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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红白囍-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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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老们见惯了他这个架势,纷纷等在一旁,直到屏幕上跳出“胜利”字样,乌毕有这才揉揉脖子,坐上主位。
  他应付差事地说了两句场面话,“事发突然,诸位多有惊扰,如今我平安无事,阴阳家一切如常。”说着挥了挥手,“有劳长辈们跑一趟,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可以散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人离开,以几位长老为首,众人神色各异。
  “长老们还有事么?”乌毕有又开了一局,头也不抬,“想说就说。”
  老者沉吟片刻,走上前道:“禀家主,蜃楼出事,众人皆知盘庚甲骨已断了传承。如今墨家不存,药家断绝,诸子七家名存实亡,千年前的盟约已形同虚设。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夫以为……”
  “去你妈的。”乌毕有爆出一句粗口,把长老吓了一跳。
  “没事,我在骂我的奶妈。”乌毕有两眼盯着屏幕,狂按输出,“刚刚说到哪儿了?您继续。”
  老者松了口气,直起腰道:“前些日子家主行踪不明,十殿阎罗担忧您的安危,特意前来探望,期间多有照拂。几日后药家断代的消息传来,诸子七家大势已去,众人惶惶,阴阳家久居酆都,与阎罗殿又多有亲厚,各位阎罗心念旧情,就算七家解体,仍愿保我阴阳家处之太平。”
  弯弯绕绕兜了一大圈,把十殿阎罗从里到外夸了个遍,就是没有重点。
  “那很好啊。”乌毕有嗯了一声,“不过阎罗老儿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有什么条件?”
  一名白衣判官走上前,躬身道:“仵官王任职千年,即将告老,若无常子有意,可继任阎罗之位。”
  阴阳家久居酆都,家族中时常有人在酆都担任要职,比如当年的太岁乌孽。但阴阳家亦有家规,无常子终其一生,不可任酆都之职。
  归根结底,阴阳家之所以在酆都久居,是为了制衡阴司,避免一方独大而为祸阳间。千年来双方此消彼长,有时合作、有时对立,互为一体又各自独立,谁也不能全占了好处。
  也正是因此,方才保酆都千年无虞。
  乌毕有的视线总算从屏幕上挪开,“阴阳家在酆都讨了上千年的嫌,如今阎王老儿们是要化干戈为玉帛?”
  白衣判官微微一笑,“无常子若有意,自然两全其美。”
  “那帮老头子什么段位?”乌毕有道:“十人对战能抗多久?有没有奶妈?上中下三路凑得齐吗?”
  白衣判官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听得傻眼,半天才反应过来,“阎罗日理万机,打游戏怕是……”
  “那就免谈。”乌毕有重新低下头去,“煮夜宵好歹还能陪我抢人头。”
  众长老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上前道:“无常子,兹事体大,实在不宜儿戏。”
  “我年纪尚小,大事历来由长老们定夺,您若稀罕阎罗之位,您自己去就是,不用问我。”乌毕有道:“我不管家事,您也别管我打游戏。”
  自从乌毕有继任家主,阴阳家就由长老们把持,众人也乐得他当个甩手掌柜,玩物丧志。但阎罗之位实在不是随便派个人就能当的,必须让乌毕有点头。
  长老觉得小家主大概在蜃楼受了气,心情不好,乌毕有向来冷郁暴躁,动不动就发火。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换个方式劝说,只见乌毕有又道:“不过有句话您说的没错,我年纪不小了,确实不应儿戏。”
  长老一愣,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无常子居然懂事了。
  乌毕有话音一转,“既然如此,就不必诸位长老费心了。”他放下手机,“以后家中大小事宜,由我打理,我会正式接管阴阳家。”
  这简直像是一时兴起,说风就是雨,长老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可!”
  乌毕有托着下巴,“为何?”
