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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红白囍-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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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可以,旁边再搭一间草庐,咱们还能作伴。”乌子虚点点头,“不过你把老四和灵枢子埋在一起,这俩冤家怕是死了也不安生。”
  松问童哼了一声:“我看未必。”
  “最迟等到明天,如果还没有灵枢子的消息,我就回酆都。”乌子虚道:“这些日子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是时候清账了。”
  说着看向松问童,“你要不要去奈何桥看看?要是人还没走,说不定能道个别。”
  “再等等。”松问童道:“我觉得姓柴的没那么容易死。”
  入夜后,有朱衣童子进入庭院,请松问童和乌子虚入观星阁一叙。
  观星阁是朱家长老朱白之的居所,当日松问童和乌子虚造访乘雀台,就是朱白之让朱饮宵下山接的人。
  朱雀乃星神,朱家精通观星之术,虽不及天算一脉算无遗策,却重在深远,毕竟朱雀的寿命以千年记,甚至可以预测极其久远的未来。
  那天上山之后,乌子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朱白之,交给了对方一样东西。
  是乌孽的血滴子。
  一开始朱白之并未收下,太岁遗骨是极其珍贵的东西,甚至可以震慑酆都。而且以乌子虚如今的处境,无疑更需要此物。
  “您和大爷相识上千载,比晚辈更了解她的性情。”乌子虚深深鞠躬,“酆都不是她的归处。”
  白衣老者背对着他,头顶星河浩瀚。
  松问童和乌子虚登上观星阁,阁顶放着一座巨大的浑天仪,水滴落入漏壶中,推动轮|盘,缓缓地开合转动。
  朱白之手里拿着算筹,已经密密麻麻摆了一地。
  乌子虚眼皮一跳,能让朱白之如此耗费心力的演算,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朱白之听到他们来了,并未抬头,开门见山道:“天域西北,杀星现世。”
  松问童和乌子虚俱是一愣。
  战乱之年,杀星现世并不奇怪,朱白之却神情凝重。
  五行学也是阴阳家家学,但是阴阳家久居酆都,不见天日,乌子虚在天象上的造诣并不精深,他观察着铜仪的运转轨迹,又抬头看了看夜空,突然发现了一颗青色的星。
  他立刻明白了朱白之话里的意思,天域西北,杀星现世——那是一颗极为罕见的杀星,但是任何一本出自诸子七家的星象古籍,都会长篇累牍地记载它。
  松问童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乌子虚定了定神,道:“帝张四维,运之以斗,月徙一辰,复返其所,惟天域西北有杀星,四时不动。”
  他知道松问童听不懂,把话翻译过来,“整个星野是有运行规律的,即使是诸子命星,也要夜升日落,但有一颗杀星不同,你即使整晚整晚地去看,它也丝毫不动。”
  “这是一颗死星,因为杀伐之气过重,无论时间如何变化,它都镇在同一个的地方,直到星毁坠落。”
  “所以?”松问童听得一知半解,“这是谁的命星?”
  乌子虚喉结动了动,片刻后道:“罗刹子的。”
  舐红刀啪地掉在了地上。
  “大灾之年。”朱白之长叹,“第七位诸子,还是现世了。”
  “无常子。”他放下算筹,道:“今日我请你和墨子过来,不仅仅是因为罗刹子现世——你看诸子命星,可发现了什么蹊跷?”
  “……罗刹子现世,星象混乱。”乌子虚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晚辈才疏学浅,不敢断言。”
  “那么你是看出来了。”朱白之道:“如今的诸子命星确实匪夷所思,但这就是事实。”
  乌子虚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松问童听得心焦,“你们他妈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乌子虚再次抬头看了看夜空,得出的结论几乎让他站不稳,好半天才道:“灵枢坠落,也就是说,柴束薪死了。”
  “但这还不是最离奇的。”
  “几近坠落的星辰,还有长生。”
  “长生?”松问童重复了一遍,“长生子?”
