始渗水……”
  安平的脑回路已经朝着僵尸粽子狂奔而去,一阵恶寒,“这房间和课代表有什么关系?”
  “课代表是因为心结误入三途间,这房间里的东西应该和她内心相关。”木葛生四下看了看,突然走到床边,弯腰从床下拉出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塑料脸盆,里面有一堆黑黢黢的糊状物。
  安平的脑回路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这是什么东西?内脏?死胎?紫河车?”
  “小说看的不少啊学委。”木葛生往盆里看了看,“这里面的成分没那么复杂。”
  “那到底是什么?”
  “剩饭、排泄物和呕吐物。”木葛生端着盆一脸淡然,“活人的,不是死人的,这房间里大概关过什么人,吃喝拉撒都在一个盆里,这得是好几天的量。”
  “是课代表?”安平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她被绑架过?还是被卖到了深山老林里,又生了个死胎?”
  “没事少看点震惊头条,这话要是让课代表听见,安瓶儿你大概狗命难保。”
  “这都是小事,关键先把人救出来……你在干什么?”安平的嗓音猛地提高了一个八度。
  木葛生居然把手伸了进去,从盆里捏出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安平强忍着恶心凑过去,“真是死胎?”
  “安瓶儿你对死胎是有什么执念。”木葛生有些无奈,掏出一包卫生纸,慢慢将手里的东西擦干净。
  那是个晴天娃娃。
  “这也是魇傀儡的一种,和楼上的那些是同一类,不过晦气少一些,是个低配版。”木葛生捏着娃娃头晃了晃,“它不会攻击人,安瓶儿你不用躲那么远。”
  安平巴不得退开八丈远,杵在房间另一端,“这东西和课代表有什么关系?”
  “信息太少,还看不出什么。”木葛生又掏出一把硬币,“接着走吧,接下来算哪一间?”
  安平想了想,“207吧,我记得课代表有个比较好的朋友在207上课。”
  207确实有东西,推开门,里面是一间办公室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