  长老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态,躬身道:“无常子尚未及冠,现在接手家事还太早……”
  “您方才刚说我年纪不小了。”乌毕有挑了挑眉,“我爹可是六岁就当了家。”
  长老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半天才道:“当初是乱世,今非昔比。况且家主从不过问酆都之事,就算贸然上手,也难免出现差错。”
  “我虽然不怎么过问酆都之事,不代表我不懂。”乌毕有朝一旁的白衣判官道:“这位大人,我记得您是在七殿泰山王手下任职?”
  白衣判官一愣,不知乌毕有为何有这一说。
  “您不妨看看自己的电邮。”乌毕有抬了抬下巴,“里面是您在邺水朱华酒钱的消费欠款,按天地银行的汇率,折合冥钞九兆八千万亿。公款报销了一半,还有一半马上就到期了,您看看什么时候还?”
  白衣判官连忙打开手机,脸色青白交加。
  里面不仅仅有欠款单,还有他的各种灰色收入,包括在酆都的各种疏通打点,甚至还有私放的亡魂。
  自乌毕有继任无常子以来,从来不过问酆都之事,最多管管邺水朱华的账面。而火锅店是松问童开的,过继到了朱饮宵名下,乌毕有最多算个代理店主,经营的甚至不是本家生意。
  他完全不像个家主,手里只有一把姑妄烟杆,最多算得上诸子之一。
  松问童经营邺水朱华时,甚少招待酆都之人,就算他肯卖饭,没人不怕墨子手里的舐红刀。但乌毕有接手之后,阴阳家式微,因为和酆都之间的一层关系,许多长老为了拉拢鬼吏,邺水朱华几乎成了阴司的半个食堂。
  最难得的是,邺水朱华开在阳间,许多阴司干不得的事情都可以在这里办,可谓天高皇帝远。
  物美价廉,又有人上赶着巴结,众鬼群聚而至,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鬼也一样,邺水朱华甚至成了酆都最大的法外之地。
  一开始谁也不敢肆无忌惮,乌毕有说到底是诸子之一,背后还有天算子撑腰。但许多年下来风平浪静,众人都说无常子是个网瘾少年,除了打游戏就是看鬼三姬的演唱会,不仅和他干爹关系很僵,甚至已经完全被长老们架空了。
  然而如今乌毕有给他发这一封电邮,那么同样的邮件必不会少。
  难以想象对方手里握着多少人的把柄,凭此完全可以制衡诸多鬼吏,虽然对方未必能和十殿阎罗硬碰硬,但确实是不小的筹码。
  少年看着不管事,却凭借一家火锅店,就握住了半个酆都。
  而邺水朱华甚至不是乌毕有的,却被他把持得有如自家。白衣判官不禁想,诸子七家之间的维系,真的有看上去那么脆弱吗?
  想归想,他这次毕竟是代表十殿阎罗而来,决不能空手而归。白衣判官正了正脸色,道:“若无常子想要接管酆都之事,十殿会全力支持,但这与您继任阎罗之位并不冲突,不如说正因如此,双方之间的往来会更加方便。”
  “我看是方便十殿一家独大吧。”乌毕有道。
  这话等于直接打他的脸,白衣判官神色冷了下来,“无常子三思。”
  “没什么好思的。”乌毕有不耐烦道:“我知道你现在敢站在这儿大放厥词,无非是觉得我手里的东西治不了你,是,我经营邺水朱华七年,收集的把柄确实还不够。不过事急从权,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手里的东西,大概只能震慑半个酆都,至于剩下的半个——”
  他掀开风衣,把舐红刀放在桌子上。
  刀身出鞘一寸,杀气扑面而来,桌子外的人直接后退了一丈。
  乌毕有一只手压在刀鞘上,环视四周,“阴阳家久居酆都,双方互相渗透,我知道我家里有不少十殿的人,但都是老相识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着看向诸位长老,“无论各位长辈拿了十殿什么好处,或者在酆都当了什么大官,我可以不管。”
  “但无常子不列阎罗,这是我爹教我的规矩。”
  “就算七家真的不行了,只要我这个无常子还在,阴阳家就不会并入酆都。”
  “七家不存,诸子仍在。”
  “这位判官大人,您可以回了。”他拍了拍刀鞘,淡淡道:“十殿阎罗要是有胆子,就让他们到乌宅来。只要他们敢将这把刀拔|出|来,我就接管仵官王之位。”