  “是。”乌子虚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蓬莱掌门,长生子画不成,寿数将尽。”
  长生子之所以被称为长生子,很大原因是因为修士寿命漫漫,几近长生。
  而画不成继任蓬莱掌门上不到百年,居然就要死了?
  一报还一报。这是松问童的第一反应,说不定木葛生的怨魂去找他索命了。
  长生子的实力深不可测,即使松问童对上也没有多少胜算,难以想象还有谁取得了他的性命。
  慢着。松问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和乌子虚对视一眼,显然两人想到了同样的可能。
  还没等他二人开口,朱白之便道:“傍晚时我接到白鹤传书,来自蓬莱。”
  “罗刹子闯破山门,蓬莱弟子损伤惨重,放火烧山,血流成河。”
  “长生子执剑迎战,两人已缠斗一天一夜,如今蓬莱告急,发信求援。”
  朱白之看着二人,“救与不救,二位自己定夺。”
  松问童立刻道:“救。”
  “你要救?”乌子虚看着他,“那可是罗刹子!”
  “谁管画不成死活。”松问童翻个白眼,“但是老四的尸体还在天坛上放着,天算子死后四十九天才能火化,我们得赶快动身。”
  “这倒是。”乌子虚明白过来,“那走吧。”
  朱白之拦在两人面前,“二位且慢,老夫尚未说完。”
  “有完没完?”松问童不耐烦了,时间争分夺秒,他赶着去抢尸,“你到底还要说什么?”
  “墨子稍安。”朱白之道:“兹事体大,实在不知从何开口,而且太过难以置信。”
  “白鹤发来的消息上,写明了这一任罗刹子的身份。”
  松问童:“谁?”
  朱白之沉默片刻,道:“刚刚去世的灵枢子,柴束薪。”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深,朱白之离开阁顶,只剩下乌子虚和松问童二人。
  乌子虚抽完了一杆烟,还是有种如在梦中的幻灭感,“……我是真没有想到。”
  “我知道姓柴的不会死。”松问童有些暴躁地抓了抓头,“但我他妈没想到他会成为罗刹子,他到底干了什么?”
  “很难说。”乌子虚摇了摇头,“你还去蓬莱么?”
  “不去。”松问童把舐红刀扔到一边,“有他在,老四不会出事。”
  “我就知道。”乌子虚叹了口气,“但此事必不会善了,你要想好之后怎么做。”
  “不怎么做。”松问童哼了一声,“老子就他妈待在昆仑,有人要问柴束薪的罪就让他去,别来找我。”
  松问童一向爱恨分明,且偏私偏得明目张胆,他这明摆了是要袒护柴束薪。
  就算罗刹子向来为诸子七家所忌惮,但乌子虚明白,松问童一直把柴束薪当做兄弟。
  ……而且他也大概猜得到柴束薪要杀画不成的原因。
  如果连画不成都不是罗刹子的对手,那么放眼诸子七家,唯一可堪与之一战的,就只剩下了墨子一人。
  而松问童却直接当起了缩头乌龟,乘雀台有禁制,只要他不出昆仑,没人能逼他做什么。
  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要给诸子七家一个说法的。乌子虚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头疼。
  仿佛又回到了银杏书斋当年,有人兴风作浪,有人甩手不管,于是所有的麻烦事都落到了他头上。
  ……只是麻烦的制造者换了对象。
  乌子虚第一次对柴束薪有深刻的印象,是当年大闹酆都之后。
  那时松问童和木葛生为了帮他,在鬼市设立赌局,大闹酆都,被先生罚入阴律司受折杖法。
  折杖法是重刑,虽然已事先打点过,但两人最后还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他一看就知道要糟,把人安顿好,慌忙去请大夫。
  人尽皆知全城最好的医者都在柴府,然而那一日柴束薪不在,两人又伤得极重。阴律司的刑罚非同小可,大夫一开始只按普通的刑伤治疗,一来二去,伤势恶化,最后甚至险些危及性命。
  最后是乌子虚点烟召鬼差,连夜把柴束薪从外地请来。