  接着他直接坐在了桌子上,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舐红刀一出来,白衣判官就知道自己没戏唱了,谁也不敢动罗刹子的刀,只得拂袖而去。
  长老们赔了夫人又折兵,也都纷纷告辞,生怕再惹着乌毕有,对方直接拔刀砍他们。
  经过今天他们才想起,这一任无常子本就是鬼胎,性情难测,喜怒无常。
  若不是上面还有个罗刹子镇了这么久,乌毕有才该是最让他们头疼忌惮的人。
  乌毕有坐在桌子上打游戏,等到人都散了,这才长出一口气。
  不是他故意坐在这里逞威风,实在是舐红刀的煞气太重。他本来是想拔刀砍桌子的,谁知刚出鞘一寸,已经被镇压得腿软。
  ……所以现在谁来扶他起来,他真的站不住。


第65章 
  事情开了个头,接下来就好办了,之后的数日,乌毕有雷厉风行地整顿了整个阴阳家。很多人不信邪,觉得无常子多年不管事,如今不过是一时兴起,纷纷打点好了满肚子说辞,准备把这异想天开的小家主劝回去。
  然而等他们到了乌宅,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其实乌毕有确实也没做什么,他只是坐在主位玩游戏,桌子上放一把舐红刀。
  诸子七家衰微多年,酆都之所以不敢妄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柴束薪。如今罗刹子被困蜃楼,十殿阎罗额手相庆,以为终于能翻身农奴把歌唱,结果乌毕有回来了,带着舐红刀。
  舐红刀的主人都不是正常人,从历代墨子到柴束薪,如今又传到乌毕有的手里,罗刹子身边的鬼胎,谁知道会不会是第二个疯子?
  而且以无常子平素的作风来看,确实看着神经不大正常。
  狐假虎威了许多日,乌毕有总算把阴阳家上下清点一遍,他看着像是在主位上玩手机,只不过做做样子,对方说什么全被他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还要挑出其中的隐瞒疏漏。
  看着胸有成竹,其实悬得很,好几次险些被家里的那些老东西骗过去,如此数日下来,早就心力交瘁。
  而且由于一心二用,游戏输得太多,一路从铂金掉到了青铜。
  又是一日深夜,乌毕有看完了一天的账,累的趴在桌子上不想动。数日来点灯熬油,他身上的鬼气越来越重,好在还有舐红刀压制,家主的活真不是人干的,鬼也不行。
  还是当城管轻松。乌毕有抓了抓头,他想念他的电动三轮了。
  这些日子里,他想的最多的一件事,除了怎么把段位升回来,就是他已经印象不深的亲爹,乌子虚。
  如果木葛生那个老不死的没骗他,那么乌子虚六岁就当了家,这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以想象。
  当年朱饮宵把邺水朱华交给他打理时,曾经手把手教了他一段时间,如何察言观色,如何收集信息,如何迎来送往。后来他得知这都是木葛生的授意,老不死对此的解释是:当家主太累了,被架空就架空吧,当个小老板过过逍遥日子,也挺滋润。
  他经营邺水朱华七年,又有诸子作为后盾,其实早就有了执掌阴阳家的能力和资本,但乌毕有始终没动,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木葛生说的挺对,现在的日子挺好,他不想自找麻烦。
  而在内心更隐秘的深处,他是在和木葛生较劲,他想看看,木葛生是否真的会不管他,让他这个家主有名无实,任由阴阳家大权旁落。
  他曾经觉得木葛生总有一天会帮他拿回阴阳家,对方不会再放任自己,而是开始去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家主,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告诉这个人——我早就会了,用不着你多此一举。
  那人料事如神,他偏偏就想看对方吃瘪。