  那时他们并不相熟,只偶尔在书斋有过几面之缘,两人都是年幼继位的诸子,但与乌子虚的久经世故不同,他虽少年持重,却仿佛带着些许医者的清高自傲,有些过刚易折的味道。
  直到那夜柴束薪从外地赶来,他为两人把了脉,接着一言不发,扛着把铁锨就往外走。
  乌子虚追了上去,问他要做什么,对方没回答,径直去了城郊。
  城郊有一片坟场,对方看了看墓碑,挽起袖子,开始刨坟。
  乌子虚惊呆了,他看着柴束薪挖开一具尸体,接着划开下肢,取出一截腿骨,接着刨开第二具尸体,做了一模一样的事,然后是第三具,第四具。
  以凡间习俗而言,刨坟是大不敬。虽然阴阳家不忌讳这个,但柴束薪素来持重恪礼,难以想象对方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还这么轻车熟路。
  扒皮抽筋之后柴束薪已经满身脏污,对方甩了甩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顾忌,淡淡道:“我赶时间,你负责把尸体埋回去。”
  乌子虚好半天才道:“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做什么?”
  “他们伤势过重,需要重新换骨,药库里没有和他们匹配的骨材,只能现做。”柴束薪抱起几根腿骨,用袖子擦了把脸,“事急从权,他俩的伤势不能再耽误。”
  乌子虚这才发现,对方在动手前看过墓碑,选择的都是年岁相近的少年。
  然而直到数日之后,乌子虚才知道,柴束薪所谓的“事急从权”,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时松问童已经换了骨,伤势有所缓和,住在柴府别院静养。他去探望时,发现给木葛生治疗的大夫变成了柴忍冬。
  “束薪找来的骨材和木公子不匹配,只能想别的法子。”柴忍冬那时正在熬药,叹了口气:“他就是这个性子,没办法。”
  柴忍冬告诉乌子虚,柴束薪把自己的腿骨换给了木葛生,现在也在养伤。
  乌子虚被吓了一跳,跑去看柴束薪,对方正坐在轮椅上削制骨材,淡淡道:“我的伤不重,骨材可以慢慢等,但他再不换骨就要死了。”
  乌子虚心道,那你也不必这么狠。
  “既然是我收治的,就一定会痊愈。”话语里透着不容置疑,“药家没有不治之症,这是底线。”
  那时乌子虚对眼前的少年改变了看法,对方骨子里有种难以形容的东西,不是单纯的清风峻节,而是更加深重的存在,为了达成一件事而不计流血,甚至可以称之为恐怖。
  松问童似乎比他更早就参透了这个事实,对方的直觉非常敏感,往往能一眼抓住皮囊之下的本质,“不要招惹柴束薪。”
  表面君子,内里疯子。
  乌子虚从往事里回过神,长长地叹了口气。
  远处天色沉沉,有星辰从夜空坠落。
  长生子殁。


第70章 
  梦中血色绵延,一把火将青山烧遍。
  木葛生在窗前坐了许久,才确定自己是真的从幻境中醒来了。
  记忆中的一切恍如隔世——他和柴束薪在阴阳梯中待了许久,直到小锋子等人成为第一批阴兵,接着柴束薪再度打开阴阳梯,两人离开。
  他本以为柴束薪会第一时间前往昆仑,和老二老三汇合,但对方去的却是蓬莱的方向。木葛生一开始以为这是要赶去参加他的尸体火化,然而事实截然相反。
  火化的不是他的尸身,而是整座蓬莱。
  柴束薪从踏入山门的刹那似乎就完全失去了理智,重伤弟子、引火烧山,漫漫山路上全是血迹,仿佛成了第二个阴阳梯。对方出手疯狂而冷静,与他交手的蓬莱弟子纷纷负伤败退,但没有一人身亡。
  直到画不成出手。
  长生子与罗刹子,两人交战了一天一夜,蓬莱化为火海,风云色变,天翻地覆。
  “你醒了。”
  有人推门而入,青衣拂尘,是林眷生。
  木葛生看着对方,一时无法回神。
  在幻境最后的场景里,画不成坠入深海,柴束薪踏着血迹走下长阶,只有一人在山门前拦住了他。
  柴束薪看着执剑而立的林眷生,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杀你。
  而回答他的只有呼啸剑声。
  “你醒了。”林眷生端着一只药碗,递给木葛生,“你昏睡了很多天。”
  木葛生还在出神,半晌才道:“……他没有杀你?”
  林眷生动作一顿,苦笑:“看来你都知道了。”
  林眷生将数日来发生的事一一道出,那日蜃楼倒塌,情急之下他只好先将木葛生带出水天之境,因为木葛生一直昏迷未醒,便暂时将他安置在了蓬莱。
  “你昏迷的时机太过恰好,所以我推测盘庚甲骨里或许有什么东西。”林眷生取出一物,交给木葛生,正是当日从蜃楼带出的盘庚甲骨。“我试了一些方法,发现上面有幻境残留的痕迹。”
  “我梦见了当年的一些事。”木葛生道:“都是在我死后发生的。”
  林眷生叹了口气:“果然。”
  “所以……三九天没有杀你?”
  “没有。”林眷生摇了摇头,“但那时的我不是罗刹子的对手,重伤后静养了许多年,这期间蓬莱慢慢修复,待我伤愈出关后,便继承了长生子之位。”
  “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他轻声道:“都是经年旧事了。”
  木葛生沉默片刻,缓缓道:“灵枢子传承断绝,是因为三九天身负天咒,而这又导致了诸子七家的衰微。”
  林眷生一愣,“你听谁说的?”
  “这不重要。”木葛生摇了摇头,看着林眷生,道:“师兄,你和我说实话。”
  “三九天之所以身负天咒,是因为他做了一件逆天之事——这件事,是不是他杀了长生子?”
  林眷生沉默许久,久到答案昭然若揭。
  木葛生长叹:“我明白了。”
  “你体质特殊,又刚从幻境中醒来,需要静养。”林眷生道:“你先在蓬莱住一段时日,勿多思多虑。”
  “我也想休息,实在是还有很多事要做。”木葛生扶着窗沿站起身,“蜃楼倒塌,诸子七家必然大乱,小辈们都太小,我不能不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诸子七家的衰微也不是一天两天。”林眷生叹了口气,“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木葛生没说话,他推开门,只见漫山白雪。
  他这才发觉,这里是剑阁。
  “你还没来过这里,剑阁虽有剑名,但原先里面放的都是书。”林眷生走到他身边,“后来蓬莱大火,烧了不少,剩下的都转藏到了藏经阁。”
  “藏经阁书卷浩如烟海,应该是你会喜欢的地方。”林眷生道:“你还没好好看过蓬莱,这次有机会,我带你到处转一转。”
  木葛生摇了摇头,“不必了。”
  他虽不曾亲至,却早已一一看过。
  “师兄。”木葛生转过身,看着林眷生,“陪我下一局棋吧。”
  他们有多久没有对弈了?八十年?九十年?
  木葛生落下一子,想起当年他帮师父下了一盘残局,那日他险胜半目,于是松问童不得不宰了自己辛苦养的鸡,柴束薪帮厨,做了一锅猪肚鸡吊汤。
  那是他们师兄弟二人的最后一局。
  此后百年,相距万里,甚至阴阳两隔。
  “我原先其实一直不明白你们二人不和的原因。”木葛生道:“三九天什么都没说。”
  “罗刹子有理由恨蓬莱。”林眷生落下一子,“师弟你也有理由恨我。”
  “师兄,我以为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
  “是我失言。”林眷声笑了笑,“那你呢,之后打算怎么办?”
  木葛生思索片刻,道:“我不知道我还能继续活多久,我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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