  幼时他被长老们接去抚养,他也曾情真意切地恨过对方一段时间,觉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爹,但等他再长大点,自己都觉得这强加于人的仇恨太荒唐。
  说白了,阴阳家衰微,长老们不敢怨憎酆都,就只好在诸子七家窝里横。
  长久的仇恨像个笑话,一直抚养他的长老却是想架空他的人,少年自幼搭建起来的世界一朝崩塌,放眼望去举目无亲,就只好死鸭子嘴硬地维系着这份糊涂的仇恨。
  茫然无措之下,这至少是一份依靠。
  就这样仓皇而过,一回头已是许多年。
  如今乌毕有坐在灯下,放眼望去事务堆积如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落空了,如果他不主动提,木葛生真的会不管他,一直放任阴阳家大权旁落。
  因为真的太累了。点灯熬油,油灯枯尽。
  历代无常子虽然多有长寿,但其实都是靠体内的鬼气在撑,阳寿早早就被耗尽。生前事,身后债,下有年幼,上有长辈,看着纵横阴阳两界,不过是用血肉之躯拼一个鞠躬尽瘁。
  他想起柴束薪的那句话:“只为让你像个少年。”
  木葛生确实帮他挡了很多事,即使阴阳家大权旁落,有天算子和罗刹子坐镇,酆都翻不起什么风浪,就算他这个家主不管事,阴阳家也能如常运转。
  对方交给他邺水朱华,这是一个两全之策,退,他能当一个小老板逍遥一生;进,手里的把柄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接手阴阳家。
  木葛生看似不管不问,直到乌毕有真正接手家族,这才发觉对方早已教给了他许多。木葛生铺的路很稳,让他一路走来毫无察觉,直到对方消失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
  可这老不死就算不在了,他依然走在对方为他铺好的路上。
  那时柴束薪说他该长大了,乌毕有虽然表面不承认,心里其实非常忐忑,头顶暴雨滂沱,他怕自己撑不过接下来的一切,他甚至连舐红刀都拔不动。
  但如今理清了一切,他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没什么可担心的,路就在脚下。
  他需要做的,只是继续走下去。
  那老不死的虽然失踪了,指不定在半路什么地方等着呢。
  乌毕有记得柴束薪的交代,他熄了灯,拿起舐红刀,去了乌氏祠堂。
  乌氏祠堂并不在乌宅,而是建在酆都以西,一座山坡上,忘川环山而过,水面漂浮着青色莲灯。
  祠堂平时很少有人来,死人祭奠死人,听起来总有点诡异。乌毕有也不怎么来这里,家主有祠堂钥匙,除了乌子虚转生时设立牌位,多年来他从未用过。
  山中寂寂,乌毕有走到山顶,却意外地发现祠堂前站着一个人。
  阴律司判官,崔子玉。
  对方手里提着一盏灯,显然也看见了他,躬身道:“卑职恭候无常子多时。”
  乌毕有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
  “受人之托。”崔子玉道:“向您转交一份遗嘱。”
  乌毕有眼皮一跳,遗嘱?难不成老不死真的死了?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谁的遗嘱?”
  崔子玉吹灭了灯,轻声道:“上代阴阳家家主,乌子虚。”
  “也就是您的父亲。”
  乌子虚,阴阳家第三十六代家主,位列诸子之一。
  他是阴阳家中少见的短寿者,生年不满百,但这丝毫无损他浓墨重彩的一生。
  乌子虚幼年继位,为人从容练达,有“玉面无常”之称,与他温润如水的性情相反,他是历代无常子中罕见的叛逆之人。
  阴阳家家谱中评价这位家主:清水为胎,心有逆骨。
  无独有偶,与他同时代的诸子,大都嚣扬跋扈,一身反骨。
  而一切都要从多年前的蓬莱说起。
  木葛生在幻境里溜达了一圈,彻底确定这里是多年前的蓬莱。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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